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23木頭人
第8章 123木頭人
岑媽媽規定,岑知木的房間過了晚上十點必須熄燈。
但是現在中考已經結束了,家裏還有客人。
“媽,”岑知木說:“今天可以晚點兒熄燈吧?”
岑媽媽說:“可以,但是不許弄出太大的動靜,不要吵到樓下的鄰居。”
“知道了!”
岑知木剛從商場把山地車騎回家,車子停在車庫裏。因為運動的緣故,臉上紅撲撲的。
他拉着鄒淼去他房間,要找自己的睡衣給他穿。
鄒淼說:“我帶了。”
他把手壓在岑知木的頭頂,用手比劃他的身高,壞笑道:“你的衣服我也穿不上啊。”
“鄒淼!”
岑知木追過來打他。
兩個人鬧了一會兒,快到九點的時候就不吵了,開始輪流洗澡。
鄒淼去洗澡的時候,手機一直在響。
岑知木原本趴在床上玩平板,被鄒淼的手機吵煩了,拿起來看了一眼。
他知道鄒淼的手機密碼,解開鎖屏點進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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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粉兔子頭像的女生給鄒淼發了很多消息,約他出去玩。
岑知木看了卧室門口一眼,猶豫片刻,滑動着手機屏幕偷看上面的消息。
鄒淼瘦且高,長得不錯,五官雖然沒有岑知木那麽精致,但是笑起來勁勁兒的,很有味道。
粉兔子好像正在追求鄒淼,總是給他發消息,鄒淼在手機上冷冷的,對粉兔子發來的消息愛答不理。
動不動就回複“哦”“好”“嗯”。
這也太裝了吧,岑知木關掉鄒淼的手機,在床上打着滾偷笑。
岑知木在家有專用的沐浴液和洗發水,味道很清新。
鄒淼洗完澡出來,帶着股和岑知木身上一樣的氣味鑽進了房間。
房間裏開着空調,鄒淼進門就說“冷”,濕着頭發往岑知木的被窩裏鑽。
“停停停!”
岑知木躺在床頭,來不及起身拯救自己的被子,只能用腳蹬他:“吹完頭發再上來!”
鄒淼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他的腳踝,伸手撓他的腳心。
這也太卑鄙了!
岑知木尖叫着往床的另一邊爬,可是他的腳踝還被鄒淼抓在手裏,只能用手扒着床沿告饒:“我錯了我錯了,你先松手,啊啊啊好癢啊——”
鄒淼問他:“讓不讓我上去?”
“上上上,”岑知木屈起腳趾,卑微開口:“大人請上床。”
鄒淼松開手,得意地爬上床。
還頂着濕發靠在了床頭的軟包上。
岑知木快要被他氣死了。
沒想到更讓他生氣的事情還在後面。
鄒淼睡覺打呼!
睡覺還不老實!
在第三次被鄒淼的腿踹醒之後,岑知木爆發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力氣,用手握住鄒淼的肩膀,猛地将他的上半身搬了起來。
“!”
震天響的呼嚕聲戛然而止,鄒淼被強制喚醒,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岑知木說:“你別睡了!等我睡着再睡!”
鄒淼說:“哦。”
下一秒,整個人好像死了一樣倒了下去,繼續發出呼嚕聲。
岑知木:“……”
他怒氣沖沖地抱着枕頭沖了出去。
本想在沙發上湊合着睡一宿,可是客廳沒有開空調,岑知木打開燈找空調遙控器,翻來覆去的動靜吵醒了岑媽媽,被岑媽媽罵了一頓。
岑知木挨完罵問:“媽,客廳的空調遙控器呢?”
