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019章 第 19 章

廣闊天際, 巨大的黑龍于天邊穿梭，它的漆黑身軀上、脖子後段的地方，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 正跨坐其間。

風獵起她的裙角, 額前一縷碎發随風蕩漾，皎白的面容秀氣可人, 明明看着嬌嬌小小，卻敢騎于在龍頸上, 仿若馴龍的神女。

江見鷺緊緊的抱着大黑龍的脖子，分不清自己是還在早上未醒來的夢裏，還是真的穿梭在雲間。

早上的夢成真了？

她真的騎上龍了？

身下，巨大的黑龍撲扇着它的翅膀，飛得很是小心，一邊飛一邊時不時的側頭去看身上的小人, 就怕她坐得不舒服或者怎麽樣。

啓程之前它還在糾結該怎麽帶上小精靈呢, 腦海裏突然就響起了她的心聲, 她說她做了一個夢, 而夢裏, 她在騎龍。

黑龍震驚, 小精靈居然睡覺的時候都還要想着它？黑龍害羞，她、別太愛了嗷。

接下來的事就很順其自然了，不就是騎龍嘛。

宛若家長哄小孩騎大馬一樣, 黑龍小姐完全沒有多想, 龍身一低爪子一動，就把小精靈放它脖子上了。

她的裙擺很寬大, 就算她跨着腿坐在它身上也不會被束縛住。

等江見鷺自己坐好了，大黑龍還貼心的捎上她那些舍不得扔的魚刺, 嗷了一聲，起飛！

地面在腳下遠去，被風掃得眼睛有些幹澀的江見鷺眨着眼，根本舍不得閉上眼睛，固執的半眯着眼的望着腳下遠處的一切。

毫無保障的騎着龍飛上天，是新奇又刺激的體驗，江見鷺害怕之餘就是興奮了。

在天空翺翔诶，是多麽不切實際又吸引人的想法，可現在，這樣的想法成真了。雖然是靠着騎龍，不是靠着自己飛，可哪又怎麽樣，反正她确實是在天上了。

如果不是因為不會說話使她習慣了不發出聲音，或許現在她會對着腳下連綿起伏的森林大喊一聲，以抒發自己此刻的心情。

但江見鷺眼下做的，只是抿着唇抱着龍，腦袋四處的轉着，企圖看到更多的景色。

直到在天空中，江見鷺才約莫看清了自己待了兩三天的密林是什麽樣的。

根本看不到邊際的森林，林間有在天上看來顏色不同的各式各樣的樹林，還有一些蜿蜒的小河、深澗及高山。

如果沒有龍，江見鷺想，或許她一輩子都沒辦法從這片森林裏走出來，身在其中的她，甚至連東南西北的方向都分不清。

想着，江見鷺臉一低，貼到了涼涼的龍脖子上，細小光滑的鱗片像鵝卵石，透過面頰傳感進心裏。

如果是在夏天的時候，抱着這樣一條龍肯定很舒服吧。江見鷺被自己的想法逗到，彎了彎嘴角。

江見鷺的動作太輕了，巨龍都沒感覺到她貼着自己，只是在照例查看她情況時回頭，看到了她的舉動。

怕她不舒服，龍下意識的又降低了點飛行速度。

如果此刻有龍族的其他龍發現它們，它們肯定要想，這條黑龍怎麽這麽閑得慌，在天上耍翅膀玩呢。

不過黑龍這樣的速度，對江見鷺來說都是挺快的了，好似一眨眼，底下的景色就換了個樣。

童話森林，真的是一個非常遼闊的森林。

直到天色暮合，江見鷺已經看風景看累了，屁股也坐得發麻了，才看見龍有往下飛的趨勢。

昏昏欲睡的江見鷺趕緊睜開眼睛往下看，下面還是一片林子，但從樹冠的顏色來看，這片林子沒有大湖那邊的林子翠綠，看着還有些暗沉沉的，像是被一層霧氣包裹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此刻天色的緣故。

