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看清斐玥的面容，男人目光在她手上那把劍還有她的衣着上以及房間的裝潢上轉了一圈。
随即他得出結論。
“你是仙舟人。”
男人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緊接着放松身體，對斐玥說道：“剛剛是我太激動了，我以為我遇見了星際和平公司那群欠喵的小可愛。”
“你不怕我在公司上班的仙舟人？”斐玥忽略了男人奇奇怪怪的形容詞，故意問道。
此話一出，男人倒吸一口氣，“這倒是沒想過。”
斐玥被男人的坦誠逗笑了，然後她收起那把深青色的劍，擡起腳退到旁邊解釋道：“我和公司沒有任何關系，遇見你是意外，我是在外面找東西，你恰好從天而降，落到不遠處。”
得知斐玥和公司不熟，男人松了口氣，從地上緩緩站起來。
也就是這時他想起什麽，當即對斐玥問道，“對了，你為什麽要把我放到實驗室？”幾分鐘前，他一睜開眼就看到無影燈，讓他還以為自己又被公司抓走。
一想到公司，不好的回憶從男人的腦海中浮出，他總覺得自己還忘記了一些事。
可還來不及細想，斐玥的話語就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想給你做個簡單的檢查，如果你身上有哪裏需要維修，我就看看能不能把你修好。”
“就這些？”男人回過神驚訝道。
斐玥嗯了一聲，還用有多複雜的理由嗎？
看她這副沒有其他想法的樣子，男人發出很開朗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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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笑過之後，他真誠地說道：“謝謝，不過你不用修了，除了聯覺信标以外，我身上的零件都完好無損，沒有異常。”
報完平安，男人對斐玥又做起自我介紹并問道，“對了，我叫波提歐，是一名巡海游俠，你叫什麽？來自哪座仙舟？”
斐玥得知波提歐是巡海游俠，驚了一下。
巡海游俠和仙舟一樣，都是追随巡獵星神的組織。
然而因為招惹到了被智識星神親自選中的天才，巡海游俠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這令斐玥看向波提歐的眼神變得不一樣。
她沒想到自己能遇見活着的巡海游俠。
敏銳地捕捉到斐玥神情上的變化，波提歐略有些無奈地自嘲，“哈哈，看來巡海游俠失蹤的時間太久，就連仙舟上的人都覺得我們徹底消失不見了。”
“是的，我們都以為巡海游俠惹到了天才俱樂部的天才，不得不隐藏起來。”說到最後，斐玥用了個比較中性的詞，而不是說巡海游俠都在天才的報複中去世。
波特歐聽到隐藏，他發出冷哼，“只是一點意外罷了，不要緊，還是有像我這樣的巡海游俠活躍，只不過我們做的事不像刺殺毀滅令使那樣人燼皆知。”
“是盡人皆知。”斐玥忍不住糾正。
聽見斐玥的糾正，波提歐又笑了笑，露出滿口如鯊魚牙齒的尖牙，随後不在意地說：“總之就是這個意思，你知道就行。”
“好吧，那我們先不讨論這些。”斐玥做出請的姿态，“波提歐先生，我叫斐玥，來自羅浮仙舟，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嗯，我也有事要問你。”波提歐點頭回複，此時他感覺自己和斐玥還挺有默契。
也正因此覺得和斐玥很合拍，波提歐在落座後沒有繞圈子，主動發問：“你是一個人在旅行？我看這裏看起來不像是仙舟的商船。”
“是的，我是在獨自旅行，我們也不是在仙舟的商船上，我們當前是在一顆無主荒星上。”簡單地回答了波提歐的問題，斐玥也問，“波提歐先生，你是普通人類還是機械？”
“我原本是普通人類，但我現在這樣子，你說我是機械人也沒錯。”波提歐毫不在意地說。
對他而言，普通人類也好，機械改造人也好，如何定義自己根本不重要，能給他向公司裏的罪魁禍首複仇的力量最重要。
這下波提歐也終于想起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顆無主荒星附近。
