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下毛毛雨

第28章 在下毛毛雨

為了省錢,包寧寧的生日宴和升學宴放在同一天。雖然鐘望舒說不去,但她還是包了一個紅包,讓岑知木拿給包寧寧。

岑知木正坐在沙發上玩自己的新手機,沒打游戲,先搗鼓什麽“習題庫”“瘋狂刷題”的軟件,他最近學習的勢頭很足,鐘望舒看在眼裏特別欣慰。

“木木,”她把紅包放在岑知木腿上,“寧寧的升學宴我和你爸就不去了,你把這個紅包給她。”

紅包薄薄裏,裏面大概是三四百的樣子,岑知木抓起紅包就想打開看看。鐘望舒又氣又好笑,打了他的手背一下:“不許拆開。”

不拆就不拆。岑知木收起紅包,想讓鐘望舒給他買一架墨鏡。

“白沙灣的太陽很刺眼,”他說:“我要戴着墨鏡。”

鐘望舒走進卧室,從自己的化妝臺抽屜裏拿出一個眼鏡盒,盒子上印着燙金logo。她把這副墨鏡交給岑知木,讓他戴。

岑知木拿出墨鏡,挑剔地打量了一下,覺得沒有鄒淼那個好看。他把墨鏡戴到臉上,問鐘望舒自己帥不帥。

“很帥。”鐘望舒敷衍道,順便催促他快點出門,別耽誤參加包寧寧的升學宴。

“你要是不想留下吃飯,就把紅包給她,然後回家。”

包打聽在藍海訂了兩個十二人桌,每桌1300的标準,就這樣包昊傑還覺得貴,從早上開始就給包打聽母女甩臉色。

包打聽才不管他,坐在鏡子前收拾得漂漂亮亮,穿着碎花裙子,騎電瓶車載着包寧寧前往酒店。

路上,她說:“寧寧,待會兒去吃飯,虞弦也會來。等你進了附中,就是他的學妹了,咱們是一個小區的,有什麽不懂的都要去問他,別不好意思,明白嗎?”

熱風吹起包打聽的小卷發,輕輕拍打在包寧寧的臉上,散發着廉價護發素的味道。

包寧寧坐在電瓶車後座,摟着她的腰,“嗯”了一聲。包打聽說:“等下到了酒店,你表現的大方一點,別像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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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電車大約二十分鐘的路程,包打聽說了包寧寧一路。到了酒店,她找地方停好車,拉着包寧寧進門。

兩桌酒菜,一桌坐他們家的親戚,還有一桌坐的是物業的同事和關系比較好的業主。

包昊傑沒有來。

包打聽說:“沒有本事的人就是那樣的,越沒本事,脾氣越大。到時候要是有人問你爸怎麽沒來,你就說他今天加班,實在走不開。”

包寧寧點頭。經過玻璃旋轉門的時候,她想伸手去推,卻被服務員告知,這個旋轉門是電動的,不需要用手去推。

吃飯時,果然有人問起包寧寧,“寧寧,你爸呢?這麽重要的日子,他怎麽不來?”

包寧寧的中考成績這麽好,又進了附中,親戚裏不乏有嫉妒她的人,故意問這樣的問題,讓她下不來臺。

桌子上的人看向包寧寧,包打聽在桌子下面掐了她一下。

包寧寧緊張地低下頭,非常難為情,她不想撒謊,也不敢違背包打聽的指示。

氣氛僵持住,直到虞弦從外面走進來,身後跟着岑知木。岑知木穿着一整套海軍風的衣服,深藍色的衣領襯得他膚色很白。

他們一進門,多事親戚的注意力被他們吸引,問包打聽,這兩個男孩是誰。

包打聽連忙給她介紹虞弦,至于岑知木,被她以“小區業主的孩子”這一句話帶過。

岑知木走到包寧寧位子旁,遞給她紅包,“恭喜,生日快樂。”

包寧寧想拒絕紅包,包打聽替她接了過來,放到包寧寧手裏,眉開眼笑地說:“這是你爸媽準備的吧,真是有心了。快坐吧。”

她給虞弦留了包寧寧旁邊的位子,想把岑知木分到另一桌去。不料岑知木根本不打算留下吃飯,他禮貌地說:“阿姨,我朋友今天也辦升學宴,就在樓上,我得過去一趟。”

虞弦已經在包打聽的拉扯下落座,聞言看了岑知木一眼。

藍海酒店一樓是普桌和包廂,從二樓開始,分各種宴會廳,至少六桌起訂。

那個多事的親戚說:“樓上的宴會廳不便宜吧,你朋友訂了幾桌啊?”