江見鷺下意識的手指用力，有些緊張。

到了麽？

可是這附近好像沒什麽大的山诶，那小黑龍是住在哪裏？

天色不明亮，江見鷺只依稀在前面還有好遠的地方看到一團綠意，不知道那裏是哪裏，但它們現在沒去那邊。

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和着大黑龍落在了林子裏了。江見鷺從龍身上下來，貼着龍，警惕又好奇的看着周圍。

奇形怪狀好像張牙舞爪的怪獸一樣扭曲的樹，藏在昏暗的環境裏，人眼一花，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樹還是怪物。

這裏的草也有半人高，空氣裏還帶着點濕氣不見陽光的悶煤味。

“嘎——”

江見鷺正瞧着，突然耳邊不知道哪裏傳來一聲尖利幹啞的叫聲，長長的一聲，像是烏鴉在嘶吼般。

江見鷺整個人被吓得一抖，用鼻音嗚了一下，整個人恨不得躲進黑龍的懷裏。

“嗷。”

黑龍小姐趕緊展開自己的翅膀包住小精靈。

別怕，是這裏的某種沒腦子的小蟲子在叫而已，有它在沒事的。

江見鷺覺得自己好像是到了那種冒險故事裏神秘的沼澤森林處一樣，這樣的地方不是有會吃人的大灰狼，就是有藏在水裏的大鱷魚。

等黑龍縮小了一些，爪子一動，把她像抱小孩一樣抱坐在它的爪子上後，江見鷺随着它的轉身，突然看見了剛被黑龍擋住的另一邊。

那裏的怪樹沒另一邊那麽茂盛，而野草灌木間，還能看見一座門口挂着兩顆亮着橙色燈光畫着鬼臉南瓜燈的尖頂小木屋。

下意識抱着黑龍的江見鷺：“……”

不是，彌漫着濕悶氣息的黑暗森林裏，詭異的南瓜燈、小木屋……別跟她說，木屋裏頭還住着一個戴着女巫帽身披黑袍瘦得皮包骨亦正亦邪的女巫婆婆吧？

但是它們不是要回黑龍的家麽，為什麽會來這裏？

念頭剛落，木屋忽然吱呀一聲的打開，江見鷺抱着黑龍的手緊了點，目光随之看去。

只見木門從裏打開，屋裏的光線投射了出來，一個高瘦的身影背着光出現在門口。

“嗷。”

黑龍小姐感受到了江見鷺的緊張，翅膀動動，輕拍了一下她的背部安撫她，完了才慢慢走近木屋。

随着黑龍的靠近，江見鷺也看清了門口的人。

尖頂的黑紫色女巫帽下，是花白的頭發，能看見此人身上裏面穿了件和帽子同樣顏色的長裙，外頭還披了件樸素的黑色長袍。

因為江見鷺坐在黑龍的爪子上，居高臨下的沒看清她的面容，只覺得她整個人高高瘦瘦的。

真的是……女巫？

她是真的到了童話世界裏嗎？

江見鷺的心莫名提了起來，下一瞬，門口的人緩緩擡起頭，露出了帽檐下的那張臉。

并不如自己想象般，出現的會是一張布滿溝壑的面容，相反，還有點年輕。

一張瓜子臉，面容姣好，眼角倒是有些細紋，但看着最多就是四十多歲的模樣，風韻動人。

配上她身上的女巫帽和長袍，瞧着像是現代的coser一樣。

聽見動靜來開門的伊文捷琳也看清了外面的場景。

一條巨大的黑龍站在面前不遠處，嬌小的白裙少女被它擁着坐在它的手上。

駭人的惡龍和漂亮的少女她在龍窟附近住了這麽多年也不算少見，但不吵不鬧的少女和關懷備至的惡龍這樣的組合，她倒是第一次見到。

“歡迎你回來辛西薇，恭喜你，成功的帶回了公主。”伊文捷琳微微笑着對辛西薇祝賀道。

同時心裏也有些疑惑。

龍窟的小龍去抓到公主了，怎麽不回龍窟，反而來她這裏幹什麽。

總不能是因為之前來找她換取過公主的信息，現在來表示感謝的吧？龍族似乎沒有這麽懂禮貌的習慣。

女巫的聲音有些沙啞，說出的話語調和字音都很奇怪，江見鷺一個字都聽不懂，只能警惕又好奇的看着她。

黑龍小姐沒有和江見鷺商量就把她帶來，主要還是因為不知道怎麽跟她說，想着自己又不會害她，而且回龍窟也要經過女巫婆婆這裏，就先把她帶來了。

現在見到她有些害怕，大龍心疼得一直用翅膀貼着她，希望她能安心點。

等一聽見女巫婆婆用通用語說的話，黑龍身體一頓：“伊文捷琳，你說什麽？”

