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的猜測

林末驚愕地死死盯着書的封面,似乎要把它盯出一個洞來。這本書是她曾經從聞歌那裏借來的那本嗎?卓蕤說過,這本書壓根沒有過審,所以只有一本,他甚至還訝異這本書怎麽會在聞歌那裏。他當時還說了一句什麽來着?

她是誰?

不是她。

卓蕤說的又到底是誰呢?林末不知道。卓蕤道出這幾個字時,無奈又落寞。

“林末,你只是這裏的過客,不要與任何人有過多的情感糾葛。”

“你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裏,而被遺留下來的人将忍受無盡的孤獨。”

所以,他是曾經遇到過一個什麽人嗎?那個人是女人?

自聞歌出事後,林末貌似就沒有見過這本書了。如今時隔三十年,這本書顏色已經有些發黃了,書面微舊卻不皺,完好無損。可見,書的主人很愛惜這本書。

林末翻開了第一頁,原來她看這本書時,裏頭沒有一絲痕跡,此刻裏頭卻多了兩行截然不同風格的字,就連字跡的深淺都不一樣,答的話更像是隔了很久添上去的。

看起來像一問一答,問的字跡蒼勁有力,答的字跡隽秀靈動。

小枝,你在哪裏?

能再次見到你,真的很高興。

底下回答的話顯然答非所問,從清秀的字跡看來,應該是個女孩。寫下這兩行字的應該是一對戀人吧,失散的戀人。可是她不知道是不是卓蕤。

林末還好奇想翻開看看,一只白嫩纖細的手已經抓住了書的另一邊。林末擡頭看,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栗枝。

“這書是我的。”

栗枝清脆柔和的聲音響在林末耳畔,林末松開了手,栗枝已經從一旁的陸蕭手裏拿回了自己的包,把書塞了進去,對林末二人禮貌客氣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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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栗枝轉身要走時,林末突然望着她的背影,道出心裏的猜測:“你是不是認識卓蕤?”

栗枝明顯地僵了僵身子,偏過身子望着林末,沒有說話,林末又換了一副說辭:“小姐,《逆旅之門》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栗枝不解地望着她,林末又解釋:“那本書不是一直沒出版嗎?我記得只有一本的,為什麽會在你這裏?”

栗枝的拳頭虛握了握,在林末接二連三的追問下,她眸間帶着幾分震驚,終于低啞開口了:“你怎麽知道的?”

“……”

林末遲疑地望着栗枝,栗枝又問:“這本書你怎麽知道的?”

栗枝的目光一直落在林末的臉上,就這麽一絲不茍,又嚴峻地審度她,林末倒被她看的有些心虛了,支支吾吾道:“我……我以前看過的,一個朋友借我的。而且明明是我先問你的。”

栗枝頓了頓,平如止水的眼眸沒有一絲波瀾,她的目光平靜,終于淡淡回應她:“噢,我也是一個朋友送我的。”

栗枝說完,不再理會一頭霧水的林末,提步離開了。

“末末,你怎麽了?”

林末呆愣地望着陸蕭,陸蕭不滿地嘟囔:“發什麽呆啊?你認識她啊?”

林末搖搖頭,陸蕭又問:“那走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陸蕭。”

陸蕭沒給林末拒絕的機會,便推搡着她,不由分說帶她離開了。

六十歲的卓蕤簽售會完,便和一個西裝革履,不過三十的男人開車離開了。只不過還沒到達,卓蕤便讓男人停下了車。

“阿年,我想在附近走走。”

卓蕤滄桑感的聲音響起,阿年停了車,下車拉開後車門,他原本想把卓蕤攙扶出來,卻被阻止了。卓蕤拄着拐杖,站在他面前,道:“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走走。”

“老師,我陪你吧。”

阿年說完,卻又一次被卓蕤不容置疑地拒絕了。卓蕤一直很倔強,看起來儒雅随和,卻固執到了骨子裏,誰勸都沒用。比如說,卓蕤已經六十歲了,卻終身未娶,阿年一度懷疑卓蕤有個念念不忘的舊情人,可是卓蕤沒有,只是單純地不想結婚。再是現在,卓蕤突然說不寫就不寫了。他沒和任何人商量,只是告訴他,然後對外宣告。

