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茍子的日子，過得很舒坦的。
才兩歲的她，每天在親娘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吃完睡，睡完吃，吃完玩，玩完還能看親哥和未婚夫讀書帶來的笑話。
對的，就是笑話。
茍子是有聽負責親哥的啓蒙先生對親娘何氏說過，親哥賈琏不是讀書的料，盡力輔助，這輩子最多也是止步秀才。
何氏倒是不意外，賈家幾代人下來，會讀書的就兩個，一個是放棄仕途沉迷道學的賈敬，另外一個，是被請來的先生吹捧得很厲害，不知道真假的二房的嫡長子賈珠。
賈琏讀書天賦不高這點，也不是很難接受。
所以，何氏也沒要求太高，只讓先生盡力，讓賈琏能在娶媳婦之前，考個童生就行了，更多的，随緣吧，反正賈琏即使再不濟，還是能降級襲爵的。
王夫人沒有孕吐之前，還假惺惺地邀請過賈琏到二房去，和賈珠一起讀書呢。
只是何氏不陰不陽地以讀書進度不同，不合适拒絕了。
以王夫人的手段，賈琏放過去，保準不用幾天就開始厭學了。
讓一個孩子學壞容易，學好難，何氏才不冒這個風險。
只是，自己請先生回來啓蒙，一對一教學的，也誰都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結果。
何朗……
嗯，就是故去的何伯爵臨終前，從快要出五服支脈中，過繼而來的，無父無母的嗣子，迎春（茍子）的未婚夫。
上學啓蒙兩個月，就趕上了提前讀了兩年書的賈琏的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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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賈琏大受打擊，哭唧唧地在何氏這裏訴委屈呢。
現場環境是這樣的，清和苑堂屋處，賈琏正坐在他的小書桌前，對着他的課業扁嘴掉眼淚。
他的旁邊是正在慢悠悠地描紅寫字的何朗。
何氏和迎春（茍子）正坐在不遠處的大飯桌後，一個剝着葡萄皮，一個張大嘴等着吃。
堂屋擺放書桌什麽是有點奇怪，但是誰讓清和苑就這裏最亮堂、最寬敞、最通風呢。
比起單獨給賈琏、何朗收拾出來用作書房的廂房，更為讓人舒坦的，自然就在這裏也放了兩張小書桌了。
嗯，這都是借口，對外忽悠人的理由。
茍子可以負責告訴大家，書桌會設置在堂屋這裏，主要是親哥賈琏是個滑頭，不緊盯着，根本就不能好好學習好好做功課的，何氏只能出此下策，每天盯着賈琏做作業了。
何氏給賈琏定的目标很簡單：“琏哥兒，不是何姨想要為難你，但是為了不有負于你娘臨終的委托，即使再辛苦，我也得親眼看着你，考上秀才為止。等你考上秀才了，我絕對撒開手，啥都不管你。”
茍子最欣賞親娘的就是這個，永遠不會讓別人知道她的底線在哪裏。
明明她對賈琏的要求只是童生，轉頭說出來，就升了一級，希望對方考秀才了。
為了讓賈琏屈服，她還扯出賈琏已經沒有記憶的親娘：“你娘啊，是個才情出衆的女子，當娘賜婚給你爹的時候，可遺憾你爹不是才子了，丈夫選不了，她只想自己的兒子是個文采出衆的。你不會讓你娘親失望吧。”
這招，對賈琏是屢試不爽。
每每賈琏産生厭學情緒，何氏等他爆發完，哄好後，都會扯出賈琏親娘來激勵鼓勵他。
賈琏也很配合，每次記吃不記打地，發洩完，被何氏領着去庫房，看一會故去親娘張氏的墨寶詩集畫的，又會重新振作起來，紮進他非常不喜歡的書海中。
