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不論開多高的價格。斐玥在內心重複這句話,第一反應是她是不是聽錯了?還是她今天早餐吃蘑菇吃太多産生了幻覺?

正是在對自我的懷疑中,斐玥将信将疑地問:“這确定不是玩笑嗎?”

金發的女孩搖了搖頭。

看她這堅定的樣子,斐玥意識到星際和平公司來真的,他們真的想買下自己的公司。

而這條消息沒有讓斐玥感到高興,反倒是有些不舒服。

因為正如她剛剛的感受,她不認為這是個好消息。

不只是她是這樣想。

“除了買下公司以外,他們還說過什麽嗎?”丹恒冷靜地發問。

“沒有,他們的态度很強硬,不願意與我們多做交談。”卡卡瓦夏的姐姐說話間想那些自稱公司員工之人與他們說話時的态度,又皺了皺眉頭。

丹恒和斐玥根據她的神情,大致能推測出那些員工到底是什麽态度。

“好,你們先不用管他,我一會過去和他們聊。”斐玥快速做出判斷。

“我和你一起去。”丹恒接話。

在場的人裏,他是最了解公司的那個。

因此丹恒知道,公司所謂态度強硬的員工到底是什麽樣子。

在那些人看來自己能願意和沒有能力探索太空的文明交談,已經屬于纡尊降貴,所以不需要給那個落後文明的人多少好臉色。

這就是一種傲慢。

丹恒暗中評價,然後等卡卡瓦夏的姐姐離開後,他将這些想法全數告知斐玥。

“不少星際和平公司的員工皆以他們的身份為傲,進而輕視他人。”頓了頓,丹恒花了點時間尋找合适的用詞,接着繼續講下去,“尤其是對生活在未能走進星空的文明中的居民。”

“我這倒是有聽聞。”斐玥點點頭,“據說就像是地衡司天天宣傳,不能在面對化外民高高在上一樣,很惹人讨厭。”

星際和平公司是宇宙中舉足輕重的勢力,加入員工要不然是自身文明中出類拔萃的人類,要不然是生活比較發達的文明的居民。

在那樣的環境中,某些家夥有點目中無人倒也正常,畢竟仙舟人中也不乏那種只因為活得長就把自己開除普通人籍的智力障礙者。

斐玥回想地衡司的宣傳,盡量去理解公司員工的心态,然後她感覺自己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行動了。

“我大概知道要怎麽面對他們。”斐玥深吸一口氣說道。

看她眼中浮現的自信,丹恒在沉思過後未再多言,僅是淡淡地回了句好。

“嗯,我們走吧。”斐玥說罷輕輕撫了撫胸口,随即率先轉身朝浮梯走過去。

丹恒緊随其後。

當看着斐玥有些僵硬的背影,丹恒更加清楚她做的所謂心理準備可能沒有多少用處,公司員工的傲慢不是她能夠完全理解。

那與仙舟人的傲慢是因長生帶來的自傲不同,公司員工所引以為傲的東西更貼近人性的本質。

即便斐玥活的幾百年,但她一直生活在仙舟,那裏的環境令她根本不可能看透公司某些員工究竟在想什麽。

丹恒默默地分析,突然間他好像多少明白未來的斐玥為什麽需要他了,大概率是需要他來應付星際和平公司員工設下的陷阱。

而這個推測随着丹恒與斐玥來到會客廳,見到那幾名身着星際和平公司制服的員工以後應驗。

“你就是什麽老板。”戴着眼鏡的員工一臉輕松地問道。

“對。”斐玥輕輕坐到,順便對面承認她的身份。

那名戴眼鏡的員工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沒再理會斐玥,轉而看向與她一起坐下,穿着更加‘先進’的丹恒。

感受到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丹恒不用那名員工問,就先一步介紹起自己的身份:“我叫丹恒,是星際和平公司的員工。”話音未落,他取出工牌放在面前的小桌上。

“什麽?你是公司的人?”戴眼鏡的員工看着工牌發出驚訝的聲音。

與他同行的另外幾名員工也微妙地愣了愣。

他們來之前也沒有說會遇見同事,畢竟在報告裏可是說茨岡尼亞是無主荒星,居住在上面的人野蠻至極,根本無法溝通,當初他們所在的市場開拓部幾次出手都沒能把這裏納入公司貿易的版圖。

也正是因為這顆荒星的問題未能解決,市場開拓部成為其他部門嘲笑的對象。

如今這幾名員工過來,正是作為先遣隊來茨岡尼亞一雪前恥。

本來他們來到茨岡尼亞,得知這裏錯綜複雜的勢力被一位老板整合還挺高興,當機立斷決定要買下那位老板手下的公司,借此接管茨岡尼亞。

誰知真見了面,那位老板身邊有星際和平公司的員工?

