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064章 第 64 章

“而到了現在, 被抓來的公主最後龍都會放回去，有些是在龍的授意下被她們的王國騎士救走，有些則是龍親自送出了龍窟。”

“因為巨龍在完成了儀式之後, 并不需要把公主留在龍窟, 公主是自由的。”

伊文捷琳說這些，也只是為了告訴江見鷺, 她并不需要留下來。不管是因為黑龍在森林裏救了她、她想幫助它所以不走，還是因為她害怕龍不肯放她離開。

只要她想走, 随時都可以離開這裏。

聽着女巫的話，江見鷺忽然想起那日剛來到龍窟時，去到的那個像祭壇一樣的地方。

想來那時，就是黑龍在完成所謂的成年儀式吧。

江見鷺的目光落到洞穴的最角落處，那裏昏昏暗暗的，看不真切有什麽。但是江見鷺知道, 那裏放着一束已經焉巴得不成樣子的花束。

那是那天黑龍在祭壇那裏送予她的, 後面帶回了洞穴這裏, 本是放在水潭裏養着, 不過因着那天夜裏冰龍摔進水潭時把花束也砸飛出來後, 花束就被放到了角落裏等着它自己慢慢枯萎。

伊文捷琳的聲音不急不緩, 很像一個諄諄善誘的老師，在給江見鷺講着她所知道的、覺得是正确的東西。

“所以，只要你想, 你可以選擇去任何地方, 嘗試過任何生活。”

江見鷺聞言從角落裏收回目光，看向瘦削的女巫, 輕笑着點了點頭。

她能感知到女巫的善意，也知道女巫說這些話是為了她好, 她也承認，本來就沒有目标的她，這一刻有被說得心動。

但她也有她的顧慮，女巫并不了解的顧慮。

除了不能說話和人交流外，江見鷺還不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人。她并不了解這個世界是怎麽樣的，這個世界上的每樣東西對她來說都是新奇陌生的。

說她是膽小也好，得過且過也罷，她并不覺得自己，在離開黑龍之後到了人類聚居的地方，就一定能過得很好。

但女巫說的東西，她也确實需要去思考。

依附他人，從來就不是穩固生活的保障，更別說，依附的還是一條龍。

江見鷺翻出伊文捷琳送她的那兩本書，慢慢地在上面翻找出字句。

這幾天她已經把這兩本書大致的翻看完了，雖然還不是屬于學完了，但一些常用的字詞她能找到在哪裏。

女巫看着江見鷺用着兩本書，向自己拼湊的表達了一句話：［我會考慮的，謝謝您。］

伊文捷琳見狀也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自己的話對方能聽進去，就說明她的口水沒有白費。

“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找吾幫忙。”

這是女巫給江見鷺的承諾。

江見鷺不善于接受別人的善意，但她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會對自己抱有好心，能清晰的感知到別人的善，是一件很難得的事。

