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詭異中毒
第14章 詭異中毒
“如若他們不是被害人家屬,剛剛她就得死。”
謝奈面容似玉,疏離冷肅,甫一話落,他手中長劍便徑直飛了出去!
“別!”
秦艽本欲去攔,下一秒卻愣住,原來那長劍飛出,并不是取人性命,而是一劍破開了懸在衆人頭頂的一排風鈴水球。
風鈴水球是南州獨有,南州百姓會在秋日時收集無根水,将其裝在透明的琉璃球中,然後再用風鈴裝飾琉璃水球。冬日盛光時,秋水在琉璃球中泛起漣漪,風鈴微動,沨沨唯美。
“嘩啦!”
剛剛被謝奈一劍破開的一排風鈴水球炸開,細碎的琉璃碎片混着冰涼的無根水兜頭灑了那些被害人一身。
但奇異的是,那些被害人被水淋了之後竟奇異地安靜了下來,不似剛剛一般狂躁。
一時間,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
“這是……”
秦艽愣了一下,而後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他猛地扭頭去看謝奈,“這些被害人是中毒了!”
蒲芝草,人若中毒後會産生強烈的幻覺,之前在水上花市那位老者也說過,輕微的蒲芝草中毒用清水即可解毒。
難怪這些被害人形容癫狂,眼睛通紅,甚至一上來就給了肖年章一巴掌。
當時秦艽就覺得奇怪,就算肖年章久未破案,但這些被害人家屬一上來就毆打朝廷命官也确實是有些膽大了。
之前因了黎鳴書院內種滿了蒲芝草,所以秦艽雖有聞到香味,但根本沒往中毒這個方向去想。
真是大意了。
低頭看了一眼眸光明亮的小公子一眼,謝奈挑眉:“還不算太笨。”
“可誰會給這些被害人下毒呢?”
“你還有心思關心這個?”
“我為什麽沒有?”
謝奈這話将秦艽說愣了,而後下一秒謝奈便用一張帕子覆住了秦艽手腕,只瞬息血就浸濕了那張精致的蘭花帕子。
“你……”秦艽張了張口欲說什麽,眼神疑惑看向謝奈。
“小公子,您這傷得不輕啊……”
這時黎院長急匆匆地趕過來,見謝奈待秦艽如此珍重,黎院長怎敢疏忽,趕緊招呼道:
“書院有醫室,如錦快帶這位小公子去包紮傷口!”
“我也一起去!”賀啁出聲。
謝奈掃了他一眼,随後吩咐,“駱北也去。”
“小公子這邊請……”說着秦艽被人簇擁着往前走,倉惶間,他回首看到了立在那裏的謝奈。
一旁賀啁在低聲唠叨,但秦艽充耳不聞。
長身玉立的青年靜靜站在那裏,風骨俱佳,眉眼深邃。
秦艽感覺心好似被羽毛拂了一下,突然就有點亂了……
————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秦艽在醫室包紮完傷口後,正好趕上一場絢麗的晚霞,不過此時此景秦艽卻無心欣賞。
輕動了兩下手腕,在感覺沒什麽其他異樣後,秦艽起身欲往外走,這時那位如錦姑娘端着托盤過來攔住了他。
如錦沒說話,只放下茶盤之後朝秦艽搖了搖頭。
“秦小公子先喝杯茶吧,剛剛駱月傳了話來,王爺在前院會審那些被害者家屬和趙允之,估計還得耽誤一會兒。”駱北在一旁道。
“我可以去旁聽啊。”
“王爺特地交代了,讓您在此休息,一會兒駱月會再來告知審理結果的。”
秦艽也确實感覺有些乏,既然謝奈都這麽說了,他自然不會再強求。
“那也行。”
微微側身,秦艽用沒受傷的右手去取茶,眼尾恰巧掃到一旁的許如錦。
姑娘高高瘦瘦,身形如柳,穿着一件桢霞色絞缬絹衣,面上覆着一張白色的花绫絲面紗,露出一雙柔美盈盈的眼睛。
“如錦姑娘,芙蓉冬節那日我們是不是見過?”