何氏其實也不想每次都将張氏拿出來說的，然而讀書這方面，賈家根本沒有能拿出來給賈琏做榜樣的人物，只能辛苦已經去世的張氏了。
你說二房的賈珠？
賈珠的讀書天賦是不錯，只要好好培養，很有可能是第二個賈敬。
但是何氏卻不看好對方。
賈珠太單薄了，被賈老太太和王夫人養得太嬌弱了。
那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身子，能不能扛過科舉考場也是未知數。
賈琏雖然讀書資質不好，但是身體資質是真的不差，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按請回來教授他武學的賈家老兵武師傅說，是個武将的料，資質雖然比不上老國公當年，但是做一員猛将是完全沒問題的。
何氏沒有想太長遠，賈琏的未來前程是啥，她也沒法做主，但是文武都學，給賈琏一個好底子的，讓他長大之後自己打算，那是沒有問題的。
賈琏也很實在，有無比折磨他的讀書寫字做對比，他對武學的興趣自然更大。
何氏也沒想過逼他太緊，偷偷地讓授課的先生配合賈琏的接受程度，放慢教學進度，更側重教導他知禮明理懂法。
有賈琏親爹賈赦這個反面教材在，何氏對賈琏的要求和期待，從一開始就沒有高過，只要賈琏不受親爹影響，沒有長歪就好。
這就導致了，上學學了兩年的賈琏，只學完了三字經、百家姓以及千字文，增廣賢文、幼學瓊林、詩詞這些，都只在起步。
如此進度，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吧，反正在負責人的老師和何氏的密切關注下，賈琏現在的狀态就是識字以及文學入門階段，基礎牢固。
不過，對于某些天才來說，就是……太慢了。
何朗這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上學第一天，就震驚了賈琏。
“為什麽朗弟弟學得那麽快！你都學會了卻沒有告訴我！我都準備好了，将我學過的課本送你的！”
誰都聽出來，賈琏生氣的點更偏重于，他想要送出去的課本，沒送出去。
何朗卻聽懂了更深層次的意思：“送了給我，你也還要複背默寫的。”
還指出了賈琏沒有想到的地方：“如果你沒有了課本，背誦默寫還出錯了，先生很有可能會讓你将課本都重抄一遍。即使再這樣，你還想将你的課本送給我嗎？”
“不……”賈琏哀嚎。
只是，賈琏的哀嚎沒有什麽大用，最後，還是在何氏的見證做主下，将課本送給了剛上學其實并不需要的何朗，而沒有了課本的他，得将課本重抄一遍。
以上就是上學第一天，賈琏學子為啥會哭唧唧的原因。
師弟比他聰明不是主要原因，以為師弟來了，有師弟可以分散何姨以及老師的注意力，他可以偷懶的想法被罰，才是。
這一出，迎春（茍子）看得很歡樂。
何氏也看得很歡樂。
兩母女一點都不奇怪，為什麽何朗在上學第一天，就學會了賈琏兩年來學過的所有課程。
畢竟，這兩年來，都是何氏手把手地在課後拿着先生的教案，給賈琏課後檢查補課的。
這些內容，就是何氏都最少給賈琏講過兩遍，迎春（茍子）和何朗，從頭到尾都在一旁作陪，聽了，學了，會了，根本不奇怪好不好。
不說迎春（茍子）和何朗了。
就是負責在屋裏看護他們三個孩子的大丫鬟們，也學得七七八八，不會寫，也能看懂會背了。
只有賈琏這種學習天賦讓人一言難盡的，才會覺得驚訝。
當然，迎春（茍子）覺得，自己的小未婚夫，學習天賦，應該大概真的是很厲害。
她不止一次看到小未婚夫拿着親娘何氏扔到一旁的朝廷邸報看。
別人只覺得小未婚夫小人裝大人地，坐得住還一本正經很好玩，只有茍子覺得，對方深不可測。
