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為什麽不可以？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為什麽不可以？
自從遇到那頭鬃狼以後, 小狗就跟有那個瘾似的，時不時就會來個突然襲擊，給凱撒糊一臉，逼得凱撒不得不上樹去。
可是昨晚斜風細雨, 美洲豹不想被淋濕毛發, 臨時選擇回歸洞穴，難得沒有單獨栖在樹上。
克勞德醒來的時候, 身邊的大貓還在酣睡。
野外的大貓生性警惕, 由于缺乏安全感，所以他們休息時, 很少像家貓那樣将自己徹底蜷縮起來。
凱撒正俯卧着，頭枕前肢。
克勞德偷偷地打量着身側的大貓。
對于之前被小狗用舌頭糊臉, 凱撒雖然嫌棄, 卻從未生過他的氣。崽子這時心裏有了底，于是趁凱撒沒醒, 又放着膽子湊到美洲豹的臉頰邊舔去一口。
可惜只一下，凱撒就睜開了眼睛。
凱撒：“幹什麽？”
克勞德笑起來：“汪嗚！”親親！
偷親還敢理直氣壯，這兔崽子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想是這麽想, 凱撒卻并沒有覺得克勞德僭越冒犯，反而對此生出些無奈。幾個月相處下來，小狗的确把美洲豹的脾氣摸得很清楚。
大貓從地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
凱撒每次覺醒都會出去活動一圈, 疏松筋骨, 像人類的晨練。
跟凱撒一起散步這種事, 克勞德向來求之不得，這時當然也要抓住機會。好在凱撒也樂意帶他，否則他又得當可憐的留守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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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天空一碧如洗, 湖泊成鏡，載空行雲。到處都彌漫着青草與泥土清爽的香氣，一派心曠神怡。
克勞德一路搖着尾巴，時不時抖抖被草尖露水潤濕的皮毛，跟在凱撒後面邊走邊嗅。對動物來說，聞嗅也是一種游戲，新奇的味道會讓他們感到愉悅而刺激。
看得出，小狗現在很興奮。
然而就在這時，克勞德不知聞到了什麽，歡欣鼓舞的尾巴忽然垂落下來，連耳朵也戒備地歪起。
他感覺到了，就在附近。
克勞德迅速弓背低頭，沖灌木叢裏那抹橘色的身影示威：“汪汪汪——”
凱撒回頭朝克勞德狂吠的地方看了一眼。
作為一頭美洲豹，凱撒當然不可能沒察覺到附近的異常，只是他認為對方沒有威脅，才懶得搭理。
倒是小狗，又把灌木裏那頭鬃狼當回事了。
可能是之前被狠狠逗弄過一番，還被搶了玩具，克勞德變得很讨厭這個物種。以至于狗崽後來跟凱撒出去，只要發現附近有鬃狼，都會沖他們大聲狂叫。
在頂級掠食者遍布的南美洲，鬃狼實際上并沒有太強的攻擊力。
他們是多吃水果的雜食動物，因為弱小，所以生性謹慎。比起搏命互毆，鬃狼更擅長躲命逃跑。
這不，只是一頓虛張聲勢的吠叫，灌木裏的那只鬃狼就被克勞德吓走了。
也就上次遇見的那頭，脾氣古怪又大膽，美洲豹也敢調戲，甚至連坐得整個種族都被和善的小狗排斥讨厭。
不過這也難怪，性格這東西，各有各的不同。有膽小的，自然有膽大的。有怯懦的，自然有剛猛的。
他們之前也遇見過幾頭脾氣不好的鬃狼。被克勞德叫過以後，想對狗崽動手，卻又迫于大貓的淫威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龇着牙悻悻離開。
小狗一旦叫起來就咋呼個沒完，久而久之，不止是鬃狼，連凱撒都嫌他煩。
“別吵吵，捕獵呢。”
美洲豹一只爪子，就輕易地蓋過了整顆狗頭。
不管怎麽說，那只鬃狼都幫了凱撒一個大忙。
鹿腿骨的事無疑是個好的開端，凱撒打算繼續用獵物試探克勞德。
可能是最近長身體的緣故，克勞德的胃口越來越大，兔子那樣的小型獵物明顯已經不夠狗崽消化，但凱撒目前仍然沒有改變夥食的想法。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不過令凱撒沒想到的是，這次的獵物捉回去克勞德還是老樣子。他不會去跟黛绮絲的幼崽們争搶食物，但是會護着那根鹿腿骨。
不對啊。
凱撒百思不得其解，那鹿腿骨上一點肉都沒有，崽子怎麽會那麽喜歡？
甚至克勞德不玩的時候，還會去附近刨個淺坑把它埋起來，不讓小黑斑他們動。
凱撒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
揣着這個疑惑，草原上又過了一段日子。
這天吃飽喝足後，黛绮絲開始教幼崽們練習攀爬。
事實上，她和凱撒已經輪流帶孩子們練習好多天了，三只美洲豹幼崽都學得不錯，唯獨克勞德。
該不會的全都不會。
凱撒出去巡視他的領地了，并且今天沒有帶崽。小狗被留在家裏，不得不跟其餘幾個夥伴一起上課。
克勞德兩只爪子搭着樹幹，他上不去，只能沖樹上的大衛幹叫兩聲：“嗷嗷！”
愛麗絲見狀嘆氣道：“豬豬，你這樣以後可不行呀。”
“是呀。”小黑斑在旁幫腔，“不會爬樹的話，以後離開媽媽會很危險的。”
克勞德呆呆的，不理解：“為什麽？”
“因為有很多動物是不會上樹的。”黛绮絲跟他解釋，“在樹上，可以更能保證自己休息時的安全。”
屢戰屢敗，再樂觀的小狗都沒精打采了。
克勞德喪氣地垮着臉，希冀說：“我不會上樹……難道以後就不能不離開麻麻嗎？”
“那怎麽可能？”小黑斑訝異道，“你不可以跟自己的媽媽在一起一輩子呀！”
克勞德不明白，為什麽不可以？
克勞德失落地回到巢穴，自個兒找了個角落蔫蔫趴窩。
他找的是凱撒常睡的那塊地。克勞德不會上樹，所以偶爾空閑的時候，凱撒也會留在洞穴裏陪他。
對小狗來說，主人氣味越集中的地方，越有安全感。
克勞德嗅着身下殘存的氣味。
年輕的。旺盛薄發的。雄性。信息素。
雄性。
沒有什麽比這一刻更能靜下心來明晰了。
由于外表長得都大差不差，動物們只能靠聞嗅尾部的腺體來辨別彼此的性別，年齡等生理信息。
當初不足月的狗崽辨別不出帶有性征的信息素，況且盡管從一開始就接觸凱撒，克勞德卻從未有機會聞到對方的尾腺。
如今漸漸長大，許多事才逐一明白過來。
克勞德現在很清楚，他不是美洲豹，他只是凱撒撿回來的一頭可憐小豬，凱撒也不是他的媽媽。
那……他以後該叫凱撒什麽呢？
克勞德一時陷入沉思。
“哥哥！接着！”
卻在這時，克勞德聽見外面的喊叫。
他轉了轉頭頂毛茸茸、尚未立起的耳朵，爬起來，看見大衛正在外面跟小黑斑互相抛樹枝玩。
克勞德心底微微一動。
就是這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