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07

chap.07

布魯斯得說，祖國人當時的表情是他見過的最精彩紛呈的，也是最具有戲劇性的之一。他敢肯定，在這個宇宙，從未有人對祖國人這麽幹過——他的世界觀看上去都被克拉克這猝不及防的一拳給打碎了。

祖國人足足愣了好幾秒，一方面是他太過震驚，另一方面是克拉克這一拳打得實在太狠了，就像是……直接用臉接了一枚核彈似的，砸得他暈頭轉向，半天都沒緩過來。

與祖國人一起愣住的還有那個搶劫犯，他連逃跑都忘了。

事實上，沒有人見過超級英雄大打出手，尤其是這個量級的，祖國人被釘在地上的那個動靜，用天崩地裂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祖國人死死地盯着克拉克，他從崩塌的地磚碎塊中緩緩站了起來，瞳孔倏然間緊縮，咬牙切齒地咒罵了一句，眼睛再一次泛起恐怖的紅光。可下一秒，兩道比他更粗、威力更大的熱視線打在了他身上！

“轟——”

——克拉克熱視線的沖擊力将祖國人再一次擊退，這一回直接将他推進了更深的地底！

祖國人聞到了自己身上的焦糊氣味，他無法分辨出到底是制服被燒穿還是克拉克的激光灼傷了他的臉，因為他此刻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只有要殺了眼前這個該死的超人類，不論他到底是誰！

他掙紮着起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克拉克沖了過去，留下一道殘影。

但克拉克并未閃躲，他面無表情地看着祖國人，擡手用掌心接下了他這一拳，在這巨大的力量碰撞下，竟是有一道幾乎凝成了實體的能量波動在兩人周身轟然炸開，震得門窗紛紛作響，玻璃盡數碎裂，墜落地面砸成齑粉。

祖國人陰鸷的眼神裏寫滿了不忿的殺意，與他的癫狂截然相反的是克拉克，他的神色從頭至尾都未變過——平和、沉穩，那雙蔚藍的眼眸猶如平靜的湖泊。

而且這并非是蠻力的對抗，克拉克輕輕松松地就卸去了祖國人的力，緊接着，他一拳擊向他的雙肋中間，打得對方五髒六腑都像被擊碎了似的，當即痛苦地蜷縮着倒地。但克拉克完全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餘地，一個靈活地側身，他就飛到了祖國人的上空，對着他的後頸來了一記肘擊！

“咚——”

一陣尖銳的劇痛後，祖國人只覺得眼前一黑，便軟綿綿地倒了下去，随後失去了意識。

見祖國人暈了過去，克拉克如釋負重地舒了口氣，剛才的動作是布魯斯在紅太陽訓練室教過他的格鬥技巧，用以對付體能跟他相差無幾的超能力者，不過實際用到的情況其實不多——在他碰見的對手中，很少有像祖國人那麽強大的。

克拉克雙手叉腰，望着躺在地上的祖國人，忽然想起了什麽，但他剛回過頭，就看到那個搶劫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布魯斯捆得結結實實了，正一臉呆滞地癱坐在地上。

看着布魯斯漠然的神情，克拉克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他們的配合總是那麽默契。

布魯斯不知道自己這個搭檔又在傻笑什麽，他把包扔給了那位已經吓傻了的女士，又回頭提醒道：“你不把他送到警察那裏去嗎？”

“好的。”克拉克從善如流地應了一聲，他從空中輕盈地降落在地面，向布魯斯的方向走去。

兩人忙到現在，已經到了傍晚，夕陽的餘晖灑在黑暗騎士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柔光。克拉克悄悄打開了透視，看到了布魯斯面罩之下英俊得幾乎完美的臉，以及那雙獨一無二的眼睛——他的瞳色像是極地陽光下瑩藍的冰川，深邃而又浩瀚。

克拉克記得布魯斯曾經跟他說過，他眼睛的顏色很特別，還将其戲稱為“氪星藍”。但克拉克沒有告訴布魯斯的是，他其實也很喜歡他的眼睛，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準确地說，關于布魯斯的一切他都很喜歡。每當他們并肩作戰時，只要想到布魯斯永遠會在他身後，他們互為彼此的護盾，是對方最有力的支撐，他就會感慨自己的幸運——在廣袤無垠的宇宙中，他從遙遠的氪星跨越了億萬光年的距離，來到這顆蔚藍美麗的星球與布魯斯相遇，是他此生最幸運的事之一。