能相信嗎，茍子是出生之後，才突然注意到他的存在的。
明明這位早就被接到何氏身邊教養才對，但是真的引起茍子的注意，還是在茍子滿月之後，在這之前，這位根本沒有任何存在感，茍子甚至都沒有關于他的任何記憶，仿佛憑空出現一般。
深究？
不需要。
茍子只要确定對方對她和親娘何氏沒有惡意，就不管了。
廢話，這種她都察覺不到存在感的存在，肯定不好惹，茍子才不會傻乎乎地招惹呢。
不管怎麽樣，她只要護住親娘何氏就行，其他的，不是事。
知道越多、麻煩越大。
除非天崩地裂，不然有仙界記憶，帶着全部家當，能修煉，仙術實力沒減退的茍子，都有信心能護住親娘。
既然這樣，小未婚夫倒是是誰，來自哪裏，想要做什麽，自然就不是茍子會關注的事了。
比起深究小未婚夫，還不如聽下人們彙報懷孕的邢夫人和同樣懷孕的王夫人之間的争鬥來的有趣。
茍子覺得，她給王夫人撒的特制香氣真的撒對了。
王夫人現在的名聲可不咋的。
懷孕而已，又不是第一次當媽了，王夫人這次都是第三胎了，卻折騰得比任何時候都要過分。
不是院子裏的花味道不對，要全部撤換掉；
就是府裏的水味道不對，重新派人到京城外的山野上尋找；
再不然就是風吹的方向不對，池塘散發的氣味難聞，想要清理水道……
總之就是問題日日新，折騰得賈府的下人苦不堪言。
反倒是刑氏這邊，大夫都診出是雙胎了，還吃嘛嘛香，能走能動，心情倍棒。
為此，嘚瑟地刑氏隔空炫耀：“看來還是我肚子的孩兒更加孝順，心疼我這個親娘，從不折騰。”
賈赦才是殺人誅心：“哪裏是咱們賈家的孩子不孝順，是某些當家太太想要耍威風，自己肚子裏揣着一個了，還想鎖住男人。什麽大度善良菩薩心腸，不過是一個靠着娘家勢大和肚子那塊肉，又妒又作罷了。我們大房還有一個迎春，她二房三個孩子，都是她的，手段的确厲害。”
這話一出，王夫人當場氣暈，要卧床養胎。
真暈假暈誰都不知道，因為，不暈，這臺她就下不去。
因為這是賈府上下所有人內心的真實想法。
誰沒有見過孕婦害喜？
真正害喜的婦人，絕對會被折騰得憔悴瘦弱，氣色難看的。
但是王夫人不同。
日日被茍子弄出來，算是仙氣的特殊香氣的滋潤下，光彩照人得很。
要不是大肚子的，那狀态比未嫁姑娘都要好。
賈政也是看在妻子這迷人的狀态，對她多有退讓。
這狀态說她害喜？
誰都不信。
成為大家讨論中心的賈政也因為兄長的話惱羞成怒，不再理會王夫人，轉身大半個月都在妾侍房中過，果然沒多久地，二房的趙姨娘傳來了好消息。
看戲的茍子，淡定地将月季仙子的本體，送入了趙姨娘的肚子裏，感嘆親爹為了當一個合格的國丈，愛好都從睡美人、盤玩鑒賞古董字畫轉成研究後院鬥争了。
通過小草的眼線，茍子沒少裝睡覺，實則注意力去了親爹賈赦處，和親爹一起聽管家打聽來的，滿京城傳嚣的權臣後院的消息。
賈赦親爹真的很努力了，聽完了不止，還讓管家讓人記錄下來，寫成案例，配上坊間百姓的各種猜測評論的，就是為了給自家未來皇後閨女當故事聽。
他會說出這種讓王夫人下不了臺只能暈倒，賈政惱怒的話語，也是多虧這些案例。
在讨厭的二弟夫妻身上試驗過，十分好用之後，從來都只在弟弟夫妻手上吃虧的賈赦嘗到了勝利的喜悅，為了閨女的未來，更加專注地研究其這些後院争鬥的伎倆了。
茍子：雖然努力的方向有點不對勁，但是……也是一種進步，對吧。
神瑛侍者，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瓜絡蒂熟，出生的。
作者有話要說：
茍子：當渣纨绔屬性的親爹，改行當宅鬥高手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