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肉地獄
第二十四章血肉地獄
窸窸窣窣——
一具已經膨脹至出現巨人觀的屍體從牆面快速移動，它的腹部以下鑽出幾根昆蟲足樣的節肢，節肢的長度全部伸展開能有三四米長。
它似乎沒有視覺器官，僅剩的一部分裸露在外的身體漆黑無光澤，更多是以敲擊地面的方式感知到反射的聲波曲線。
任何一點聲響都能吸引它的注意力。
它的腳步漸漸慢下來，越過牆面，爬上頂端。
像是随時準備給藏匿在角落的獵物致命一擊，它的節肢輕輕敲擊腳下的建築。
殘破不堪的牆體看不出昔日霍格沃茨的輝煌，随着受力而揚起灰塵，掉落小塊到看不出的碎石。
那具已經看不出是誰的屍體松軟的垂下手臂。
從上往下不停的滴落噗嗤着惡臭味的粘液，以及在指縫之間啃食咀嚼的蠕動着的蛆蟲，密密麻麻的吃着盛宴。
半響，它停下動作，似乎是感覺到有什麽從外靠近，縮起前足從牆上跳到地面，飛快的離開了此地。
留下的那點蛆蟲還在地上扭動着身體。
如果那只怪物順着蛆蟲的方向往下探查，說不定就會注意到牆角的躲避物後面藏着兩只戰戰兢兢的‘老鼠’。
哈利捂着塞德裏克的嘴縮在牆角，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們剛剛距離怪物只有幾步之遙。
塞德裏克的大腿處有一道長長的傷痕，正往外流血，地面凝聚着一小攤血水。如果不趕緊處理傷口，他或許會失血過多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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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渾身上下無一不顯露出驚恐和疲憊，甚至到現在哈利的手都在發抖。
但他們必須外出尋找食物，即使是要穿過怪物待着的地區，這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
只要再回到霍格沃茨的主樓，躲開在裏面徘徊的另一則怪物，他會把食物帶回去。這些，足夠他們支撐好多天了。
塞德裏克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站起來了。
哈利扶起塞德裏克，在保持着安靜的情況下，朝着黑暗裏走去。
他們的腳步漸行漸遠，地面被落上了一串血滴，緊接着又被牆面上的模糊血肉顫動着滲入吸收。
濃重的海腥味充斥着霍格沃茨內部，而整個霍格沃茨城堡像是被擊垮了一個面，朝着禁林方向的建築都塌陷得成為灰燼。
赤紅的太陽挂在空中，永不落下，仿佛永遠注視着一切，這裏已經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沒有時間流逝，沒有空間變幻。
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人的殘缺肢體被随意丢棄在那，堆積成一座屍山。
肉眼可見的蛆蟲，撲鼻的惡臭。
比城堡裏更多更多的怪物徘徊着，它們有些尋找到新鮮的屍體吸取營養，有的在活物上産下透明色的蟲卵，有的爬到高處，似乎想尋找人類。
因為只有人類才是最有營養的寄生體。
這裏早已不是巫師的家園。
這裏是人間煉獄。
*
一道紅光閃過，卻被随意的擋住并掃到地上。
這分明是巫師才能做到的事，而現在這個地方除了他們還會有其他活人嗎？
哈利慌亂的眼神在那人身上定格，而昏暗的環境根本不足以讓他認出對方是誰。
直到那人果斷的用魔杖點起光球，光源照亮他的臉龐，無比熟悉的陰溝鼻，油亮的頭發，和一身黑袍。
斯內普？！
斯內普不是早就和鄧布利多一起失蹤了嗎？！
沒人知道一年級頒發學院杯的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麽，大家只知道一晃眼的功夫似乎禮堂就變成了殘破不堪的模樣，好似伏地魔卷土重來了一樣。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哈利急忙揮舞手臂，讓他把魔咒停下。
不要讓光亮把潛伏在主樓裏的費爾奇引出來了，那只會讓他們有去無回！
僅剩的那點光亮被收回，周圍再次變得昏昏暗暗，城堡上方的破洞洩露出一絲光線成為他們幾個人唯一指明的方向。
