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Allergy013 巴掌印
第13章 Allergy013 巴掌印
江聿過臨時收到了公司副總的電話, 針對新季度的公司發展企劃,第二大供應商有了新的想法,副總覺得有些事情還是第一時間彙報給江聿過比較好。
他坐的位置接電話不太方便, 有點吵鬧,于是江聿過在離門口比較近的位置找了一處相對比較安靜的地方接電話。
供應商是他們合作多年的, 後疫情時代市場萎靡,各行各業的發展都遇到了大大小小的困難, 供應商找副總談判博弈也想為自己謀求最大利益,江聿過在電話這端簡單說了幾句後, 結束了這通電話:“剩下的明天一早到公司再處理。”
很多事, 不是電話裏一言一語能講清楚的。
夜幕深沉, 透過玻璃看到窗外黑夜降臨, 夜色黑的像一團被困住的水,和casawish內的旖旎形成鮮明對比。
江聿過挂掉電話自嘲一聲,這一晚從他走進casawish算起, 他和裴晉澤兩個人接了大大小小不下五個電話, 明明是出來消遣放松,但成年人的世界還是身不由己,有處理不完的公事,他擡手捏了捏眉心,準備折返回座位。
倏然——
他的懷裏被什麽人闖入。
結結實實的撞在他的胸口上。
江聿過的懷裏猝不及防的多了一個女人。
懷裏的女人在撞到他的那一瞬還在下意識的發出一聲嬌嗔, 似乎是在抱怨撞的好痛。
江聿過眉心蹙起, 酒吧裏這樣的手段見怪不怪,他冷着臉有些厭煩的想要将故意撞在他身上的女人撥開, 然而當他低頭時,他的手掌半懸在空中。
這一瞬,他血液倒流, 渾身僵硬,就連頭皮都在微微發麻。
胸口仿佛有萬千只螞蟻經過。
是攝入酒精後引發的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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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高度思念後大腦皮層引發的錯亂意識嗎?
一定不是。
百分之百不是。
casawish光線迷蒙昏黃,但江聿過完完全全的篤定他不會認錯。
是她。
是祝敏。
他沒有認錯人,倒是懷裏的女人不知把他認成了誰,烏黑的發絲遮住大半張臉頰,“你……你”的斷斷續續的說着什麽。
她的一只手臂圈在他的勁腰上,渾身軟軟的把他的身體當作支撐,臉頰隔着一層薄薄的白色襯衣,倚貼在他滾燙的胸口。
祝敏的呼吸落在江聿過的胸口,一時間,江聿過僵硬的直直站在那兒。
casawish門口仍有客人在往裏進,夜晚是屬于酒吧的主場,絡繹不絕的客人進入,門口的服務生依舊對每一位客人用标準的倫敦音說:“Wee to casawish,祝您今夜願望成真……”
這些話斷斷續續的飄到江聿過的耳朵裏,casawish的歡迎語是有什麽魔力嗎?
今夜願望成真。
他又一次确定,他的懷中不是錯覺。
是祝敏。
祝敏真真切切的撞到了他的t懷裏。
祝敏在他的懷裏并不老實,纖細柔軟的手指隔着襯衣布料在他的腰線上随意游走,江聿過頓時冷了臉,眼神晦澀不清——
祝敏知不知道他是誰,又是把他當成了誰?
這麽晚她怎麽一個人來酒吧?女孩子這麽晚一個人來酒吧并不安全,即使是casawish安保做的不錯,但仍然有隐患。
那麽她的朋友呢?就任由她喝醉在酒吧裏橫沖直撞嗎?
如果今夜撞到的人不是他,那她也會像現在這樣,毫無防備心的倚靠在其他異性身上嗎?
