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今夜的潘塔納爾注定不再平……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今夜的潘塔納爾注定不再平……

“咱們今晚就動手?”

國家公園不讓抽煙, 男人只能随手折來一根青草解瘾。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望遠鏡,大致記下美洲豹的特征,點頭回答:“行。”

“那只阿拉斯加怎麽樣?”持相機的又悄悄地問,“要不要?”

“狗皮什麽的不值錢, 嘶……”說話間, 男子不慎被草刃割傷了嘴。他忽然倒抽口涼氣,皺眉将其吐掉, 才又接腔, “你如果想要,就捉活回來吧, 活的大概能多賣點。”

“那回頭多帶兩只麻.醉.槍?”

“嗯。”下唇剛剛被劃破了,男子舔去嘴皮的血漬, 叮囑, “注意劑量。”

“知道知道,都幹這買賣多久了?能出那岔子麽?”說到這, 那人嘆口氣,“唉,要是美洲豹也能活捉就好了, 價錢肯定也會更高。”

男子哼笑一聲:“說得輕巧,那也得你有本事活捉才行。”

人類如果沒有武器,對上自然界的頂級掠食者,是絕對的弱勢。能赤手空拳撂倒猛獸的, 大約都進北美的複仇者聯盟了。

況且走私活物的風險也更大, 所以幹他們這行買賣的, 如果沒有金主上門特別要求,基本都會圖省事,将目标斃命。

小型獵物擊斃後就拖上車裝箱, 而諸如大象、犀牛一類的大型獵物,就用刀鋸把值錢的部分切割下來,再集裝帶走。

不過絕大多數購買者,都不會想要活的野生動物,因為自小長在叢林法則裏的它們兇暴易怒不親人。

動物跟人一樣,成年以後性格就定了型。是故即便是想飼養貓狗這類寵物的人,也多半都會去購買或領養出生不久的幼崽,從小時候開始教養。

馴服已成年的寵物不易,而想要馴服已成年的野生動物,更是難如登天。

但克勞德不一樣,他是狗。比起美洲豹,不論是活捉還是馴養都要容易得多,如果是活的,說不準會有人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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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喜形于色道:“這狗在網上這麽火,咱們抓住它之後,找個人傻錢多的賣出去,肯定能狠狠賺一筆。”

日薄桑榆,暮色微啓。轉眼到了國家公園的閉園時間,游客三五成群地離開,潘塔納爾濕地終于又恢複往昔的靜谧。

因為天性警惕,五識靈敏,凱撒沒辦法在他覺得可能有威脅的地方入睡。此時人類漸漸散去,凱撒總算得到安逸舒适的環境,這才依偎在克勞德身邊慢慢閉上了眼睛。

狗崽白天睡多了,此時睡不着,就專注地替凱撒守夜。

卻在這時,動物的本能讓克勞德忽然有了小黑斑說得那種“被窺視”的感覺。

發現遠處的灌木叢裏似乎有什麽圓形反光的東西,克勞德疑惑地歪了歪腦袋,是人類的攝像機麽?

犬類的眼睛在夜晚反射出特殊的光亮。男子放下夜視儀,借着微型手電的光,跟身邊架狙的人打手勢問:先打狗?

對方回了他一個白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當然是先打美洲豹。

他将槍上膛,克勞德身上轉瞬出現一枚瞄準點。

如果此時克勞德是只鳥,一定能發現這即将奪命的紅色。奈何狗是色盲,他看不見、也無法分辨。

風吹過來,樹葉摩擦的聲音更掩藏了人類細微的動靜,卻也徹底暴露了他們的氣息。

順風飄來的味道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克勞德這時終于察覺不對——難道是跟上次一樣想帶走他的人?

不好!

克勞德心中警鈴大作。

“汪汪汪——”

他毫無征兆地叫起來,藏在灌木叢後面的人本能一顫,食指不經意間一抖,扣下扳機。

萬籁俱寂的草原上轟然炸出一道響遏行雲的槍聲。

望風的人回頭:“打中了嗎?”

“那條狗替他擋了!”負責狙擊的男子匆忙抓起脫在地上的馬甲,撿槍催促說,“任務失敗!快走!”

槍響與獸吼聲無一例外地通過內置拾音器的攝像頭傳達到了攝制組的營地,拍攝人員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帳篷裏紛紛亮起燈來。

“發生什麽事了!”

“剛剛那聲是槍響嗎?”

大家連衣服跟鞋都顧不得穿,急忙去調監視器。凱撒的咆哮聲還沒有停歇,是所有人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的憤怒。

“盜獵者!一定有盜獵者混進來了!”

“快!聯系哨所!他們的目标是凱撒!”

今夜的潘塔納爾注定不再平靜。

衆人緊急穿好衣服,開着車,迅速奔赴凱撒的領地。

後排人員抱着電腦,盡量維持設備不讓在趕路時斷網。坐在副駕駛的領隊急切詢問:“還能看到美洲豹嗎?”