岑媽媽困得聽不進去他的話,罵完孩子以後“砰”地關上了卧室門。
岑知木只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房間。
鄒淼還是打呼嚕,而且睡着睡着就把死沉死沉的胳膊腿壓到岑知木身上,岑知木只好整個人縮到床邊,離鄒淼遠遠的。
不一會兒,鄒淼一腳踢到了岑知木屁股上。
岑知木:“……”
他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揉了揉眼睛。
他的電話手表檢測到他的動作,表盤下面的燈微弱的閃爍了一下。
岑知木打開電話手表看了一眼,發現一個多小時前,虞弦給他發過消息。
「123」木木,回來了嗎
123是岑知木給虞弦的備注,因為“123木頭人”,他覺得虞弦像個木頭人。
虞弦發消息那會兒,岑知木忙着和鄒淼打游戲,沒有注意到他的信息。
岑知木縮成一團坐在床邊,用自己的手表給虞弦發了個小信號。
「山今矢口木木」虞弦
「山今矢口木木」你睡了嗎
兩分鐘後,岑知木收到了虞弦的消息。
「123」在
「山今矢口木木」你可以出來開下門嗎
「山今矢口木木」QAQ
「123」別哭
他會把岑知木發給他的小表情當成岑知木。
所以他說,別哭。
十分鐘後,岑知木出現在虞弦的卧室裏。
他點開手表看了一眼,已經十一點多了,虞弦還沒有睡覺。
書桌上鋪滿了習題和草稿紙,虞弦身上還穿着晚上吃飯時穿的那套衣服,他連睡衣都沒有換,似乎從吃完晚飯到現在一直在學習。
岑知木打了個哈欠,坐到床邊,雙手搭在膝蓋上,“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學習了?”
虞弦說:“沒事。”
他擰開書桌上的臺燈,準備起身關上卧室的燈:“你先睡吧。”
岑知木已經很困了,可他不着急睡覺,橫在床中間,拽了個枕頭壓在胳膊下面,看虞弦做題。
虞弦的手指很漂亮,又白又長,在臺燈下顯得很幹淨。他握着筆,筆尖和紙張接觸後發出沙沙的聲音。
“虞弦,”岑知木看了一會兒,覺得眼睛幹幹的,用力眨了眨眼,說:“你把燈打開吧。”
他記得學校老師說過,寫作業的時候要同時開着房間的頂燈和讀寫臺燈,只開着臺燈學習太傷害眼睛了。
虞弦卻說:“不用。”
岑知木又打個哈欠。
虞弦做完一頁題,終于察覺到不對勁,轉頭看了一眼,發現岑知木已經變成了啄米的小雞,腦袋一點一點的,強撐着不讓自己睡着。
他把枕頭抱到了靠近書桌的這一邊,離虞弦很近,像是在陪着虞弦一起學習。
虞弦伸出胳膊拍了拍他的腦袋,“睡覺。”
岑知木搖了搖頭,因為困倦,聲音軟軟的,微微打着顫:“我等你吧。”
剛說完又打了一個哈欠。
他耳朵立馬紅了,低頭把自己的臉埋到枕頭上。
虞弦嘆了口氣,從書桌前起身。
岑知木警覺地擡起腦袋,問他去哪兒。
虞弦徑直走到衣櫃前,找出自己的睡衣,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虞弦的房間沒有空調,但是牆上可以看到之前挂空調留下的痕跡。
好熱啊——
岑知木趴在床上,覺得自己像一塊小魚幹。
不對,小人幹。
他想吹空調,又想安安靜靜地睡一覺。
虞弦很快洗完澡回來,換上了睡衣,濕漉漉的劉海被他撩了上去,露出潔白的額頭。
他一開門,涼涼的水汽卷着一股清苦的味道吹進來,床上的小人幹皺起鼻子,問虞弦:“你們家的沐浴露是什麽味道的?”
虞弦擦頭發的手一頓,“苦參。”
岑知木了然:“怪不得呢!”
他從床上坐起身,伸出胳膊讓虞弦聞他身上的味道,“你聞聞我的,栀子味的,可好聞了!”
虞弦不理他,也不吹頭發,把頭發擦到半幹便關掉臺燈上床了。
在黑暗中,岑知木眨巴着又圓又亮的大眼睛,問虞弦:“你怎麽不吹頭發?”
虞弦簡短回複:“太晚了。”
“哦,”岑知木躺到床上:“虞弦,晚安。”
虞弦沒有說話。
隔了幾秒鐘,岑知木又說:“晚安,虞弦。”
旁邊傳來翻身的聲音。
岑知木不死心地繼續道:“虞弦,晚上好。”
“……”
他終于等來了虞弦的回應,虞弦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