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雙修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雙修

溫知寒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 沈縱的方寸大?亂已?經出賣了他。

雖然不知道徒弟私藏自己?的血衣和這些東西有什麽用,但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于是他也把未出口的那句抱歉咽了回去。

他裝作?什麽都發現了, 有意詐徒兒一下,佯怒着?将木匣往旁邊一放,臉色微肅,

“沈縱。”

溫知寒臉色還沒來得及冷下來,就見沈縱極其熟練地要給他跪下。

他這回有防範了,直接手指一彈推出一道靈力?,攔住了沈縱的動作?。

就知道跪!

溫知寒還要說話, 卻忽然聽見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

境界高的仙尊總是五感敏銳的,尤其在自己?的地盤上,來訪者剛到門口, 溫知寒便察覺到了。

沈縱也回頭朝着?那邊看了一眼,只?這一眼的功夫,來人已?經從瓊霧峰門口到了主殿去尋人。

沈縱臉色一變, 直接向前一步邁進?柴房,将門在身後關閉, 眼疾手快貼了一張符咒在門上。

溫知寒:?

這個木匣子就這麽見不得人嗎?

雖然覺得哪裏不對勁, 但溫知寒還是配合着?保持了安靜, 任由門外不斷傳來找尋他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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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裏幾?乎堆滿了幹燥的木柴,還有一些制作?完成的木炭,堆放得到處都是。沈縱關門站進?來之後, 就顯得更加擁擠逼仄了。

沈縱轉過身來,無聲地看着?師尊時,兩人直接只?剩下半臂距離,幾?乎只?要任何一個動一下,都會不可避免地有肢體接觸。

溫知寒聽了聽, 外面喊自己?的聲音有點耳熟,應該是同門的師兄,但聽語氣并沒有什麽正經事,便也暫時不管了。

他也微微擡頭望着?沈縱,眉心蹙着?,将【我等你解釋道歉】寫在臉上。

倒不是溫知寒突然轉了性,變得有些蔫兒壞了,而是這幾?天的相處下來,這一招實在太過好用……一下子就習慣了。

沈縱跟在他身邊,他一擡手,就端茶,一嘆氣,就專心打坐。

他若是揉了揉額頭,沈縱就要過來摸他的脈象,自覺檢查一遍當日的兩人用藥情況,再詢問是否需要取用靈泉水。

他若是突然不帶笑容地叫了沈縱全名?,而非阿淵,那就不得了了。

沈縱會立刻對他單膝跪下,主動招了今日瞞着?他做的所有事,包括但不限于一夜都在屋外吹風卻騙他早上剛起,趁着?他睡着?飲酒破壞藥效,假裝噩夢讓師尊抱着?睡其實根本沒做夢,或者站在床頭看了師尊半晚上影響了師尊的睡眠質量。

其實溫知寒什麽都沒察覺到。

其實只?要沈縱不說,他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更不會在意。

但是實在太乖了,溫知寒幾?乎有種無論何時都能從徒兒口中詐出新秘密的新鮮感。

他習慣了。

于是當兩人躲在逼仄的柴房裏,腳尖頂着?腳尖,四?目相對,木匣中朦胧的香氣緩緩散出時,溫知寒也習慣地等着?沈縱的今日“自爆”。

沈縱臉上的緊張和心虛不像是裝的。

哪怕知道眼前的沈縱只?有殼子是24歲,實際上心智成熟心思深沉是做過魔尊的人了,溫知寒還是會忍不住覺得他并未長大?。

也從未戳穿過沈縱的賣乖。

他們?的相處模式維持在雙方都裝聾作?啞的平衡裏,一日日品味着?來之不易的恬淡日常。

唯有在這種的默契中,最真實的心思與情愫反而會沒防備地暴露出來。

比如溫知寒的控制欲,比如沈縱的緊張。

“這是……”

沈縱壓低着?嗓音,“徒兒思念師尊的假借之物……原本用不上了就打算扔掉的……”

“思念?”

溫知寒有點沒有聽懂,還想問,外面還在找他的人卻走到了這個院落裏。

“溫知寒——”

隔着?薄薄的木門,雖然兩人氣息被符咒遮掩,聲音卻依然清晰地傳來,

“奇怪,這裏也沒有?不是說最近不會外出嗎……總不能師徒兩個都過了中午還在床上吧?”

