第53章 章
第 53 章
整個大殿之上，一片寂靜，除了呼吸聲和零星的咳嗽聲之外，可謂是落針可聞。
對于魏征的話，有人叫苦，有人喝彩，有人橫眉冷眼，但是卻無一人站出來立刻反駁。
魏征是何許人也，勇于進谏，剛正不阿，正義直言！
人人都知道，魏征說的話，絕對是有道理的，至少對魏征來說，是絕對有道理的。
而魏征恰恰就是這種，認準了一件事情，便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
和魏征争論，和魏征擡杠？那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連李世民有時候都懶得和魏征叽歪。
李世民對此時魏征跳出來并不意外，因為李世民在魏征面前，不止一次說過張文茂。
但是魏征跳出來站隊站的這麽耿直，頂張文茂頂的這般爽快，李世民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咳咳，魏愛卿何出此言？”
李世民不見別人反對，只好自己開口詢問了。
李世民眼神閃爍了一下，暗道你這個老東西，還是別把話說死了，多少給朕留丢丢面子啊！
“陛下，郭家村的村民，居然舉村違法，開設賭檔不說，居然還逼良為娼，害死了不知道多少姑娘。”
魏征一臉正氣，看也不看別人，只顧着自己說話。
“魏大人，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刑部昨天才收到案宗，都還沒來得及整理給陛下，魏大人難道就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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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書趙坤插話了。
趙坤的話，簡直就是殺人要誅心了，朝廷官員，最忌諱的就是插手別人的事務。
手伸的太長了，就會觸及別人的利益，也會波動別人的權利，自然也就會被人給砍掉。
而皇上，更會忌諱這樣的臣子，因為這樣的臣子，很難掌控。
皇權至高無上，難以掌控的臣子，自然會被皇上給忌憚。
趙坤說了這話，李世民的臉色果然也變了。
“哼，這種事情還用別人說嗎？郭家村的賭檔是怎麽回事，難道你們心裏沒數嗎？”
魏征冷哼一聲，看都沒看趙坤一眼，但他說的話，卻把趙坤氣的直哆嗦。
我們心裏沒數？我們心裏有個毛的數啊。
我們心裏要是有數的話，那豈不就是渎職了？
“魏大人說的哪裏話？郭家村的事情，下官并不知曉，只是郭家村的人來告狀，所以下官剛剛才說了出來。”
趙坤此時不敢亂說話了，因為他們心中的确有數，有道是做賊心虛，便是如此。
魏征翻了個白眼，淡淡的說道：“那他們就是惡人先告狀。”
“咳咳，魏大人，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還是莫要直接下結論的好。”
張慎幾的義父張亮悠悠的開口了。
一個趙坤，根基不穩，他說話根本就沒有人幫他。
但是此時張亮開口，朝中立刻就有人幫腔了。
“是啊，魏大人，既然有人告狀，就一定要查清楚再說嘛。”
“有人告狀，咱們也不能憑借自己喜好，就貿然下結論的。”
幾個官員紛紛開口。
而最先開口的崔仁師，此時卻在沉思。
崔仁師出身博陵崔氏安平房，乃是五姓七望中的崔姓。
而張亮那些人，出身寒門，在朝堂之上素來互相不對付。
崔仁師今天是真的沒有料到，他參張文茂一本，居然會引來張亮一派的相助。
所以崔仁師現在心中有些後怕，也不敢随意開口了。
張亮的兒子張慎幾，在京城大肆撈錢，崔仁師心中清楚，崔仁師也知道李世民心中，肯定百分之百也是清楚的。
而張慎幾一直能平安無恙，若說沒有李世民的默許，崔仁師也是不信的。
至于李世民為什麽要扶持張亮，那還不是為了在朝廷之上，能有一股勢力對抗他們門閥世家？
這就是帝王的平衡之術，崔仁師心中門清的很。
可是今天，兩股勢力居然站在了一起，崔仁師冷汗都要流出來了，這不是讓李世民更加猜忌自己麽？
崔仁師想到這兒，趕緊踏前一步，沉聲說道：“陛下，臣覺得魏大人的話，有道理。”
張亮看到說話的人是崔仁師，氣的都要罵娘了。
房玄齡嘴角一勾，瞬間就想到崔仁師為什麽要幫魏征說話了，站出來問道：“崔大人，你不是說張文茂沒有繳納稅收嗎？”
崔仁師臉色一正，道：“房大人，下官的确是說過張文茂縣令沒有繳納稅收，這也是事實，但是下官覺得，斷案審案，是要講究證據的。”
趙坤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道：“崔大人，是魏大人不講證據，張口就來。”
“趙大人所言不然，魏大人說郭家村胡作非為，我等應該明察秋毫才是，倒是趙大人你只是看到案宗，聽到人告狀，就不聞不顧直接禀告給陛下，這才是不講證據，張口就來吧？”
崔仁師冷冷的看着趙坤，直把趙坤說的啞口無言。
先不說趙坤有沒有真的收到人家告狀，單單就是昨天看到案宗，今天就告訴給李世民，的确是張口就來了。
張亮的提拔，就是因為崔仁師，張亮和崔仁師鬥了好幾年，怎麽可能不明白崔仁師的意思。
此時張亮站了出來，道：“陛下，崔大人說的也有道理，臣請命陛下讓刑部徹查此案。”
張亮這一手以退為進，玩的可謂是爐火純青，直接把案子就懶到了刑部手上，到時候怎麽判，什麽結果，還不都是刑部說了算？
但是朝廷之上的人，各個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豈會讓張亮如此輕易的得逞？
“陛下，此時事關朝廷命官，而且那張文茂還有稅收為繳納，臣以為還是發到大理寺的好。”
崔仁師也提議了。
此時，不再是張文茂的事情了，而是他崔仁師和張亮一派的争鬥了。
張文茂和崔仁師有仇，但是在派系鬥争面前，那點兒仇恨也不值得一提了。
李世民現在無語了，這兩個家夥争來争去，最後把皮球給了自己，讓自己來決定。
雖然只是一個審案的問題，也只是一個七品小縣令的事情，但是李世民還真不好讓他們誰去查明。
因為李世民讓誰去查明，誰就贏了，另外一方也就等于輸了。
朝廷之上，任何一個小小的輸贏，都可能引發巨大的震動。
畢竟贏了就代表得勢，輸了就代表失寵，得勢的人若是乘勝追擊，另一派很容易就會被打倒。
很多派系争鬥的輸贏，往往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引發的，因為下面的官員，可不會在乎事情大小，他們只會在乎皇上的态度。
就在李世民為難的時候，房玄齡适當的開口了，道：“陛下，不如讓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共同參與如何？”
“共同參與？”
百官對此提議，有些無言以對，和稀泥也沒有這樣和的吧？
刑部擺明了是張亮的人，大理寺則是崔仁師那派的人，這兩邊的人能共同參與嗎？
你就不怕他們打起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