它這樣問，倒是讓伊文捷琳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又打量了眼江見鷺：“怎麽了辛西薇，有哪裏不對麽？”

黑龍小姐有些不悅的甩了下尾巴，它的小精靈是小精靈，是自願跟它回來的，才不是被它抓回來的東西呢。

“我想你誤會了伊文捷琳，這不是我抓的公主，這是我撿到的小寵物，她不會說話，我想來讓你治好她。”

黑龍小姐一邊說着一邊走近木屋，等它到屋前時，它先小心翼翼的把江見鷺放了下來，再縮小成幾近人高的小龍。

“哦？”

“小寵物？”

伊文捷琳扶了扶帽檐，銳利狹長的眸子在江見鷺身上和臉上打量而過。

然而不管她怎麽看，她都覺得這是一位公主。

“進來吧，或許哪裏有些誤會。”

看不出原因，伊文捷琳決定依靠一下魔法的力量來試試找尋答案。

她往屋裏走去，讓出了門口的位置。

小黑龍聞言爪子牽住江見鷺的手，擡着金瞳看她：“嗷。”

不要害怕，有它在，沒事的。

江見鷺偏了偏頭。

雖然那個女巫的眼神像是能把人看透，但江見鷺沒有在她和小黑龍身上感覺到惡意。遲疑了瞬，她還是擡步掠過兩個挂門口的南瓜燈，身影一晃，走進了木屋。

一人一龍剛一進去，門口的木門就咚的一聲自己關上了。

江見鷺條件反射的感覺回頭，下一秒，就看到了木門後面挂着的一把……掃帚。

這就是女巫的飛行法器嗎？

沒待江見鷺多想，一聲輕響喚回了她的注意，她一側眸，就見一只大約有十斤重的“小豬”在角落裏甩了甩細長的尾巴。

等江見鷺看過去時，那小豬綠色的眸子也看了過來。

“嗯？”

屋裏只靠放在四角和屋子中間的南瓜燈照明，那小豬在漆黑的角落裏，江見鷺沒有看清它是什麽，被綠油油的眸子吓到，連忙捏緊了小黑龍的爪子。

“嗷！”

別怕，是小貓。

龍到了這裏，貓被吓得就想往角落裏鑽，要是有洞的話可能還會藏洞裏，但是可惜，這裏沒有洞，只有一點角落。

“哈裏，不要吓到客人。”

女巫伊文捷琳頭也沒回，只用着赫瓦大陸通用語輕呵了一聲。

“喵……”

叫哈裏的黑貓聽見自己被罵了，委屈的發出一聲叫聲。

它哪裏有吓到客人，明明是它快要被龍給吓死了。

聽見小豬發出了聲貓叫，江見鷺不怕了，但又有點沉默。

原來女巫的貓，是這麽胖的麽。

知道那是貓後，江見鷺才有閑心觀察木屋裏的環境。

屋子裏比外頭看到的要大些，但東西也堆得很多，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也有，很多東西江見鷺都不認識，她甚至還在角落地上看到了一張灰毛皮子。

屋子裏分成兩個部分，它們現在站的這裏應該是屬于“待客區”，有兩張矮矮的紮子在地上，裏頭東西沒那麽雜亂，靠牆的地方還有一張窄窄的鋪着被褥的小床。

此刻女巫正在床對過去的另一邊櫃子裏翻找着什麽，好一會兒了，她終于拿出了一個細長的卷軸。

而小黑龍已經怕江見鷺站累了，指了指小紮子，示意江見鷺坐會兒。

剛騎龍飛了一路，江見鷺屁股還麻着，現在不太想再坐着了。

她搖搖頭，好奇的看着女巫把卷軸拿過來，打開。

伊文捷琳檢查了一下卷軸還能用後，對小黑龍道：“親愛的辛西薇，你知道的，吾這裏的東西都是有限的，用過就沒有了，這卷軸每使用一次就會少一次的壽命……”

