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豆腐雜魚煲

豆腐雜魚煲

說話的同時，魚販積極主動地介紹攤位上的魚，只不過這一次的動靜比第一次要小一點。

林蘊将攤位上的魚全部打量一遍，從中挑選出合适的魚。

當目光掃到攤位最左側的簍子時，她雙眼放光，手指着一竹簍的小雜魚說：

“雜魚怎麽賣的？”

此言一出，魚販看向林蘊的目光變得奇怪起來。

心想：之前買的花鲢是價格最低的品種，如今又看上同樣低廉的雜魚，該不會林家的買賣并不掙錢吧？

不然為什麽每一次都買最便宜的魚？

想通關鍵後，魚販目光中流露出了然，語氣中透出一股驕傲。

“若是姑娘全要了，這一簍十文錢。”

“好！”

林蘊沒想到那麽便宜，臉上洋溢着興奮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将手裏的籃子遞過去。

随後，在魚販可憐的目光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林蘊對魚販的表情絲毫不在意，買了雜魚後，又順道買了一些菜，然後回家做飯。

王翠蘭看着女兒買回來的一籃子小雜魚，面色愉悅地說：

“這些小雜魚用點油煎，焦香酥脆，當個小零嘴挺不錯的。”

“嘿嘿！娘，我是買回來做午飯的。”

聞言，王翠蘭立即聯想到今天的送飯，她女兒廚藝沒有任何擔憂，看過一眼後，全權交給女兒負責。

林蘊速度也很快，拎着籃子來到水井旁，将小雜魚的腹部一擠，內髒全部擠出來。

然後再用水沖洗幾遍，一條小雜魚清洗幹淨。

不一會兒，林蘊就端着處理好的小雜魚出現在廚房。

起鍋熱油，随着一道道細密的滋滋聲，兩大碗小雜魚被整齊地排列在鐵鍋中。

熱油與魚肉不斷碰撞，在廚房中形成濃郁的焦香。

林蘊适時給魚翻面，直至煎成兩面焦黃，取出擺盤。

一部分做成她想要的豆腐雜魚煲，一部分撒上一點碎鹽，做成娘想要的香煎小雜魚。

聞着鼻尖鹹香鮮美的小雜魚，林蘊心想：若是父親的腿沒問題，肯定要用這些小雜魚下酒。

想到這，她手裏的動作不自覺加快。

豆腐雜魚煲和之前的魚頭豆腐煲做法差不多，主打一個鮮美。

眼見時辰臨近學堂午休，林蘊快速解決嘴裏的飯菜，着急忙慌地說：

“爹、娘，我去給小弟送飯。”

話音未落，人已經急匆匆地拎着裝有飯菜的竹籃往陸家的方向跑過去。

來到陸家時，正好撞上散學的畫面。

陸雲舟的私塾不止有富戶之子，也有農家之子，但像是林家這樣來送飯的還是少數。

例如許家，一散學就有馬車帶着自己少爺回家吃飯。

而農家子文嘉良，則是啃着今日出門時從家中帶來的硬餅子。

雖說陸家可以管飯食，但也不是誰都吃。

林皓一眼就看到來送飯的二姐，激動地跳起來，喊道：

“二姐！二姐！我在這。”

林蘊笑着揮手示意，等許家的馬車離開後，她才走進院子。

林皓從今日出門開始，就一直在惦記送飯的事情，上課的時候都有些魂不守舍。

此刻看見林蘊，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興奮地沖到二姐身邊，一雙眼睛閃閃發光地盯着二姐手中竹籃，根本無法挪開。

林蘊看了院中其他三個弟弟的同學一眼，笑着點頭打招呼。

她笑着揉了揉小弟的頭頂，“二姐答應的事，怎麽可能會忘記？”

說話間，林蘊環顧一圈，看見院中的石桌和石凳，拉着林皓靠近。

“今日原先是想給你做補腦子的魚頭豆腐煲，但沒有适合的魚，就給你做了一樣好吃的豆腐雜魚煲。”

林皓聽到前面，一雙眼黯淡無光，滿是遺憾。

但聽到後面，還是有好吃的，臉上立即挂上得意的笑容。

至于為什麽魚頭會和補腦子挂鈎，小小年紀的林皓腦子根本裝不下那麽多。

他興奮地落座，雙眼緊緊盯着二姐的動作，想要看清今日的午飯。

林蘊快速地将熱乎的飯菜擺在石桌上，低聲叮囑道：

“特意給你多帶了一些，可以請你的同窗們一起吃。”

林皓的眼睛緊緊盯着竹籃中剩下的一碗豆腐雜魚煲，都沒怎麽注意到二姐說的話。

遲遲看不到林蘊将其端出的畫面，他疑惑地問：

“二姐，還有一碗？”

“這是送給你夫子和伯母的，當做昨日從伯母手中得的手帕的回禮。”

說罷，林蘊在林皓困惑的眼神中，拎着竹籃往廚房靠近。

“伯母，我今個兒又來打擾了。”

“蘊兒。”聽到熟悉的聲音，陸母立即擡起頭，滿臉驚喜地看着林蘊靠近。

林蘊掃了一眼桌上簡陋的飯菜，巧笑着将竹籃中的菜肴端出。

“昨日您送我的錦帕，實在是太貴重了，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我在女紅上一竅不通，唯一擅長的就是做點飯菜。今日小弟第一日上學，特意來送飯，想着也給您帶一碗。”