也正是在他想起來的下一秒，斐玥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在調查公司裏的一個人，我的仇人，有傳聞說他将在這顆荒星周圍出沒，所以我趕來一槍愛死他了。”波提歐實話實說。
聽到愛死他這個詞，斐玥沉默了。
再結合之前波提歐說過的諸如寶貝的，欠喵的小可愛，除了聯覺信标，他身上沒有零件出問題，斐玥好像知道了真相。
波提歐的聯覺信标也不對勁。
突然間，斐玥發覺她忽略了一樁小事，波提歐說得很标準的仙舟本地語言。這也是為什麽她的聯覺信标明明壞了，卻依然能聽懂波提歐說話。
考慮到波提歐是巡海游俠還能很快認出她是仙舟人，他會說仙舟語也不奇怪。
斐玥試着說服自己，可她還是感到哪裏不太對。
這促使她問波提歐的聯覺信标比起普通的聯覺信标，有什麽不同之處。
“我的聯覺信标被改造過，舉幾個例子，大可愛，小可愛，欠喵的寶貝，你個嗚嗚伯。每次我想說點刺激話，就會成這樣。”波提歐越說火氣越上來。
作為一名牛仔，這太掉分了。
罵人不帶勁還能叫罵人嗎？
波提歐忽然又想沖到太空裏給星際和平公司的商船艦隊兩槍，讓它們在宇宙中爆炸。
而爆炸的公司艦船是波提歐眼裏最漂亮的煙花。
就在波提歐暢想公司飛船爆炸時，他聽見斐玥補充道。
“但是我的聯覺信标壞掉了，一般來說，只有交流的雙方都擁有聯覺信标，才能暢通無阻地談話。”斐玥越發好奇波提歐的聯覺信标究竟有何特殊之處。
那或許能讓她不用費勁修理壞掉的聯覺信标，可以另辟蹊徑，換個簡單的方法。
仿佛是知道斐玥在期待什麽，波提歐下一秒就給出答案。
“我聽改造它的大寶貝提到過，他們給我來了個什麽升級，添加了适應語言模塊，能夠聽懂沒聯覺信标的人說的話。”
“同樣也能把你的話翻譯出來，讓沒有聯覺信标的人聽懂？”斐玥接話。
波提歐一拍手，“對。”
這下斐玥明白了，她掃了一眼瑟縮在一旁，不敢說話的向導金人，然後對波提歐說：“那你的聯覺信标用到了仙舟的技術。”
波提歐也看了眼金魚外表的向導金人。
随即他不解地問：“你想複刻這個技術？”
“原本我沒有這個想法，但現在我想試試，向導金人上的模組仙舟人無法使用，波提歐先生，你不一樣，你的聯覺信标上的模組屬于人類，我可以使用。”斐玥越說越覺得波提歐來得正是時候。
而波提歐聽完斐玥的打算，也覺得有意思，只聽他打趣，“嘿，沒想到被公司那群寶貝改造還有好地方，這叫什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我想應該是陰差陽錯或者歪打正着。”斐玥再次，出聲沒忍住糾正波提歐的用詞。
“無所謂，和剛才一樣，你明白意思就行。”伸了個懶腰，波提歐感覺自己有點累了，于是他問起斐玥這裏有沒有能源，如果沒有，他現在就休眠，明天去曬太陽補充。
“有，我白天找到了幾個能量塊。”斐玥随手取出收起來的能量塊，仙舟走的技術路線與銀河中的其他文明不同，她不知道波提歐能不能用。
感知到她的顧慮，波提歐用行動作為回複，直接拿走能量塊。
然後他才說：“不用擔心我用不了，我什麽都能吃。”為了方便行動，他在改造時特意要求能接受各種能量。
斐玥聞言放下心，不多去談論，轉而建議由她來幫波提歐補充能量。
“我的空間袋裏有一臺簡易的能量輸出裝置，我可以幫你調整接口。”斐玥說着從包裏翻出一臺體型不大，材質像是木制的小盒子。
看了眼那臺頗具仙舟特色，不具備任何科技感的能量輸出裝置，波提歐打了個哈欠，“謝謝，麻煩你了。”他現在這樣子是不合适自己給自己‘充電’。
斐玥見他沒拒絕，便讓他去實驗室等待。
得知又要去實驗室，波提歐有點抗拒。
可鑒于斐玥是來幫助他，因此他最終沒有表現出不情願，只是拖延時間一般又開始說話。
“你為什麽急着修好聯覺信标？這裏不是荒星嗎？應該沒有人啊。”波提歐來之前看過這片星域所有星球的資料，被标注為無主荒星的星球上明确寫了無人。
斐玥擺弄着盒子，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頭，“不，這裏的人還挺多的。”
“在你醒之前，我才把一個孩子送走。”
聽到這裏，波提歐愣了愣。
他明白斐玥沒有必要撒謊，她說的肯定是實話。
這讓他産生一股熟悉感。