那人沒找到人,自言自語地嘟囔着?,似乎非常肯定兩人都在。

原本正常的一句話,卻讓沈縱的耳朵嗖的紅了。

通紅。

淡淡的,熟悉的香氣從木匣裏飄過來,加重了空氣裏的暧昧感。

師尊……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沈縱的呼吸微微亂了。

那雙眼眸像是要将人吞了一般死死注視着?,陰影裏背光的某色更顯幽深,似乎在猶豫着?要不要把做過的事,有過的想法都袒露出來。

他沒有猶豫太久。

還是少年模樣的人低頭,趁着?師尊也怕被人發現躲在這裏會不好解釋,輕輕地将師尊抱入懷中,下巴墊在肩膀上,右手摸索着找到了師尊頸椎骨輪廓。

他湊到師尊耳邊,用只?有兩人此刻能聽到的氣音詢問,“師尊想知道木匣子的用處嗎?”

他還是頭一次這樣問,平時都是主動坦白的。

溫知寒感覺哪裏不太對,但又來不及細想。

他太好奇了。

關于徒弟的事情,只?要想到還有一件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心底便會空落落的無法安穩,他會夜不能眠,會無法忍受。

于是他還是點了點頭。

沈縱卻不說話了。

搭在後頸的手指描畫着?脊椎骨的形狀,一節一節地确認着?,不輕不重地向下細數着?骨頭的數量。

溫知寒幾?乎有些受不了了,他想要後退,後面卻是整齊的木柴,想要推開,但徒弟身後就是木門。

他忍耐着?,直到皮膚上汗毛倒豎,身上出了一層薄汗。

沈縱的手輕輕碰觸着?,最終卻落在了腰腹上。

那裏原本有一個疤痕,最近才慢慢淡了,是最初的那一刀。

然後是手臂。

小臂上原本有個牙印,是沈縱留下的,也淡到看不出來了。

沈縱擁抱着?師尊,埋在他的頸窩裏輕輕呼吸,閉着?雙眼。

溫知寒輕輕地拍了拍他。

“阿淵,你……”

然後噤聲。

溫知寒在昏暗的柴房裏被他堵住了嘴,微微睜大?了眼睛。

“師尊。”

沈縱輕輕放開他,“徒兒不孝,僅僅是嗅聞到與您有關的氣味兒,就會情難自已?,變成這副模樣了。”

他拉着?師尊的手抱自己?,觸碰自己?,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在溫知寒失語的靜默中,沈縱盯着?他的眼睛,恃寵而驕、得寸進?尺、目無尊長地坦言,

“如果不能私底下發洩一番,恐怕白日裏會更加忍不住,所以有了這個木匣。”

溫知寒微微屏住了呼吸。

“師尊,您生氣了嗎?”

沈縱攔着?他的腰,一低頭便能再留下一個牙印的距離裏,啞聲對着?師尊撒嬌,

“是徒兒污了師尊的眼,您若是覺得惡心,便……”

便什麽?

溫知寒眼睛微微睜大?着?,像是要看他狗嘴裏還能吐出什麽,心想着?要是他再說什麽【那就殺了我吧】【丢掉我吧】【打我罰我】之類的話,就一把将人推出柴房的門然後生一整天悶氣。

“……便将今日的事,也當做、沒發生過?”

沈縱也仿佛摸準了師尊的脾氣,話鋒及時地一轉,進?一步試探。

溫知寒擰着?眉看他,“為什麽?”

雖然确實非常不合規矩,但沈縱再次以下犯上,還……親了他,總不能就這麽翻篇了,豈不是太過溺愛了點。

沈縱卻沒有開口,改用行動回答了他。

柴房太小,兩人只?能站着?,溫知寒避無可避,只?能愠怒低聲呵斥他,“沈縱你……住手!”