這一刻，江見鷺覺得自己其實算是幸運的。

盡管她幼年雙親盡離，但她卻被外公接回了家，不曾短過吃穿，也不缺愛意。就算她桃李年華遇山火，卻又能離奇的來到這個魔幻的世界。

遇到了小黑龍，還有女巫。

就連小黑龍的朋友、族長、族人，其實對她都沒有惡意。

最後江見鷺決定先思考一段時間，過幾天再告訴女巫，她是想建造一個廁所，還是廁所木屋一起建。

又或是，離開森林，離開龍。

伊文捷琳也知道這事急不得，說過了這事後江見鷺把已經晾涼的開水分成兩碗，又往其中加了些她不久前擠出來放在罐子裏的蜂蜜。

純正的野蜂蜜不過是剛盛出來，就已經聞到了濃濃的香甜味。等一碗蜂蜜水被送到了女巫手裏，她愣怔了一下。

下意識的琢磨，果然是公主，就連水，都得喝蜂蜜水。

蜂蜜對女巫來說還挺不容易得到的，加之她從前并不好口腹之欲，說來也很久沒有嘗過蜂蜜的味道了。

等她輕抿了一口溫水，感受着那股帶着花香的蜜甜味在口中蔓延，伊文捷琳渾濁的眸子忍不住微微發亮。

江見鷺舍得放蜂蜜，水還是挺甜的，但不是齁甜，只是那股清甜含香的味道愈發明顯。

好喝。

抿了一口後嘗過味後女巫猛地又喝了一大口，一碗蜂蜜水就這樣下去了大半。

嗅到蜂蜜香甜味的黑貓這會兒不犯困了，在女巫的懷裏探出頭，毛茸茸的腦袋頂着女巫的下巴，綠瞳灼灼的盯着她手裏的碗。

“喵？”

在喝什麽好東西，讓貓也嘗嘗呗。

咕嚕咕嚕——

女巫的回答是又喝了一大口，等碗底裏剩下一點點時，她倒到了自己的手掌心裏，托着給黑貓舔舐着嘗了點味兒。

只舔了兩口就沒了的黑貓氣得呲着呀呵氣：“喵！”這還不如不給貓吃呢，剛濕了點舌頭就沒了，故意勾-引貓的吧！

女巫過來一回也不容易，還給自己好心的說了那樣容易得罪龍的話，江見鷺也沒有就直接讓人走了。

正好她也是剛起床還沒吃早餐，就把女巫留下來一起吃一頓。

這幾天小紅龍和小青龍也來過這邊幾次，除給她送了一回銀豬腿、兩回果子外，前天還給她送來了兩只小黑龍上次抓的那種鳥。

好像是叫畀鸪鳥。

這名字有些拗口，江見鷺也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記對，不過她能确定的是，青紅兩只小龍應該是饞辣炒鳥塊了，所以才給她抓了鳥過來。

抓過來之後還非常貼心的和着她一起燒水拔毛，甚至連切塊的活都接手了。

負責切的工作是被蓓坎包攬的，它可能因為想吃大塊的肉，故意把鳥肉切得大大的，無法，江見鷺為了入味和能熟，自己還又返工了一次切小。

這一次炒鳥肉她多加了幾個神奇噴火辣椒，還加了點鹵汁進去炒，出來的成品又香又辣，吃得兩條龍走的時候坐的那地方濕了好大一塊。

到現在江見鷺也分不清那是它們被辣出來的眼淚，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雖然那兩條小龍每來一次，都會給江見鷺送點食物，但也會幫她消滅一些。比如她之前蒸的那些饅頭，有三十多個吧，也不大，江見鷺原本還想留着慢慢啃的，沒幾天發現都沒了，倒是果子和鳥蛋越來越多了。

江見鷺洗了一碗軟梅果和着一種很像刺莓的新果子，都是兩條小龍送來的，遞給女巫示意她先吃着，她就去忙着洗了兩抓黍米，放到罐子裏煮粥。

大早上的她不想吃得太油膩，但既然有客人在，也不好太清淡。

江見鷺又另外拿了八個鳥蛋放進銀鍋裏，準備先做水煮蛋。放進去後她看了看那幾個蛋，想了想又加了兩個進去。

昨天她出去了一趟，摘了些野韭菜回來，現在木盆裏還有着一把，她拿來切成段後備用。

等銀鍋裏的鳥蛋熟了，江見鷺把蛋都撈出來泡涼水，怕女巫和哈裏等得無聊，還分了它們一女巫一貓一個水煮鳥蛋先吃着。

于是女巫手裏吃着水煮鳥蛋，偶爾掰下一角給懷裏的貓，眼睛則看着江見鷺的一舉一動。

等鳥蛋吃完了，哈裏感覺自己甚至沒有吃到半個，氣得它從伊文捷琳的懷裏跳了下來，自閉似的在煮粥的罐子火堆邊縮成一團趴着，企圖讓江見鷺注意到它，然後給它再拿一個鳥蛋吃。

