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遠離 他像是意外闖入的破壞者
第19章 遠離 他像是意外闖入的破壞者
顧清苒看到紙袋, 自嘲一笑,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給趕了出去,“看來不是, 只是像而已。”
沈知語被她搞得迷茫了, 問,“為什麽不是?”
“我哥的大學同學畢業後轉行和他合開了一家專做藥膳的餐廳,”顧清苒解釋, “但是不是這個名字。”
再者顧惟清身為醫生本就忙一些, 又身兼數職, 周末還去靜安寺義診,餐廳也是從兩人變成了他大學同學在管,自己只需要不時更新一些藥膳房子即可.
因此顧清苒猜測他應該沒有更多的精力再去負責另一家餐廳了。
沈知語托腮盯着手裏半塊茶點半天沒有動口,思緒早已飄到了遠處。
那家餐廳給她的感覺非常不錯,服務态度也好,尤其是菜肴,每一道都俘虜了她的心,已經在她後續必去榜單上排上前三位了。
幾分鐘後她規劃好了未來的計劃。
在僻靜高雅的餐廳約顧惟清一起吃飯, 不經意間拉近兩人的距離,加速感情的深溫……
“知知寶貝,你在想什麽?”
顧清苒的手背貼了貼沈知語的額頭, “也沒有發燒啊, 臉怎麽紅了?”
她眼睛一眯,調侃道, “難道說是在想什麽不健康的畫面?”
猛地一湊近,顧清苒幾乎貼在沈知語身上,腦袋倚在她肩上,“快和我說說。”
“沒有的事, ”沈知語羞紅了臉,一把推開她,口是心非道,“我這是熱的。”
說着她用手扇了扇風,煞有其事道,“明明是你離我太近,導致我熱起來的,”她往邊上挪了挪,“我得離你遠點,簡直太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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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嗎?”
顧清苒不在追着沈知語,陷入自我懷疑中,沈知語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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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蟬鳴聲混合着哇叫聲在深夜此起彼伏,吵得人睡不着覺。
本就心煩意亂的顧惟清徹底失了眠,他坐起望着窗外皎潔的月亮,一點一點靜下心來,恍惚間他瞧見了沈知語的身影,平靜下來的心一下子亂了套,如一汪泉水被投入了大塊石頭,濺起了半米高的水花,漾起一層層漣漪。
呼吸亦被打亂,稍顯急促,那些極力掩藏的情緒破土而出,在這個寂靜的夜肆意瘋漲。
顧惟清套了件外套出了門,赤腳踩在水泥地上,冰涼的觸感令他冷不丁一顫,汗毛乍起,絲絲涼風順着毛孔潛入皮膚,鑽入血液,順着流動彙入心髒,一點點撫平躁動的心情。
擡頭望見了随風搖曳的祈福帶,一塊塊姻緣牌在空中飛舞纏繞,不經意間發生碰撞,清脆的聲響別具一格。
顧惟清回憶起那日在院子外碰巧撞見的一幕。
他因為一些事暫時離開了義診的地方,不知何為鬼使神差的沒有走捷徑的小路,反而往香客最多的石子路走去。
因為人多,他比平時多走了幾分鐘,于是就那麽巧那副意外的畫面撞入眼眸,他想不看都不行。
宋知璟的姻緣牌巧合般砸到了沈知語的腦袋,他道了歉,兩人并排着站在一起,四目相對,俨然一副郎才女貌的畫卷,氣氛也逐漸暧昧起來,而他則像是即将意外闖入打破這美好景象的破壞者。
他站在院外進退兩難,好在兩人互相致歉後,各自找了個位置重新許願扔姻緣牌,接着一前一後離開了。
兩人的姻緣牌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後穩穩挂在了樹枝上,卻沒有發現他們的姻緣牌離得那般近,僅僅隔了一小段空隙,而迎面來的微風将它們纏繞在了一起,飄飄揚揚。
然顧惟清看得分明,那一刻他明白了師父口中的“緣”。
有些人即使相隔數十裏緣分也會将彼此帶到對方面前,無論前方有多艱難險阻,也拆散不了對方。
雖然他也曾懷有僥幸心理,萬一他和沈知語也有緣分呢,不然為何他們會相識,為何兩人總會在各種地方相遇,為何自己偏偏對她動了心,而她同樣也是。
中間有過糾結,有過掙紮,仍抵擋不了內心的悸動,他決定聽從內心順勢而為,誰料事與願違,終究如夢一場,醒來後悵然若失。
……
晨輝破曉,掀開了灰蒙蒙的輕紗,彩色的朝霞沖破層層雲霧在天邊灑下絢爛多姿的霞光,露水彙聚在荷葉中心,壓彎了纖長的根莖,順着葉片滴落進湖水中。
随風飛舞的祈福帶濕漉漉的耷拉在一起,姻緣牌依舊擺動着。
無憂邊打哈欠邊端着水盆從房間裏出來,洗漱完後路過院子,哈欠打到一半突然一頓,他驚詫道,“師兄,你怎麽起的這麽早!”