“不必如此？”

陸母一臉感動地擺手，目光卻不受控制地看向桌上的菜肴。

金黃色的小雜魚圍成一圈，整齊地排列在碗中，翠綠的蔥花撒在上方，與底部嫩白的豆腐形成強烈的對比，牢牢吸引人的視線。

獨屬于小雜魚的焦香和鮮美更是無法控制地在廚房中彌漫。

林蘊滿意地看着眼前的畫面，裝作生氣地說：

“不過是一點雜魚，和家中自己做的豆腐罷了。與伯母送我的錦帕對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您可千萬別拒絕。”

陸雲舟一腳跨入門時，正好聽到林蘊撒嬌的甜蜜嗓音。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面色更冷，剛準備出聲，陸母卻搶先一步。

“好孩子，那伯母也不和你客氣。”

陸母眉開眼笑地拉着林蘊的手輕拍，毫無戒備地開始揭短。

“伯母也就一手的女紅拿得出手，做飯勉強能吃，這些年都是雲舟幫忙做飯，說來……”

“咳咳！”

聽到母親似乎要毫無顧忌地說下去，陸雲舟連忙出聲打斷。

陸母聽到聲音，立即扭頭往門口看去。

“雲舟，回來了。”

林蘊也跟着一起往門口望去，屋外的陽光打在陸雲舟身上，形成耀眼的光暈。

卻也将陸雲舟此刻的表情遮掩的一幹二淨，令人無法看清。

意識到兩人還沒吃飯，林蘊連忙表達去意。

“伯母，您和陸夫子先吃飯，我該回家了。”

“蘊兒，你吃了嗎？”

“我在家中吃了才來的。”

“那就好！若是想要學些女紅，盡管來找伯母。”

“好！”

林蘊脆生生地應和，對着陸雲舟點頭示意後，快步離開。

屋內，陸母打量了兒子一眼，招呼道：

“快來吃飯，蘊兒特意送來豆腐雜魚煲當做回禮，聞着可香。”

陸雲舟點點頭落座，拿起碗筷，裝作不經意地問：

“娘，您很喜歡林逸的妹妹嗎？”

“那是自然。蘊兒不止樣貌好，性子也好，特別和我口味。”

說話間，陸母用餘光瞥了一眼兒子，立即意識到對方想左了，生氣地繼續說：

“你可別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蘊兒一看就是表裏如一的小姑娘，和那些為了你而湊過來的姑娘不一樣。”

“娘，我……”

陸雲舟想起昨日林蘊看向自己的奇怪眼神，的确不是喜歡。

他緊張地想要解釋些什麽，卻被母親掃來的眼神壓制。

陸母才不管那麽多，夾起一條小魚就往嘴裏塞。

“咔嚓——”

酥脆的聲音沿着牙齒傳導至大腦，繼而全身都沉浸在雜魚酥脆的回響當中。

陸母感覺自己只是輕輕一碰，魚肉直接在嘴裏碎裂。

縱使如此，她依舊能夠感受到魚肉的鮮甜，混合着外層的酥脆，明明是非常簡單的食材，卻讓她吃出不同的滋味。

不知不覺間，一半的雜魚都落入陸母口中。

母親大快朵頤的畫面把陸雲舟看得目瞪口呆，自從決定讀書後，家中的吃食能省則省。

或許是因為時日太久，漸漸的母親也不能吃很多食物。

今日可以算得上近五年來，母親吃的最多的一餐。

此刻，陸雲舟對于林蘊的出現是欣喜的，不管對方是出于何種目的。

思索間，他的筷子不受控制地朝着豆腐雜魚煲靠近。

入口後，小雜魚焦香酥脆，鮮美鹹香；豆腐嫩滑鮮甜；就連作為配菜的蒜粒，也軟糯香甜。

陸雲舟情不自禁地沉浸在食物的享受當中。

一頓飯過去，一碗豆腐雜魚煲被吃得幹幹淨淨。

在母親揶揄的眼神中，一股熱氣不自覺爬上耳際，陸雲舟強撐着鎮定說：

“娘，我去洗碗。”

————

林蘊早在聽到系統的播報聲時，就知道陸雲舟吃了自己做的豆腐雜魚煲。

加上小弟也将飯菜吃完，到達目的的林蘊快速往家走。

回到家，正好撞上王木匠将她之前預訂的豆腐模具送來。

王翠蘭看着被隔出空隙的模具，眼神中滿是疑惑，但還是笑吟吟地付了銀錢。

“多謝王木匠，家中若是還需要模具，還去你們家做。”

“好好好！”王木匠笑得快要看不見眼睛，收過銀錢，往家走去。

林蘊則是在一旁檢查模具，忍不住誇贊道：

“王木匠的手藝可真是好，居然一點毛刺都沒有，摸起來可真舒服。”

“都是街坊鄰居，自然要面面俱到。”

王翠蘭打量了女兒一眼，拿過手裏的竹籃，問道：

“蘊兒，這次你是要做什麽？模具居然要隔出木格，還這麽淺，做出來的豆腐可不實惠。”

“娘，我做的不是普通的豆腐，等後日你就知道了。”

說罷，林蘊抱着新得的模具往水井走，沖洗幹淨晾幹，等待明日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