黑龍小姐不太愛聽這些廢話：“嗷。”

直接開價吧。

伊文捷琳露出了點笑容，知道龍都是直來直去的，也沒再說場面話：“使用一次卷軸需要三頭銀豬。”

“晚點給你抓來。”

有了龍的這句話，伊文捷琳也不擔心它會賴賬。

将卷軸在桌子上攤開，她又對辛西薇道：“當然，吾還需要……你的這位小寵物的一根頭發。”

江見鷺不知道女巫和龍在說什麽，她好奇的打量着展開的卷軸。

卷軸是複古的小羊皮樣式，上頭畫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好像還有個皇冠的圖案？她不太看得明白。

等江見鷺再擡頭，就見小黑龍眼巴巴的望着她，而那個女巫則是嘴角噙着抹滲人的笑容，像是在等待什麽。

“……”

怎麽了麽龍龍？

江見鷺打着手語問。

“嗷！”

她還要你的一根頭發。

然而，江見鷺聽不懂，她只能疑惑的看着龍。

小黑龍也猜到她不一定能明白，就指了下她的頭發。

頭發？

江見鷺摸了摸自己挽好的頭發。

難道是剛才在天上風太大她的發際線被吹得往後移了現在有些醜？

黑龍小姐看着江見鷺迷茫的雙眼，靠了過來，爪子輕輕的在她的碎發裏劃拉了一根，眼神詢問的望着江見鷺。

江見鷺看了看那根頭發，又看看小黑龍，眨眨眼。

［你是需要我的頭發嗎？］

［是的話那你就取吧。］

“嗷。”

聽到小精靈在心裏這樣說了之後，它才一亮爪子，頭發輕飄飄的被劃斷了。

小黑龍把頭發遞給女巫，目睹一切的伊文捷琳眼神閃了閃。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龍這種粗魯的生物這麽溫柔的一面，就連取根頭發都還要經過別人的同意。

要知道，它們搶別人寶石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雖然心裏如此想着，拿過江見鷺一根黑發的伊文捷琳嘴上卻道：“親愛的辛西薇，你的小寵物不止不會說話，似乎也不太懂語言呢。”

但看着她又是個能聽得見的，怎麽會有人連通用語都聽不懂呢。

伊文捷琳心裏一邊吐槽着龍粗魯，面上卻說着小寵物的事，辛西薇都習慣了，只當不知道她心裏所想。

“是的，所以你能讓她說話，又讓她懂龍族語，或者通用語麽？”

伊文捷琳咯咯的笑了聲：“哦吾親愛的辛西薇，你或許把吾想得太厲害了。不過，吾可以先試試。”

沒有把話說死，女巫在卷軸上放下江見鷺的那根頭發，随後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了根五顏六色的魔法棒。

她閉着雙眼，吟唱着江見鷺聽不懂的東西，偶爾揮舞着魔法棒，另一只手則像是在空中不斷的抓取什麽。

直到她吟唱的曲調越來越高，随後再一次刷新江見鷺認知的事情發生了。

在卷軸上的那根頭發忽然像被一抹熒光包裹住的飄到了空中，下一瞬，就在女巫睜眼的剎那，倏地憑空的自燃。

更神奇的是，它明明是在燃燒，卻亮着銀色的光芒，而不是火焰的顏色。

等頭發燃燒完畢時，那一縷銀光直沖到江見鷺面前，最後才化成細碎如螢火蟲的光暈在江見鷺身上萦繞慢慢消散。

“你看，辛西薇，祝賀你，你确實是帶回了一位公主。吾就說嘛，吾不會認錯的。”

伊文捷琳滿意的把卷軸又卷起放好，還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給黑龍小姐帶去了多大的震撼。

什麽東西？

它的小寵物？

……是公主？

“嗷？”