等等。
半濕的頭發,發梢挂着晶亮的露水,單薄的衣服稍微有些透明以及水波無痕的眼眸下那碩大的陰影,難道說他一晚上沒睡?
顧惟清冷冷撩了眼,嗓子眼擠出輕微的“嗯”,目光繼續投在滿目祈福帶的姻緣樹上,放空思緒,一點一點将祈福帶上的文字收入眼底。
她的祈福帶又在哪裏,祈禱時在想什麽?
一個個問題在腦海中瘋狂湧現,雖然每一個出現的猝不及防,卻是他心底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善安。”
方衍法師空靈的嗓音在院內響起,他長長嘆了口氣,“回去吧,這裏是找不到答案的。”
“是,師父。”
顧惟清依舊沒起身,直勾勾凝視着,清隽的面容橫生出一抹落寞,瘦削的背影顯得蕭條。
他知道自己是一個無趣死板的人,連自己的親人也會忍不住對他的性格說上兩句,更何況是其他人,因此面對沈知時他選擇了後退,這樣才不會傷害到別人傷害到自己。
只有不開始就沒有了解,也就沒有所謂的失望。
雖然他早已做好了準備,可事實來臨時,終究免不了傷心和後知後覺的遺憾。
遺憾為什麽沒有主動,遺憾自己慢熱又變扭的性格。
沈知語很好,只是沒有選擇他而已。
手機的震動聲打斷了顧惟清的思緒。
是沈知語的消息。
【沈知語】:顧大夫,下個星期五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個飯,表示感謝。
目光一滞,停留在了最後兩字上,顧惟清自嘲一笑,喃喃道,“只是感謝。”
忽然一個念頭湧現,他想到某種可能,笑容來不及收斂,僵在臉頰上。
萬一沈知語是和他一起來,那自己是該去還是不該去?
權衡之下,顧惟清選擇了拒絕:【抱歉,那天有事。】
【沈知語】:沒關系,顧大夫什麽時候有時間跟我說一聲,我都可以。
【顧惟清】:最近在研究幾款新的香包,可能比較忙。
【沈知語】:好,那我們下次再約。
見沈知語放棄了,顧惟清松了口氣,也不坐在樹下,起身回了房間。
另一邊沈知語回複完消息捧着滿滿一盤子的葡萄癱倒在沙發上,好不快活。
顧清苒不解,“我哥都拒絕你了,還這麽開心?”
“你不懂,”沈知語嘿嘿一笑,“剛才收到消息近期我爸媽就來捐贈床邊CT,”她手一揮,暢想未來美好生活,“那時他們再也不能卡我進手術室的道路,我的論文和職稱也會随之而來。”
“所以我現在對能徹底留在這裏充滿的信心!”
她張嘴扔了一顆葡萄進去,“俗話說的好,情場失意,職場得意,我現在都被拒絕了,職場上可不得風生水起,否則對不起我破碎的心。”
顧清苒鄙夷,默默吃了顆葡萄。
就她還破碎?