岑知木說“不知道”,打完招呼就要走。

他确實有同學在這裏今天辦升學宴,但他和那個人的關系一般,不準備去參加,只是找個借口離席。

包寧寧追出來,“木木。”

她說:“晚點下來吃蛋糕吧,我的生日蛋糕。”

岑知木從褲兜裏摸出一個小盒子,放到她手裏,又說了一遍:“生日快樂。”

盒子裏是一個亮晶晶的芭蕾舞鞋發卡。

除了發卡以外,他又拿出兩張紅色的鈔票。岑知木說:“這個錢你藏好,別被你媽發現了。”

升學宴當天收到的所有紅包,包打聽肯定會全部收走。鐘望舒給包寧寧的紅包裏包了五百塊錢,岑知木在紅包裏留了三百,另外拿出來兩百,和生日禮物一起送了出來。

于是在包寧寧十五歲生日這天,快要死去的想法忽然煥發了生機。

她和以前一樣,還是很想做岑知木的新娘。

下午一點多,外面淅淅瀝瀝的下起毛毛雨。

岑知木坐在地板上玩積木,窗子半開着,毛毛雨落在外面的水泥臺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岑知木莫名想到了一個笑話。

“在下毛毛雨。”

“原來是毛毛雨大人,失敬失敬。”

他坐在地板上笑了一會兒,打開手機,把這個笑話講給鄒淼聽,順便改了自己的微信昵稱。

鄒淼看到他的笑話,很給面子的回了一串哈哈哈哈哈,随後約他去海上看藍鯨。

「鄒見見」你不是要去白沙灣嗎。

「在下毛毛雨」你怎麽知道的

「鄒見見」我看到你朋友圈了,虞弦也去?你和他有什麽好玩的,他那人一看就很沒意思

「鄒見見」我也買票,咱們去看藍鯨吧,還能撿魚

鄒淼說,看藍鯨的船上有漁網,收網的時候,他們可以撿漁網裏的魚蝦,貝殼,大海螺,運氣好的話,也許可以搶到大八爪。

岑知木說:“你知道好多。”

鄒淼回了一大串消息,岑知木沒來得及看,因為外面的毛毛雨下大了。風也大,雨水被風刮倒玻璃上,沙沙聲變成了噼裏啪啦的聲音。

岑知木走過去關上窗戶,猶豫了幾秒,靠在窗邊給虞弦發消息,問他結束了沒有。

窗臺落了雨,濕漉漉的,房間裏充斥着水汽。雨天的氣味很好聞。

岑知木把臉貼在玻璃上,看着外面的雨。

「在下毛毛雨」你們吃完飯了嗎,外面下雨了

「在下毛毛雨」我去接你吧

不等虞弦回複,岑知木已經走出卧室,在門口的小鐵桶裏拿了一把傘。

家裏有一把黑色的傘,是那種商務傘,一般只有岑書陽會用。這把傘很大,岑知木抽出這把傘,換了雙鞋子出門。

鄒淼半天沒有等來岑知木的消息,不确定他是不是不想和自己去玩。

他翻看着前面的消息,想知道自己那句話惹得岑知木不高興了。

難道是那句“他那人一看就很沒意思”?

鄒淼思來想去,好像就只有這一句話不太中聽。但他覺得自己沒說錯,虞弦就是一個很無聊的人。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給他媽的秘書打電話,讓秘書給他訂一張去白沙灣的機票。

岑知木打車到酒店,包寧寧他們正好在分蛋糕。她舅舅喝多了,大着舌頭,用力拍打包寧寧的肩膀。

包寧寧的肩膀瘦成薄薄的一片,被他拍的往前踉跄了一下。那個親戚說:“寧寧,真有出息啊。”他兒子考了四百來分,只能去民辦高中。

舅舅說:“你可得好好學習,将來考個好大學,讓你媽多要彩禮。”

“說什麽呢,我們家可不賣閨女。”這話包打聽不愛聽。

大人們吵吵嚷嚷的,包寧寧切好的蛋糕晾在一旁,除了她的幾個同學,基本沒人碰。

包寧寧的舅舅喝多了犯渾,還想過來對包寧寧說一些難聽的話,他兒子去民辦高中,每年要交一萬二學費,他昨晚找包打聽借錢,被拒絕了,心裏正憋着一股氣。

他不敢找包打聽的不痛快,生怕包打聽以後也不給他用錢了,所以欺負包寧寧:“寧寧啊,你說你一個女孩子這麽拼幹什麽,以後還不是要嫁人。”

虞弦起身攔住了他,一把将男人推回到椅子上。

男人懵了,虞弦低下頭,對包寧寧說:“去找服務員要打包袋。”

包寧寧忙不疊點頭,小跑着逃了出去。

在走廊裏,她碰到了岑知木,岑知木手裏拿着雨傘,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分開。包寧寧去找服務員,岑知木去找虞弦。

酒精真的是個好東西。窩囊的人可以問酒精借膽子,仗着酒勁發瘋。岑知木走進包廂,看到一個胖男人在推搡虞弦,拽着虞弦的衣服,似乎想打他耳光。

旁邊的人在拉架。拉扯中,那個喝醉酒的胖男人紅了眼,罵虞弦是沒媽養的孩子。

拉架的人愣住,場面安靜了片刻。

一片沉默中,岑知木快步走過去,抄着手中的傘,哐當砸在男人的頭頂上。衆人沒有反應過來,岑知木将傘橫過來,掄圓了手臂,對着男人的臉又來了一下。

男人的鼻子在頃刻間湧出鼻血,岑知木還想打他,被虞弦一把抱住,抓着手腕安撫下來。

“木木。”

虞弦的手攥的很緊,岑知木的手腕都疼了。虞弦用力抓着他,下巴壓在岑知木的頭頂,眼中閃爍着奇異的光彩。

“木木,木木乖,”他用下巴輕輕蹭了蹭岑知木的頭發:“不生氣了。”

【作者有話說】

越寫越覺得,木木真的很會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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