沈縱不聽他的。

自打兩人相認,他這小徒兒就一日比一日不聽話了。

溫知寒抵着?他的肩膀,試圖将人推開,靈力?剛要用上,就發覺這徒弟一點不防備自保,又怕真把人傷了,連忙收回。

強勁靈力?臨時收攏很難,改了方向打出去,直接炸飛了柴房木門。

溫知寒一陣心驚,汗毛都豎了起來,朝着?外面看去,好在,來尋他的人見他不在已?經走了。

“師尊……”

沈縱深深望着?他,眉眼卻帶了一絲笑意,“徒兒傷勢已?經不會危及性命了,再挨上幾?掌也不礙事,說不定多疼幾?次,才能吃到教訓呢。”

“說什麽傻話。”

溫知寒呼吸不穩,“我平日裏就是這麽教你糟蹋自己?身體的嗎?!”

“徒兒知錯了。”

他才沒有知錯。

溫知寒臉色越來越紅,腦子裏天人交戰着?,一會兒想着?應該把人推開,一會兒想着?會傷到徒兒的,一會兒又冒出了沈縱那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等他猶豫完了,身體的反應已?經出賣了他。

太糟糕了。

他為人師表,怎麽能有這樣的反應?

他怎麽可以任由徒兒……

灼熱的呼吸拂過耳畔,沈縱央求着?抱着?師尊不撒手,“求您了……再一次就好……師尊……”

可是……

溫知寒咬住嘴唇,腳下都微微發顫着?。

“你……”

“師尊……還是不肯睜眼看看徒兒嗎?”

沈縱親吻着?他的頸窩,悶悶的聲音卻不像是在做壞事,倒像是委屈極了,

“比起徒兒真實的模樣,您果然還是更喜歡年少不懂事的沈從淵……閉着?眼睛,是不想心目中那個完美愛徒的模樣被改變嗎?”

“……不是的!”

溫知寒心中一驚,連忙辯駁,“你不要胡思亂想!”

“……師尊,眼角都泛紅了。”

沈縱半真半假地騙了師尊睜眼,便低頭去親吻他的眼角,解開二人的衣衫,“好想畫下來。”

“……!!”

真是瘋了。

溫知寒還要罵他,卻只?是不住地大?口呼吸。

他終究還是妥協了。

……因?為現場過于淩亂,沈縱再次負責了事後的收拾。

溫知寒也想‘收拾’,但除了把整個柴房炸上天然後蓋一個新的,并不想多動一根手指。

他在沐浴更衣後疲憊地睡去,再次醒來時,沈縱又乖乖跪在他床前請罪了。

溫知寒盯着?那黝黑的腦袋頂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下不為例。”

沈縱又乖了幾?天。

幾?天過後,沈縱的傷勢又好了大?半,不再需要每天讓師尊渡靈力?了,傷口也能見水了,只?需要定期換藥,再進?行藥浴。

溫知寒重新啓用了後山的天然池水,抽空之後,将從其他地方買來的靈泉水灌入。

他原本想和沈縱共浴,話到了嘴邊,還是踟蹰了一下,随便用了個借口先支開了沈縱,自己?泡完了,确認這靈泉沒有問題,再提前擦幹離開讓沈縱來。

結果衣服剛褪去,泡了沒一會兒,反複無法入定時,水池裏又傳來了聲音。

溫知寒擡眼,看到了已?經進?水的沈縱。

“師尊交代的事已?經做完了,木柴都砍好了,院落也收拾幹淨,今日的練劍也完成了。”

沈縱自身後靠近,濕漉漉的手指撩起一捧靈泉水,澆在師尊的肩頭,“師尊這裏的牙印還沒消去,要多泡一泡才好得快。”

“……嗯。”

溫知寒向前一步躲開,“我自己?來。”

“師尊,是對徒兒有嫌隙了?”

“沒有。”

“那是對徒兒有了防備心,怕徒兒對師尊依然存有不軌之心?”

“……沒有。”

“那就是讨厭徒兒了。”

“都說了沒有。”

再問下去溫知寒良心都要痛了。

口頭上明明說的好好的,不會再責罰,卻不信任徒弟,實在是有些讓人傷心的。

他心底很快動搖起來,擔心沈縱一個不高興又要在夜裏做噩夢了。

沈縱卻忽然向前,在水中摟住了他的腰。

輕笑聲低沉響起,“怎麽可以沒有呢?徒兒确實是這樣的人,師尊應當再警惕些才對。”

“……什麽?”