可惜江見鷺并沒有注意到散發着可憐兮兮氣息的黑貓，她忙着做菜。

把水煮鳥蛋剝了殼，銀鍋洗淨放油，油熱了将鳥蛋整個放進去炸一下，炸得表皮微皺發黃了就可以撈出了。

鍋裏多的油又盛起來，剩點底油，下切成片的神奇噴火辣椒和蔥頭翻炒出香味後，又放了點鹽和糖調味。最後放炸好的鳥蛋和适應的水，等湯汁變濃稠時一份虎皮鳥蛋就完成了。

之前和小黑龍它們從集市回來去摘的神奇噴火辣椒這些天雖然消耗了一些，但還剩挺多的，畢竟當時可是摘了一大麻袋呢。

有些辣椒江見鷺放在了山洞裏挂在柴火上晾着，準備制成幹辣椒。幹辣椒不管是做菜還是再加工做成辣椒粉都行。

剩下的那些江見鷺則放到了手指上的儲物戒指裏。

雖然說儲物戒指并不能讓放在裏面的食物一直保持着新鮮的模樣，但因為有冰系魔法在，會比放在外頭保鮮得更久。

現在江見鷺的戒指裏除了辣椒外，還有不少零零碎碎的東西。

什麽比較珍貴的香料和小黑龍送她的紅寶石皇冠，都放在了裏面，就連熬出來的豬油和豬油渣，都有好幾罐。

之前在水潭邊堆着的那堆豬油江見鷺後來都給熬了出來，熬得了七八罐子油外還有好幾罐的豬油渣，江見鷺自己留了五罐子油和一罐子的豬油渣，剩下的都分給了龍們。

江見鷺還記得熬油那天不止小青龍和小紅龍在，就連族長伏恩也來了。

三條龍圍在銀鍋邊上，面容正經肅穆，差點讓江見鷺以為她不是在熬豬油，而是在制作什麽大陸上絕無僅有的神秘武器似的。

後來第一鍋豬油渣出來後三條龍吃得舔爪子，江見鷺才收起了被它們影響莫名也變得嚴肅的姿态。

本來江見鷺這邊的罐子還不夠用，三條龍一聽連忙跑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寶藏堆裏順手就把罐子拿來了，江見鷺感覺才一眨眼，龍就回了家又把罐子拿來了。

甚至小紅龍蓓坎拿來的罐子裏其中有一個裏頭還裝着半罐子的珍珠，看樣子是急得發現一罐子就帶走了，都來不及倒騰一下，生怕來得晚了豬油渣或者豬油就變成別的龍的了。

虎皮鳥蛋一被盛進木碗裏，女巫伊文捷琳和沉浸在沒有吃到多的好吃水煮鳥蛋裏的黑貓哈裏都把眼睛落在了碗中，怎麽都舍不得移開了。

只見八個金黃色表皮起皺的鳥蛋被盛在碗裏，上面還點綴的灑着幾點翠綠的蔥花。因為剛盛出來，粘稠的湯汁正從着蛋的身體上面緩緩流到碗底。

配上空氣裏難以散去的香味，看着就讓女巫和貓難以控制自己的去猜測——那個汁水、那個鳥蛋，如果吃到嘴裏，會是什麽樣的口感和味道呢？

江見鷺沒多耽擱，做完虎皮雞蛋後她把銀鍋重新洗淨，另外放油，快速的炒了一個油渣野韭菜。

韭菜熟得快，下鍋裏翻炒幾下加了适量的鹽就可以出鍋了。

地上放上葉子，兩碗菜放在其中。

這會兒黍米粥也好了，江見鷺先盛到水晶碗裏，沒一會兒粥的溫度就變得能入口了，江見鷺再分成了三碗。

一頓簡單早餐，就可以開吃了。

哈裏見擺了三個碗，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其中有一個，是它的！貓貓也有份！它趕緊從伊文捷琳的懷裏跳了下來。

