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永生圖書館7
第73章 永生圖書館7
“別動!”
女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輕易能夠察覺到的顫抖與惶恐。
方雯雯驚悚地喝止住田斯德想要回頭的動作,眼瞳死死盯住他身後的東西。
她太熟悉了。
幾個月前的墨芬游樂場鬼屋裏面,在最後那條通往現實的田間小路上,那個狂追了他們三千米的狗玩意兒!!
認真的嗎?!這是朋友?!
被淤泥覆蓋住全身的張槐趴伏在田斯德的背上,左手按在他的肩膀,右手前伸試圖将田斯德的臉抓攏。它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這兒的,明明方雯雯一直跟在田斯德的身邊,可它就這樣突兀地出現了。
眼看着對方被淤泥幾乎完全遮蓋住的手就要蓋在男友臉上,方雯雯終于開始了行動。她小心翼翼地伸手,随即快準狠地從一大坨褐色淤泥中攥住了張槐的頭發!
她的手勁很大,大到完全超乎張槐的想象。纖細白皙的胳膊肌肉緊繃,張雯雯又伸出一只手沒入了淤泥,她咬牙切齒地吼了一句:“往前!”
來不及反應的張槐,一個沒注意攥緊田斯德的肩膀和喉嚨,就這樣像撕牛皮貼一樣從男生的後背上撕了下來!
胸前的衣服布料被攥得死緊,田斯德整個人再度體驗到了飛一般的感覺。他的右臂和胸前的衣服被面前這個笑嘻嘻的人攥住,等到雙腳安全落地後才被放了下來。
腦子還有些恍惚的田斯德茫然地回頭,就看見女友一臉猙獰地沖着栽倒在地的淹死鬼猛踹一腳。
被直蹬門面的張槐發出憤怒的嚎叫,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連帶着淤泥都四散迸濺。
“停下。”
這句話來自于田斯德身後的連帽衫,原本笑嘻嘻的人驟然冷了臉,連帶着語氣也像是冰錐一樣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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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槐惱怒地揮開方雯雯,聽到這句話後發出尖銳的嚎叫:“啊啊啊——呃!”
從地板縫隙間上湧了一層不同顏色的淤泥,緊緊勒住了它的脖子,讓那還在發洩憤怒的鬼怪像是砧板上的魚一樣無意義地掙紮。
黑色的,石油一樣帶着光澤的液體彙聚成一股,像極了正在用餐的蛇,想要将這家夥從下至上的吞噬得幹幹淨淨。
“我說了,停下。”
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連帽衫完全不帶情意的聲音。
田斯德蹿到方雯雯身旁,将女友攏在懷裏,警惕地打量着地上一灘和面前一人。
那一句話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但慢慢的,張槐停止了掙紮,而那灘黑泥大蛇也終于将它吞得幹幹淨淨。勉強将它現在的狀态稱之為吃飽了——吃飽了的黑泥大蛇溶解般化進了白色的地面,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但它消失後的地板上卻突兀的出現了一本書。
站着的方雯雯從男友懷裏探出頭,看見了上面的書名:
《驚叫鬼屋之張槐村》
一只手低垂,撿起了這本書。
她擡頭望去,剛剛還冷着臉的連帽衫又綻放了熟悉的笑容,對方翻了翻手中的書,津津有味的讀了起來。
場面一度靜止。
田斯德護住方雯雯,兩人在安靜中對視一眼。
最後還是田斯德鼓起勇氣小聲開口:“噤?”
原本還在看書的連帽衫應了一聲,随即合上書本,笑眯眯地看着兩人。
“好久不見~”對方手指了一下男生,“田斯德和……”白皙透粉的指尖移到了女生身上,“雯雯~”
真的是噤!
在确定了對方的身份後,兩人下意識地松了口氣。
“你怎麽在這兒?”方雯雯再度提問,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連帽衫。對方依舊穿着那件嫩粉色的衣服,只不過這次胸前還挂着藍白色的工作牌,她不動聲色地細看了一下,“圖書管理員?”
“你說這個?”
連帽衫兩指拎起工作牌,笑了笑,“今天剛上任呢。”
**
由游戲網玩家們制作出來的《永生圖書館》載入了使用者個人信息,這個在游戲詳情頁的角落裏寫過。所以當NPC田斯德方雯雯喊出‘噤’這個名字的時候,許金藝亳不驚訝。
在看到熟悉的可互動NPC後,她反而有些懷念。就像是交了現實朋友一樣,她秉持着當初‘游客’的身份和這兩個NPC攀談了起來。
“的确是很久不見了,”NPC田斯德扶了下他的眼鏡,當初那副掉進水井後他就換了一副完全不一樣的款式,“我還以為你……”
他頓了一下,露出複雜的表情:“我還以為你死在那裏了。”
許金藝愣住,随即大笑:“我不是和你們一樣逃出去了嗎?”