“看不見了,他不在監視器的視角裏。”

“那克勞德呢?”

“也沒有!”

“別擔心。”跟隊的學者說,“哨所那邊能确認到他的位置,巡邏隊應該很快就能到現場了。”

上次凱撒被麻醉帶回哨所之後,護林員們就給他注射了芯片,以便随時監察凱撒的狀況,這深更半夜的想要找到他也并不難。

只是美洲豹和狗崽現在都不在攝像頭的可視範圍內,看不到現場的情況,攝制組越想越覺得糟心。

如果凱撒沒事的話,他們只希望美洲豹速速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試圖追擊盜獵者。

因為對于美洲豹這樣的動物,盜獵者通常會選擇遠程狙擊,以防被獵物察覺。

當地政府向潘塔納爾濕地指派的巡邏隊不少,這裏的盜獵者第一次開槍不成,一般不會再有第二槍,否則被護林員确定位置多半不償失。

這個時候,盜獵者通常都會選擇逃跑。如果動物主動追擊,反倒會導致盜獵者自衛放槍。

攝制組不知道,凱撒有那麽一瞬間的确是想追上去将兩個人類殺之而後快,然而餘光瞥見狗崽身下的血跡後,凱撒就再沒有去追殺那兩個人類的心思。

他傷到了哪裏?怎麽會流那麽多血?

“嗷嗚!“凱撒圍着狗崽焦灼地轉圈,一邊時不時用腦袋去頂克勞德的頭和肚子,試圖叫小狗起身。

以往聞到血腥味會讓凱撒覺得興奮并且食指大動,可現在,他只覺得惶然。

克勞德有氣無力地垂着眼睑,鼻息很重,凱撒明明只離他幾寸,也只聽得見出,聽不見進。

害怕小狗就這麽閉上眼睛,凱撒俯在小狗身邊,時不時用舌頭去舔克勞德的臉,讓他不要睡。

護林員跟攝制組到的時候,看見凱撒正把頭枕在克勞德的頸間,而他們身下,還有一攤新鮮的血跡。

負責觀察的人員放下夜視望遠鏡說:“領隊,這樣下去克勞德會沒命的,咱們得救他。”

另一負責看顧藥品的隊員猶疑:“可是凱撒在那裏?”

“這時候還管那麽多幹什麽?”隊末的攝影師一把搶過他背上的行囊,将其扔給上個月新聘的獸醫,“快,上麻醉!”

感知到不遠處逐漸有光源靠近,美洲豹的獸瞳在一瞬間縮小又擴大。發現來了一群人類,凱撒當即奓毛,沖攝制組露出鋒利的虎齒,準備孤軍奮戰。

然而在他威吓的咆哮之後,接踵而至的是又一聲槍響。

護林員隊長放槍之後立即指揮:“來兩個人輔助凱撒呼吸!剩下幾個,給克勞德止血!快!”

兩名警察得令,迅速上前蒙住凱撒的眼睛,替美洲豹做起全身檢查。

确認凱撒安然無恙後,十來人一起将凱撒擡上了卡車,剩下攝制組的人在察看克勞德的傷勢。

獸醫借着電筒确認克勞德中槍的次數與位置以後,擡頭跟領隊彙報:“他傷到了前肢,失血太多,急需輸血。但是這裏的環境簡陋,什麽也沒有,咱們得把他帶回哨所去。”

領隊聞言點了點頭,大家用現成的東西做了個簡略的擔架,小心翼翼地将狗崽挪上了車。

次日,潘塔納爾濕地的太陽照常升起,平靜得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凱撒身上的麻醉劑在到達哨所不久後就失效了,只是這一次,再度蘇醒的美洲豹很是暴躁。

其實克勞德昨晚叫第一聲的時候他就醒了,凱撒當時看得很清楚,那槍本來是沖着他來的,只是初醒的美洲豹還有些懵然,沒來得及躲開。

然後他的小豬撲過來,替他當下了那一槍。

為什麽呢?

凱撒想不明白,他步步退讓,已經忍氣吞聲到這個地步了,為什麽還會有人類想要殺死他?甚至牽連到了克勞德。

護林員們這時也發現了,凱撒遠沒有上一次好相處。

美洲豹已經徹底被激怒了。

他被關在之前的園區裏,而一旦有人試圖靠近籠子,美洲豹就會拼盡全力撲過來,将防護網撞得隆隆作響,沖他們咆哮嘶吼,盡顯大貓的暴戾與兇性。

工作人員給他喂食時甚至不能靠近,只能借助工具将肉吊下去,否則會有被美洲豹撲傷鎖喉的風險。

這讓護林員們很是無奈,他們遠遠觀望着美洲豹:“想要凱撒完全鎮靜下來,除了麻醉劑,恐怕就只有克勞德了。”

攝制組也贊同地點頭:“希望小狗能挺過這一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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