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現實與虛拟的夾縫

第64章 現實與虛拟的夾縫

在許金藝繼續游戲的這段時間裏,游戲網反複經歷了崩壞和複原。

網站的論壇被404霸屏了很長一段時間,等到好不容易恢複運營後,論壇裏面有關于新游戲的帖子全都被删掉了。

玩家們當即就不幹了。你說游戲有問題那大家就分別站隊探讨探讨,但你捂玩家們的嘴幹嘛?這不是在這群人的雷區裏反複蹦迪嗎?

一百來斤的人九十九斤的反骨,一群反骨仔們扯着嗓子敲着鍵盤開始在游戲網破口大罵。

但很快又有一部分人察覺到不對勁了。

不僅是帖子不見,現在就連《紅色樓梯間》的游戲制作組官方都删號查無此游。

這部新游戲上架沒有幾天就被迫下架消失在大衆眼中了。

**

VR眼鏡裏面沒有找到曾下載過的新游戲,許金藝就在PC端和移動端找了找,意料之中沒有發現《紅色樓梯間》的任何遺留信息。要不是手機歷史信息上還留存着官方發過來的消息,她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游戲網将所有玩家都禁言,俨然是想要冷處理,哪怕玩家們埋怨滔天也沒有地方可以發洩。

網絡上找不到任何相關消息和同好群,沒有渠道,許金藝也沒有辦法打探到消息。

不過除了網絡上的這些消息以外……

她想了想。

——或許還有其他的線索。

仔細想想,如果說《紅色樓梯間》有引戰和挑動性別對立“嫌疑”,倒也不至于全網封殺吧?甚至不允許玩家們自行讨論,反倒讓人更想探尋其中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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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城二口高中和太陽花中學……

這就是許金藝抓住的線索。

讓她大膽猜測一下,難不成,《紅色樓梯間》的官方是将一件真實事件改編成了游戲?

再大膽猜測一下,那個黑白色世界裏所展現的“真相”就是這個殺人案件的真相?

游戲只能是游戲,一旦涉及到現實,總會因為各種因素導致游戲的下架。

這也是許金藝不常玩大衆游戲的原因。

她支着下巴,右手手腕微動,黑色的簽字筆在白紙上落下點點痕跡。娟秀小字将這些稀碎的片段聯系起來,許金藝垂眸,思考着這些事情的關聯。

方曉紅,鼎城二口高中女生。

新娘青青,太陽花中學應聘者。

說到這兩所學校……

在許金藝高中之前,太陽花中學都在江市市中心。等到她上高中後,因為市政府的土地規劃,太陽花中學被迫搬到了江對岸,和鼎城二口高中距離不遠,也能勉強稱之為鄰校。

根據黑白世界的劇情,新娘青青應該是想要在孕期做輔導老師賺外快而張貼的廣告,而廣告內容大概率被鼎城二口高中的方曉紅發現了。

原本毫無關系的兩人,或許在這一瞬間有了些許聯系。

而這聯系,也成為了死亡的絲線。

但是……

《紅色樓梯間》所描述的故事,真的是現實裏真實發生的?

她右手抵住唇,眉頭就沒有放輕松過。許金藝看着白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陷入了沉思。

網上……網上也沒有說過江市近年來出現過什麽謀殺案。

至于方曉紅和青青這兩個名字……

兩人都不是太過出彩,能夠在滔滔網絡浪海中留下姓名的人,引擎出來的信息少得可憐。

是化名吧?游戲制作組就算要寫真實案件,但出于對逝者的尊重,總不可能用真名的。

可是鼎城二口高中和太陽花中學這兩個學校名就是真的。

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假?

許金藝不能确定。

而且……也不知道游戲網其他人發現沒。

是巧合嗎?鼎城二口和太陽花就在江市。

許金藝點開手機,距離假期結束還剩幾天。

她放下了筆,伸了個懶腰,久坐的胳膊腿發出舒适的響聲。

這兩個地方也不算太遠,就當是假期旅游,姑且去看看吧。

**

之前因為和老Q一起比賽,前半段游戲中許金藝開了錄像并保存了下來,後半段新開的錄像意料之中的被删掉得幹幹淨淨。

但根據那一小段視頻,許金藝還是發現了很多細節。

比如說,如果這個游戲真的是由現實改編的,那麽從一直在背景中出現的雷聲可以推斷,故事發生的時間段大概率是在江市的梅雨季。

南方城市的梅雨季集中在六七月份,因為靠近江邊,江市梅雨季剛開始,江水汛期就來了。

所以将背景音樂無限放大,甚至能夠聽見細微的水滔撞擊牆面的聲音。

游戲中一共打過幾次雷,每一聲都精準的覆蓋住了受害者的求救。

但雷聲還是有所不同的。

例如黑白世界中,在客廳裏聽見的雷聲是悶雷沒有下雨,這也是新娘青青死亡的時間點。而時鐘轉了八圈,時間過了四天後,李東和方曉紅相遇的那天已經是雷雨交加了。

所以比起陰雨綿綿,雷雨不斷的七月,六月倒是更有可能。

再根據近幾年江市六七月份的天氣預報……

“可以把時間縮短至五月末到六月上旬。”

因為預計拆遷而又未拆遷的老居民樓,所以周圍的居民樓大概率沒什麽人。

還記得她高中時期,因為江市土地規劃而變動的太陽花中學嗎?

