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12

chap.12

“好吧，超人先生，您寫的這個故事确實非常浪漫而且戲劇性。”沃特的員工面露難色地說。

作為一名記者，克拉克已經聽過無數次類似的話了，他已經能想象到對方接下來要說什麽。

果不其然，員工接着說：“但是我覺得有一點……脫離現實。”

脫離現實？克拉克覺得莫名其妙，反駁道：“我寫的是我和蝙蝠俠的真實經歷。”

員工詫異地看着他。

克拉克：“……”

兩人對視了一陣後，員工說：“所以，您的意思是，在很久之前，您和蝙蝠俠先生彼此在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的時候，湊巧上了一艘開往百慕大的游輪。而游輪又恰好只剩下了一間單人房，所以您和蝙蝠俠先生當時被迫睡在同一張床上。”

克拉克點頭道：“是啊。”

“……”員工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接着道，“你們為了不讓對方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故意裝作很讨厭彼此的樣子。結果有殺手潛伏在游輪上，想要殺蝙蝠俠先生？”

“對。他射了一個毒針，結果打中了我，就在這個位置……”克拉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嗯，那個毒針被我的皮膚撞壞了。在我們準備解決那個殺手的時候，游輪遇到了海上風暴，你知道的，百慕大總是這樣。因為我們都以為對方是普通人，所以在這一連串的事故面前，我想保護蝙蝠俠，而蝙蝠俠也想保護我。我們就這麽暴露了自己的秘密身份，然後就這樣一直在一起了。”

員工：“……”

克拉克問：“怎麽了？”

所以在沒人知道蝙蝠俠的真實身份情況下，他作為一個普通人，被暗殺的可能性有多大？員工無語地想。

“是這樣的，超人先生，我說了，您寫的故事的确非常精彩，這是我讀過的最棒的故事之一，但是……”

“但是什麽？”

“這像個愛情電影的劇本，不像是兩個超級英雄相遇的故事。”員工終于忍不住吐槽道，“有點假，我的意思是。”

“……”克拉克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這不是劇本，而是他和布魯斯真實經歷過的事，并且他還删掉了很多更有戲劇性的細節——他們遇到的不是海上風暴，而是兩個平行宇宙産生的裂縫。犯罪辛迪加的成員穿過了裂縫來到了他們的宇宙，并且劫持了游輪，他和布魯斯聯手解決了危機。後來還險些被露易絲識破他們的秘密身份，所以他用超級速度飛快地扒光了布魯斯，替他換下制服，披上了浴袍，僞裝成兩人剛從房間裏出來的模樣。

克拉克還記得，他當時跟布魯斯說，那件淡藍色的睡袍很襯他眼睛的顏色。

他也是從那時起，喜歡上布魯斯的眼睛的。

“假？”兩人正說着話，布魯斯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他把克拉克手裏的稿子搶了過去，直接甩給了員工，“你覺得你們寫出來的那個故事很好嗎？”

員工吓得忙不疊把稿子接住。

其實布魯斯冷不丁出聲，把克拉克也吓了一跳——倒不是真的被他的聲音吓到，而是那種像頂頭上司一樣的姿态，讓身為社畜的他有點頭皮發麻。

“哈，我和超人同時調查一個案子，見面的時候以為對方是敵人，解除誤會之後愛上了對方？”布魯斯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嗤笑，“得了吧，三十年前的肥皂劇都不這麽寫了！你覺得這種稿子比超人寫得還要好？”

員工不敢反駁他，卻又實在覺得超人寫的故事不合邏輯，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根本不敢去看布魯斯的眼睛，硬着頭皮說：“但、但是……如果您的秘密身份隐藏得很深，沒有人知道的話，我覺得、我覺得應該沒有人會花重金去暗殺一個普通人。”

布魯斯：“……”

他忘記讓克拉克給他編造一個身份了。

“其實我是英國人。”布魯斯忽然換上了純正的英國口音，“籠統地說，應該算爵位很高的貴族，但我受夠了迂腐奢華的生活。于是我抛棄了我的姓氏，脫離家族，選擇做一個不透露姓名和長相的超級英雄，去幫助更多的人。但即便我放棄了繼承權，也還是有人不想放過我，所以就發生了在游輪上的事。”

克拉克：“？”

員工瞪大了眼睛。

“我現在選擇加入沃特，是看到了沃特對于世界的貢獻，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而我希望能做更多的事。”布魯斯接着道，“聽明白了嗎？”

員工似懂非懂，呆滞地點了點頭。

“就按照我說的這麽寫，我精通幾十種語言，一百多種格鬥術，還獲得了十幾個學位。所以我的人物形象應該挺容易設計的？然後把超人寫的稿子也給麥德林看看，她知道該選哪個。”

“好、好的……”

克拉克目瞪口呆。

這麽寫出來的話，真的有人會相信蝙蝠俠其實沒有超能力嗎？他心想。

員工跑去跟麥德林彙報之後，布魯斯嘀咕道：“他們好沒品位。”

克拉克沒忍住笑了起來，末了，問道：“剛才麥德林找你有什麽事嗎？”

“喏。”布魯斯掏出兩個指甲蓋大小的裝置，“追蹤器，七人組的每個成員都有，需要植入皮下。”

