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紅色樓梯間3

第56章 紅色樓梯間3

電飯煲沒有了擊打目标,只得空落落地垂在許金藝身側,她探出頭左右看了兩下,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和聲音。

就像剛剛在貓眼裏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覺一樣。

她忍不住邁出門,伸頭越過半人高的欄杆向下看向下一層。

右手柄突然一輕,許金藝低頭看去。

手中的電飯煲突然消失了蹤影,而轉身一看,原本打開的門也不知什麽時候被關上了,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沿着門縫使了點勁兒,确定不是虛掩,是真的被關上了。

現在沒辦法回到那個住戶裏面,只能向下走走了。

但出發之前,許金藝在樓梯白色的牆邊用指甲深深刻出一個字母來。

到底是時間循環還是樓梯循環,等到下一次看到這個字母的時候就知道了。

她拍了拍手掃去灰白色的粉塵,又在粉色的連帽衫上擦了擦,在下擺留下兩道白色的手痕這才作罷。

繼續下樓,這次許金藝沒打算慢慢走,她得趕快确認這棟老居民樓的情況。

五樓通向四樓的拐角過道堆放着大大小小的黑色垃圾袋。

四樓通向三樓的拐角過道擺放着兩個收集塑料瓶的大袋,地面上散落着溢出來的空瓶,和其他雜亂的廢棄物。鮮豔的脫皮電線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地方拆下來的。

三樓通向二樓的拐角過道擺放着讓許金藝‘死’過一次的廢棄木板。許金藝微蹲湊近了點,發現了其中一個木板上,露出來的生鏽釘子尖頭帶着點新鮮的紅漬。

許金藝:“……”

Advertisement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畢竟先前她操作的‘噤’就是在這個地方死掉的,或許這小點紅漬就是‘噤’死亡過的證明?

許金藝把木板移開了點,給拐角過道露出多一些空間,別等會兒鬼突然冒出來,她又一次栽倒在這塊板子上面。

她起身,再度向下走。

先前她被鬼追了很久,許金藝自覺自己是來到過一樓、二樓的,或許沒時間看一二樓的細節,但人體眼睛滑過的物體,大腦應該能夠記着一點東西來。

但當許金藝走到二樓平臺,甚至更往下一點的時候,卻看見了灰白色的牆面上一灘明顯的圓形暗紅血漬。

她眯着眼睛想了想,着實不太确定自己有沒有匆匆看到過。

可是血為什麽會在牆上?

許金藝現在已經确定了這棟樓發生過什麽兇殺案,但是兇手具體的行兇過程還得通過更多的蛛絲馬跡才能推斷出來。

而且,為什麽只有五樓的住戶能夠打開?

她一邊思考着,一邊下着樓梯,來到了那灘圓形的血漬旁。

是圓形的,并且中間的紅色更加的暗沉,越往外色塊越淡。如果有人在這裏殺了人,那留下的也應該是噴射四濺的痕跡,而不是像這樣整齊的圓形血漬。

血液因為重力順着灰牆滑落下來,拖拽出幾個細細長長的條狀紅痕來。

頭頂的感應燈突然滅了。

許金藝擡頭看了一眼,拍了拍手,橙黃色的光又再度亮了起來。

她摸了摸沾着血漬的牆面,指腹并沒有留下什麽紅色的痕跡。

看來牆上的圓痕應該是很久之前就留下的了。

二樓通往一樓的拐角過道沒有擺放東西。

現在只剩下一樓了。

許金藝靠着欄杆邊向下看。

依舊是重重疊疊的樓梯間,看不到盡頭。

她站在二樓通向拐角過道的樓梯上,又回過頭,借着感應燈光看向上面的二樓平臺。

牆面被撕掉了樓層牌,但遺留下來的痕跡與周圍的灰色做出來明顯的對比。

“這裏的确是二樓。”許金藝喃喃,“下面就是一樓……看來,應該是樓梯循環?”

5樓→4樓→3樓→2樓→1樓→5樓。

如此循環。

“砰!!”