那日秦艽忙着追從霜,倉惶間撞了兩個人,秦艽突然覺得眼前的許如錦很像當日那位年輕女子。而他問完,許如錦也确實點了點頭。
“難怪我覺得熟悉呢,那日真是不好意思了,不小心沖撞了如錦姑娘和您母親。”
秦艽記得,那日許如錦的母親還同自己說,讓自己別欺負從霜。
“都是小事,小公子不用記在心上。”許如錦聲音低低地說道。
“嗯,多謝姑娘的茶了。”
秦艽聽她聲音幹澀嘶啞,再想到之前黎院長說的話,心中不免唏噓。
生生燈火,明暗無辄。命運的輪盤轉動時,世人均預料不到,最先被晦暗悲痛吞噬的會是誰。
喝了口茶潤喉後,秦艽明亮的眸子微微一動,其實他想問問許如錦和趙允之關系如何,但他又想着許如錦未婚夫才去世,他就問人家姑娘和另一個男子關系如何,似乎有些不妥當。
秦艽這廂正想着适宜的措辭,醫室的門突然開了,是剛剛沒在的醫師回來了。而醫師一回來,許如錦就說家中還有事要先走,秦艽自然不好多留一個姑娘,便讓她走了。
醫師回來之後又檢查了一遍秦艽的傷口,在确定沒問題之後就退到一旁站着了。
“哎……”
秦艽淺淺嘆了一口氣,還以為能從許如錦那裏問到一些趙允之或者蒲芝草的消息呢。
又等了一會兒,駱月還沒來,秦艽有些坐不住了,轉頭看向一旁的駱北,“也不知道王爺那邊怎麽樣了?要不我們去看看?”
駱北肅着臉想了一會兒,正想拒絕秦艽這個提議,一個聲音卻比他更快——
“一天天的母雞孵小鴨,你少管點閑事,安靜待着吧。翎南王查兇殺案,那就是孔夫子教三字經,大材小用,你別操心他,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竹制的簾子被撩開,賀啁邊擦手邊走了出來。
他一出現,秦艽立即就迎了上去,“你回來啦,快坐下休息一下。”
賀啁突然一步頓住,臉上表情很是警惕,“你幹嘛,突然這樣殷勤!”
秦艽一愣,随後輕輕笑開。
小公子眉眼彎彎,一笑更顯狡黠靈動,“沒有啊,就是感謝你幫我包紮傷口,沒想到你還有這方面的天賦。”
“那是自然,家傳手藝!”賀啁也笑了一下,随後坐到了秦艽身側的椅子上。
剛剛秦艽他們到醫室的時候,醫師恰巧不在。許如錦暈血不能幫忙,駱北便主動請纓,但他的手拿刀射箭都是好手,幫人包紮傷口就有點勉強,最後賀啁實在是看不下去,一把推開駱北自己上了。
出乎意料的是,賀啁清理傷口、上藥、包紮一系列流程做得格外順手流暢,跟專業的醫師比也是不遑多讓。
其實自秦艽第一次被賀啁“連累”後,特地去打聽過他。
起初秦艽還以為能被稱為“大盜”的人,不說武功高強,至少也得輕功卓絕跑起來才能快吧,結果他飛過客來茶坊的時候都能被兇殺案吓得摔下來……
後來秦艽打聽了好久,也沒聽到賀啁有什麽殺人越貨的傳聞,倒是聽說他劫富濟貧,有顆俠義心腸。
秦艽突然對賀啁有些好奇,暫時摒棄開了謝奈那邊的事,問他,“所以你家中是開醫館的嗎?”
猶豫了一下,賀啁答:“算是吧……但小爺我對醫術完全沒興趣,也只懂點皮毛而已。”
“可你不是大盜嗎?大盜家裏開醫館?”秦艽到底沒忍住,問了出來。
而秦艽一提到這個,賀啁就像王八掉進灰堆,那是連憋氣帶窩火:
“大什麽盜啊!小爺我就偷了一次東西,還被逮了好吧。而且我原本也沒想偷翎南王的東西,只想着借來看看就還回去的,但他們根本不給我多說的機會,我怕被抓到後當場被卸八塊,所以只能撒丫子跑了……”
秦艽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麽發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