要不是捐贈還需要時間和流程,她恨不得立刻站在手術臺上,開始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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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預報顯示上午下雨,可窗外依舊豔陽高照,一點下雨的痕跡都沒有。
沈知語關上窗,打開空調,泡了杯紅棗枸杞茶,繼續上午的門診。
“39號吳*強請到3號診室就診。”
沈知語接過就診卡在機器上一刷,患者的信息自動跳到電腦上,接着她詢問患者,“你好,哪裏不舒服?”
患者移開手,被鮮血浸染的紗布映入眼簾,下一秒沈知語從椅子上跳起來,三兩步走到患者邊上,大致看了眼,平靜的語氣含着隐隐的怒火,“你怎麽挂了門診?”
這樣的傷不應該直接去急診或者打救護車來接嗎?
怎麽還繞了個遠路來了門診。
患者剛要說被她制止了,“算了,你先別說話。”
沈知語趕緊跑出診室喊了護士進來,讓她推了輪椅趕緊帶患者去了腦外傷門診。
家屬不解一把拽住沈知語的胳膊,“醫生,我們明明挂的是你的號,你怎麽還讓我們去找其他醫生!”
“是這樣的,您丈夫的傷是屬于腦外傷,而我是神經外科醫生,術業有專攻,有些事情自然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沈知語耐心解釋,“放心不會讓你們重新排隊的,我這邊的號給您退了,麻煩您重新挂一下腦外傷科的號。”
家屬郁悶,“我剛才挂過,這不是沒有了才來挂你的號,想着都是腦子誰看都一樣,誰想到這麽麻煩。”
“這不一樣,”沈知語微笑,“既然號沒有了,我幫你去和那邊的醫生招呼一聲加個號。”
她趕緊給那邊的醫生打了電話,得到确切的消息後告訴了家屬,讓她趕緊過去。
送走兩人後,沈知語松了口氣。
她喝了口水,換換心情,重新叫號。
沈知語低頭的瞬間,拐角處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顧惟清低頭看着手裏拎着的紙袋子,唇瓣一勾,自嘲地笑了笑。
他一晚上都沒想明白,大清早眼巴巴的去了趟廚房做了些評價頗高的茶點,又口是心非般說順路路過了第一醫院,接着走了進來,一眼注意到了大屏幕上推出的門診醫生,随後來到了這裏。
她和以往不同,柔順的秀發被盤成一個丸子頭立在後腦勺,一身潔白如雪的白大褂,寬大的口罩遮住了她半張臉,露出一雙含笑的眼眸。
明媚幹練,充滿了朝氣蓬勃,像一直追随着太陽的向日葵,耀眼奪目,不需要他人增添色彩,自己活成了最璀璨的光芒。
這一刻宛若有一條鴻溝橫在他們中間,将光明與黑暗生生分隔在兩邊。
顧惟清突然沒了勇氣,早早做好的心理準備也像洩了氣的氣球。
“師弟!”
中醫科錢主任小跑過來,他一拍顧惟清的肩膀,“好家夥,來了這裏怎麽也不找我!”
眼皮一低注意到他手上的袋子,“這是給我的?”
顧惟清遲疑了片刻,嗯了聲。
錢主任一喜,接過袋子打開瞅了瞅,喜上眉梢,“謝謝師弟了!”
誰不知道他這位師弟做糕點的手藝那叫一絕,只可惜很少動手,沒想到今天他特地做了糕點送過來,看來自己這位師兄在他心裏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錢主任顧不得自己在科室德高望重的形象,哥倆好的勾着顧惟清的肩膀,“師弟你來的正好,這周五的中醫交流會就交給你了。”
說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太感謝師兄。”
随後他拿着袋子揚長而去。
錢主任:還好走的快,不然師弟就改變主意了。
顧惟清:師兄,你怎麽能恩将仇報呢!
現在後悔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