一人一貓一女巫，一個不能說話，一個不會說話，剩一個能說會說的女巫也就沒什麽好推辭閑聊的，直接就開吃。

伊文捷琳從見江見鷺留下她時就已經開始期待了，幾乎是等江見鷺一坐下來捧起碗，她就先抿了一口木碗裏淡黃色的米粥。

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些年來她吃菓蟻蛋羹都覺得沒什麽問題，只感覺很美味又有營養，可自從上次吃過江見鷺在她家裏弄過的烤肉和水煮鳥蛋之後，她再吃自己做的那些羹湯，感覺就有些……不得勁了。

不過因為自己的手藝擺在那裏，就算感覺菓蟻蛋羹吃得難以下咽，她也只能繼續吃着，誰叫最近的龍和她換東西都不給肉了，她自己又懶得出去打獵，最多是搞點蘑菇和野菜吃吃。

說來也奇怪，之前她還想着要不要挖個陷阱獵一頭銀豬吃，畢竟上次烤銀豬的味道讓她回味了好久。

然而她在森林裏踩點了幾次，都沒發現銀豬的蹤跡，不知道銀豬是不是都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怕做無用功，最後陷阱她也沒挖，只能繼續吃蘑菇，她感覺她最近都瘦了。

沒有人知道，當龍找上她叫她來幫龍窟裏的小公主建造一個廁所時她心裏有多麽雀躍。

據她所知，目前住在龍窟裏的公主只有一位，就是眼前這人。

想着伊文捷琳惬意的眯起了眼，感受着溫熱香甜的米粥滑過喉嚨進入胃部的暖意，她舒适的喟嘆了一聲。

“哦吾親愛的小公主，你的廚藝一如既往的讓人着迷。”

正小口小口的喝着粥的江見鷺：“？”

女巫不是才喝了一口粥而已麽，這彩虹屁是不是誇得有點太過了？

雖然她知道去別人家做客，贊嘆主人家的手藝是一種禮貌，可是她連自己做的菜都還沒品嘗呢，難道吃個粥就已經能感受到她的廚藝了？

江見鷺不太理解，只能禮貌的笑笑，表示她也只是把米放進罐子裏随便煮煮而已。

江見鷺也不知道，對于吃了這麽多年菓蟻羹式事物的女巫來說，這樣一碗帶着濃濃谷物香味的黍米粥，給她造成了多大的驚豔感。

江見鷺指了指碗裏的虎皮鳥蛋和炒韭菜，示意伊文捷琳別只顧着喝粥，也吃點菜。

伊文捷琳愣是喝了半碗粥，才開始動勺子。

她拿了一個虎皮鳥蛋到自己碗裏，還不忘給哈裏也撥了一個。

黑貓不需要發出喟嘆及和江見鷺說話，它只用埋頭呼哧呼哧的吃着，一碗黍米粥伊文捷琳和江見鷺還沒喝多少呢，它已經快吃完了。

給它拿鳥蛋的伊文捷琳見着了，忍不住說了一句：“哦哈裏，你吃得這麽快可是有些失禮的行為呢。”

黑貓哈裏：“……”

