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是為舞臺而生的王
第52章 “你是為舞臺而生的王。”
《逐日》第一期錄制是個人晉級賽, 由現場的十位娛樂負責人和四位導師選出三十六位有潛力的選手,其中貝斯、鍵盤、架子鼓、吉他、電吉他各選六人。
得以晉級的選手還需結合觀衆票數為以後的積分賽在“逐”和“日”兩個陣營之間挑選陣營,挑選失敗者只能參加複活賽。
這就意味着, 第一期就會有一半的人被淘汰,還有的人只算成功一半。
姜早答應姜淮作為匠心娛樂負責人去見證這檔節目的殘酷。
姜早知道這次上鏡肯定會吸引世家名媛的注意,為了不讓那些唾棄過她的人小瞧,她去拉了頭發。
姜淮見她如此焦慮, 還專門為她請了一個造型團隊。
同一件白色禮裙,有的人穿上是樹幹子多了層皮, 有人穿上卻是一口夢幻的螢火沼澤, 看一眼就會不自覺的深入其中。
毫無疑問,姜早屬于後者。
姜早尤為适合這種淡妝的造型,平緩的細眉, 裸色唇,淡藍色的眼妝。一頭黑長直由精致的發卡固定在耳後, 白色抹胸半收半松的禮裙勾勒出她那前凸後翹的身材, 綢面上覆着帶着星閃薄紗, 閃耀着光芒,她猶如一位天仙, 吸引人靠近, 又覺得靠近是一種罪。
造型師替姜早整理好懸吊在手臂上的薄紗時, 忍不住發出感嘆。
“姜小姐條件這麽好一定能順利出道。”
姜早低聲一笑, 說:“我不是來比賽的,我是來看比賽的。”
造型師頓時間發出疑惑,“現在的觀衆已經卷成這樣了嗎?”
姜早笑得更歡了, 她指着舞臺左側的某個位置,說:“我坐那。”
她話剛說完, 姜淮就推門進來,他也被姜早的打扮驚得忘了呼吸,更忘了自己來的目的。
姜早起身走到姜淮跟前,輕言:“哥,你怎麽來了?”
姜淮的大腦服務器終于恢複正常運營,他咽了咽口水,擡手碰了碰她的鼻尖,說:“畢竟是第一次錄制,我得在後臺守着。”
“哦。”姜早點點頭。
這時,主持人在舞臺上介紹起匠心娛樂,姜淮努了努下巴,“別緊張,有事我會給你發信息。”
“好。”
姜早在主持人念出她名字那一刻踏上舞臺,面對四面的燈光,毫無經驗的她緊張不已,走路姿勢都有些順拐,但好在這股不自信只存在了幾秒,片刻後,她昂首挺胸向前走,往舞臺中央一站溫婉一笑。
她接過話筒,認真說出腹排許久的開場語,“大家好,我是匠心娛樂的負責人姜早,我這次來的目的和各位一樣,那就是選出自己心目中的冠軍。”
話音剛落,現場響起能震破房頂的掌聲。
姜早微微鞠躬,爾後在主持人的指引下走到特邀負責人區域裏。
她代表的是匠心娛樂,是壓軸出場,位置也是在C位。
“姜早。”
姜早剛準備坐下就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擡起頭,先掃了一眼一旁座位上的名字,才看向喊她的男人。
柯星娛樂的人。
不認識。
“你好。”
姜早禮貌地打招呼,并順勢入座。
她端正坐姿,擡頭看向主持人卻被大屏幕上的內容吸引。
觀衆1:柯星娛樂和匠心娛樂不是仇家嗎,為什麽兩個負責人互相打招呼啊?!
觀衆2:看到了嗎看到了嗎,是柯星的人先主動打招呼的,難道他們原諒匠心挖過他們公司的人了?
觀衆3:開什麽玩笑,當初匠心不只是搶了人還爆了柯星幾個大料,直接讓他們損失幾名當紅之星,他們怎麽可能選擇原諒。
觀衆4:我猜是柯星病急亂投醫,在為那些想翻身的藝人拉票。
當這些言語評論出現在大屏幕上,衆人才知道節目所承諾的公開透明投票是什麽意思。
主持人也借此解釋屏幕的作用——實時展現觀衆的實名投票和讨論。
解釋完畢,比賽正式開始。
第一個上臺的是素人鍵盤手,不知是準備得不夠充分還是太過于緊張,表演接連出現錯誤,這導致沒有導師翻牌,只能遺憾退場。
接下來的幾個素人都沒太大的亮點,頻頻失敗,臺上四位導師的耐心蕩然無存,瘋人樂隊主唱陳飛直接拿起話筒破口大罵,毫不顧忌形象,什麽話難聽說什麽。
這些話足夠澆滅一些人的自信心和自尊心。
鏡頭切到後臺。
素人通道門後的幾人頓時洩氣,左顧右盼,等待有人先站出來退賽。
在衆人唉聲嘆氣時,有人像剛睡醒般,拿起自己的樂器,邊打着哈欠邊推開通道門。
為了保留神秘感,攝影師一直沒有拍到選手的臉,但單憑那把貝斯和那只指甲圓潤幹淨的手,姜早就認出是誰。
“有請下一位追夢人——何斯嶼!”
