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第 40 章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江南段家的隐水訣,在玩水這一塊還是有一點東西的,而且對方看上去功力不淺,你覺得比之你徒弟怎麽樣?”尹落霞問道。
“燕雀安能與鴻鹄相比,長明現在只是随便耍耍,真要認真打起來,對方連三招對未必能撐過,真要說起控水之術,師兄的秋水決才是一絕,可惜的是長明并沒有學過。”
李寒衣對于自己這個“孽徒”當然非常的了解,別看自己平常打他的時候好像揍得非常輕松,但這只是因為他被自己打的時候并沒有怎麽真的反抗過,反而還有點喜歡或者說是享受這種感覺,害得她連出手揍他都要掌控好力道了,否則像上次一樣搞得傷痕累累,自己差點沒吓死。
但是一旦他像上次跟司空長風比試一樣火力全開,自己也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取勝,哪怕現在自己已經是逍遙天境的最後一重境界,半步神游了。
整個天下除了已經進入了神游玄境的師兄百裏東君,能夠勝過自己的恐怕也沒有幾個了。
而這樣的人又豈會是小小的段家年輕弟子所能夠相提并論的。
“說得也是,連無雙城城主也不是他的對手,小一輩就更不用說了。”尹落霞撇了撇嘴,像是想起了這小子的戰績一樣。
“你自己不是跟他打過麽,還問我幹嘛。”李寒衣有些好笑。
“我不是沒有你們這些劍仙的眼光麽,怕看走眼了。”尹落霞賠笑道,眼光卻是看到了一旁縮在桌子下瑟瑟發抖的王掌櫃,于是笑着開口問道:
“我說王掌櫃,你要怕死就出去啊,躲在桌子底下幹什麽? ”
“姑奶奶,我這要貿然跑出去,恐怕會被他們誤傷啊,還是這裏比較安全一些。”,王掌櫃吓得連稱呼都變了,“而且你們要是把這裏拆了,我在這裏萬一受傷了好歹也算是工傷,我要不在,老板那裏我也不好交代啊。”
“行,那你待着吧。”尹落霞也不強求,心想這王掌櫃雖說前面不太做人,但是還是有着打工人的堅持的啊。
她收起了一絲坑人的心思,重新把目光看向了打鬥中的二人。
此時的段宣易看自己潑出去的茶水被對方定在空中動彈不得,也是收拾起了先前的輕視之心,目光凝重地道:
“你這是什麽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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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段氏這功法叫做隐水訣,我這當然就叫破隐水訣了。”李長明一本正經地回答。
其實他這功法只是他看對方使用隐水訣後,用諸武皆通這門天賦神通複制出來的。
他覺得這門神通在對付劍仙級高手的時候可能不太穩,但是用來對付這種小輩,那還是可以試試的,畢竟前不久他還對于自己的功法之稀少而懷有遺憾,現在有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而這神通一用出來,他便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凡,隐水決經過了諸武皆通神通的複制演繹,不僅保留了它原本的控水能力,而且還修補了其中的不足之處,使得其更加的完善起來,展現出來的模樣跟隐水決有着本質的不同,就算是熟練此功法的人也不會認為這是同一種功法,而是什麽相似的但更高階的存在。
眨眼之間習得這新功法的他更是對于隐水訣的弱點了如指掌。
而且經過了複制修複的新功法,也是因此,對于原隐水決也有着專門的克制作用,說是破隐水決也算是恰如其分了。
只不過諸武皆通這門神通雖然逆天,不對于真氣的消耗也是非同小可,就只是簡單複制演繹了一下這門功法,就已經消耗了他三分之一左右的真氣了。
“放肆!”段宣易只是以為對方看不起他,連個功法的名字也懶得告訴自己,忽然一躍而起,一腳踏在了那由茶水組成的長河之上。
李長明手輕輕一揮,那茶水之河便沖着段宣易包圍而去,段宣易運起隐水訣,開始跟李長明争奪起對于這茶水之河的控制權來。
只是他那隐水決如今遇上了它的克星破隐水決,段宣易哪裏競争得過來,就算他拼了命地去運起功法,也絲毫掌握不了一點點控制權,反而是被這茶水從四面八方包圍了起來。
既然搶奪不過,段宣易也就索性不搶了,他忽然拿起了原本挂在腰間的長扇,猛地張開,險之又險地擋住了長河的圍擊,然後跳出了包圍圈,又從腰間拿起了長蕭,沖着李長明猛地刺去。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尹落霞輕聲說道。
那把長扇上畫着二十四座長橋,那根長簫也有着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作明月夜!右手揮扇,左手持簫,段氏的風流潇灑可見一斑。