也是這一刻他意識到，除了向毀掉了他的家鄉，令他失去所有親人的市場開拓部的主管奧斯瓦爾多·施耐德複仇，他可能還有其他的工作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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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交加的夜晚，卡卡瓦夏帶領最後一名族人走進鋪滿華麗毯子的營帳。
族人看見地毯下意識停下腳步，生怕身上滴下的水将其弄髒。
“沒關系，它會自己幹。”卡卡瓦夏注意到族人的反應，低聲提醒道。
聽到卡卡瓦夏的話，族人下意識地看向腳邊的毯子。
不知何時濺到上面的雨水正在消失。
族人見狀松了口氣，終于敢踩上地毯。
将族人安頓好，卡卡瓦夏守在門口等自己的姐姐。
因為下雨，她的姐姐和另外幾名戰士一同去向埃維金人信奉的三重眼地母神祈禱。
卡卡瓦夏計算着姐姐回來的時間，同時眼睛不受控制地去觀察營帳內的東西。
營帳裏的一切在卡卡瓦夏看來都很神奇，滴上水會自動變幹的毯子，如太陽一般明亮的光源，以及時時刻刻都保持着溫暖環境。
這些就像古老詩歌裏描述的神跡。
而從現實來看，卡卡瓦夏認為确實是這樣，将這座營帳交給他的神使随意地就像遞出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玩意。
卡卡瓦夏能察覺出對斐玥而言，這座如同神居的營帳和那兩枚骰子，名叫枘鑿六合的小玩具沒有什麽兩樣。
這讓卡卡瓦夏對斐玥提到的方舟産生了好奇。
他很想知道是什麽樣的世界，才能制造出如此多超乎想象的物品。
在無數個猜想中，他擡起頭，透過帳篷門打開的縫隙去看天空。
可惜布滿陰雲的天空遮擋住了群星，卡卡瓦夏什麽都沒看見。
但他并不是沒有收獲。
“卡卡瓦夏！”
急切又欣喜的呼聲穿過雨幕傳到卡卡瓦夏耳中。
卡卡瓦夏循聲看去，只見姐姐随她一同出現的士兵從雨中走來。
“姐姐！”卡卡瓦夏開心地回應。
姐姐用最快的速度朝着一天未見的弟弟走過來。
當她一如既往地撩開簾子，走進卡卡瓦夏所在的帳篷，她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這是神使送給我們，讓我們避雨用的帳篷。”卡卡瓦夏耐心地解釋。
“神使。”
姐姐重複，下一秒，她的眼睛裏閃過喜悅。
卡卡瓦夏看到姐姐開心，也跟着開心起來。
“還有很多神奇的東西。”卡卡瓦夏牽起姐姐的手為她介紹帳篷內裏的物品。
當輕點到放在角落裏，沒有人打開的櫃子時，卡卡瓦夏停住。
“卡卡瓦夏，你沒有看過裏面的東西嗎？”姐姐敏銳地問。
“嗯，我還沒有。”卡卡瓦夏一直在引着族人進來，沒有發現在不起眼的地方還放着東西。
姐姐見到卡卡瓦夏迷惑的樣子，她輕笑兩聲，對他提議，“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好。”卡卡瓦夏立刻同意。
一大一小兩人略過休息的人群，來到櫃子前。
姐姐率先伸出手試圖去拉開櫃子的門。
可她剛碰到櫃子，櫃門就砰地變透明。
整齊排列，裝有橙色液體的瓶子隔着透明的門板映入她和卡卡瓦夏的眼簾，緊随其後的是無數的彩帶和煙花。
只不過不論是彩帶還是煙花都沒有實體。
“恭喜您！獲得一百瓶玩味搞怪蘇樂達！”
陌生語言和從賽□□帶煙花令卡卡瓦夏和他的姐姐都很茫然。
“這也是神使交給我們的嗎？”姐姐不那麽确定地對卡卡瓦夏問道。
卡卡瓦夏也不清楚，他看了看眼前的櫃子，伸出手像操縱枘鑿六合一樣點了點透明的面板。
咕嚕咕嚕的奇怪聲音從櫃子裏冒出來。
裝有橙色液體的瓶子從透明門板下方，不知何時出現的小口子裏滾出。
卡卡瓦夏和姐姐對視一眼。
接着他取出瓶子。
剛拿到瓶子，頂端的蓋子便嘭的一聲飛遠。
這幾乎是明示了，卡卡瓦夏想了想，在姐姐的阻止聲中嘗了一口。
“卡卡瓦夏——”
姐姐在卡卡瓦夏喝下第一口飲料後露出錯愕的表情。
這下卡卡瓦夏也有點害怕。
可已經晚了，一對尖尖的貓耳朵在他的頭頂上抖了抖。
那雙耳朵絨毛柔軟，有着卡卡瓦夏頭發一樣的金色，就像是天生該長在他的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