随着主持人铿锵有力的介紹結束,姜早心跳漏了一秒,待何斯嶼自黑暗走來,筆挺地站在舞臺中央,她那顆快歇業的心髒暴躁狂亂起來。
她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打量他。
何斯嶼五官優越,若影若現的燈光更加顯露他骨相的優秀,可如此絕世的臉居然随意搭配一身簡樸的黑色沖鋒衣。
他抱着貝斯往舞臺上一站,一雙吊捎眼傲視一切,表情更是桀骜狠戾,讓人不敢直視、不敢亵渎。
自他一上臺,大屏幕上滑動的都是對他外貌的評價,其中點贊最多的評論是,好有野性的美貌,暴擊百分百!
何斯嶼轉身向調光老師鞠了個躬,再轉身看向觀衆。
現場燈光逐漸變暗。最後,只有一束金黃色的燈光不偏不倚地打在他身上。
他皮膚白,周身宛如鋪上一層金光,他彈唱那首《in the Moring》,一口流利的英語,嗓音清脆中帶着成年男人該有的磁性,悅耳驚人的歌聲頓時讓臺下觀衆墜入一個神秘的音樂地域。
到副歌時,何斯嶼緊抿着嘴,垂下高傲的頭顱,将全身注意力都放在手中樂器上,他瘋快波動琴弦,一場驚心動魄的貝斯solo騰空出世,低沉的琴音撕破孤獨的長夜,低頻的音符噴灑燎原之火。
方才一片祥和的錄制現場頓時成為煉獄,而在場的各位,都斂聲屏氣地接受這出神入化的表演的洗禮,就差沒有跪下自願成為他的信徒。
一首歌結束,臺下迅速響起沖破蒼穹的掌聲,何斯嶼漫不經心擡眸看了眼臺下,爾後低下頭又外加彈了那首《RIO funk》。
四位導師眼眸放光,多次想拍亮面前的燈,可手剛伸出去又迅速收回。
他們面面相觑,随之愁眉苦臉地看着何斯嶼。
演湊結束,何斯嶼宛如孤寂夜裏飄搖的熊熊烈火,保持同一個姿勢靜待了幾秒鐘,才氣喘籲籲地看向四位導師面前的燈牌。
沒有人亮燈。
素人想要晉級,必須要有導師在其表演時間拍燈,如今這結果就代表着何斯嶼晉級失敗。
主持人對這結果也很意外,他瞥了眼臺下的觀衆,前排的幾位反應過來立馬将不滿寫在臉上,那兩個字呼之欲出。
當他站到何斯嶼面前,拿起話筒,還沒開口話臺下響起一陣控訴。
“黑幕!”
“黑幕!!”
除此之外,大屏幕上也是一陣騷亂,不是罵導師沒眼光就是罵節目組允許資本家在背後搞黑操作。甚至還有人說姜淮為了節目熱度不惜弄出素人通道這一擺設。
陳飛導師看到那些罵自己的難聽話,紅着臉憤怒地站起來,拿起話筒回怼觀衆,觀衆席上膽大的人不在少數,扯着嗓子就掙起來。
何斯嶼早就猜到姜淮不會讓他順利晉級,他在無人在意的地方嘲笑這個幼稚行為,随即看向特邀席上的柯允,卻意外看到坐在一旁的姜早。
他不知道她也參與了這個節目的錄制。
姜早從未見過如此恣意張揚,自信蓬勃的何斯嶼,她好像被琴音帶去了他的十八歲,在那個枝繁葉茂的夏天她又聆聽了一遍他的演唱。
如果沒有欺騙沒有背叛,他或許會一直是那個心中永遠燃燒着一團火,夢想着徒手摘月的才華橫溢、恣意踏江山的少年。
姜早思緒漂浮着,回過神時突然與何斯嶼在空中對視。
片刻後,何斯嶼最先移開視線。
主持人坐懷不亂,通過對講機和後臺的姜淮溝通好後,他很遺憾地拍了拍何斯嶼的肩膀,對着觀衆說:“很遺憾,何斯嶼選手的表演沒能打動四位導師,晉級失敗。”
話音一落,又一次引起公憤。
這時,默默觀察這一切的柯允吊兒郎當地站起來,他拿着話筒對何斯嶼挑眉調侃:“小斯嶼,你再不說話可就要被淘汰了。”
聞言,何斯嶼回看了他一眼,舔了舔嘴唇,終于說了自上臺以來的第一句話,“大家好,我是柯星娛樂的何斯嶼。剛剛睡醒,沒想到走錯了通道,實在抱歉。”
這話一出,柯允立馬通知潛伏在後臺的員工将提前為何斯嶼準備的海報投在大屏幕上。
整張海報的拍攝視角是仰視,何斯嶼一身黑,站在向日葵田裏背對鏡頭,修長如勁竹的長腿占據海報的三分之二,他反手握着長槍貝斯,稍稍往後側臉盯着鏡頭,露出瘦削流暢的下颚線。
海報上有一句話。
‘我于荒頹中睜眼,亦從灰燼裏重生。’
是坦蕩向陽,是野心勃勃,是永不言敗的铮铮鐵骨。
也是他本該的模樣。
屏幕上的資料欄裏,柯允娛樂何斯嶼幾個大字特別醒目。
名字之下寫着他寫詞作曲的兩首歌。
《野心勃勃》和《走夜路》。
不知是不是何斯嶼的海報形象太過于震撼,衆人一時反應不過來,過了好久才有人去網上搜索這兩首從未聽過的歌。
柯允解釋道:“何斯嶼是我們柯星在海選賽上簽下的藝人,所以按照比賽規則,我們家小斯嶼應該先由十位負責人投票晉級。”
觀衆1:什麽意思?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意思,剛在海選賽上被簽下就立馬出單曲了!