“看來段家家主對這個長子也是寄予厚望,年紀輕輕就繼承了這把扇子和這根長簫。他這身功夫,在這些世家弟子當中,也算是相當不錯了。”尹落霞感慨道。
“可惜的是,他遇上了不該招惹的人。”李寒衣微微嘆道。
“是啊,堂堂段氏隐水決,可是比起玩水卻完全不是你那個徒兒的對手,也是令人意想不到,莫非他已經學了百裏城主的秋水決?”尹落霞疑惑地問道。
“不像,你沒發現他用起來的功法完全克制了對方的隐水決麽,對方連跟他在控水方面争奪的心都沒有了,秋水決可沒有這麽厲害。”李寒衣解釋道。
“兄臺好功夫,不知兄臺名字是?”段宣易打到現在,哪裏還不知道自己遇上了高手,自己手段用盡,而對方只是靠着一杯自己一開始潑出去的茶水就把自己逼得招式齊出,斷然不是無名之輩。
自己一開始還以為對方是小白臉,這哪是什麽小白臉,恐怕是一條從海裏過江而來的大鯊魚。
打到現在,自己居然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還真是夠荒唐的。
“我叫李長明,不過我也不是什麽有名氣的人,也不知道段兄聽沒聽過。”李長明淡然一笑道。
“李長明?什麽時候雪月城有這麽一號人物了?”段宣易喃喃自語道。
“就是最近登頂登天閣的那個李長明。”他弟弟段宣恒看他哥像是想不起來一樣,趕緊提醒道。
“你就是李長明?跟司空城主也能打得有來有回的那個?”段宣易終于是回想了起來,“如此說來就不奇怪了。”
“我還說從哪裏又冒出來了個能把我逼到如此地步的少年呢,如果是你的話就不奇怪了。”
“既然知道是我,那你是選擇認輸?”李長明緩緩問道。
“認輸?別做夢了!”段宣易咬牙切齒道。
他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樣,牙關一咬,忽然将長扇翻轉了過來。
銀光乍現!
李長明身上的龍泉劍忽然開始控制不住地顫鳴不止。
二十四橋扇,正面有橋二十三,明月、清風、安平、風雨、花滿、五平、玉帶、五音、觀月、聽風、登廬、紫煙、月息、葉起、雪來、夜歸、琴音、七決、花響、塵滅、冬聲、春雷、季曉,極盡風雅之氣。反面只有橋一,名曰斷。
若是将扇子翻轉到背面的橋“斷”上面,則表示着風雅已盡,只分生死了。
那一道銀光閃現,數不盡的銀針沖着李長明飛去。
“寒衣。”看到這一幕,就連尹落霞也忍不住驚呼出聲,提醒李寒衣救人。
這二十四橋扇的“斷”之一招,原本也是唐門中人以唐門頂級暗器暴雨梨花針所造,端得是兇險異常。
尹落霞扪心自問,就算是自己在如此近的距離面對這一招,恐怕一不小心也是兇多吉少了,所以她才會急切地喊着李寒衣,讓她出手救人。
不過李寒衣雖然一雙眼睛也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場中情況,但是卻并沒有出手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回了她兩個字:
“淡定。”
卻見李長明拔出腰間長劍,手一揮之間,數道青色劍氣從中暴射而出,向着飛來的銀針掃去。
第一道劍氣,斬滅銀針無數。
第二道劍氣,直逼得那段宣易連連退後數十步,最後口中狂吐鮮血,跪倒于地。
第三道劍氣一出,其中的殺氣驚吓得段宣易急忙猛退,連忙運起隐水訣,卻瞬間被這青色劍氣斬破,真氣再也提不起來。
他想再次用起那“二十四橋明月夜”,卻發現原本已經練的心意相通的扇與簫,卻對自己産生了抗拒之心。
他不由地想起了當初父親教他武藝時說的話,“二十四橋明月夜”正面那二十三橋極盡風雅之氣,有君子之風,而那背面的“斷”橋卻是破釜沉舟,厲害是厲害,卻與君子之道相背,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使用的。
當初他還不信,覺得兵器就是兵器,哪有什麽該不該用的。今天他才終于明白,他父親為什麽要這樣說了。
可惜,現在他剛知道,卻馬上就要死了。
尹落霞看到場中的形勢突變,攻守的雙方在眨眼之間就變換了過來,也是忍不住開口道:
“江南段家雖然比不上唐門、雷家堡,但是段家的長子死在這裏,也不太好吧。”
李寒衣聞言也是表現的不置可否,沒有開口的意思。
倒是段宣易的弟弟段宣恒看自己哥哥面臨生死險境,忍不住對李長明求饒道:
“請手下留情,我們認輸了。”
青色劍氣此時離段宣易只有三尺距離,這麽點距離下,除了神游玄境的高手,其他人恐怕很難救下他一命了,就連段宣易自己也已經放棄地閉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段宣恒也并沒有報多少希望,只是抱着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樣子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