卓蕤看了眼滿臉擔憂的男人,不禁失笑:“雖說人老了不中用,可是這點路,我還是可以一個人走完的。”

“好。”

雖然有些不放心,阿年還是讓卓蕤離開了他的視線。卓蕤不會喜歡他跟着的,他知道卓蕤會生氣,只能目送他離開。什麽時候開始,原本還健碩的身體平添了幾分佝偻蹒跚呢?阿年一直都很心疼這個終身一人,獨來獨往的卓蕤。此刻卓蕤步履蹒跚的背影,不再是那個給他天地的神了,不過是一個孤獨的老人。

伴随着江邊吹來的風,竟有些涼意了。卓蕤拄着拐杖立于欄杆邊,任風吹亂他的一頭銀發。一道道皺紋随着歲月的滄桑,早已爬滿了他的臉,他很瘦,顴骨都凸出來了,感覺下一秒就要被吹倒了,然而那雙眼眸異常堅定,望着一層層江浪,發呆失神。

阿年始終不放心如今有些健忘的卓蕤一個人在外頭,天要黑了,他只得站得遠遠的。他心裏默默想,只要老師出發回去了,他就提前離開。可是他卻一直發現,有個帶着鴨舌帽的女孩一直跟着卓蕤不到一米的地方。卓蕤停伫,她也停了,就這麽看着他。感覺奇怪多過奇妙。這個女孩他見過,老師的書迷,年輕的女孩,栗枝。只是她不會是什麽變态的書迷吧。阿年雖然有些腦補,但是還是想看看她要幹什麽,暗中觀察,一但她有什麽小動作,他就報警。

陸蕭把林末送回了小區,林末洗漱完,便躺在了床上。她無事可做,甚至也沒有能聊天的對象。一個人安靜地躺着,就容易胡思亂想。她想到了很多事。她媽媽,她爸爸,卓蕤,栗枝,陸遇白……腦海裏一個個不由自主跳出來的人。當她想到楚亦辰那張欠抽的臉,突然又想起了醫院裏神經科的楚亦辰。

是因為楚亦辰,她才能回到三十年前的。

“我們等了你很久,你為什麽沒有回來?”

“我就知道,你見到她會高興的,對不對?”

為什麽只有楚亦辰記得她?見到她很高興?蕭知瑾見到她為什麽會高興?

林末并不記得楚亦辰和蕭知瑾的關系有多好,反而……為什麽他看到陸遇白時,和發了瘋一樣?林末現在細細回想,楚亦辰看起來實在很正常。他應該和陸遇白關系很好才對。

難道……

林末被自己大膽的猜想再一次毛骨悚然。她要去見見楚亦辰,她要知道,墓地裏埋葬的,三十年前死的人到底是不是陸遇白。

林末迫不及待地去了醫院,她一路奔向了精神科住院處。空空如也的病房,當林末喚來經過的護士時,護士也是一驚:“咦,人呢?剛剛還在呢。”

林末也懶得聽她繼續說的話,她沿着找了很多病房,沒有見到楚亦辰,也沒有人見過他。這些精神恍惚的精神病人怎麽可能告訴她呢?她是有些焦慮了,她很想知道答案,這個答案大概也有些楚亦辰能給她了。

林末跑出了精神科,朝小路尋找,她跑向廢舊研究室的那塊荒地,看到了蹲在地上一個勁地用手挖地上土的楚亦辰。林末二話不說大步跑過去,蹲在一旁,單刀直入地問:“楚亦辰,這墓地裏的人究竟是誰?”

楚亦辰仿佛沒聽到一般,嘴裏低聲地碎碎念,手也沒有停歇下來,林末忍不住拽過他忙碌的手,令他停下來,望着自己時,又認真問:“楚亦辰,這裏頭的人究竟是誰?三十年前死在研究室裏的人到底是不是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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