哈利壓低着聲線，幾乎是用氣聲來詢問，“斯內普教授？你去了哪裏？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都不見蹤影？”
斯內普輕皺眉頭，“……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
“……”
“鄧布利多校長呢？他——”
“恐怕你們見不到他了，他死了。”
“是誰？！是誰殺了他？”
哈利的眼圈紅了起來，如果鄧布利多沒有死，說不定當初就能制止這一切災難的發生。
但斯內普什麽都沒說，他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哈利還想說些什麽，但塞德裏克的臉越來越蒼白，甚至呼吸都開始微弱起來。
斯內普注意到了他的傷口，大步走近，拿出身上的止血藥劑在他身上點了幾滴，傷口傳來一陣清涼的感覺，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謝謝……謝謝斯內普教授……”塞德裏克驚喜的摸了摸大腿處，對着斯內普道謝。
這樣他們能夠移動的速度就更快了。
斯內普有着一肚子疑問，但現在明顯不是說話的時候，所以他示意哈利去帶路。
哈利和塞德裏克走在前面，斯內普緊随其後，他回顧四周，腳底下是人骨殘骸，和碎末的屍體。
他看過去，牆角蠕動着像是人體組織一樣的血肉攀爬在牆壁和地面。
這些和他在第一個世界時，喝下藥水後窺探到的世界的真相一模一樣。
在他消失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斯內普從黑湖附近蘇醒時，周圍一片寂靜，直到下意識望向霍格沃茨的方向，才難得被這場景震驚到。
他途徑也看到過那些還遺留着顱骸的面孔，破碎的，殘缺的。他的學生。
但斯內普很快就把視線移開了。
斯內普知道，他的任務，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祂。
這一路十分安靜，安靜到哈利都寒毛豎起，但就是無論如何一只怪物都沒看見。
他們已然走到了八樓，在看似普通的牆壁面前靜默三秒，牆壁緩緩變幻出一扇大門。
有求必應屋，是學校內僅剩的一個安全的地方。
如果他們能早點想起躲到這裏，說不定會有更多人活下來。
原本使用有求必應屋的方式會更加複雜，但好在喬治及時改造了有求必應屋，将其簡化，讓幸存下來的人能更加隐秘的生存。
“斯內普教授？”
“真的是人嗎？不是怪物？”
哈利點頭。
在場的包括斯內普也不過六個人，他們都顯得面黃肌瘦，皮膚蒼白，一看就是長時間躲避日曬的結果。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
喬治接過食物，其他兩個人也狼吞虎咽的吃，分不出嘴去回答斯內普的問題。
塞德裏克轉過頭回答道，“最開始，是費雷德。”
“他的身體開始出現了無論吃多少都吃不飽的情況，我們一開始以為他只是生病了，所以喬治陪他去龐費雷夫人那裏看病，可惜毫無作用。”
“很快，越來越多學生都出現了這種症狀，麥格校長只好聯系聖芒戈醫院的人，讓他們分擔大部分的學生。”
“幾天後，費雷德最先出現症狀。”
“他很餓，一直很餓，躺在病床上已經瘦骨如柴了，”喬治咽下面包，手微微發抖，“但是腹部鼓的很大，裏面好像有東西是活着的，我看見了——怪物從費雷德肚子裏出來——”
“嘔——”
他猛得低頭開始幹嘔，塞德裏克連忙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背。
“那種怪物會寄生在人的身體裏，時間一到就會破腹而出。”
“在學校的學生基本都躲不開，逃到最後只剩下我們幾個。”
“外界，恐怕也因為轉院到聖芒戈醫院的那些學生而上演着和霍格沃茨一樣的場景。”
“這種怪物，最恐怖的不是它有多麽強大的殺傷力，而是，它們身上頂着的是我們都認識的，說過話的，有感情的，朋友……”
“麥格校長下不了手，所以……”
“……”
斯內普看着他們。
他們已經消散了鬥志，唯一的想法只是茍活下來。
誰也不知道食物什麽時候會吃完，出去的夥伴什麽時候回來就會只剩下一個。
那股未知的恐懼凝聚在他們的頭頂，成為挂在上方的一把劍。
也許他們的心中會祈禱着。
早點落下來吧。
“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