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章
第 104 章
老二莫名其妙的問道，他現在只想拿着銀子去潇灑痛快一翻。
只聽譚師爺說道：“你打贏了官司也不能走，你親哥哥和你走一個大門，都要拿二十兩銀子過門費，老爺我和你不沾親也不帶故，你來衙門一共過了三道大門，你不給過門費嗎？”
“這？”
老二頓時就傻了眼了。
縣衙外門，內門，和這公堂的門，總共可不是三道門麽。
“大老爺我也不欺負你，你過一道門也就算你二十兩銀子可成？不算多吧，你拿六十兩銀子過門費來吧。”
譚師爺繼續說道。
張文茂心中大贊，譚師爺果然聰明，這麽快就想到了法子了，他自己可是根本就沒有想到破案的辦法的。
“大老爺，小人這，小人哪裏有六十兩銀子啊？”
老二雖然精明，但是此時他也不敢發火。
他能問別人要過門費，別人同樣也能問他要過門費，而且他家過門費都要二十兩，那縣衙也才二十兩，并不過分。
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說縣衙的門，過門費比不上他家的門的。
“你沒有六十兩銀子？”
譚師爺冷聲問道。
“大老爺，他也過門了，怎麽不收過門費呢？門外那些鄉親也進來了，怎麽不收過門費呢？”
老二繼續問道。
可門外頓時就傳來一陣謾罵之聲，他們沒有進第三道門，被堵在了門口，可也是進了兩道門的，真要這麽算起來，那可是人人都要交四十兩銀子。
四十兩銀子，可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
若不是差役又去了四人堵門，估計外面憤怒的老百姓，都要直接沖進來，把老二碎屍萬段了。
“你叫你的媳婦兒進門，你收過門費了嗎？你叫你的丈人進門，你收過門費了嗎？不是你想收誰的就收誰的，那大老爺我就不能想收誰的就收誰的嗎？”
譚師爺質問道。
“大老爺，我們錯了，我們錯了。”
這時候，老二的媳婦兒跪在身後，急忙開口認錯。
因為按照譚師爺的話來說，她可也是進了門的，在這麽剛下去，等會就是兩個人的過門費，一百二十兩銀子了。
“啪！”
“哼，老二，你不仁不義，老爺我本應該重重的懲罰你，你現在認不認服，不認的話，拉下去先重大四個大板再說。”
譚師爺再次呵斥道。
“大老爺，小人服了，小人以後再也不敢要過門費了。”
老二恭恭敬敬的把二十兩銀子放在了案桌上，然後跪在地上等候發落。
“你兄弟二人，以後就算老死都不相往來，也不準再因為過門費的事情起争執，因為那大門是老爺我買下來的，若是你二人再起争執，或者又進出屋子走外院的事情吵鬧，老爺我便問你們要過門費。”
“是，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老二一個勁兒的認罪，老大呆呆的看着譚師爺，他沒有想到居然會這樣贏了官司。
“行了，老大你也不用還老爺銀子了，那大門是老爺買下來的，以後你随便進出，他再找你麻煩，你就來找老爺，老爺我給你主持公道。”
“多謝大老爺，多謝青天大老爺。”
老大歡歡喜喜的走了，老二也灰溜溜的離開了。
門外圍觀的百姓，傳來一陣叫好聲。
張文茂把譚師爺叫到後堂，忍不住誇贊道：“妙，妙啊，譚師爺比本官更适合當一個縣令啊。”
譚師爺急忙擺手，道：“在下都是跟着大人學的，真要比起來，大人可強在下太多了。”
張文茂說的是由衷的話，但是譚師爺說的話，更加由衷。
會斷案有個屁用，能像張文茂這樣，合理的搞銀子，還能請來聖旨，這才叫真本事。
“譚師爺，你剛剛估計不是沒有銀子吧？”
張文茂問道。
譚師爺表情一僵，尴尬的說道：“大人，在下還真的沒有帶銀子。”
“哦？是嗎？”
張文茂意味深長的看着譚師爺，他可以百分百肯定，現在去摸譚師爺的袖帶，裏面絕對有銀子。
不過張文茂也不會點破了，剛剛問了一句，也算是點了一下了。
譚師爺故意問張文茂要銀子，其實就是想要看看張文茂信不信任他而已，畢竟剛剛的斷案，都已經惹來百姓的譏諷聲了。
張文茂深知，譚師爺這個人哪裏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把自己的心，封閉的太死了，對誰都不會有信任。
張文茂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是譚師爺卻是防人之心時時有。
張文茂也不知道譚師爺究竟經歷了什麽，會讓他如此的小心翼翼，無時不刻的想要試探身邊的人。
“大人，言歸正傳，昨晚可有什麽發現嗎？”
譚師爺巧妙的扯開了話題，其實他心中也在反思，上次他就決定真誠的跟在張文茂身邊了，可是他卻總是忍不住想要試探別人，想要知道別人對他是否也是完全信任。
“昨晚...”
