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黎鳴書院
第12章 黎鳴書院
黎鳴書院是南州第一大書院,但它是民辦書院,并不是官學。
這裏的學子分為兩種,一種是學習極好的寒門學子,一種是花錢來進學的富家子弟,而第三名死者薛林就屬于第二種。
蒲芝草之事剛有頭緒,自然要接着查。謝奈和肖年章要到黎鳴書院秦艽便跟着一起,至于賀啁也是不情不願地跟了來。
用他的話來說,他完全就是“窮人賣兒女——迫不得已”。
秦艽一進黎鳴書院就聞到了濃烈的蒲芝草香味,入眼望去,書院四周均種有翠綠的蒲芝草。
書院占地極大,茂林修竹,環境清幽。院內設有講堂、藏書樓、學舍等,還有一個很大的校場。
秦艽他們到的時候學子們正在校場蹴鞠,年輕學子們穿着白色的院服迎風奔跑,衣袂翩翩間仿若白鶴起飛,唯美又朝氣蓬勃。
謝奈到書院的事只通知了書院院長,畢竟是調查殺人案,也怕鬧得太大,打擾學生們學習。
書院黎院長在院門前迎到謝奈一行人,見過禮後,直接帶他們去了薛林在學院住的房間。
“這便是薛林的房間了,因他家中束脩給得多,所以學院就讓他獨住了一間。”黎院長道。
此處位于書院西北角,樹影婆娑,流水潺潺,是個極清幽秀麗之地。
不過自薛林出事之後,其他學子都不敢再往這裏來,黎院長為防有人誤闖破壞現場,便将薛林的房間上了鎖。
“咔噠”一聲,黎院長将房門鎖打開了。
黎院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謝奈和肖年章前後腳進屋,秦艽和賀啁也跟着慢騰騰地進去,不過才剛一進屋,賀啁就皺着個眉頭唠叨開了:
“太亂了!這屋子怎麽和懶婆娘的針線筐一樣,烏七八糟亂麻麻的。”
屋子外面看着挺正常,但一開門裏面卻是各種烏煙瘴氣。
寫了一半的字被揉成紙團扔得到處都是,漆黑的墨汁灑在竹簡和小香爐上,将桌案弄得一團糟。梨花木小幾上放着一個琺琅攢盒,攢盒裏裝着一些糕點果品,甚至還有半只長了白毛的油酥雞。
吃完的雞骨頭也沒收拾,就掉在地上,招了一些螞蟻在不辭辛苦地搬搬擡擡。再往裏去黃花梨六柱式架子床上錦被亂成一團,地上還散落有許多衣裳。秦艽鼻子靈敏,輕輕一嗅便能嗅出來那些衣裳也是有日子未洗了。
“黎院長你确定自薛林死後沒人進這個屋子嗎?”肖年章皺眉問。
黎院長顯然也沒想到自己學生私底下竟這樣懶惰邋遢,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以言喻,不過斯人已逝,黎院長到底沒多說什麽,只道:
“我确定,自知道薛林的死訊後,我便将屋子鎖了起來,一來方便官府調查,二來也方便他家裏人來取東西。”
“他家裏是做什麽的?”秦艽問。
“薛林家中經商,他父親是南州有名的大善人,母親也是出了名的溫婉賢淑。”黎院長答道。
賀啁心中輕諷,溫婉賢淑就教出這樣邋遢的孩子嗎?
“書院的蒲芝草是何時種的?平時可有專人管理?”謝奈将話題帶回了今日重點,蒲芝草。
“蒲芝草自我們書院開院便種有,平日裏是一位叫做趙允之的學生在打理。”
黎院長知道謝奈是想問薛林的情況,他細想了一下後道:“我們學院蒲芝草遍及各處,每個學子都可能會去采摘,不過薛林一碰蒲芝草就渾身起疙瘩,所以他應當不會主動去碰。”
謝奈:“那說說這個趙允之。”
“趙允之和薛林是同窗,也是我院的優秀弟子,他家中在南州開了一家客來茶坊……”
黎院長話未說完,房間便陷入沉默。
秦艽和謝奈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說話。
賀啁在一旁接話:“趙允之和薛林是同窗,他主要打理蒲芝草,且薛林又是在他們家茶坊出的事,這怎麽看,這個趙允之都很有嫌疑啊。”
“這個趙允之和薛林的關系如何?”秦艽也感覺事情好像明晰了很多。
“關系不怎麽樣,薛林平日不愛學習,就愛呼朋喚友打牌九,或者出門去招繡樓買東西,所以不止是趙允之,學院裏大多數人同他關系都不親厚。但也是僅此而已,若要說薛林和同窗學子們有什麽血海深仇,那定然是不可能的。”
薛林雖品行一般,但也絕不是那種惡貫滿盈之人,這一點黎院長對自己的學生很有信心。
“王爺,屬下駱北求見。”
屋門口突然傳來駱北的聲音,秦艽轉身就看到駱北和駱月穿着書院的白色院服站在門口。兩人都相貌英俊,此刻乍一看還真像是十幾歲的少年學子。
謝奈擺了擺手,示意二人進來回話,“王爺,屬下二人按照您的吩咐,扮作學子打探……”
秦艽在一旁靜靜地聽着,原來謝奈做了兩手準備,一邊找黎院長了解情況,一邊讓駱北和駱月混入學子中打探消息。
他二人不愧是謝奈的左膀右臂,不僅将黎院長之前所說全部打探了個清楚,同時還查到那個趙允之近日行為有些異常。
“屬下查到,有學子看到趙允之前幾日形容鬼祟地帶着香燭紙錢去了南州義莊附近,好像是去祭拜什麽人了,不過據屬下探查,趙允之家中最近并無親屬去世。”
駱北的意思很明顯了,不過黎院長卻突然大聲道:“不!不可能!薛林被殺之時,趙允之整天都和我在一處,所以他絕不可能是兇手!”
謝奈眸中寒光一閃,聲音冰涼,“本王不知,院長竟還會斷案?”
“王爺恕罪!是在下唐突了。”
謝奈氣勢太盛,黎院長瞬間臉就白了,謝奈又問:“趙允之現在何處?”
“應當是在藏書樓,我即刻派人去找他來回話。”
“不用了。”
謝奈話罷轉身往外去,看樣子是準備親自去藏書樓。黎院長和駱北駱月趕緊追上去,餘下肖年章不敢多留也小跑跟了上去。
賀啁嘆了一口長氣,而後看了身旁的秦艽一眼:“真是烏龜摔在靛殼裏——殼藍(可難),咱倆也走吧……”
秦艽:不是,你這些詞到底是從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