拜托，它只是一只只知道吃和睡的黑貓，怎麽會知道什麽叫失禮和不失禮呢？

當然了，這話它也只敢在心裏想一想，不然它怕它連菓蟻羹都沒得吃。

說了一句哈裏後，伊文捷琳才開始看自己碗裏的那顆鳥蛋。

她簡直難以想象，一顆包裹在蛋殼裏面的原本是純液體的鳥蛋，最後卻會變成這個樣子。

鼻尖湧動着的是香香辣辣的味道，伊文捷琳動了動她在別人看來略微大些的高挺鼻子，深深的嗅了兩口鳥蛋的香味後，才試探性的輕咬了一口。

只一口，伊文捷琳就感覺自己像推開了一扇沉重的大門，闖入了一個五彩缤紛的華麗世界。

神奇噴火辣椒的辣、野蔥的香、鹽的鹹、還有糖的滋味，被油混合着一齊激發，呈現出一種伊文捷琳從未嘗過的味道，她只知道這是香味，很香的香味。

與水煮鳥蛋不同，虎皮鳥蛋外皮有些韌勁，而一咬過這個韌勁，裏頭卻軟嫩無比。

除去口感，又香又辣的味道在舌尖綻放，讓人胃口大開，只想大口大口的繼續吃着這滋味豐富的菜肴。

再嘗一口糯滑微甜的黍米粥，盡管是第一次吃，伊文捷琳卻覺得這虎皮鳥蛋和着黍米粥是絕配的存在。

鳥蛋刺激的香辣味讓人胃口大開，而黍米粥的平和清甜卻像它的天敵，極好的撫平了那迫不及待的感覺。

伊文捷琳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和描述了，只知道大口大口的吃着，等八個虎皮鳥蛋吃完，江見鷺的半罐子黍米粥也見了底。

江見鷺放下碗，喝了口溫水過嘴，眼角不動聲色的偷瞄了眼對面吃得已經攤坐在地的女巫，和還不舍的舔着已經幹幹淨淨的碗的黑貓。

江見鷺只吃了一碗黍米粥，一個虎皮鳥蛋，還有一些炒韭菜而已，剩下的七個蛋和粥都是女巫及她貓貓吃完的。

而據江見鷺觀察，或許黑貓并沒有吃得多少，它只吃了兩個蛋和一碗半的粥加一些野韭菜，剩下的，都是被女巫包攬了。

沒想到女巫婆婆看着人瘦瘦的，胃口還挺好的，江見鷺心裏琢磨着，她還記得自己在做飯的時候，伊文捷琳似乎還吃了不少的果子。

難道是自己做的食物太少了？可是她已經在自己的分量上再加多做了一份半的量了。

怕對方還沒吃飽，江見鷺又洗了些果子拿來。

她這裏現在最多的就是水果了。

龍龍們現在好像不是特別喜歡吃果子，大部分的果子摘到之後都會送到她這邊來，而江見鷺自己一個人一天也吃不了多少，慢慢的就越攢越多了。

看着江見鷺送來的果子，雖然吃了五個虎皮鳥蛋、一個水煮鳥蛋加兩碗半粥的伊文捷琳已經很飽了，但她還是沒忍住的又拿了一個果子。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江見鷺這裏的東西特別的好吃，就連她這裏的果子也格外的香甜多汁脆甜可口。

滿足的飽餐一頓之後，女巫也沒有繼續再在這裏待下去的理由了，盡管她很不想離開，甚至還想在這裏再吃一頓晚餐。

接過江見鷺送來用葉子包好的一包果子，和一包埋在柴灰裏怕不小心磕破了的生鳥蛋，女巫頭一次有些受寵若驚。

她在自己身上掏了掏，想找點什麽還禮，最後只掏出了一張紙遞給江見鷺。

“吾出來得急，也沒帶什麽合适的禮物。這是一張含着加熱魔法的魔法卷軸，如果你想将某物加熱，只要把這個卷軸貼到該物體上就可以了。吾把這個送給你了，希望你不要嫌棄。”

加熱魔法卷軸？

江見鷺有些愣愣的接過來，但還是記得回應。

她禮貌的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嫌棄，又笑着點點頭，還給女巫微微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看江見鷺有些迷茫的眼神，女巫随之回憶了一下平時自己如何使用加熱卷軸的。

“比如你想喝熱水的時候，你就可以把它貼到碗裏，或者你想沐浴洗手時，就把它貼到木盆上，裏面的水就會慢慢變熱了。雖然不會說達到燒開的效果，但适量的熱度還是能達到的……”

