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失蹤兒童

林末聽不懂卓蕤話裏的話,可卻看懂了他話裏的嚴謹認真。就好似他的小說,字裏行間,一字一句都是他一次次謹慎推敲出來的。

林末知道,卓蕤不會信口雌黃,更不會大言不慚。他就像個預言家,那雙眼睛能把一切看透。他的雙眼深邃沉寂,好似經歷了世間所有的好與壞,喜與悲,不會再有一絲動容。

當她嘲諷說自己無法解釋自己的存在,他風輕雲淡地說她來自未來。所以,當他這般認真告誡她時,恐慌就這麽從心底的深淵蔓延上來。

永遠留在這裏嗎?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留在這裏,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想呆在這裏。

韓矜同樣也在揣測卓蕤的話。他不得不承認卓蕤是優秀的作家,洞若觀火,他的故事都是從平凡出發的,他敢說敢當。卻也因為他太過敢說,引來這場牢獄之災。

從卓蕤的話,韓矜似乎聽出了一絲迥異。林末好似不該存在在這裏。細細去想,從他第一次見到林末,他就覺得她很神秘。她仿佛就是一個謎,自以為是地揣測她的身份,當好不容易剝開她的外殼,卻發現裏頭還重重地裹着另一層外殼。

可是這可能嗎?大膽的猜測,幾乎超出了他的認知,把他吓了一大跳。韓矜在林末出警局時,攔住了她,道:“林小姐,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林末遲疑了下,道:“韓警官,你問。”

韓矜沉思了下,道出自己長時間的困擾:“一個月前,遇白家裏的血跡是你的對嗎?”

林末沉默地看着他,韓矜又補充:“你是怎麽離開的?”

林末還沒有開口,眼底寫滿糾結,韓矜沒有給她思考的機會,緊追着說:“我查過監控帶,你根本沒有出來過。你也根本不可能從10層的高樓跳下去,所以你是怎麽逃出去的?兇手為什麽會放了你。如果你不能合理地解釋清楚,我還是會懷疑你和兇手的關系。我會繼續讓人監視你。”

韓矜想了想,又補充:“遇白,他很相信你。”其實,他也相信她。只是他更想知道真相。要是和那個男人有關系的話,要是那個男人主謀的話……韓矜想到此,眼底冷了冷。

“我……”

林末咬了咬下唇,猶豫不決,難道要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從三十年後來的?大家會怎麽想她?把她當精神病人吧。

趙寒從警局裏大步走出來,眉頭緊鎖成川字,對韓矜說:“老大,有兒童失蹤。”

韓矜淡掃了一眼林末,趙寒又補充:“老大,是文瀚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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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瀚?韓矜聽得這個字眼,眼底閃過一絲起伏,似悲恸,似愁緒,似愧疚,似憤慨,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快的林末都沒看清,他就恢複了風平浪靜的沉寂。

韓矜不再理欲言又止,猶豫不決的林末,提步往局裏走。

韓矜帶着趙寒去了學校,可是他沒有進學校。韓矜沉吟了下,讓趙寒進去詢問情況。失蹤孩童,汪傑,10歲,四年級三班,已經有三天沒有來上課了。

趙寒覺得奇怪,狐疑道出疑慮:“三天沒來,你們現在才報警!”

當趙寒道出困惑時,又察覺到自己一直覺得不對勁的事實:“汪傑的父母呢,為什麽不是他們報警?”

女老師搖搖頭,頗為不滿,道:“誰知道小傑父母怎麽當的,小傑時不時會有一天不來上課,我當時問的時候,他父母還把我罵了一頓,我們也懶得管。後來小傑偶爾不來,我們也不管。只是這次有三天不見了,同班的一個同學看到小傑被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帶走了,不是他的爸媽。我昨天打電話過去時,是小傑的爸爸接的,說孩子在家裏,不來讀書了,要轉學。我也不以為意,知道早上,我突然接到小傑媽媽的電話,讓我報警,然後就匆匆挂了電話。”

女老師說完,趙寒一臉茫然,覺得不對勁,不僅僅是孩子失蹤不對勁,這一家子的行為也奇怪地厲害。

趙寒從學校離開,上車把從女老師那裏知道的消息告訴了韓矜,韓矜點頭,去了汪傑住的地方。當他們來到住的地方,敲開門時,開門的男人惡氣十足地望着韓矜,絲毫不把韓矜的警察身份放在眼裏,甚至說壓根就沒聽說過汪澤汪傑。

地址是假的?韓矜發現案子有些棘手了。他打電話讓警局裏的人出來找人。韓矜靠在駕駛室裏,點燃了一支煙,他吸了一口,從指尖萦繞盤旋升起的薄霧打着轉蔓延開來,顯得韓矜格外落寞凄涼。

韓矜沉思着發呆,一只煙根本沒抽兩口,就這麽看着它燒完,然後又點燃另一只煙。車裏充斥着尼古丁的氣味,車裏的煙灰缸裏滿是煙把,大概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清醒。