戴眼鏡的員工和其他的同僚面面相觑,搞不懂這到底是個怎麽樣的發展。

好在丹恒很快解釋:“我是因為一些私人原因,在休假期間來到茨岡尼亞。”

“你是哪個部門的?”戴眼鏡的員工聞言回過神,對丹恒十分謹慎地發問。

丹恒無視了他的話語中深埋的敵意,講出他隸屬的部門。

那幾名員工一聽丹恒不是在戰略投資部工作,他們的敵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經過僞裝的坦誠。

“不是戰略投資部就行,我們可不想被那裏的家夥捷足先登。”戴眼鏡的員工直言,似乎是信任了丹恒。

“你們是市場開拓部的員工?”丹恒順勢詢問。

戴眼鏡的員工驕傲地嗯了一聲,“對,我們是先遣隊,來拿下茨岡尼亞這鬼地方。”說到此處,他啧了一聲,“要不是為了解決歷史遺留問題,我們都懶得來。”

此話一出,其他的員工們臉上也都露出不滿,互相抱怨起來。

聽着他們充滿不情願的聲音,丹恒目光微轉與斐玥對上視線。

随後斐玥輕輕點頭。

因為市場開拓部的員工不是在咒罵茨岡尼亞的鬼天氣,就是說這裏沒有一點價值,以至于他們誰都沒發現丹恒和斐玥的小動作。

甚至直到丹恒出聲,他們才想起自己還在工作。

“歷史遺留問題?”丹恒先是重複,接着說道,“聽起來你們很早就開始做準備了。”

“對,公司檔案記載,部裏早在幾十年之前,還是上一任主管在任的時候,就接到了将茨岡尼亞納入公司貿易版圖的任務,可誰曉得這破地方如此難啃。”

戴眼鏡的員工滔滔不絕把星際和平公司的內部消息抖出來。

“這麽多年,我們市場開拓部用了各種方法一直沒有成功,好不容易快把這碎的和被車輪碾過的餅幹一樣的部族捏到一起,結果他們竟然自己打起來了。”

“而且還打了不止一次,我都懷疑他們是故意來坑我們的!”講起過去市場開拓部在茨岡尼亞失敗的經歷,戴眼鏡的員工憤憤不平。

丹恒見狀,在确定他說完後,适時地接話:“我得到的消息是你們沒有放棄。”

“當然不能放棄,但是各種意外太多了,什麽星風加劇,什麽飛船爆炸啊,什麽好不容易降落的專員聯系不上啊,總之只有想不到的麻煩,沒有不發生的麻煩。”

說到麻煩,戴眼鏡的員工掃了眼一言不發的斐玥。

這讓斐玥感到不舒服,因為那個員工的眼神根本沒有藏,就是在暗示她也是個麻煩。

斐玥止不住在心中冷哼一聲,默默地調整應對方案。

一旁的丹恒不知她心理上的轉變,還在向戴眼鏡的員工套取更多的消息。

這确實很有效,丹恒明明沒說太多,戴眼鏡的員工就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出來。

除了先前丹恒提到過的,星際和平公司從未放棄将茨岡尼亞收入囊中,戴眼鏡的員工還透露,之所以他們作為先遣隊急急忙忙地趕過來,是因為其他的收購項目出了意外。

“仙舟那邊快我們一步,與我們看重的一顆星球先建立了貿易夥伴的關系,這完全打亂了我們的計劃!”說到這裏,戴眼鏡的員工憤憤不平,“可惡的仙舟人!”

