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殺人犯的女兒

第21章 殺人犯的女兒

蘇小小騎着她的小破車,雙腿蹬得飛快。

荔園小區離她住的地方挺遠,以她這個速度,至少得二十多分鐘。

現在是淩晨一點半,她打不到車。

求救電話是邱豔打來的。

邱豔是顧大成的前妻,那天在派出所,蘇小小看到邱豔回去之後會被家暴,就給她留了電話。

沒想到她會半夜打來求助。

手機裏,邱豔的聲音聽起來驚恐無比,語無倫次只會說救命,似乎是躲在某個房間裏。

蘇小小能聽到房間外面傳來“砰砰砰”地砸門聲,和一個男人惡毒的咒罵聲。

邱豔哆哆嗦嗦報了地址。

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打了報警電話,警察應該會比她先到。

等她到了荔園小區,果然警察已經到了。

3號樓下停了好幾輛警車,紅藍警燈在夜色裏十分醒目。

不好,一定出事了,要不然不會來這麽多警察。

她拔腿就往樓上跑,302門口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一個警察攔住了她。

“這裏發生了命案,警察正在調查,你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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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命案?!難道邱豔死了?!

蘇小小愣住了,她還是來晚了嘛?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蘇小小扭頭一看,是刑偵隊的齊隊,她以後的頂頭上司。

齊磊這幾天一直在連軸轉,今天好不容易早點收工,結果半夜又收到荔香派出所轉過來的警情,荔園小區3號樓302發生命案,于是馬上趕了過來。

看到蘇小小,他也愣了一下。

“你怎麽在這?”

“齊隊,是我報的警。”

“哦,那一起進去看看吧。”

剛才攔着蘇小小的是荔香派出所的民警小邱,見她跟齊磊一起,知道是自己人,就沒再攔着。

302的門敞開着,法醫和技偵的人已經在裏面忙活了,在門口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客廳靠近洗手間的地方躺着一具屍體,令蘇小小意外的是死者并不是邱豔,而是一個男人。

男人光着膀子,身材高大,上半身浸在血泊中,除了血腥味,身上還有濃重的酒精味。

邱豔蜷縮在一個角落裏,手裏握着一把刀,只要有人靠近就瘋狂揮舞,嘴裏叫着:“走開,別過來。”

整個人似乎已經喪失了理智,一個女警正在旁邊試着跟她溝通。

“我來試試。”

蘇小小走到邱豔旁邊,“邱豔,是我,我是蘇警官,你剛才給我打過電話的,警察來了,現在你不用害怕了。”

“蘇警官。”邱豔眼珠動了動,定定地看着蘇小小,嘴唇動了動,“我,我,我殺人了。”

她這時仿佛才清醒過來,吓得趕緊把手裏的刀丢了出去,雙手抱着頭,一臉的恐懼,好像不能接受自己殺人了這個事實。

她的裙子上濺滿了血跡,臉上頭發上都是,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撥開頭發,蘇小小看見她臉上身上全是被打的傷痕。

有女警過來給她戴上了手铐,先把她帶回去治療,一會再問話。

死者确認是邱豔的丈夫薛平陽,身上有多處刀傷,致命傷在胸口,有一刀紮到了心髒。

現場非常混亂,酒瓶碎片,紙巾盒,臺燈,煙灰缸碎片散落一地,窗戶玻璃也碎了一扇。

兩室一廳的房子,不算大,裝修還算新,蘇小小走到洗手間門口,洗手間的門已經被踹壞,歪在了一邊。

剛才邱豔應該就是躲在洗手間裏給她打的電話。

那時她聽到了電話裏的砸門聲。

估計是邱豔放下電話不久,薛平陽就砸開了門。

蘇小小覺得有點奇怪,她都已經到了兇案現場,怎麽還沒有觸發系統任務?

