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把你教好
把你教好
外間榻上，聶蕊不動聲色的打量為她拭發的人。
公主莫不是要罰她了？思語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中不安手上的動作愈發小心，呼吸也下意識地放輕。
就在思語愈發忐忑時，聶蕊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說道：“皇兄這次，恐怕真的生本宮的氣了。”
美人細眉微蹙粉面含愁，縱使知道她性子無常，可這般模樣，仍讓人忍不住拂掉她心中的愁緒。
“皇上怎會舍得生您的氣？” 思語忍不住出言安慰，“齊陽繁華，曾是皇上尚為太子時歷練之地。此地的郡守，更是皇上親自提拔。皇上單單将這兒指給您，這哪裏是生您的氣？且您的禦賜腰牌還在，您若是想回京，什麽時候都能回去……”
這是被逐出京？聶蕊嘴角微揚，這分明是一邊外出游玩度假，一邊和男主培養感情。估計只要原身能讓男主松口，兩人直接就能成婚。只可惜這樣的好牌，拿的卻是女配劇本。要不然天時地利都有，至于人和？就算不和也得和，可惜了。
“但願如此。” 聶蕊聲音柔和了不少，“差人去謝府通禀一聲，明日我再去看望雲晗哥哥。”
原身與男主鬧別扭時，總喜歡四處亂跑，等着男主來找她。這法子在男主身上起初屢試不爽，但再好使的方法也不能常用。用得多了，難免會有失靈。而一旦失靈，原身便會鬧得雞飛狗跳，非得男主前來哄勸才行。
可要是男主一直不來哄，原身也會給自己找臺階下，裝作無事發生。原身今日已然鬧過，也該是下臺階的時候了。
“是。”思語一點也不奇怪，以公主對謝公子的在意這很正常。她放下棉帕，取出泛着蘭花香味的香膏，給聶蕊細細塗抹好後，服侍她躺下。
放下帏帳，思語朝燭臺走去，還未來的及動作就被聶蕊出聲打斷。
“燈不要滅了。”
“是。”
帏帳裏傳出的聲音，輕柔又飄渺。恍惚間，思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在燭臺旁停頓了片刻，直到再沒聽到別的吩咐，才躬身退下。
沒滅燈的房間，閉着眼睛也能窺見些許光亮。過了會兒，聶蕊睜開眼看向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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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歇息了？為何不滅燈？”思謹守在門外，見思語出來，低聲詢問。
“剛歇下，公主不讓滅。”思語皺着眉頭說道，“公主說明日要去謝府，讓先去謝府知會一聲。”
“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來守着。”思謹招手喚來一名小丫鬟，囑咐她前去謝府送信兒。待轉身時，卻發現思語仍站在原地未動。
“怎麽還不回去？”
“姐姐，要我說公主就是對謝公子太好了！”
花樓那般地方，怎配得上公主前往？想到今日公主正是因與謝公子鬧別扭才去了那裏，思語愈發氣憤。她心中糾結不已，最終還是忍不住将聶蕊出府後的事情一一道出。末了，苦着臉問：“姐姐，這該如何是好？”
公主怎麽會去那種地方？還是同謝公子生氣後去的？難不成是謝公子，在那兒有了紅顏知己？思謹心底一沉，“我知曉了，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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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憐閣，還是那個小房間。
晏朔又重新跪在了地上，花娘這次則施施然地坐在椅子上。那雙細長的眼裏散着精光，不住地在他身上打量，也不說話。
許久之後，直至晏朔膝蓋疼痛難忍，身形晃動間不小心用手撐了地，她才開了口。
“晏奴啊，今晚這貴人是個女子，想必你也看出來了。能如此輕描淡寫拿得出一千金的人，整個齊陽城怕是都沒幾個。你要是能跟着她，日後必定享盡榮華富貴。所以我才想着幫你一把，畢竟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
“你也別怪我，實在是我不忍心讓你受苦。”花娘斜了晏朔一眼，只見他半低着眼跪姿端正，想來這話也沒聽進去。
早知曉他是何性子，見此情形花娘也不惱怒。她輕抿一口茶，語氣輕慢地：“你雖識得幾個字，但也稱不上精通。身形單薄又無甚一技之長，想來也幹不了什麽重活。”
“即便你日後離開這兒，總歸還是要謀求生計不是？可照你這般模樣，頂多只能當個打雜的。一個月怕是連二兩銀錢都掙不到，如何過活？閣裏這麽多年，白吃白喝地供着你和雲姑，只有支出沒有進賬，我可曾有過半句怨言？換做旁人，誰能有這般好心？”
白吃白喝？晏朔面上毫無波瀾，眸色卻愈發冰冷。
垂憐閣裏打雜是有工錢的，只他沒有。何況雲姑剛去牌子挪到後院時，就找過花娘贖身，卻被她推脫拒絕。先前積攢的積蓄，後來也都被她一次次找借口拿走。用的皆是諸如他正值長身體，吃得比旁人多之類的借口。哪裏算得上白吃白喝？