“我是持明族。”丹恒提醒。

戴眼鏡的員工沉默了,他下意識去看丹恒的耳朵。

持明族種族特征是尖耳朵,很明顯,丹恒的耳朵和普通人別無二致。

一時間,包括戴眼鏡的員工在內,大部分人都質疑起丹恒的身份。

然而丹恒不以為然,他僅是補充:“我用了術法隐藏起來持明的特征。”為了更讓人相信,他考慮要不要短暫地撤銷了術法。

但不用丹恒特意這樣做,戴眼鏡的員工就擺擺手。

“算了,我們不說這個。”他打圓場一般說道,“我們讨論讨論這顆星球的歸屬。”

“我們不能再讓戰略投資部看笑話——”

“那你們要失望了。”

戴眼鏡的員工說話說到一半被打斷了。

這引得他不滿地看向說話的人,只見斐玥回了個微笑。

接着她慢悠悠地說:“你們沒有權力決定這顆星球的命運,它不屬于你們,它屬于茨岡尼亞人。”

“哈,茨岡尼亞人,他們有宇宙這個概念嗎?”戴眼鏡的員工不屑地問。

面對這份挑釁和不友善,斐玥沒有表現出任何惱怒和憤怒,她模仿着丹恒的語調,淡淡地陳述:“知道,這裏已經普及有關宇宙的基本知識。”

“按照《文明發展法案》最新補充版的規定,知曉宇宙存在其他文明但暫時無法進行太空航行的文明,視為獨立文明。”丹恒在斐玥說完後,當即提醒。

所謂的獨立文明擁有自主權,即若無特殊情況,宇宙中的‘合規’組織不得輕易幹涉其發展。

當初星際和平公司是最積極促進該法案落實的組織。

這也導致對‘合規’組織的裁決和定義,一定程度上被掌握在星際和平公司手中。

不過因為多方利益牽扯,星際和平公司也不能濫用這份權力。

假如太過随心所欲,随意判定某個組織是否‘合規’,次數多了,可能宇宙中的絕大多數文明都不承認《文明發展法案》。

所以星際和平公司使用得非常謹慎,可以說是只用在刀尖上。

而丹恒認為他眼前的這些公司員工不會不知道星際和平公司對法案的态度。

那麽他們只要不想損害星際和平公司的名譽,令其花費大力氣推行的法案變為廢紙,就不能輕易對茨岡尼亞的內部問題進行幹涉。

丹恒這麽想着,去看戴眼鏡的員工。

“丹恒先生,大家都是星際和平公司的員工,你現在是胳膊肘往外拐啊。”戴眼鏡的員工迎着丹恒的視線,陰陽怪氣地說道。

此時他多少意識到丹恒可能不是和他們站在一條線。

丹恒看出他的戒備和不滿,但他裝作沒看見。

“我只是提示。”丹恒近乎冷漠地告知,“我想你們也不想對公司造成負面影響。”

這話一出,戴眼鏡的員工和他的同事們哽住。

還是戴眼鏡的員工反應最快,他笑了一聲。

“當然,我們當然不會!”

“公司的名譽高于一切,我們一定會維護公司。”

戴眼鏡的員工慷慨陳詞。

對于這番話,丹恒不置可否。

不過戴眼鏡的員工根本不在意丹恒會不會贊同他,等他對星際和平公司表完重心,他就将視線放到斐玥的身上。

“我們談談收購的問題。”戴眼鏡的員工開門見山地問向斐玥,“小姐,你想要多少信用點?”

“我拒絕。”斐玥幹脆利落地結束談話。

“五億信用點,買下你的公司。”

戴眼鏡的員工無視了斐玥的拒絕,開始報價。

“我說了我拒絕。”斐玥笑道,“這點錢還不夠我同伴通緝的懸賞,我去舉報他,讓他被你們抓住,屆時我拿到的公司懸賞金都比這多。”

“嚴肅點,我們在和你談生意。”戴眼鏡的員工生氣了,他覺得斐玥在說笑。

這次丹恒也和戴眼鏡的員工站在同一立場,他無奈道:“現在不是談通緝犯的時候。”

“打個比方,這錢确實不多,我又不是沒見過更多的。”斐玥換上嚴肅的口吻。

丹恒沉默了幾秒。

然後他想到星核獵手的懸賞,發現斐玥說得有道理。

于是他在戴眼鏡的員工期待的目光下點點頭,說出那讓人崩潰的詞。

“确實。”

對面的星際和平公司員工沒預料到丹恒又站在斐玥這邊,他們更氣了。

“斐玥小姐,是這個名字吧?我在和你談生意,不是和你玩過家家游戲,雖然你那公司在我看來就和過家家游戲差不多……但這不重要,這破公司能賣錢,你不該開心嗎?”