“師尊明明知道,徒兒是重生回來的魔尊,心性、觀念早已?不同當初,根本不值得師尊信任,”

沈縱低頭,手臂收攏着?,用無法被掙脫的力?道将師尊緊緊抱住,直到滾燙的溫度變得硌人,

“師尊,就算徒兒這樣一次又一次不知好歹地一錯再錯,您也不覺得自己?看錯了人麽?”

溫知寒微微低頭,捂着?自己?的嘴巴緩緩彎腰,激起一片水聲。

“我可以在師尊面前扮演一輩子的好徒弟、乖徒弟,可是師尊,”

沈縱也彎腰貼上去,在後頸凸起的骨節上輕吻,“可是……越是這樣,徒兒就越嫉妒那個過去的自己?……憑什麽能這麽天真,憑什麽就能享有師尊全部的信賴呢。”

“一個什麽都做不到的毛頭小子,憑什麽我要一直扮成他才能取悅師尊……”

“……等等……沈……唔……”

溫知寒的腦海被激昂的觀感刺激着?,有些難以思考,也難以争論什麽。

他抓住沈縱的手臂,氣喘着?反駁,“沈縱……沒關系的,就算是現在的你,為師也……”

他試圖安撫沈縱,心疼地認為徒兒只?是有些沒有安全感,才能用這樣的方式來索取唯一一個家?人的關注,有些生不起氣來。

結果就是又被得手了。

……

水中做事還是太過耗費精力?,也太容易讓年輕氣盛的徒弟不知節制。

溫知寒累得手指都不想動,被抱到床榻後就迷糊地睡了個午覺。

再次睜眼,沈縱又在床前跪他。

又是這樣!

溫知寒扶着?額頭,嘆氣,翻身用後背對着?人,不想說話。

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沈縱就差把被師尊打罵就會很爽寫在臉上。

他憋了半天,只?好再次放過。

“……事不過三,再有下次,為師絕不會再輕饒。”

溫知寒深呼吸,竭力?恢複冷靜,也竭力?忽略身體的異樣,重新躺好,“我乏了,今日剩下的功課你自己?做吧。”

“是……多謝師尊。”

……

又是半個月過去。

沈縱第四?次主動跪下認錯。

溫知寒一掌拍在床榻上。

“沈縱!你是不是以為只?要你跪上一跪、撒撒嬌再哭一哭,為師就什麽都能原諒!?”

“……不是。”

沈縱将頭低得更低了,嗓音哽咽,“師尊別氣壞身子,您的腰還……”

“閉嘴!!”

溫知寒郁悶壞了,“看來是我這個師尊做得不夠稱職,才讓你這麽……”

“師尊……”

“……算了,不能怪你。”

溫知寒怒到了極點,反而釋然地躺平了,“是我先答應你無論如何都會接納你的。”

“師尊沒有義?務縱容徒弟。”

“……我也沒說這是義?務。”

溫知寒掀開被子,衣衫淩亂、眼神茫然地坐起身,“是我非要這麽做的,是我想這樣……不怪你,再怎麽生氣有什麽用……是我确實拿你沒辦法,我……确實又想原諒你了。”

太糟糕了。

當師尊的怎麽可以這麽糟糕。

溫知寒絕望地單手掩面,痛心疾首。

他好像确實快習慣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維持了一炷香的時間,溫知寒再次自己?想開了。

他很快恢複了平靜,微微笑着?看向徒兒,“沈縱。”

“徒兒在。”

“你知道比師徒倫常更重要的是什麽嗎?”

“是……師尊的安危。”

“不。”

溫知寒摸摸他的頭,笑着?回答,“是你的修煉進?度。”

“?”

“這幾?日你似乎過得太舒服了,整日都不知在想什麽,入定也總是不專心,喝水練劍做功課都只?知道偷看師尊,這樣不好,既然你欲念如此重,怎麽也不肯改正的話,幹脆就……”

溫知寒摸了摸自己?的靈囊,将一本雙修功法丢到沈縱的懷中,

“就學一下怎麽雙修吧,早日突破到金丹後期,用你的實力?向為師證明,你的仙途不會被情情愛愛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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