“昨晚，本官的确有一些發現，城北死胡同的那件案子，兇手還真有可能就是咱們泾陽縣的人。”
張文茂冷笑一聲，泾陽縣自從他上任後，本地境內除了郭家村那種有長安背景的之外，還真沒有出現過普通人殺人害命的事情。
而且據張文茂所知，前任縣令治下五年時期，也都沒有出現過這種命案。
如今在自己治下，居然出了謀財害命的勾當，張文茂心中也有着一絲憤怒。
城中百姓沒有吃的嗎，他張文茂可是每日花着銀子施齋布粥。
城中奸商物價高漲，普通人買不起糧食貨物嗎，他張文茂可是把所有奸商都搞了個精光的。
在這等完美的治理之下，居然還有人作奸犯科，甚至是搞出殺人害命的惡劣事件來，張文茂又怎麽能不憤怒？
“大人，你知道兇手是誰了？”
譚師爺急忙問道。
張文茂微微搖頭，道：“本官只是懷疑，但是并沒有确切的證據，而且現在本官還不能直接動手，免得打草驚蛇。”
譚師爺一驚，道：“大人可是懷疑那婦人，可打草驚蛇卻又是何意？”
打草驚蛇這四個字，張文茂只給張慎幾那一方用過。
就連郭家村，張文茂都是直接派人去圍了村子。
“本官的确是懷疑那婦人了，你想啊，那婦人肯定不是兇手，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麽能如此輕松的殺了人還移動屍體，就算她能，也一定有幫兇的，因為本官有些別的發現。”
張文茂解釋了一句。
譚師爺不解的開口，道：“既然大人有了發現，又不是長安城那邊的人，何不直接拿人審問呢？”
張文茂微微一笑，道：“譚師爺可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那兇手能從長安城把人帶過來，肯定在長安城也有關系，本官倒不是怕他有什麽後臺，本官是怕他提前收到風聲，早早的就跑了。”
其實張文茂覺得葉夢瑩有幫兇，也就是這個道理，死者在泾陽縣，無一個人認得，那說明死者肯定是第一次來泾陽縣才對。
第一次來，就能找到葉夢瑩，那肯定也是有人帶路，否則死者怎麽會這麽巧，第一次來就找得到暗娼呢？
暗娼可是連本地衙門，都不一定知道的存在。
“在下明白了，如果死者不是第一次來，那肯定也有人在隐瞞，大人是準備引蛇出洞？”
譚師爺似懂非懂的問道。
“不，引蛇出洞很難，那婦人完全就沒有廉恥二字，暗中那幫兇，估計随時都會成為棄子，甚至會遠離泾陽縣。”
張文茂說道，這個年代，人一旦跑出了泾陽縣，他也只能無能為力了，交給別的地方幫忙捕捉兇手，這種事情只能笑笑而已。
現實當中，有幾個縣令會吃飽了撐的，讓本就為數不多的手下，拿着畫像去抓一個虛無缥缈的犯人？
“那大人準備怎麽做？”
“本官準備抽絲剝繭，先把暗中那人給挖出來。”
張文茂冷笑道。
“報，大人，廖有為回來了，他在外面等候大人傳喚。”
一個差役走了進來禀告的。
“讓他進來，這家夥也真是，來了就來了，還要等本官傳喚？”
張文茂随意的嘟囔了一句。
“大人，如今乃是公務時間，廖有為這小子，也算是識時務，若是直接就闖進來，大人的威嚴何在呢？”
譚師爺提着廖有為解釋了一句。
平時都是空閑時間，張文茂在衙門後院，廖有為可以自由進出，但是現在可是在公堂之後，廖有為若是自由進出，也算是自由進出公堂了，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這家夥倒是知趣，本官倒想看看他有沒有自作主張。”
張文茂說完，廖有為便跟着差役走了進來。
“大人，譚師爺，楊都頭。”
廖有為很識趣，給三人都打了招呼，這三人，也算是泾陽縣地位最高的三人了。
“嗯，廖有為，你去打聽的消息，打聽的如何了？”
張文茂擺了擺手，示意廖有為坐下。
廖有為也不客氣，挨着譚師爺身邊坐下後，開口說道：“大人，還真有發現。”
“什麽發現？”