戴眼鏡的員工啧了一聲,“光一億信用點,就是多少人這輩子都賺不到。”

“你對這輩子的定義太狹隘了。”斐玥又笑了一聲,随後輕飄飄地抛下一句,“我對信用點不感興趣。”

“我還沒見過誰對錢不感興趣的。”戴眼鏡的員工擡了擡眼鏡譏諷,“人生在世,不就是為了實現自我價值嗎?不論再怎麽反駁,金錢,信用點,就是對自我價值的衡量。”

就連無私的人,都可以配一句無價。

由此看來,世界本身就是一個大型交易場,每個人能被待價而沽。

戴眼鏡的員工打量着斐玥,在他的認知中,只要給出的價碼足夠高,或者在某個人需要的時候開價,對方一定會答應。

所以當前斐玥不同意,要不然是錢不夠,要不然是還沒到她必須接受交易的時候。

對這種麻煩,戴眼鏡的員工自有解法。

作為公司P30等級的中層,他可以調取一定數量的資源,這意味着他可以慢慢加價,以及創造更多的機會,最終達成這筆交易。

戴眼鏡的員工自覺這花費不了太長時間。

暢想着未來,他仿佛能看到他升職加薪,更換新的私人飛船,走向人生巅峰。

可惜斐玥的話冷酷地打斷了這美好的幻想。

“正如你對一生的認知一樣,你對人生的定義也太過狹隘。”

“啊?你在說什麽?”戴眼鏡的員工一下子被拉到現實,他看着斐玥的眼睛,從中讀出了熟悉的輕蔑和可憐。

是的,可憐。

這個年齡看上去才十幾歲,只是走運掉在這裏,會點技術,在一群落後的土著中當老板的女孩在可憐他這個不到三十歲就爬到星際和平公司P30的成功人士。

戴眼鏡的員工生出一股子惱怒。

莫名其妙地他想起當初去仙舟出差,那些長生種在聽說他只能活一百多歲,還會衰老之後,也是這樣憐憫地看着他,就差說一句人生剛開始就死了……等會,長生種!

抓住這個靈感,戴眼鏡的員工恍然大悟。

下一秒,他肯定道:“你是仙舟人!是長生種!”

喊完他皺起眉頭,對斐玥問:“你怎麽不和我說?”

“你沒問,同樣你也沒問我的名字,更沒有告訴我們你的名字。”斐玥用滿不在乎的語氣點出,“你也看不起丹恒老師,我想這可能是你覺得他的等級不夠高。”

講話間,她掃了眼丹恒放在桌上的工牌,上面明确标着他的等級,P20。

而戴眼鏡員工的耀武揚威的架勢,和站在他身後的員工來看,他的職位不可能比丹恒更低。

斐玥回憶戴眼鏡員工的表現,繼續講下去:“你在我們到來後,将談話的重心放在同是公司員工的丹恒老師身上,完全忽略了我。”

“可是你一開始是想和作為老板的我商談,但你忽略了正事,反倒是和丹恒老師抱怨起來你的工作,這讓我很難不懷疑,你是故意的。”

在對出故意這個詞的時候,斐玥刻意加重聲音。

戴眼鏡的員工冷下臉,沒反駁。

然而戴眼鏡的員工無論是什麽反應,對斐玥都不重要。

她自顧自地講下去:“你希望在我和丹恒老師之間制造隔閡,明明我是老板,你該和我談判,可你更重視他。”

“這也是為什麽丹恒老師說他是持明,你沒有驗證,反倒是相信了他,你要表達誠意。”

斐玥說到這裏又笑了兩聲。

“如果你一直表現得很魯莽,我或許會認為你是真情流露,又或者我很自負,會被你激怒,落入你的圈套。但是,我有二百歲,我和你的祖先一起誕生。”

“如今你可能都記不住你那個祖先的名字,我還活着。”