趙寒坐在韓矜身旁,沒有去打擾韓矜的沉靜,趙寒知道他很焦慮,需要發洩。韓矜在他們這些手下眼裏一直都是堅韌不拔的大神,可是即使再英勇無畏都有他的弱點。

趙寒知道,韓矜不是刀槍不入的,文瀚小學就是他的弱點。在這個地方,他眼睜睜看着自己最親的人死在面前,甚至沒辦法手刃仇人。他們是警察,不能以暴制暴,不能知法犯法。

時間一點點流失,天慢慢地暗了下去,車室裏一片沉靜。悠揚宛轉又帶着幾分凄涼的鋼琴聲從手機裏傳來,劃破了寧靜。韓矜拿起手機,置于耳畔,低低說:“喂。”

那頭的警察告訴他,有市民看到長的和汪傑很像的男孩和一個男人出現在識中路水果超市,買了些蘋果。

韓矜挂了電話,把手中的煙給掐斷了,踩下油門,一掃剛剛的孤獨恍惚,眼底滿是從容淡定,朝着閃着霓虹燈的缤紛色彩裏駛去。

韓矜來到水果超市,老板說的确見過汪傑,就在一個小時前。今天來往的人不多,所以他記得很清楚。至于那個颀長的男人,帽子戴得很低,他看不清。但是那個男人的聲音提起來很沙啞,有些鼻音,對小男孩也很有耐心。

當汪傑父母的照片資料傳到手機裏時,韓矜打開看清,心裏一沉,父親的容貌他再熟悉不過了,不就是不久前被誤會綁架林末,還把他載回警局的出租車司機?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司機是青、海人。

韓矜方向盤打了個圈,按照資料的地址再次駛去。是白天裏那個地方的樓上。當韓矜敲開門時,是一個女人開的門。那個女人有些微胖,穿的一件毛衣,面色黝黑,看到韓矜,狐疑問:“你找誰?”

“我是警察。”

韓矜開口便亮明了身份,他餘光看着女人身後的客廳,在女人複雜的眼眸裏,繼續說:“汪傑是你的孩子嗎?”

女人沒有說話,她看起來不算驚訝,帶着幾分欲言又止,韓矜又問:“您是不是往學校報警過?”

女人還沒回答,韓矜見着另一個男人從樓梯口上來了,是那個出租車司機,手裏提着袋子。司機看到韓矜,腳步滞了滞:“韓警官?”

“汪師傅。”韓矜客氣喊了他一聲,又扭頭問女人,女人看了眼汪澤,再望向韓矜時,連連搖頭:“我沒有報警,你們搞錯了。”

韓矜又打量着汪澤,問:“汪師傅,你孩子呢?怎麽沒有看到。”

“哦,他去外婆家了。”汪澤冷靜說完,女人忍不住嘔吐了下,汪澤蹙着眉頭,過去扶着她,把自己的外套脫了,給女人穿上,輕斥:“穿這麽少,凍着了怎麽辦?趕緊回屋去。”

“你給我買了話梅嗎?”女人輕聲問,汪澤催促她時語氣有些不耐:“是啊,還是最酸的那種,你肯定愛吃。”

汪澤又偏頭看向韓矜,警惕問:“警官,還有事嗎?”

“懷孕了?”韓矜不答,反而是看着女人問道。

女人點點頭,便被汪澤扶了進去,他毫不客氣地把門關上。

“趙寒。”韓矜突然起身叫喚,趙寒應了一聲,韓矜望着他問道:“你覺得他有沒有問題?”

趙寒沉思了下,老實說道:“不知道。不過他對自己老婆還挺好的。”

“是挺好的。”韓矜附和說完,便不再說什麽,和趙寒走下了樓梯。

當兩人一前一後走下彎曲又延長的十樓,趙寒終于忍不住開口:“不過爬樓梯還真心累人。看着客廳裏的裝飾,天花板上的吊燈,看起來也不像只能住起這個地方的人。這個汪澤怎麽不換個地方住?”

韓矜沉吟了下,也沒有應和他的話。

何笑手裏捧着熱乎乎的一袋糖炒栗子,推開了病房門,宋彧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來了,他就這麽筆直地站着,側着身子望着何笑,神色有些凝重。何笑看着病房上空空如也,狐疑問:“聞歌呢?”

宋彧蹙了蹙眉頭,望着一臉茫然的何笑,語氣裏透着一絲不悅:“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嗎?聞歌去哪裏了?”

“聞歌說想吃學校附近的炒栗子,我就去買了。”何笑直言,宋彧目光落在她手裏,道:“你為什麽不和我說,讓我去買?”

何笑沒說話,宋彧又補充:“聞歌不見了。”

“別擔心,醫院裏怎麽會出什麽事?聞歌可能出去透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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