克拉克問：“你答應了？”

布魯斯說：“我說我會放在制服裏，而且這裏有什麽工具可以切開你的皮膚嗎？”

在這個沒有氪石的宇宙，只有紅太陽才會讓克拉克失去超能力，但布魯斯不可能把這一點透露給沃特。

“對了，布魯斯，剛剛開會的時候，我看到星光給一個叫休伊的人發信息，我懷疑他可能跟我們昨天見到的那個休伊是同一個人。”

休伊？聯想到布徹爾等人調查到的關于五號化合物的事，布魯斯不得不懷疑他們那個小隊在沃特是有內應的。

內應會是星光嗎？他心想。這個可能性其實很大，他能看出來，星光跟其他隊員的眼神很不一樣，她對這個團隊非常厭惡。與梅芙女王不同，她雖然也不喜歡七人組，但她更多的是麻木與妥協，而星光看上去很想改變這一切。

所以假如他們要瓦解七人組，其實可以先将星光拉入到他們的陣營中來。

布魯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我們可以多觀察她幾天。”

“還有火車頭的事。”克拉克接着說，“今天我發現他的心髒問題很大，随時都有可能猝死，他的心髒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的超能力了。”

“難道五號化合物是可以治愈他心髒病的藥？”布魯斯猜測道。

“可能是的。”

布魯斯問：“他現在去哪兒了？”

“剛剛出沃特大廈。”

“跟上去看看。”布魯斯說，“我去找他女朋友。”

“好的。”

不過克拉克剛出大廈就被絆住了腳步，因為他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喊救命。

又是一個搶劫案。

雖然紐約是擁有最多超能力者的城市，但這裏的犯罪率其實并不比哥譚低，換句話說，沃特壓根沒把精力放在打擊犯罪上。克拉克有些無語地想。又或許是沃特的這些超能力者，本身就是罪犯。

但這次讓他有些意外，因為當他飛到現場的時候，那幾個搶劫犯已經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了。

有人收拾了他們。

克拉克疑惑地往四周看了看，發現一個穿着帽衫的少女急匆匆地往遠處走去。

他定睛一看，那居然是星光。

作為超級七人組的成員，她居然不是像其他人那樣，在鎂光燈下做做樣子，而是真的在利用自己的超能力去幫助其他人？

于是克拉克追上去，喊了一聲：“星光！”

星光聽到他的聲音跑得更快了，然而她快不過克拉克，沒一會兒就被攔了下來。

星光的表情有些不耐煩，說：“我确認過了，周圍沒有攝像頭，也沒有人把我打人的畫面拍下來……我會注意的。”

“怎麽了？”克拉克疑惑地問。

星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問：“你不知道前兩天的事嗎？”

什麽前兩天？克拉克當然不知道。

星光看了他半天，确認他并不是在裝傻後，才說：“沃特警告過我，不要在沒有人的地方擅自行動，沒人會知道我幹過什麽……但前兩天我沒忍住，幫助了一個被混混欺負的女生，結果被人拍下打人的畫面傳到網上，說我濫用超能力欺負普通人，事情鬧得很大。我想找那個女生澄清，可她消失了。我跟艾什莉保證過，不會再做沖動的事，但剛剛那幾個搶劫犯要跑了，我還是沒忍住。”

“這不是你的錯。”克拉克說，“相反，你做得很對。”

星光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因為做這些事并不是給別人看的，你得明白，選擇用超能力去幫助其他人，并不是為了得到別人的認可或者喜歡，而是你所願意承擔起的責任。我始終認為，超級英雄這個詞，重要的是英雄，而不是超級。每個人都可以成為英雄，不管有沒有超能力。”

星光從未聽過有人會這麽說，因為從小到大，她被灌輸的理念都是與之相反的。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問：“蝙蝠俠也是這樣嗎？”

提起布魯斯，克拉克神情都變得溫柔起來，說：“他是最好的。”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克拉克問。

星光疑惑地指着自己，以為他還不知道自己的代號，但他剛才明明喊了自己的名字，遲疑地說：“……星光。”

“噢，我不是這個意思。”見她誤會，克拉克失笑，解釋道，“我是說，你的本名。因為現在我們是一個團隊，不在工作時間，叫代號的話感覺會顯得很生疏。”

星光這下徹底愣住了——自從她覺醒了超能力後，就再也沒有人關注過她的本名，只知道她的代號是星光，是個被“上帝眷顧”的孩子。

沒有人在意她不是超能力者的一面，沒人在乎真實的她，包括她的母親也是如此。她永遠只會關心她參加的那些比賽會不會贏，她會不會成為全美國最受歡迎的超級英雄。她曾說過，她為她感到驕傲。可星光很清楚，讓母親驕傲的從來都是“星光”，而不是她的女兒安妮。

星光心情複雜地回道：“安妮。”

克拉克跟她握了手：“克拉克。”

在克拉克準備走的時候，星光忽然叫住了他。

“嘿，超人，我知道你。”

克拉克沒太明白她的意思，回過頭問：“什麽？”

“休伊。”星光說。

克拉克明白了，問：“休伊·坎貝爾？”

“是的……”星光說，“我是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