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江知念從馄饨店出來之後便準備去找工作。
找了好幾家，不是要學歷就是嫌棄他不會說話。
兜兜轉轉幾個小時後，江知念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小公園，去那裏找了個小亭子坐下。
現在已經下午六點半了，小公園來來往往的人還挺多，有遛狗的，有帶着自己孩子出來的，有在樹蔭底下跳舞的。
其實現在這個點的太陽光已經不那麽刺眼了，甚至不會讓人感到燥熱，光線透過雲層将天空染成了一片金黃色，讓人感覺時光靜好。
上午被習臨告知自己的項鏈被扔了，下午就被開除了，還花幾個小時來來回回輾轉都沒有找到工作的煩悶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小小的公園，被溫暖的太陽光籠罩，每個人都是一道靓麗的景色，他們互相笑着，說着，娛樂着……
正當江知念閉着眼睛頭靠在小涼亭的柱子上休息時，感覺胳膊被人輕輕碰了碰。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小女孩正睜着大眼睛看着他。
小女孩約摸五六歲的樣子，有着一張圓圓的小臉，大大的眼睛猶如黑葡萄一般晶瑩，眼睛裏是她這個年紀獨有的單純和澄澈，穿着小碎花裙子，就那樣靜靜地看着江知念。
江知念愣了愣，沖她微微笑了笑，誰知看見他對着自己笑，小女孩害羞地低下了頭，随後伸出手到江知念面前。
江知念一看，是一顆大白兔奶糖。
江知念微微驚訝，看了看小女孩，又指了指自己，意思問“是給我的嗎？”
小女孩點了點頭。
江知念真的笑了起來，連眼睛都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狀。
他接過糖，伸出右手，大拇指朝下點了兩下，剛做完想起來這是手語裏的“謝謝你”，小女孩可能看不懂，剛準備掏出手機打字給她看，下一秒就看到小女孩沖他伸出右手，大拇指向下彎曲一下，然後擺了擺手——是手語中“不用謝”的意思。
江知念愣住了，然後他就看到小女孩又沖他比劃了幾下。
那意思大概是：［大哥哥，你長的很好看］
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充斥着江知念的內心。
自從他不能發出聲音後，為了方便和別人溝通交流，他專門自學了手語，他本來就聰明，努力學習一段時間後，手語運用地爐火純青。
可是當他真正和別人交往時，他才發現，手語基本上用不到，因為一般人不會去學習手語，更不會知道他想要表達的意思，所以他只能用手機打字跟別人交流溝通。
很長時間沒用手語，剛才也是下意識做的動作，當他反應過來去掏手機時卻看到小女孩用手語誇贊了他一句。
江知念的眼底變的有些濕潤，他低下頭，随後擡起來，微微笑着對女孩比手勢，意思是：你也很可愛。
小女孩笑的更加燦爛了。
“茵茵！”
江知念擡起頭看到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的女人朝他們這邊跑了過來。
小女孩轉過身去，女人一把攬住小女孩的肩膀，語氣裏都是擔心：“你怎麽都不跟媽媽說就跑這麽遠啊？”
看着女兒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女人這才想起來什麽，伸手給女孩比劃翻譯出來。
江知念看着小女孩在看完女人的手勢後，微微低頭，沖女人比劃了個：對不起，媽媽。
沒一會兒，女人把女兒抱進懷裏，站起身來，對江知念說道：“不好意思啊，可能給您添麻煩了。”
江知念沖女人比劃：沒關系。
女人一愣，用手勢問江知念：您也是聾啞人嗎？
江知念伸手大致比劃：我聲帶損壞了。
沒過幾分鐘，女人便跟江知念聊了起來，江知念為了方便女人理解，直接拿出手機打字給她。
聽女人說，茵茵是她的女兒，今年六歲了，在很小的時候發過一場持續高燒，直接成了聾啞人，丈夫知道她生了個女兒，就已經不高興了，女兒直接成了聾啞人讓他更是不滿，沒過多久男人就卷了幾乎所有值錢的東西跑了，只留下女人帶着聾啞的小女兒。