江聿過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他的眼眸漆黑,在昏暗的光線下讓人看不清他的眼底究竟在想什麽,倒是極力克制的聲音愈發低啞,将他出賣:“祝敏,看看清楚你在做什麽。”
祝敏腦袋昏昏沉沉,她把那幾杯酒沒杯都品嘗了一口,挑出了一杯最符合她口味的又多喝了幾口,現在酒精上頭,她只覺得妹妹祝妮短短幾個月不見怎麽身材鍛煉的這麽有力量感,是找了什麽很牛的私教嗎?等明天一定要問問,效果實在是太贊了,她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肌肉的贲張和蓬勃的力量感,她又忍不住的在上面摸了一把。
祝敏百分百信任的貼在自己堂妹身上,不止手不老實,還在胸口處蹭了蹭,含糊不清的說着:“妮妮……終于找到你了。”
祝敏的發絲劃過江聿過的下巴,江聿過剛才心底那點生氣祝敏在外面随便喝醉的惱意瞬間被這句話撞到天南海北的任意角落,饒是如他,在波雲詭谲的商場叱咤風雲的江聿過,也有大腦出現老舊電視機雪花屏似的一片空白、完完全全喪失思考能力的一瞬間。
要是讓他的競争對手知道,估計都不可置信——
在商場上把一切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裏的江聿過,給人以城府極深之感的江聿過,也會有因為女人變得幼稚的一瞬間嗎?
江聿過明明剛才還知道祝敏要找的人不是他,可此刻還是貪婪的、心存妄念的、下意識的将這句話當成了是對他說的。
這是他的本能反應。
江聿過半哄着懷裏微醺上頭的祝敏,低啞道,“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次。”
再說一次,說給他聽。
祝敏聽到有人說話,她聽話的擡起頭,撞入一雙眸色深深的眼睛裏。
醉眼惺忪迷蒙,祝敏和江聿過對視兩秒鐘,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不是祝妮。
心髒猛的跳動,她酒醒了一點但沒完全醒,她知道她不應該待在這裏,祝敏想離開胸口的支撐,後退一步,禮貌生疏道:“不好意思。”
說完轉身就想走。
不勝酒力的她此刻腳下軟綿綿的,像踩在連綿起伏的海浪上,轉身的功夫就差點又一次跌到在江聿過身上。
江聿過一把拽住祝敏的手腕,聲色冷漠,輕嗤了聲:“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即使頭腦不清楚,可曾經無比熟悉的聲音還是一字一句的敲在祝敏的耳畔,祝敏下意識的輕顫,試圖令自己冷靜一些,淡淡的說:“我不認識你。”
江聿過忽然冷不丁的向前一步,把祝敏逼的不得已也只能後退一步,江聿過拽着她的手腕,她不至于跌坐在地上,她的整個後背完全倚靠在身後的牆壁上,不得不擡頭看他,聲音裏帶了一點愠怒:“你做什麽!”
江聿過附身湊近祝敏,周身的氣息将她牢牢籠罩住:“看清楚我是誰了嗎?”
祝敏身後是堅硬的牆壁,面前是極具壓迫感的江聿過,她退無可退,又無法前行,只能身不由己的被夾在中間。
祝敏的酒清醒了些許,但腦袋還是昏沉的難受,悶悶的疼,江聿過低啞的聲音在祝敏耳朵裏變成了他的傲慢,今天婚禮上的一幕幕在祝敏眼前浮現,祝敏虛虛的瞪了他一眼,用力的掙脫他禁锢住的她的手腕。
奈何她的力量太小,酒後的她根本使不上力氣,祝敏微微怒瞪他:“松開我。”
八年不見的兩人視線互相對視交織,誰也不肯先挪開,誰也不肯先低頭,誰也不肯先示弱。
祝敏清澈如水的眼眸瞪着江聿過,她又用力掙脫了一下,江聿過還是不肯松開她的手腕,寬厚的手掌不費力的就能剩有餘地的握住她纖細的手腕,被他拽住的手腕處灼熱滾燙,祝敏見江聿過還是不肯松開她的左手手腕,她眼神裏帶了一點憤憤,她毫不留情的擡起右手,扇了他一巴掌。
“啪——”
江聿過的臉上毫無預兆的挨了祝敏的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以一種二人都能清楚聽到的形式出現,祝敏自認為用了全身力氣,可她酒後的力氣在江聿過看來不過是輕飄飄的,他甚至嘴邊帶着饒有興致的笑意。
巴掌沒有正正的扇在江聿過的臉頰上,而是擦着他的下颌掠過,祝敏的力氣雖然不大,但他的臉頰和下颌還是泛起了淡淡的一層紅,纖細的手指在他的鋒利的側臉留下了一個巴掌印,即使在casawish的昏暗的燈光下,這并不明顯。
巴掌落下的那一瞬間,江聿過悶哼一聲,臉頰随着力量的來襲向一側輕擺,祝敏以為這樣他會松開她的手腕,可誰知江聿過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低着頭,離祝敏更近了,眼眸鸷深如鷹隼,極具侵略,濕熱的呼吸在兩人之間蔓延,江聿過聲音低沉:“剛才沒對準,要不再來一下?”
