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過年
過年
前夕，沈南去鎮上買了點煙花和鞭炮，村長這幾天三天兩頭往沈家跑，對晁衛那是各種噓寒問暖，跟哄兒子似的，塞着紅包讓他去自己家過年，說什麽晁老師在沈村過第一年，不能寒酸的過，沈南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要不是村長每次來都帶點吃點喝的，不然沈南早把人攆出去了。
這天村長在家裏勸晁衛，沈南聽着無聊，自己去屋裏揣了一口袋雙響炮，拿着打火機跑後山放炮去了。
沈村村民住的散，三間房子有兩間不住人。一到過年，跑外面打工的人全回來了，家家戶戶貼上新春聯，好不喜慶。
沈南小時候特別喜歡在過年的時候跑到大人紮根的地方要糖吃，那時候孩子少，不管孩子是不是親生的，在大人眼中都是個寶。可惜時過境遷，沈南長大後再也不敢去人多的地方露面，尤其是去年被人拉着強行詢問有沒有心儀的女孩後。
“哎，那不是沈家那小子嗎？今年上大學了吧？”
“是他是他，小時候整天板着個臉跑過來要糖吃，給了糖就笑嘻嘻，沒想到一晃眼這小子都長這大了。”
“哎呦，小孩越長大了越不親人，你瞅瞅，剛才看見我們在這站着了，也不知道過來打聲招呼。”
“嗐，現在小孩都這樣，我家那位來回來都不回來。”
“聽說村裏來了個男教師，城裏人，現在就擱沈家住着呢，咱去看看？”
“行呗，反正回來了沒事幹，去看看。”
......
“你大過年叫我出來就放炮啊？”祈北山吸了吸鼻子，看着沈南把點燃的雙響炮丢進土坑裏。
過了沒一會，雙響炮“砰”“砰”發出兩聲巨響，腳下的土地都震了兩下，沈南掏了掏耳朵，“你玩不玩？我帶了一口袋。”
“玩，這兩天給家裏殺雞手癢癢，就想玩點刺激的。”祈北山接過打火機，也點了一個，丢到了樹林裏。
“砰”“砰”兩聲巨響。
沈南打了祈北山一拳“別丢樹林裏。”
“放心吧，嘣不着樹，我看着呢。”
“看着也不行，你給我往坑裏丢。”
“行行行。”祈北山一人玩了一口袋，回去時候，原本挖的小土坑都快被炸穿了。
沈南在山上玩了一個多小時，手腳冰涼，他估摸着村長應該走了，就帶着祈北山一塊回去了。
“村長最近怎麽三天兩頭往你家跑？要跟晁老師說親啊？”
“怎麽每次跟你出來你都要說點拆散我倆的話？信不信哪天見了姚瑤姐我把你小時候尿褲子的醜事說出去。”
“我開玩笑呢。”祈北山說“晚上一起通宵打游戲啊，我買了個無線網沒告訴我妹他們。”
“行啊，反正晚上我也睡不着。”
“晁老師不管你了？”
沈南踢了一腳地上的雪
“他也配管我？”
祈北山愣住“你倆吵架了？”
“沒有。”沈南有點郁悶。
他跟晁衛也不算吵架，但這件事比兩人吵架還讓沈南難受。
自己的大學老師成為了自己男朋友姐姐的男朋友。
沈南越想越沉默，越想越崩潰，甚至跟晁衛分手老死不相往來的念頭都有了。
“就這破事？有啥好尴尬的，反正你跟晁老師又真談不久，你見過哪個有錢的最後娶個帶把不能生孩子的男人進門？”祈北山拍了拍沈南的肩膀，出聲安慰“跟晁老師在一起的時候能撈就多撈點吧，畢竟過個幾年就撈不到了。”
沈南“.....”
雖然祈北山說的很現實，但沈南還是忍不住發了火。
他一拳打在祈北山肚子上，罵“去你的，早知道你說話這麽難聽我剛才就把雙響炮塞你嘴裏。”
“沈南...你他媽.....”