而女人面對生活的巨大變故沒有不振，而是更加努力地掙錢，盡量給女兒更好的生活，而她，也是為了方便教導女兒，和女兒一起去上了手語課，雖然還沒學到很深的程度，但日常跟女兒交流不是問題。
聽的江知念心中一動，原來手機上說的有些人會為了對ta來說重要的人專門去學手語的話是真的…
十幾分鐘後，女人站起身說要回家給女兒做飯。
女人把女兒拉過來，跟她比劃，意思是讓她跟大哥哥說再見。
小女孩兒甜甜地沖江知念笑了笑，朝他揮了揮手，江知念也笑着伸出手朝她們揮動手腕。
……
“啪嗒”
黑漆漆的小屋被燈光照亮，江知念把鑰匙放在門口的鞋櫃上，換了鞋子走進屋。
他接了杯水去了卧室。
卧室地方不大，裏面陳設簡單，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椅子。
江知念喝了一口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拉開椅子坐在桌子旁翻看着手機，下午他從公園出來後又轉了好幾家店，都是沒有結果。
正翻看着微信，突然，看到一條招聘信息。
是一家高級私人會所，招聘服務員，江知念心中一動，點開看了看，發現那家會所離這裏還不算太遠，想着明天去那裏看看。
突然，瞥到了什麽，江知念從桌子上拿起來。
是上午習臨塞給他的那張卡。
江知念看着這張卡慢慢出了神，習臨的話還在他腦子裏回蕩。
“這卡裏有五十萬，雖然不能讓你一輩子吃穿不愁，但也足夠改善你的生活了，你拿着這錢離開這裏，随便去哪裏都行，但別再出現在沈薄然的面前。”
“如果你妄想讓沈薄然知道些什麽，別怪我不顧念往日情分。”
……
他想不明白，明明曾經自己和習臨那麽好的關系，而且習臨曾經對他那麽好，為什麽幾年不見再一次見面會是這樣。
他知道自己也不對，不應該一上去就抓住習臨的衣領，但當時他真的氣昏過頭，他牽念幾年，卻被一句簡簡單單的“扔了”堵着。
“…………”
江知念目光漸漸凝聚，看着手裏的卡，想着不管怎麽樣，都要還給他……
第二天，江知念一大早便起了床，在樓底下買了杯豆漿便看着地址往那家私人會所去。
在得知江知念屬于高中沒畢業就辍學的人，特別是他也沒什麽豐富的經驗時領事的就打算勸退他，但剛巧這時會所總理走過來，看到江知念五官端正，形象氣質也好，想着這時會所也缺人手，就破格錄用了，給他大致說了一下會所服務員的日常工作是什麽後，說讓他晚上七點半過來接班就可以。
“知念？”
江知念道謝後剛準備離開，就聽到身後有人叫他，他轉過頭就看到一個長相端正的男生看着他，臉上還有抑制不住的驚喜。
“？”
江知念愣了愣。
這時，男生走到他面前笑着問：“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陳霖啊。”
陳霖？
江知念突然想起來。
陳霖，跟他一個村子的，小時候也經常一起玩，那天的篝火晚會也有他，就算是在給奶奶父母送葬時，他也參加了，還時不時去安慰江知念。
只不過江知念高中沒上完就離開家鄉，中間兩個人也沒聯系，加上陳霖小時候看着瘦瘦的，現在看着卻是硬朗的一個人，所以江知念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
“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陳霖驚喜道。
江知念笑着點了點頭。
“看你來這裏也是應聘的？”
江知念又點了點頭。
陳霖愣了愣，有些猶豫問道：“知念…你的嗓子還沒好啊？”
江知念頓了一下，微微垂下眼簾，随後點了點頭。
陳霖抿了抿嘴，随後一改話語，說：“嘿呀，沒事，既然你被應聘上了，以後咱們就是同事了，也可以互相做個伴！”
江知念沖他微微笑了笑。
“陳霖！過來幹活了！”
陳霖轉頭沖着喊：“來啦。”随後轉頭對江知念笑着說：“那我先去工作啦。”
江知念對他點了點頭。
看着陳霖的背影消失後，江知念也離開了會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