花娘的目光落在晏朔的臉上，越看越是滿意，“你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這張臉了。生得好乃是老天爺的恩賜，這可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既然給了，哪能浪費不是？何況你是男子，不吃虧。”
“雲姑身體欠佳，需得常用藥物調養。就算不為自己，你也得為雲姑考慮考慮吧？倘若你改了口，她日後也無需再操勞。”
晏朔依舊沉默不語，花娘臉色一沉，轉瞬又滿臉堆笑地起身，親自将晏朔攙扶起來，“你這孩子，真是倔。我與雲姑一樣，都是看着你長大的。她心疼你，我自然也是心疼你的。今日就算你一時糊塗，看不清這理兒，我也舍不得懲罰你。”
這番話好似對牛彈琴，晏朔沒有一句聽進去，跪得愈發筆直端正。
“唉~”
花娘幽幽地嘆了口氣，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着實令人頭疼。她捏着帕子，輕輕擦拭着眼角本不存在的淚水，俨然一副為他着想的模樣。
“先去把後院的柴給劈了吧，這賣力氣的活計，說不定日後你總得做了。雖說簡單，但你畢竟做得太少，現在多做些，也免得日後因生疏而遭責罵，到時候回過神來埋怨我。”
她擺擺手示意晏朔出去：“我總歸是要把你教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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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蕊不知道自己是時候什麽睡着的，再次睜開眼時，天色已經大亮，繡着精美花紋的香雪色錦幔映入眼簾，520的聲音在腦中歡快響起。
“新的一天來臨，宿主也要努力完成任務哦！”
聶蕊并未理會它，只是極為緩慢地眨了一下眼，随即掀開床幔下床。細碎的陽光透過镂空花窗，灑落在昨晚她坐過的那張榻上。地上鋪設的毯子精美柔軟，赤腳踩上去毫無不适之感。
她快步走向梳妝臺，直至與鏡中的少女目光交彙，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才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聽到屋內的動靜，思語輕聲問道：“公主可是要起了？”
“進來吧。”
思語推門而入時，聶蕊臉上的笑意尚未消散，少女嬌豔的面容上眉眼彎彎，是毫不掩飾的明媚。
公主可真好看，思語不好意思地低下眼，卻瞥見她赤着雙腳踩在地毯上，趕忙找來鞋襪為聶蕊穿上。
聶蕊坐在秀凳上，任由她擺弄，看着她烏黑的發旋問道：“思謹呢？”
“思謹姐姐在布置膳食。”
“昨天的事，你同她說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讓思語手上的動作猛地一僵。
“說了。”思語跪在地上，聲音發緊。她本就是個沒什麽主見的人。此次前來齊陽，因行程匆忙且公主本不喜人多，所以随行之人并不多。臨行前，嬷嬷特意叮囑她，若公主有任何事情，就和思謹商量。昨晚逃過一劫，此次恐怕真的要受罰了……
“本宮很吓人嗎？”聶蕊道。
思語急忙搖頭，“是奴婢犯了錯，心中惶恐。”
不撒謊的人，才最可愛。聶蕊把玩着梳妝臺上的玉簪，輕笑出聲來，不在逗她：“起來吧，本宮餓了。”
思語捉摸不透她的心思，只覺自己又逃過一次責罰，心中暗自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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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女配怎麽糾纏男主的，520給的也有個大概。
京都世家喜好設宴，男主與好友平日裏常常赴宴，原身也愛跟着去。男主熱衷于收集琴譜，原身私下便耗費大量銀錢收集各種失傳琴譜。來到齊陽後，原身一心想要與男主培養感情，每日不是去纏着他，便是向廚娘學習制作點心送給他。現在她來了，也只需要跟着照做就是了。
用過飯後，聶蕊便前往謝府。
途經花園時，思語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思謹，示意她看向右邊。思謹并未理會，只是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思語這才作罷。
公主府的花園中，右側有一條小路，路程不長，幾步便到盡頭。盡頭處是一扇精巧的木門，此門與謝府相通。
原本公主是想着讓謝公子一同入住公主府的，因謝公子不願，公主就命人把公主府隔出來一塊，修成府宅給謝公子住。然而在謝公子入住當日，公主又令人将兩府中間新修的牆壁打通。往常前往謝府，皆是不出府門徑直而去。
今日不從那兒走，想來公主應是尚未消氣。
思語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快步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