是不是案件過于簡單,邱豔已經承認她是兇手,所以不需要她再去找出兇手了。

她走到窗邊,探頭往下看了看,一樓的草地上散落着零星玻璃碎片。

法醫已經完成了初步屍檢,現場勘查工作也已經完成,該取樣的取樣,該留證的留證。

“走吧,回去審邱豔。”齊磊招呼收隊。

這個案件并不複雜,明顯是死者家暴,被邱豔反殺,主要看看具體情況,能不能構成正當防衛。

審訊室裏,邱豔坐在椅子上。

她身上的傷已經初步進行了處理,只是人看着還有點恍惚。

例行詢問之後,郭中亮切入正題。

“薛平陽是你殺的嗎?”

“是。”

“為什麽要殺他?”

“我不殺他,他就會殺了我。”

“說說當時的情況。”

“今天,不,應該是昨天晚上,他在外邊喝了酒,醉得厲害,回來抓着我就打,罵我是掃把星,說都是因為娶了我,他才變成這樣。

他揪着我的頭發撞到了玻璃上,玻璃都碎了,他還不解氣,又用酒瓶子砸我腦袋。

我當時害怕極了,再這樣我就要被他打死了。他打累了口渴,就跑到廚房找水喝,我就趁着這個時間,躲進了洗手間,反鎖了門。

他從廚房出來,看不到我,就更生氣了,找到洗手間,發現門鎖上了,就在外面踹門,邊踹邊罵,說要殺了我。

我實在沒有辦法,就給蘇警官打了電話求助。

可我剛放下電話,他就把門踹開了,把我抵在洗手臺上,用手掐我的脖子。

我就順手拿起洗手臺上的刀刺了過去,刺了好幾刀,他才松開我的手,往後退了幾步,就倒在了地上。

刺的時候我是閉着眼的,根本不知道刺到了哪裏。”

“洗手間為什麽會有刀?”郭中亮問。

“刀,本來是給我自己準備的。”邱豔凄然一笑,淚水從臉上滑落,“他經常打我,我想着與其被他打死,還不如自我了斷,所以,就買了一把刀。”

“是這把嗎?”郭中亮舉起裝在證物袋裏的刀給她看。

“對,就是這把。我從小就怕疼,所以挑了一把鋒利的刀,希望死的時候可以不那麽痛苦。可是,後來我猶豫了。”

“為什麽?”

“因為我懷孕了。”

“薛平陽知道嗎?”

“不知道。”

“為什麽不告訴他?”

“我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這個孩子,日子已經這麽難過了,孩子他願意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嗎?”

“他經常打你嗎?”

“經常,每次喝了酒就打我,心情不好也會打,只要他想打總能找到理由。”邱豔說着撸起了袖子,那上面是深深淺淺的疤痕,“我從來不敢穿短袖衣服,不管天氣有多熱。”

“報過警嗎?”

“報過,不止一次,可是有什麽用呢?你們警察來了,說是家庭糾紛,總是勸我們和解,最多批評教育一下,等你們走了,他會打我打得更兇。所以,後來就沒再報警了。”

“你們是自由戀愛嗎?”

“是的,剛開始他對我很好,那時候好像一切都很順,我們認識不久就結了婚。

誰知道結婚後沒多久,他在工作上犯了點錯誤,聽說是收了別人的賄賂,被公司發現給開了,而且公司做得很絕,把他的事情在行業裏公示了,後來,他再沒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而這時候,他又知道了我的出身,就把這一切全怪到了我的頭上,對我非打即罵。我受不了想離婚,他又不肯。

他說我是掃把星,他這樣都是我害的,這輩子都得給他當牛做馬來贖罪,如果我敢跑,他就弄死我兒子。”

“你的出身怎麽了?”

怎麽了,她也想知道是怎麽了。

小的時候,她也曾是父親的掌中寶,母親的心頭肉。

她的父親是名軍人,母親是小學老師,這樣的家庭,在那個年代是讓人羨慕的組合。

父親在部隊,雖然不常回來,但是很疼愛她,每次回來探親都會給她買好吃的好玩的,父親不僅愛她也很愛她的母親,那時候她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然而,這一切,都結束在了她六歲那年。

一夕之間,她成了殺人犯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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