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不過在羅浮官方對外公布的消息裏，應星确實也算是‘死’了。
刃面無表情地回想，接着他把與應星有關的回憶全部抛到一邊，對斐玥冷冷地問道：“你打算怎麽制造。”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斐玥将對應星師傅的誇贊咽下，轉而講出她早就準備好的方案。
“仙舟改良的聯覺信标多數是針對金人，其模組人類無法使用，但是與我一起被困在這裏的波提歐先生，他是機械改造人，他的聯覺信标模組适用于人類。”
說到這裏，斐玥皺起眉頭，“我打算複刻那枚聯覺信标，模型已經搭建好，現在就差拿到足夠的晶石，進入正式的制造階段。”
刃得知斐玥已經做好準備工作，他點點頭。
随即不用刃再問什麽，斐玥就試探着開口，“你要看一眼嗎？”她的态度在認定刃也看過那本筆錄後，沒有那麽緊繃了。
察覺到這一變化，刃嗯了一聲作為回複。
正好他的聯覺信标也壞掉，如果斐玥能打造出來新的聯覺信标，他正好也能用。
斐玥還沒發現刃的聯覺信标出問題，她一邊搜索模型，一邊暗自感慨，眼前的刃看起來雖然強大危險，其實也沒那麽可怕。
而這也進一步促使她得出新的結論，果然喜歡應星師傅工作筆錄的人都不會太壞。
畢竟都是只想打鐵的人而已，能有什麽壞心思？
斐玥默默腹诽，表面上卻裝作嚴肅的樣子，令這幾天她連夜改良過的聯覺信标的模型在半空中顯現。
僅僅是掃了一眼，刃就挑出了幾個設計缺陷。
然後他對斐玥再次發問：“核心結構你要用什麽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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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破碎星槎上撿來的零件，是經過特殊加工的陶瓷和玉珏，我打算做一個環繞裝置。”斐玥斟酌着回複，其實她還沒能定好核心結構的材料。
這令她偷偷去看刃，想聽聽這位在鍛造和制造方面的水平明顯比她要高的同好能給出什麽樣的建議。
然而刃沒有立刻回答，他看出了斐玥的想法。
熟悉又陌生的記憶浮現，那是過去他還是應星的時，在羅浮的工造司帶過的幾位徒弟的面容。
足足七百年過去，他以為自己早就記不清了。
如今卻清楚地想起，那些學徒每次拿捏不定都會露出和如今斐玥如出一轍的神情，裝作訂定好材料或者方案，實則滿心不确定，等着他這個師傅給出主意。
是啊，他也是做過師傅的人。
刃笑了一下。
這讓斐玥不受控制地又抖了抖，她又感到危險。
可是接下來并沒有可怕的事發生，正相反，斐玥聽見了刃贊同了她的安排。
“可以。”刃丢了回複，繼續邁動腳步向帳篷外走去。
斐玥望着刃的背影，猶豫了幾秒，她小聲且真誠地詢問：“可以告訴我，如果我要找你，該去哪裏找嗎？”
“你找我，我會出現。”刃簡單明了地回複。
這下斐玥莫名有種自己遇見了一只過分獨立的貓的錯覺。
然而這個想法她萬萬不敢對刃講出來，她能做的只有和之前一樣，目送對方走遠。
待到刃的身影消失，斐玥長舒一口氣，轉身向後去看那只與刃一同被撿回來的黑色小狐貍。
此時那只狐貍又陷入沉睡。
斐玥走到它面前，端詳着狐貍的睡顏，她忍不住俯身伸手摸了摸它的頭。
在摸夠之後，斐玥心滿意足地拿着晶走向實驗室。
她準備按照刃的提示改良聯覺信标的摸向，并将這塊晶石熔化，與現有的零件進行組合實驗，看看哪裏還要再調整。
規劃着接下來要做的事，斐玥走進實驗室，完全沒有發現躺在椅子上的狐貍茫然地睜開眼。
當看清周圍的環境後，狐貍露出疑惑的目光，似乎在奇怪自己是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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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層被翻開，橙色的晶石從土中被幾名埃維金人小心地翻出來，交給不遠處扛着鏟子在挖地的波提歐。
看到又有晶石被送來，波提歐把鏟子插進土裏，接過晶石感慨道：“又知道這麽多，他寶貝的，這兒怎麽比其他的地方好挖。”
說話間他又看身邊拿着小鏟子不停挖掘的卡卡瓦夏。
這片區域正是卡卡瓦夏一開始輕輕一鏟子挖掘出晶石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巧合，一大塊埋藏有晶石的地方，只有這邊最好挖。