離巷子不遠的地方就有一輛警車，顯然車上的警察也聽到了剛才打鬥的動靜，正驅車趕往現場。

當看到克拉克拎着搶劫犯出現在空中時，警察也是好久都沒反應過來，他完全不知道這座城市什麽時候又出現了一位這樣的超級英雄。

“你可以叫我超人。”克拉克自我介紹道，他簡單地講述了一下事情經過便離開了。而那名警察只來得及用手機拍下他的背影，克拉克也并不知道，沒過多久，有關他的影像很快傳遍了整個互聯網。

他們跟布徹爾等人的交談還沒結束，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克拉克先把祖國人扔到了一個廢棄大樓的樓頂，等他回去的時候，布魯斯已經回到了地下室，坐在布徹爾他們的對面了。

“都處理完了？”布魯斯問。

“嗯。”克拉克應了一聲，“可能要暈好幾個小時，他不會再來打擾我們了。”

布魯斯點了點頭。

布徹爾：“……”

剛剛克拉克打得祖國人毫無還手之力的畫面也被藏起來的幾人看到了，所以當他進來的時候，衆人的眼神中除了震驚，還有不明顯的恐懼——祖國人是全世界最強大的超人類，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還因為偷偷殺掉透明人的事提心吊膽，擔心追擊過來的祖國人發現端倪，會用激光把他們所有人全部射死。

但這個叫超人的人卻贏得那麽輕松……這麽一對比，連平行宇宙的事他們也覺得似乎沒那麽匪夷所思了。

布魯斯的視線一一從他們身上掃過，他也注意到布徹爾看向克拉克的目光中除了驚訝之外，還帶有一絲興奮，這是與其他人都不一樣的地方。

布魯斯不動聲色地問：“所以合作的事，你們考慮得怎麽樣了？”

布徹爾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指着克拉克，問道：“剛才我沒看錯的話，他打暈了祖國人？”

布魯斯見怪不怪地說：“是啊，怎麽了？我說了，我們需要的是情報，而你們需要的是人手。”

布徹爾以一種不可理喻的表情，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是在努力理順布魯斯話語中的邏輯一樣。但過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沒想明白為什麽，說：“你們還需要什麽情報？既然超人能把祖國人打成這樣，那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

聽他這麽說，布魯斯也有些詫異，問：“殺了祖國人？然後呢，殺了他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嗎？”

“你們看不出來嗎？沃特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底氣，就是因為他們有祖國人！”

布魯斯：“……”

“只要祖國人一死，其他人就很好解決了！”布徹爾說話帶着濃重的倫敦鄉下口音，布魯斯聽得很不習慣，“祖國人完蛋，就等于沃特完蛋。要不是因為祖國人，我們也不至于整天躲在這個鬼地方！”

“所以你的解決辦法就是殺戮？”布魯斯冷眼看着布徹爾，他大半張臉都在面罩之下，讓人感覺難以接近，經過特殊處理過的聲線不帶有一絲情感，“那你跟祖國人有什麽區別？”

布徹爾約莫是跟祖國人有什麽私人恩怨，聽布魯斯這麽說，立刻狂躁地吼道：“那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布魯斯依然是那副淡定的樣子，連語調都沒有變過：“你說沃特是因為有祖國人保護，才像現在這樣一手遮天的，我覺得說不通。”

布徹爾：“……什麽？”

“為什麽祖國人要選擇庇護沃特，而不是出來單幹，或者建立自己的團隊？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們都清楚，沃特是用什麽束縛了他？金錢？權力？假如他自立門戶，就算是統治世界也不是不可能，他為什麽要委屈自己留在沃特？”

布徹爾語塞了，他的确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所以沃特的底牌，絕對不是祖國人，他們肯定隐藏了比祖國人更可怕的東西。還有，你覺得沃特成立了這麽多年，光靠着那些超能力者，會發展成如今的規模嗎？你确定沒有政府官員在背後推波助瀾？”布魯斯說，“所以殺人能解決什麽問題？超級七人是殺人犯，你們也是嗎？”

屋內鴉雀無聲，他們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反駁布魯斯，包括布徹爾也一樣。

過了一會兒，他冷笑了一聲，看向布魯斯，嘲諷道：“你當然可以這麽說，因為祖國人根本不是你們的對手，你們有選擇，我們可沒有。身為超能力者，你們真的會理解我們這些普通人嗎？當然不，你們只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我們，從來沒有想過，如果祖國人不死的話，被他發現我們在對付他，他殺掉我們就像碾死螞蟻一樣容易。”

布魯斯沉默了一會兒，說：“所以我們的意見暫時還沒有達成一致……我承認，你說的确實有些道理，我能理解你的顧慮。”

布徹爾面露譏諷。

“不過……”布魯斯說着，慢慢站了起來，話音一轉，道：“……有一點你說得不對——”

布徹爾的目光裏露出些許疑惑。

“——我不是超人類。”布魯斯說，“我是正義聯盟裏，唯一沒有超能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