祈北山捂着肚子趴在好半天起不來。
沈南哼一聲轉身就走。
回到家，村長果然走了，只是晁衛臉色黢黑很不好看。
沈南坐他對面問
“村長給你說啥了，臉這麽臭。”
晁衛擡眼看他，臉有些紅，不是害羞，是用熱水燙的。
“村長沒跟我說什麽，你那些幹媽倒是跟我說了不少話。”
還親我。
“幹媽，我哪來的幹媽？”
沈南坐沙發上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晁衛口裏的自己那些幹媽是怎麽冒出來的。
晁衛見沈南一頭霧水，什麽氣也發不出來了。
沈南挺想哄晁衛的，但祈北山那段話一直徘徊在他腦子裏，讓他面對晁衛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兩人就這麽安靜坐了會兒。
晁衛看着他突然問
“去放炮了？”
跟村長聊天的時候他就見沈南進屋拿了點什麽，沈南沒否認
“跟祈北山一塊去後山放的，沒亂玩。”
“祈北山沒跟你一起回來？”
沈南癱在沙發上，眼角有些濕潤
“沒，我倆打架了。”
“？”
“準确來說是我打他。”沈南莫名覺得有些委屈，他憋住眼淚“晁衛，你以後會不會甩了我跟別人結婚啊？”
晁衛從來沒想過結婚。
“你好好學習我就不會結婚。”
“滾你媽的，說到底還是會結婚呗。”沈南罵“同性戀騙婚最該死。”
“晁衛，你以後敢跟哪個女人結婚，你就不得好死。”
晁衛皺眉“別說髒話。”
“別管我，你大爺的我就說，我就他媽樂意說。”
“那你就說吧。”
沈南情緒崩潰，罵了晁衛大半個小時，要不是沈老太串門回來，沈南還能再戰半個小時。
沈老太抓了把奶糖就出去了。
屋裏又剩下兩人。
沈南不罵了，坐在沙發上直愣愣看着晁衛。
晁衛問“不想罵了？”
沈南“累了。”
“為什麽罵人？回來之後你就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跟祈北山吵架了？他說以後我會跟你分手，和別人結婚？”
沈南把下巴埋進領口裏，眼淚滴落在上面“你就說會不會跟別人結婚？”
晁衛說“我結不結婚是我的自由。”
沈南立刻吼
“那你還跟我談個屁的戀愛啊，我去你大爺的，晁衛！”
晁衛愣了一下“你哭什麽？”
沈南抹了把眼淚“我哪哭了。”
晁衛心裏說不上的難受。
“我剛才沒有把話說完。”
“那你說！”
晁衛沉默，斟酌着用詞，生怕再踩到沈南的雷把人惹得更生氣了。
“我不會結婚，如果跟你分手了...我會選擇出國，忘了你，在國外度過我孤獨的一生，當然，你如果有能力了，可以主動來追逐我....到時候我們可以在國外.....”
結婚。
晁衛話還沒說完，被沈南再次打斷
“我去你的，你當自己是什麽香饽饽，你瞧好了晁衛，等我以後考公上岸有錢了，老子第一個把你踹了。”
晁衛“......”
“好，我等着。”
沈南不哭了，瞪着眼，眼圈紅紅的，鼻涕要流不流卡在鼻孔裏，看上去有點醜，卻不自知對晁衛說
“快點過來哄我。”
晁衛坐着沒動
“你先去洗洗臉。”
沈南“......”
操，更生氣了。
晚上吃完飯，外面突然放起了煙花，沈南跟着沈老太跑出去看煙花，晁衛在屋裏打電話。
“今年大家夥都掙了不少錢啊，還沒開始過年煙花就放上了。”
沈老太盯着空中璀璨的煙花，嘟囔了一句。
沈南仰頭跟着看，說
“其實我也賺了不少錢。”
沈老太罵他
“不幹點實際活，整天淨說大話，像什麽樣子！”
沈南吸了吸鼻子。
“晚點，跟你媽打通電話。”
沈南應了聲“好。”
“等會告訴晁老師，晚上別睡覺，等到十二點我們吃年夜飯。”
沈南早跟晁衛說過了，但還是點頭“好。”
沈老太背着手往北邊走，沈南喊了一句
“奶，你幹啥去？”
沈老太頭也不扭
“我去陪你王嬸說說話。”
沈南了然，自從王嬸生完孩子後就很少出來了。
煙花一箱接着一箱放，沈南戲谑一聲真有錢，掏出手機拍了張煙花綻放的照片給祈北山發過去。
剛把手機收起來，身旁突然多出一個人影。
沈南吓了一跳，罵晁衛
“你走路怎麽沒聲啊，跟鬼似的。”
晁衛擡頭看了眼煙花
“那我拍拍你？”
“得了吧，你想吓死我？”
沈南問“你跟你姐聊的什麽啊？”
“她跟姜彥碩訂婚了。”
沈南閉上眼
“姜老師真牛/逼。”
晁衛看他“放心，他倆結婚我不帶着你去。”
“嫌丢人？”
“不是，怕你突然暈倒。”
沈南想了想，看着自己的老師跟自己男朋友姐姐結婚，他說不定真的會被吓暈“回去吧，冷。”
這晚，晁衛沒催，沈南自個兒拿着沐浴露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來，晁衛拿吹風機給沈南吹幹頭發，沈南立馬鑽進被窩，等晁衛洗完澡出來，沈南已經陪祈北山打完一局游戲了。
“今晚別睡覺啊，等十二點我們還要起來吃一頓。”
“我知道。”
“不過你要是實在困了可以先睡一會兒，等吃飯的時候我叫你。”
沈南忙着打游戲，沒注意到晁衛已經把頭湊到了他身旁。
“在跟誰打游戲？”
“啊——卧靠！”
沈南被吓得丢了手機，反應過來後，手機已經砸牆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