怎麽可能？你是不是弄錯了？

黑龍小姐盯着江見鷺看了一遍，金瞳又帶着威嚴的掃向女巫。

剛拿着卷軸準備去放好的伊文捷琳驟然感覺到自己像被什麽盯上了一樣的渾身僵硬，明白是屬于龍的威嚴在震懾自己，她在心裏咒罵了一聲，龍就是粗魯後，臉上又擠出笑來。

“怎麽會弄錯呢，吾或許會弄錯，但驗跡卷軸肯定不會。”

“用想驗證人物身上的一樣東西，再配以召喚詢問魔法，如果亮出金光，那要驗證的人就是國王或者王後。”

“如果是銀光，則是公主或者王子……這不是你親眼所見的麽？”

伊文捷琳說完，感覺到身上的威嚴散去她松了一口氣，掩了下帽檐，伊文捷琳又想到什麽，有些疑惑的看向黑龍。

“辛西薇，如果吾沒記錯的話，你不是去搶公主了麽？怎麽把公主帶回來了，你還不高興呢？”

伊文捷琳在這童話森林的龍窟附近住了幾十年，對于龍族的習俗也了解不少，搶回公主完成成年儀式的傳統她更是了解，畢竟，時不時就會有龍來找她換取一些公主的信息呢。

對啊，它為什麽會不高興呢。

它帶回了喜歡的小寵物，同時又是公主，它可以趁機完成成年儀式，不用去再另外辛苦的找尋公主了，它為什麽不高興？

黑龍小姐沉默的垂下眼。

或許是因為，她是公主，它怕她會被騎士救回去，因為在傳統裏，公主是不會和惡龍在一起的。

它是惡龍，她是公主，那它們不就注定要分開麽。

不可以，它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它的小寵物怎麽會是公主呢，她是它的！

龍又想發瘋毀滅一切了。

江見鷺不懂它們在說什麽，只看見小黑龍好像先是生氣了，接着那個女巫說了什麽，小黑龍又突然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了下來，整條龍像是陷進了什麽傷心的事情裏般。

江見鷺忙走到小黑龍身邊，牽住了它的爪子：［怎麽了龍龍？怎麽不高興了？是發現了什麽嗎？］

嗚……

聽着小精靈軟軟甜甜的詢問，龍差點嗷的一聲哭出來。

你不是公主，你才不會是注定不能和龍在一起的公主，你只是它的小寵物而已。

管不了旁邊還有個女巫了，難過的小黑龍頭一歪，把腦袋埋進了江見鷺的懷裏嗷嗷的哼唧。

江見鷺忙圈抱住它，手輕輕的摸着它的腦袋，滿頭疑問又焦急。

怎麽上天入地能腳踢大魚的龍還會哭唧唧的啊，這不有損它的形象的嗎？

企圖得到安慰卻聽到了江見鷺心聲的龍：“……”

它哪裏有哭唧唧啊，它一滴眼淚都沒掉好吧，它就是不滿的哼哼了兩聲而已。

而一旁的女巫伊文捷琳：“……”

她現在開始懷疑她會不會被滅口了，雖然她以前拯救過龍蛋對龍族有恩，所以特別被允許在龍窟附近居住，偶爾還能和龍做做交易。

但她要是被辛西薇滅口了，想來護短的龍族，應該也不會怎麽懲罰小黑龍的吧。

“咳。”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黑龍明明帶回了公主卻一點也不高興還難過得要死，但伊文捷琳知道，她得說點什麽來自救才行。

她可不想看到臭屁的龍丢臉的一面。

“話說辛西薇，為什麽你的公主，連通用語都不知曉呢？”

伊文捷琳這話一出，小黑龍從江見鷺懷裏擡起了頭。

對啊，如果小精靈真的是尊貴的公主，那為什麽她不懂通用語。

“會不會是哪裏出了錯誤，我怎麽看着她像是精靈呢？”黑龍小姐安撫的拉着江見鷺的手回伊文捷琳道。

抱着魔法棒的伊文捷琳下意識的又看了眼江見鷺，不知道是不是被龍的話影響了的緣故，聽龍這麽一說，她似乎也有了這種感覺。

“可是她沒有精靈的特征。”

比如耳朵，比如翅膀，又或者是某種神奇的魔力，她似乎都沒有。

“你是在哪裏把她帶回來的？”