樓下傳來了一聲巨響,引起了許金藝的關注,但她透過窄窄的樓層隔縫實在看不見多少,決定繼續下樓。

反正就算再遇見鬼,也不過是被弄死返回初始點的那個住戶裏面,恰好能夠再多調查一下房子內部。

畢竟作為唯一一個能夠打開的住戶,還有水池裏面的那一大團頭發,許金藝怎麽看怎麽可疑。

她快速走到了樓下,下了半層後,仔細看了看牆面果然是一樓,但這次一樓平臺不是空蕩蕩的,反而擺放了一罐似乎剛打開的白色油漆。

越過一樓平臺繼續向下,許金藝就看見了男人的背影。

……怎麽又是他?

對方背對着許金藝,對着五樓住戶門狠狠地踢了幾下。

嘴裏還罵着不幹不淨的話,許金藝聽着都忍不住皺眉。

她站在一樓通向五樓的拐角過道上,敲了敲木制刷漆的黑色扶手,空蕩蕩的聲音即刻響了起來。

男人唰的一下轉過頭,眼瞳緊縮,滿臉的不可置信。但在看到是許金藝之後,對方又從不可置信變成了困惑。

“你、你是什麽東西?”男人緊貼着防盜門,哆哆嗦嗦地開口,“和那個鬼東西是一夥的嗎?!”

許金藝想了想人物設定,回答道:“我就是路過上來避個雨,沒想到就被困在這裏了。”

也不管男人信沒信,許金藝就繼續開口道:“不是啊朋友,我記得你好像被那個鬼給啃了啊?”

不管是在樓梯上看到的上一樓層留下來的血,還是在貓眼裏看到的被啃頭,這個男人應該已經死了啊?

“你怎麽知道?”男人愣了一下,随即質問回去,“你不也死了嗎?!”

許金藝:“……”

這家夥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沒必要生氣。

心平氣和,勇闖難關,勇敢EE,不怕困難。

這麽一想,許金藝原本燥熱的心也慢慢冷靜下來,她甚至能夠帶着微笑心平氣和地開口:“我死了以後,醒過來就在你身後的那個住戶裏面,出來後門就關上了。所以你知道現在是怎麽回事嗎?”

男人:“你在這裏面醒來的?!那為什麽我在門外??!”

他攥緊自己的頭發,轉身又暴躁地踹了下防盜門,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我不知道,”男人咬牙開口,“我就是出個門就看見那個鬼東西了,然後一直被困在這棟樓裏面。”

“那個鬼東西出現後就一直追着我,非要把我弄死後才消失。每次被它弄死一次,我就會在門口醒來,然後過了一段時間,那個女鬼又莫名其妙的出現了!”

“甩都甩不掉!”男人恨恨道,“要是我能進去……”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擡頭看向了許金藝,嘴角一咧:“你死了以後就會回到房間裏面對吧?!”

等等。

許金藝緊皺着眉,右腳微微後撤,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然後點了點頭:“怎麽了?”

男人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那你下次出門,記得去廚房拿把刀吧。”

他離開了防盜門,朝着許金藝的方向邁了幾步。

“你只要拿把刀出來,說不定我們就可以把那個鬼東西殺掉了!”

男人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一雙黑色的眼睛從黯淡無光變得格外有神。他看着許金藝,一邊張嘴沖她笑,一邊慢慢走上樓梯。

許金藝微眯雙眼,嘴角勾起弧度,看起來軟綿綿的,各外的好脾氣。

“可是我現在進不去,一出門那個防盜門,門就被關上了。”

男人:“沒關系……”

他猛地擡腳快速登上臺階,兩只粗胳膊前伸,布滿青筋的大手眼看着就要抓住粉色連帽衫的衣襟了:“只要你再死一次就可以了!!”