張文茂多少都有些驚訝了，因為他本就沒想過廖有為會打聽出什麽，無非就是讓廖有為去試試張慎幾的反應。
若是廖有為被抓了，那自己就要多加小心，再另想辦法撈廖有為。
若是廖有為平安歸來，那就說明張慎幾狂妄自大，根本就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
當然，若是廖有為被張慎幾殺了的話，張文茂以後只會更加小心，他也不會難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張文茂之前就已經給廖有為說過了。
可現在偏偏是廖有為平安歸來了不說，還真給他有了發現，這就出乎張文茂的意料了。
“大人，小東村的案子，在下沒有發現什麽。”
“誰讓你去查小東村的案子了？小東村的案子，本官已經知道實情了。”
張文茂呵斥了一句，這家夥還真是立功心切，居然去找死，要知道小東村的案子，可是實打實張慎幾手下九太保劉江龍做的。
去劉江龍的地頭，詢問劉江龍的殺人案子，這家夥不是找死又是什麽？
張文茂甚至覺得，若是因為這個事情，導致廖有為被抓了的話，那自己派廖有為去長安城，就沒有一點兒意義了，甚至還會誤導自己。
自作聰明啊，張文茂心中有些對廖有為不滿了。
此時，廖有為也下了一跳，急忙說道：“是，大人，在下雖然沒有發現小東村案子的線索，但是卻打聽出了死者的身份。”
“什麽？”
張文茂此刻不得不懷疑事情的真實性了。
不光有了發現，還把死者的身份都打聽了一清二楚，而且還是在章慎幾的地頭上？
上一次廖有為去長安城，剛進城就已經被張慎幾發現了，這一次再去的話，張文茂可不相信張慎幾會不知道。
“死者名叫李明，乃是長安城本地住戶，經常游走各地販賣一些物品謀生，前幾天這個李明，在博坊贏了五百兩銀子，随後便不知所蹤了，有人說他贏了錢之後就跑出去繼續做生意去了。”
廖有為說道。
譚師爺在一旁冷哼一聲，道：“什麽跑出去做生意了，明明就是跑來泾陽縣，想潇灑一翻，結果把命都耍丢了。”
廖有為點頭接話，道：“贏錢做生意去了，都是博坊的人說的，小人只是照實說而已。”
張文茂此時，心中懷疑更甚了，這博坊的人，怎麽會來幫廖有為？
幫廖有為可就是在幫自己查案，張慎幾這麽做的話，那他小東村的案子又有什麽意義呢？
就算小東村的死者是黑了他的錢，但是哪裏殺人不是殺，至于放他回泾陽縣內再殺人麽，這不明擺着給自己找麻煩麽？
現在張文茂一頭霧水，他實在摸不透張慎幾的意思了，給自己找麻煩，又幫自己解決其他的麻煩，這個癟犢子腦子有坑吧？
想到這兒，張文茂不得不謹慎的問道：“你這些消息，博坊的人主動告訴你的，還是你想辦法套出來的話？”
廖有為想都沒有想，就開口說道：“大人，博坊的人之前有些不耐煩，但是小人說大人出價一千兩銀子的賞錢，所以博坊的人後來就告訴給小人了。”
廖有為說完，旁邊的譚師爺神色大變，看向廖有為的眼神也不一般了。
譚師爺知道，廖有為完了，他再也不可能得到張文茂的信任和栽培了。
“你小子倒是聰明，那怎麽沒有人來要銀子啊？”
張文茂問道。
廖有為此時也一臉疑惑，道：“大人，博坊的人本來不耐煩，然後小人說有賞錢後，他們也只是眼熟，并沒有告訴小人，第二天小人再去打聽，就有人主動告訴給小人了。”
“那主動告訴你的人，難道不是圖賞錢？”
“他告訴給小人後，他就走了，小人也是奇怪，就又多打聽了一天，還去那人說的地方詢問了一遍，果然分毫不差。”
廖有為已經去驗證過了，說明死者身份是沒有錯的。
“本官心中有數了，你一路辛苦了，回去歇息吧，嗯，回頭支二十兩銀子，當做辛苦費，買些好吃的慰勞慰勞自己。”
張文茂說完，廖有為大喜，連連道謝後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