祝敏聽着他故意挑釁的話,怒瞪他:“好啊。”
江聿過銳利的眼眸微微眯了眯,聲音裏透着一股痞氣散漫:“都上手了,還裝沒認出我呢?”
祝敏聽到江聿過的話,故意把頭偏向一邊,江聿過見狀,聲線低沉悅耳可語調居然帶着不仔細聽聽不出的隐隐上揚:“這麽多年,除了我,你還會扇別人?”
祝敏在旁人眼裏,性子溫和,仿佛不會因為什麽動怒,脾氣好到看起來快要沒有脾氣,仿佛她的心胸能包容一切,在她的大學導師、同學、醫院的同事眼裏,她是公認的好脾氣,哪怕遇到令人無奈的奇葩病人,祝敏也能始終從頭到尾好脾氣的為他們接診。
祝敏溫和的就像春季溫度最适宜的那一天裏降落的雨水,這樣的人怎麽會對其他人動手?
如果讓認識她的人知道,一定會斬釘截鐵毫不猶豫的說“這是對祝醫生的誣陷”。
江聿過啞着嗓子,“在一起的時候動手,分手的時候動手,現在還動手,行,還能記得我是誰,挺好。”
祝敏微微垂着眸,盯着酒吧地面上反射舞動的燈光,并不作答。
江聿過口中的往事,在祝敏腦海裏一幕幕的上演,多奇怪,酒醉過後,她仍然沒有忘記。
那些曾經落在江聿過臉上不重的巴掌,仿佛此刻都在祝敏的腦海裏向她撲面而來,她的腦袋仿佛被呼的發暈,她的心被針紮似的難受,微醺後的她聲音仿佛也熏染了旖旎,一字一句叫出他的名字:“江聿過。”
“你這樣合适嗎?”
“白天你帶着方小姐去參加班長的婚禮,現在你又擋在我面前,這麽多年,你就變成這副模樣了嗎?”
“真是可惜。”
祝敏說話的聲音并不大,可每一字每一句都戳的江聿過心窩疼,江聿過眼神恣睢,聲音冷淡又傲慢:“你這樣想我?”
祝敏聲音平常如舊:“親眼所見。”
江聿過被祝敏氣得冷笑一聲,“好啊,沒錯,我就是這樣。”
随後骨節分明的手指将祝敏手裏一直握着的房卡輕而易舉拿的過來,薄薄的一張房卡在他的指尖旋轉着,他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眼眸狹長,“那你還拿着酒店房卡撞到我懷裏做什麽?指責我的同時,你又變成什麽樣的人?”
江聿過深邃的眼眸裏仿佛醞釀着一片海,又仿佛蟄伏着一只猛獸,狠狠的盯着猶如世界上最美味獵物的祝敏。
祝敏被他的倒打一耙、混淆是非的話惱的一股氣湧上心頭,恨不得再扇他一巴掌,兩人的距離仍然不自知的離得很近,灼熱和酒精相互混合發酵,祝敏也變得不像冷靜時的她,說出的話不經大腦,只想着我要贏——
“對,你說的對,那你敢去嗎?”
醉意已深又佯裝鎮定的祝敏臉頰泛着一股淡淡的粉色,眼神有些迷離缥缈,穿着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她嬌媚又柔和,讓人充滿保護欲,她的口齒間吐出淡淡的酒香,可說的話又毫不客氣,她說完,立刻又不甘示t弱的補充了一句:“誰不去誰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