早有預感的許金藝微微後仰,迅速擡起右腳,一腳就踹在他的貼近喉嚨的胸口處,猛一用勁,男人就對抗不住地向下跌去,後腦勺砰地一下就撞在了黑色防盜門上。

又是一聲巨響。

而這次和防盜門一起遭殃的卻是施暴者的腦袋。

呵呸,人沒膽子,腦子卻想得挺美啊。

許金藝抱臂靠在白牆上,也不管會不會沾上灰,原本上揚的嘴角徹底放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冷酷。

她很少在游戲裏面遇見自己特別讨厭的NPC,哪怕有些NPC理智值過低,或者太過于坑隊友,但只要看着沒什麽大問題,許金藝都不會太在意。

畢竟只是個NPC嘛,跟一個程序設定太計較做什麽?

以前許金藝還過于沉浸制作組的劇情中,但一個游戲刷了十幾遍後,她早已經變成了按任意鍵瘋狂跳過劇情對話的心如止水的玩家Excelsior。

但是這不代表她可以面對NPC如此的挑釁。

這種NPC個性鮮明做得很好。許金藝冷笑一聲,制作組下次別做了。

不然也就不要怪她開個破解器,拿起機關槍在游戲裏突突掃射這個令人窒息的NPC。

先不說五樓住戶裏面的東西不能帶出來,即便是能夠帶出來,我又憑什麽要聽你的話死一遍給你拿東西?

看着抱着後腦勺哀哀叫喚的男人,許金藝啧了一聲,恨不得再給他來上一腳。

看着就晦氣。

許金藝沒向下走了,扭頭朝着樓上去。

眼不見心不煩。

又回到了一樓平臺,許金藝蹲下仔細打量那個剛開罐的白色油漆。

這是一罐新油漆,裏面沒沾上任何其它的油漆顏色,同時罐子裏面還是滿着的。似乎開它的人只是剛剛打開,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麽。

對了……

許金藝又想到了那個男人。

聽那家夥說話,其實還是能夠察覺到一點東西的。

對方應該是這棟樓的住戶,不像許金藝的人物設定,只是個誤入其中的路人。

回想了一下他的穿着。

灰白色的老頭汗衫,黑色的及膝大褲衩,腳上蹬了一雙人字拖,也怪不得跑得跌跌撞撞。

還有那種又慫又狠的态度……啊,這不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嗎?

許金藝又啧了一聲。

更讨厭了。

她死後能回到的五樓住戶,八九不離十就是男人的家了。

水池裏的頭發……許金藝當時沒來得及看清,但也知道能夠堵塞下水道的頭發怎麽想都不會是男人那樣的寸板頭。

留長發的人。

是長頭發的女生還是留着長頭發的男生?

和男人又有什麽關系?

想着想着,許金藝又想快點回到那間房子裏。

但是鬼還沒有出來。

許金藝看着拐角過道,牆壁上開着的方形窗戶。外面一片霧蒙蒙,看不清有什麽景色。

不知道跳窗會不會‘死’。

她試着拉了下玻璃窗,嘿,還真能打開!

地面距離窗邊大概有一米二三的樣子,許金藝雙手撐在帶着白灰的窗臺上,試探性地擡起一只腳。

“啊啊啊啊啊!!!”

那個讨嫌的男人又傳來哀嚎。

鬼出來了?

男人就在樓下,按理來說應該跑下去了啊?怎麽慘叫沒有漸行漸遠,反倒是一直循環在樓上?

許金藝收回了腳,好奇地湊到欄杆邊向下看。

這次,她只看見披頭散發的黑色後腦勺,以及又一次的血液四濺。

許金藝來到這裏後,男人都已經死三次了。

她搖了搖頭。

啧,沒本事就只會叫嚣。

不過他剛剛說的話讓許金藝想了起來。

在她沒進入游戲之前,男人一直是自己一個人被鬼追逐。被殺死,然後再度醒來,醒來後有一段時間是沒有鬼的存在的。

而又因為增加了許金藝這個玩家,大概只有兩個角色都死亡後,鬼才會消失一段時間。

許金藝想了想。

先實驗一下,鬼從消失到再次出現有多久吧。

她毫不猶豫地爬上了窗臺,聽着樓下的慘叫聲逐漸消失後,許金藝朝着窗外縱身一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