而且從晶石在光下折射出來的內部狀态來看，這裏挖出來的晶石蘊含的不知名力量更多。
波提歐歸納所有的發現，他又看了看卡卡瓦夏，決定做個實驗。
“卡卡瓦夏，小子，過來。”波提歐喊道。
被叫到名字的卡卡瓦夏停下挖土的動作，疑惑地循聲看去。
波提歐收起晶石，憑空取出拿出兩根棒棒糖，他先剝塑封吃了一根，另一根對着卡卡瓦夏晃了晃。
“來，我們打個賭，你贏了，我把糖給你。”波提歐随意地說着，他認為自己的實驗一定能成功，因為沒有小孩子能拒絕甜食。
尤其是這還是牛奶味的，醇香無比，當初他的小女兒就很愛吃。
波提歐想到那個被他撿來，結果剛剛會走路就葬身火海的小姑娘，一下子把嘴裏的糖咬碎。
也就在這時，他聽見卡卡瓦夏拒絕了糖。
“波提歐叔叔，我如果贏了，你能教我用槍嗎？”卡卡瓦夏認真地問道。
“你個小孩子玩什麽槍。”波提歐下意識地回複。
卡卡瓦夏露出失望的神色。
接着他回過頭去挖地了。
眼看卡卡瓦夏好像确實對糖不感興趣，波提歐突然明白了什麽。
這令笑了，随後他同意更換打賭的獎勵。
“行，你贏了我會教給你，但你輸了，就要聽我的，這輩子能別碰槍，就別碰它。”波提歐收起幫幫他，把輸贏的規矩都訂好。
如願以償的卡卡瓦夏放下鏟子，主動跑過來，“好，波提歐叔叔，你想怎麽賭？”
“不要叫我叔叔……算了，我記得你有幾只骰子，把它們拿出來，我要和你賭大小，三局兩勝，點數大的贏。”波提歐選擇了最原始決定打賭勝負的方式。
卡卡瓦夏點點頭，按波提歐說的取出磨得快看不清點數的骰子。
而波提歐看清骰子的樣子，當即比了個手勢，“等會，你怎麽不拿新的？”他前兩天在埃維金人生活的營帳裏，分明看見卡卡瓦夏和其他人用新的骰子比大小。
“這裏是外面。”卡卡瓦夏天真地說，“新的骰子拿出來會被沙子劃出劃痕。”
波提歐這下又笑出聲。
在卡卡瓦夏不解的目光中，他解釋，“那是仙舟的骰子，普通的子彈都打不碎它。”仙舟的東西以耐用為基準，他當初路過仙舟買的傘，現在甚至都不用充能。
悠長的歲月，令仙舟人能把所有的産品都打磨到極致。
所以從仙舟帶來的骰子，根本不會畏懼風沙。
卡卡瓦夏卻不這麽看，他不為所動，堅持用舊的骰子。
眼看沒有辦法勸卡卡瓦夏把新骰子拿出來，波提歐只好再次退步，接受了用舊骰子打賭。
“以落到沙地上的字數為準。”話音未落，波提歐将剛從卡卡瓦夏手中接過的舊骰子抛向高處。
兩枚骰子分別落下，字數分別為3和5。
“8，好了該你了。”波提歐念出點數，彎腰撿起骰子又抛給卡卡瓦夏。
拿回骰子，卡卡瓦夏立刻也抛了出去。
4和5兩個數字在最上面。
“你贏了。”波提歐對卡卡瓦夏說完撿起骰子，重複先前的動作。
這一次總數是10。
卡卡瓦夏也抛出來，這一次他骰出來的總數是11。
然而波提歐沒有結束打賭，他第三次撿起骰子，對卡卡瓦夏說道：“最後一次。”
這一次骰子抛出兩個6。
卡卡瓦夏盯着骰子上的數字，在短暫的糾結過後，他也拿起骰子，抛了出去。
這次他抛出的點出沒有比波提歐抛出的高。
“是我輸了。”卡卡瓦夏坦然地承認。
“你确實輸了，但這不重要。”擺了擺手，波提歐用一種原來如此的語氣對卡卡瓦夏問出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你覺得我們接下來該去挖哪裏？”
卡卡瓦夏為難地撓撓頭，“波提歐叔叔，我不知道。”
“随便指個方向，我試試。”波提歐鼓勵。
眼看推辭不了，卡卡瓦夏随手指向幾步之外的枯樹。
波提歐記下位置，他沒有叫其他在挖掘晶石的埃維金人，獨自拿起鏟子，向卡卡瓦夏指的那棵樹走去。
“波提歐叔叔，你要做什麽？”卡卡瓦夏好奇地追上去問。
“我去那邊挖一鏟子，說不定會有新收獲。”波提歐直白地說。
卡卡瓦夏眨了眨眼。
而在卡卡瓦夏愣神之際，波提歐已經來到樹下，狠狠把鏟子鏟了下去。
伴随着鏟子沒入黃沙之中，枯樹開始抖動。
不給波提歐和卡卡瓦夏反應的時間，他們的腳下的沙子向下方的空洞塌陷。
頃刻間，兩人眼前一黑，落入沙坑中。
波提歐在下墜中最先反應過來，拿出随身攜帶的套索，一下子把卡卡瓦夏套了過來。
用一只手夾着卡卡瓦夏，波提歐調整落地的姿勢，平穩地落到滿是瓦礫的地上。
等到沙塵散去，借着從高處塌陷處投來的光，波提歐眯起眼，望向隐藏在沙層中，不知掩埋了多久的雕像。
當看清雕像上方的金輪和如線的裝飾，他露出吃驚的表情。
在宇宙中已知的，所有象征哲學概念的所有的星神中，以金輪和線形象出現的星神只有一位。
已經隕落的秩序星神，太一。
而這尊雕像直接表明，在不知多久的過去，生活在這顆星球上的人追随的星神正是秩序，至于卡提卡人和埃維金人，都是死去星神追随者的遺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