女巫伊文捷琳又問。

黑龍小姐如實回答：“碧湖那邊。”

“碧湖？那不是在童話森林裏麽？”

“是的。”

饒是知曉不少事的女巫，伊文捷琳也愣住了。

“怎麽會有公主在童話森林裏，難道是其他龍去抓回來的？”

伊文捷琳剛提出這個可能，又自己否定掉。

最近來找她換取公主信息的龍只有辛西薇一條，其他龍窟的龍不是已經去過了，就是還沒到時候。

想不明白，女巫皺着眉道：“但驗跡卷軸肯定不會出錯就是了，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伊文捷琳說到這裏，黑龍小姐也忽然和她想到了一起去。

如果小人真的是公主，那她為什麽會出現在童話森林裏？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是被抛棄的——

伊文捷：“她可能是被抛棄的公主。”

只有這種可能才說得通，畢竟現在小精靈不會說話，她無法告訴它們她的來歷。

她又不懂每個有靈智的生物都該懂的赫瓦大陸通用語，說明她沒有族人教導過。

她很有可能是因為帝國裏權力争鬥，被狠心惡毒的人扔到了外邊，一直都是自己獨自生活，這才沒有學會。

想到這裏，黑龍小姐覺得自己又行了。

如果小精靈是被抛棄的公主，那不就說明沒有騎士會來把她帶回去麽。

這樣的話，它既能不用再去搶公主，又能和它的可愛小精靈一直生活在一起了诶！

江見鷺靜心聽着一女巫一龍叽裏呱啦，然後就看見上一刻還難過得要自己抱抱的小龍，不知道和女巫說了什麽，唰地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好像恨不撲過來把她摁着哧溜哧溜的舔幾下表達一下自己的激動才行似的。

江見鷺：“……”

龍的心情，怎麽像那多變的天氣。

“你說得對，她肯定是沒人要被抛棄的公主。”黑龍喜滋滋的道。

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就可以變成它的了。

還好江見鷺現在還聽不懂它們說話，不然得懷疑小黑龍是不是在埋汰她了。

伊文捷琳保持微笑，沒出聲。

确認了江見鷺的身份，辛西薇又想起自己的來意：“對了，你看看能不能讓她恢複說話，還有讓她聽懂我們的語言。”

女巫見龍情緒穩定了，這才去把手上的東西放好，眼睛在她屋裏掃視，嘴上應道：“辛西薇，你要知道，我們懂得一種語言，都是要靠學的，吾可以給你找些輔助她學得快的東西，但能不能讓她立刻從不會變成會，就要看她自己了。”

黑龍小姐聽着伊文捷琳這話，總覺得她好像在忽悠自己，但是又說不上來。

沒太糾結這個，反正小精靈學不會日後它再慢慢教好了，它更關心另一件事：“那說話呢？讓她說話呢？”

伊文捷琳笑笑：“不要着急辛西薇，吾需要知道她為什麽說不了話，才能治療她。”

“不能說話的原因有很多種，有可能是中了魔法或者詛咒，也有可能是上天注定她是說不了話的。”

後面那話的意思就是說可能是因為先天性是江見鷺啞巴，所以才說不了話。

黑龍小姐聞言努力讓自己淡定下來，看着女巫又找出了顆魔法球，注入魔力，讓泛着紫色光暈的球飄到江見鷺身邊轉了一圈。

等球落回她的掌心後，伊文捷琳皺了下眉：“吾似乎，并沒有在她身上感應到目前存在的魔法或者詛咒，但是吾能肯定的是，她身上有剛剛散去的詛咒和魔法的氣息。”

“嗷？”

什麽？

小精靈真的受到過詛咒？

“是什麽類型的詛咒？”

女巫聞言想了想，似在回憶：“具體的吾不能探查到，因為已經解除了，但殘留的氣息讓吾知道，給她施加詛咒的人，能力在吾之上。”

“那她現在不能說話，是不是因為她身上還有詛咒沒解除完？”黑龍小姐真的是要急死了，它拉着江見鷺的手，催促的目光瞪着伊文捷琳。

仿佛要是可以的話，它真想一爪子懸她頭上，讓她立刻、馬上的幫江見鷺解除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