說到這兒伊文捷琳莫名又覺得自己這個加熱卷軸有些雞肋，只能加熱又不能加得太熱，好像除了能讓人可以快速用溫水洗手洗澡外，就沒什麽作用了。

她之前創造這個卷軸的時候本來是想創造一個能把水燒開的極熱卷軸的，但中途不知道哪裏出了什麽問題，制造失敗了，就只剩了個半成品。

而極熱卷軸也由此變成了加熱卷軸。

說完女巫有些羞愧的摸了摸懷裏的黑貓，心裏想着等下次來的時候她再找點什麽适合的東西來送給江見鷺當禮物好了。

然而與伊文捷琳覺得加熱卷軸很雞肋不同，她後面的話一出，江見鷺眼睛立刻就亮了。

能讓水變熱？

這不是正好可以給她送來洗澡嗎！

最近天氣愈發冷了，洗澡的話又要燒很多熱水，而銀鍋雖然大，但燒一鍋水洗澡還是有些麻煩。這小半個月來，江見鷺也只是洗過一次澡而已，其他時候都是用熱水擦擦身子。

如果以後能不用燒水就能有熱水洗澡的話，那豈不是太方便了。

江見鷺露出燦爛的笑容，把加熱卷軸抱得緊緊的，以行動表達自己的喜歡。

見她這樣，伊文捷琳感到溫暖極了。

這小公主果然善良，為了怕自己尴尬，還特地表現出她很喜歡自己送的這個卷軸的樣子。

伊文捷琳內心更堅定了這幾天回去要好好給小公主準備禮物的想法。

兩人在洞口外告別，伊文捷琳和江見鷺約定好了三天後再來，就騎着她的掃帚起起伏伏的艱難飛走了。

站在洞口邊的江見鷺沒有聽見一手抱着她送的果子和鳥蛋的女巫，一手抓着掃帚卻差點沒控制住往下墜，又連忙把掃帚拉上去的伊文捷琳說的話。

“哈裏！叫你不要吃那麽多，你看，吾們都飛不起來了！”

緊緊拽着女巫衣服生怕自己會掉下去的黑貓委屈：“喵……”它哪裏吃得多了，它明明才只吃到了一點點而已。

明明是她自己今天吃多了，還單手騎掃帚，這也能怪到貓身上，貓委屈，貓想哭，甚至還想再吃兩個那個香香辣辣的鳥蛋撫慰受傷的心靈。

-

目送女巫飛遠了，江見鷺這才抱着加熱卷軸回了山洞。

因為不是晚上，她只把旁邊的枯枝掩在洞口的縫隙處就走了回去。

可能因為出去一趟，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氣，再一回到洞穴裏，能清晰的嗅到那股她不久前做了虎皮鳥蛋殘留的香氣。

石床上黑龍還靜靜的躺着，下巴惬意的搭在石床邊緣，看着睡得很香的樣子。

江見鷺站在它的吻部，擡手摸了摸它的臉頰，心裏輕聲的道：［龍龍，洞穴裏那麽香，我每天做那麽多好吃的，你都不饞的嗎，怎麽還睡得下去呀。］

與以往一樣，黑龍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江見鷺在心裏輕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麽，把剛才用過的鍋碗瓢盆都清洗幹淨了，這才回到石床上靠着大黑龍靜坐着。

她在想着伊文捷琳剛說的那些話。

現在擺在她面前有兩條路，一是讓女巫讓地精給自己在這邊建造木屋和廁所，打造一個自己能舒适生活的環境。

另一個，則是聽從女巫說的，出去外面的世界走走。

其實不管選擇哪一條路，對江見鷺來說都有風險。

選擇第一條，人心易變，龍心……或許也一樣。

她不知道龍在日後的日子裏會不會厭倦自己，它要是厭倦了自己，對自己不聞不問還好說，要是它煩了，看自己還算可口……給她嗷嗚一口了，她就直接連後事都不用準備了。

而第二條，這是一個對自己來說全然陌生的世界，這個世界上有魔法，有武力值超标的生物，可她……她只會做飯。

江見鷺不敢保證自己在人族世界生活的話，能是安全。

呼——

江見鷺輕嘆了口氣，原來就連做選擇，也沒有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