觀衆2: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我準備好被金錢砸了,誰來?)
觀衆3:不得不說,這兩首歌挺好聽的,尤其是貝斯出來那一段。(回複樓上:反向準備也是準備。)
姜淮在後臺黑了臉,他怎麽也沒想到何斯嶼會是柯星的藝人,對講機裏響着主持人急促的聲音,過了半響,他咬牙切齒回複:“讓負責人投票。”
主持人收到指令後,如釋重負的長呼一口氣,他清了清嗓子,帶着笑臉,重新hold住現場,“看來我們剛剛一同經歷了一場大烏龍,雖說何斯嶼剛被簽約,和規則上要求的實力強但缺少機會的藝人選手不大一樣,但是他的實力我們也有目共睹。所以呢,節目組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讓十一位負責人進行投票抉擇。”
“接下來,讓我們把目光放到十位負責人面前的桌子上,可以看到每個人的面前都有兩個不同顏色的牌子,其中紅色代表淘汰,綠色代表通過。由于何斯嶼是柯星的藝人,所以柯允不能進行投票,這樣一來,臺上一共有十張張票,只要有五個人以上舉了綠色牌,那麽何斯嶼就能順利晉級。”主持人耐心講解完,他笑着問了一句,“請問,各位負責人聽懂規則了嗎?”
“聽懂了。”
十一位負責人異口同聲。
主持人:“那麽就請各位在五秒鐘之後給出答案。”
“5”
“4”
“3”
“2”
“2”
倒計時結束。
主持人從左到右,從第一排問到最後一排一個接着一個詢問答案。
姜早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她緊攥着牌子,可就在該問她時主持人刻意跳過她。
與此同時,她收到了姜淮發來的消息。
[姜淮:紅色。]
這是姜淮的命令。
她現在還只是一個代理人,她必須服從命令。
“現場的票數為:紅五綠四。”主持人不急不緩地看向還未做出抉擇的姜早,說,“但是呢,現在還有一位責任人還未做出選擇,那就是匠心娛樂的姜早。”
姜早的思緒被這句話拉回現實,她擡眸望向舞臺,略過主持人看向何斯嶼,在她的視角裏,他身後空無一人,只有一條不斷向黑暗延伸的通道。
那是他來時的路。
何斯嶼注意到姜早的目光,他取下貝斯,單手緊攥指板,另一只則是随意插進褲兜裏,雙眸灼灼地回應她,那眼神似乎在說,助我一臂之力吧,小信徒。
“今晚的第一位成功晉級選手是否就是衆所期待的天才貝斯手何斯嶼呢!”
“請姜早做出選擇!”
主持人的話再一次拔高現場的緊張度,觀衆幾度緊張到汗流浃背,雙眸布上血絲。
臺上的四位導師原本就是被迫設置阻礙,在聽到空前絕後的貝斯手有機會晉級時,也提着心期待。
在衆人跟着主持人倒數的那五秒裏,姜早閉上眼睛,眼前立馬浮現何斯嶼抱着貝斯拼命一搏的畫面。和當初那個闖入她花店裏的頹廢少年判若兩人。
即使她知道這一票不會導致涅槃重生的何斯嶼再次墜入絕望谷,但她任然滋生了要見證他一路披荊斬棘,紅過半邊天與太陽肩并肩的私心。
就像向日葵不想錯過每一寸陽光般。
在倒數結束那一刻,姜早堅定地舉起牌子,與此同時,她睜開眼,剎那間鎖定住何斯嶼緊張的目光。
她笑着說道:“何斯嶼,你是為舞臺而生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