斐玥眯起眼,放慢語速,用理所當然的語調做總結,“我當然看得透你這拙劣的把戲。”活得長有很多好處,比如只要願意,就有足夠多的時間觀察其他人。

當發覺戴眼鏡的員工有意忽視自己以後,她在不爽之餘就思考其原因。

首先能在星風剛有減緩停息的跡象就敢過來的人,有可能是魯莽之輩,為了博業績連命都不要了。

但能在落地後,一路打聽,獲得足夠的信息,認識到買下她的公司,就算成功了一半的人,絕對不是純粹要錢不要命的人。

後來戴眼鏡的員工提到曾經市場開拓部拿下茨岡尼亞的阻礙是無法搞定當地四分五裂的部族。

然而目前茨岡尼亞所有游牧的部族幾乎都遷進新翻修的城市定居。

斐玥這時再想其他的城市也都進行改革,與她的公司建立起貿易關系。

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茨岡尼亞四分五裂的部族被她黏合到了一起。

而這名戴眼鏡的員工短時間內就判斷出這點,證明他的分析能力和信息歸納能力超群。

這種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這麽明顯地表達輕視會造成什麽後果。

既然是這樣,那當前這種情況只能是他有意為之。

斐玥重複她的結論,對戴眼鏡的員工坦然道:“你根本沒有想給我信用點,也沒有想與我合作,你本來的打算就是激怒我,讓我拒絕了你們,這樣你們就能名正言順地對付我。”

“結局都一樣,我為何不從一開始就拒絕。”

“你知道這是陷阱還跳進去?”戴眼鏡的員工有點不可置信,他的語氣也恢複平常,少了那股子傲慢和輕蔑,轉而變為好奇。

斐玥一眼看出他真的想知道原因。

出于好心,她讓戴眼鏡的員工如願:“我根本不覺得這是陷阱,我只覺得你這樣賣力表演挺有意思。”說到這裏,她真心實意地笑了。

望着她的笑容,戴眼鏡的員工想到一個詞,自取其辱。

他咬了咬牙,再度感受到那股被輕視的感覺。

恰恰是知曉被輕視難受,他才那樣對斐玥。

誰知對方根本就不當回事,這下可不是他成了那個跳梁小醜?

這讓他生出一股夾雜憤怒的複雜情感,他突然覺得斐玥不來星際和平公司太可惜了,雖然公司不喜歡長生種的加入,但依照斐玥的能力,她應該能走得很遠。

在戴眼鏡的員工看來,斐玥是和別的仙舟人一樣,在骨子裏有着由長生帶來的高傲,但她沒有被天生所得蒙蔽雙眼,反倒是利用了長生的優勢,積累了更多的經驗。

同時她還尊重對手。

是的,對手。

戴眼鏡的員工深吸一口氣,他其實還有點高興,因為他遇見的仙舟人對待他這樣的短生種都是一個态度,不當回事。

在他們看來,他們活得還不如機巧鳥使用壽命長,根本沒有必要交流。

恰是看透了仙舟人的心理,他才能利用,順勢在仙舟談下一個大項目,不到三十歲就晉升到P30。

所以今天,發現作為長生種的斐玥把她當對手,他很難不感到榮幸。

在這種情緒下,戴眼鏡的員工真誠地對斐玥提議:“斐玥小姐,其實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我通曉仙舟律法,知道仙舟管理嚴格,不允許仙舟人輕易在文明發展程度比較低的星球逗留,所以星際和平公司可以幫助你返回仙舟。”

“并且我和在場的所有人,都願意證明你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享受,更不是為了做神,神使,是因為你……嗯,想要離開這裏。”

戴眼鏡的員工羅列條件。

在路上他就打聽到,老板貌似想要修複某一樣東西,這可以作為證據。

不知不覺中,戴眼鏡的員工又開始設想未來的發展了。

可這次也和上次一樣,斐玥毫不留情打破了他對未來的幻想。

“不,你不配和我談。”

斐玥直白地說,她透過那雙眼睛,直視面前不可一世的,自诩年輕有為的P30先生,冷漠地告知:“你只說了一句實話,你認為茨岡尼亞上的居民沒有資格決定自己的命運。”

“在你們的眼裏,這顆星球上的人野蠻落後,不配與身為公司員工的你們交談,你們可以高高在上地俯視他們,任意安排他們家鄉的未來。”

斐玥微笑道,“其實你們在我的眼裏也一樣,一群短生種憑什麽和我談判?”

這句話激怒了除戴眼鏡員工和丹恒以外的所有人。

那些星際和平公司的員工看向斐玥的眼神變得充滿了憤怒和敵意。

斐玥一如既往地全部無視。

她的身體微微前傾,對戴眼鏡的員工下最後通牒:“我他寶貝的不能讓這顆星球成為你們大可愛主管簡歷上增光添彩的一部分。”

“所以請你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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