預計拆遷,但又因為某些工程原因沒有拆遷的老居民樓……

調動記憶,許金藝慢慢回憶。

應該是五六年前,江市要開發過江隧道,所以在江兩頭的某處地點先進行圍欄規劃。

被劃在圍欄內的一部分人聞風而動,先人一步計算好自己日後的落腳地。

但是等到政策下來後才發覺,自己家那塊地并沒有被征用。不過東西都搬走了,大部分人嫌麻煩也就沒再回來了。

江兩頭都有這類人。

不過這類人在江對面的區域更多一些。

據她所知,江對岸的那片無人居民樓區域和太陽花中學僅隔兩個街道。

許金藝把棒球帽戴好,遮擋住刺眼的太陽光,揣着一部手機就登上了公交。

江市的秋天落葉紛飛,透過不怎麽幹淨的玻璃窗能夠看見環衛工人仿佛不知疲倦地掃着這群不聽話的家夥們。

今天的天氣轉好,秋日終于舍得露面給底下這群人類降下點恩賜般的暖意。許金藝攏了攏身上的黑白色字母棒球服,靠着椅背打開了手機。

自從畢業後她就很少路過母校了,更何況如今的太陽花中學搬到了江對岸,就連建築都不再是許金藝熟悉的模樣了。

公交車起起伏伏,跌跌撞撞但好歹是平安将她送到了目的地。下車的一瞬間,許金藝就深吸了口氣。

嗯……學校周邊專有的炸串味。

“太陽花初級中學,”許金藝揣着兜左看右看,“比我之前待着的時候要大呢。”

國慶假期,學校大概是最冷清的地方了。

能看見的校道上沒有教職工的身影,不過學校門衛處倒是有個大爺在打瞌睡。

許金藝想了想,走近了些。

門衛室的玻璃窗被敲了敲,驚醒了裏面的大爺,他揉了揉惺忪睡眼,咕哝了一句什麽,随後看向了窗外的人。

一個長的漂漂亮亮的姑娘站在外面沖着他笑,指尖微動示意他開個窗。

玻璃窗被打開的瞬間,悠長的戲腔從裏面迫不及待地鑽出進了許金藝的耳朵裏。

她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叔,我找一下咱們學校的青青老師,您知道她辦公室在哪棟教學樓嗎?”

大爺暫停了戲曲,聞言也眨了眨眼:“啥?青青老師?”

“對啊,就是咱們學校的美術老師呀!”

“沒這個人。”大爺擺擺手。

“怎麽沒呢!叔,你再仔細想想,”許金藝眨巴眨巴眼,露出懇切的可憐眼神,“青青老師說讓我來學校找她的。”

見面前的姑娘言辭懇切,大爺又盡職盡責地回想了一遍。

“真沒這個人,”大爺皺着眉使勁想也想不出,見許金藝不信,他拍着胸脯打包票,“我在這兒都幹了十幾年了,這兒的老師我都熟的很!別說叫青青的美術老師了,就算她只是來應聘,叔我只見過一面,我都能給你說出來她啥時候來的又啥時候走的!”

大爺面露憐憫:“姑娘你大概是被騙了,要不你打打那個青青老師的電話?”

許金藝讪笑:“啊……那我再發消息問問她。”

大爺點了點頭,但又突然上下打量了她幾番,眼神猶疑。

“姑娘,我是不是見過你啊?感覺你面熟得很哩!”

許金藝:“……”

可不面熟嘛,初中光帶早餐進校你就抓了我十多次。

她趕忙一笑:“叔,我大衆臉。”

說完許金藝又一低頭,佯裝對面的人給她發消息了,丢下一句“我找錯地了,先走了啊叔!”轉身快步溜出了門衛大爺的視線範圍。

走到了大街上,許金藝又回頭确認了一下對方看不見後,這才松了口氣。

太陽花中學沒有一位叫“青青”的美術老師。

她點開了手機地圖。

鼎城二口高中距離這裏不遠,往前走過一個馬路就到了,去那邊看看吧。

**

“嗯……”

穿着白色連帽衛衣的青年站在路邊打量着來來往往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裏的話,應該會容易很多吧。”他自言自語了幾句,擡手看了一眼左腕。

12:04

距離鼎城二口高中中午放學還有一分鐘。

一分鐘後下課鈴準時響起,原本清冷的校道上逐漸出現狂奔而來的人影。

繁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下又一下砸在高挑青年的心髒上。他輕皺着眉,面色凝重。

不出兩分鐘,一群自由的學生們狂奔着與他擦肩而過,閉上眼甚至能夠聽見破風聲。

青年眼神如鷹一般銳利,像一個老練的獵手一般在這群自由的羔羊中來回穿梭。

終于,他的目光鎖定在了一個穿着藍白校服的女生身上。青年唇角微勾,眼中閃過勢在必得的光彩,他快步上前,伸出長臂一把攥住了女生的胳膊——

“同學你好,我是這家店的啊啊啊啊啊!!!”

“幹什麽呢你!!”

盯了他老久的許金藝一把抓住青年作惡的手,動作利落地将對方的手臂反扣。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誰給你的膽子敢這樣無法無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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