“可我們并沒有在鬼屋外看見你,”方雯雯抱怨道,“還被警察叔叔問了很多問題,我這才曉得我們進的不是單純的鬼屋,而是‘詭秘’!”
“詭秘?”面前的連帽衫似乎愣了一下,茫然的重複一句,“什麽詭秘?”
“就是那個鬼屋啊!”方雯雯皺眉,“你、你不知道嗎?”
噤難道出了鬼屋,沒有報警嗎?
對方不會還以為那是一個單純的鬼屋吧?!拜托,這該有多神經大條才會這麽認為啊!
“雯雯。”
田斯德突然出聲,一手将幾乎要蹿到連帽衫面前的女友往身後拉。
方雯雯愣了一下,似乎也發現了什麽不對勁。她乖乖地順着手上的力道走到田斯德的身後。
原本有些緩和的氣氛突然冷凝。
“怎麽了?”連帽衫嘴角的笑微斂,重新變得面無表情。
“你沒有報警嗎?”
“報警?”
“……”田斯德閉上眼深吸了口氣,又再度睜開,“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麽出來的嗎?”
連帽衫面無表情:“被張槐追着跑出去的。”
“不,”面前的眼鏡男生咬牙,他有些緊張的摩挲了下眼鏡腿。“我的意思是,最後你有做什麽奇怪的事嗎?”
許金藝冥思苦想,最後在NPC逐漸絕望的眼神中試探性開口:“你是說,我最後把你踹出去的那件事?”
這句話一出,對面的一男一女表情猛地放松。
“不是吧?”她失笑,對着這兩人擠眉弄眼嘲笑道,“這麽記仇啊?”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田斯德有些尴尬,在确認了面前的連帽衫的确是本人後,他的臉上重新帶上了笑意。
他開始解釋道:“我們從鬼屋出去以後,在鬼屋外并沒有看見你。”
“後來蹲守在鬼屋的警官說我和雯雯已經失蹤三天了,可當時我們并沒有察覺到時間流速這麽快。”
“而且,我們和警方也說過你的事情,但他們沒有在這三天的監控裏找到你進去和出來的證明。”
方雯雯吐舌:“差點以為我們精神失常出現幻覺了!”
男友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頭頂。
“不過現在看來,你當時也安全逃出去了,”田斯德笑着說道,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帶着點困惑地開口,“你出去後沒有報警嗎?”
“報……警……?”
面前的連帽衫遲緩地開口重複,面上是毫不掩飾的訝異,“為什麽報警?”
“這不只是個游戲嗎?”
**
“轟隆——!!”
原本只是下雨的天,現在都打起了雷。
開着自己的小破車來到定位器信號最後消失的地點,曹衛民停好車熄了火,随後鑽出車門——
“嗚汪!”
後座的田園犬叫喚了一聲,搖着尾巴可憐巴巴盯着帶它出來的男人。
曹衛民正準備關門的動作一頓。
把小麥哥帶出來一是因為不放心它一只狗在家,難保王金龍那家夥會不會突然回來謀殺狗命。二是因為小麥哥更熟悉張柔柔的氣味,對‘詭秘’也有特殊的預警。
可現在雨落雷鳴的,潮濕的水汽非常影響小麥哥的狗鼻子,它能聞出張柔柔來過這兒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可這個信息,定位器也知道。
為保狗命,還是将狗放在車上比較好。他剛剛甚至把後車窗打開了一些,避免他調查時間過久田園犬呼吸不暢。
“乖,”曹衛民胡亂揉了一通狗頭,安撫道,“你待在這兒,我去裏面找張柔柔。”
小麥哥又叫了一聲,甚至咬住了他的袖口。
它嗚咽哼唧兩聲,水潤的狗狗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
“大雨天你沒辦法聞的,”曹衛民有些頭痛,小麥哥很聰明,他又狠不下心無視這兩只狗狗眼把它關在車裏。說不定剛把車窗關上,這家夥就開始哀嚎,到時候被不明原因的路人舉報他虐狗就糟了。“而且我帶着你,說不定會被店家趕出去。”
“汪!汪汪汪汪!”
小麥哥松開了嘴,又高低起伏地叫幾聲,然後焦躁地在後座胡亂轉圈,最後一狗頭撞在柔軟的座位上發出凄慘的嗚咽。
曹衛民:“……你別碰瓷啊。”
他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小店,那裏的玻璃門被水汽遮掩看不太清楚裏面的情況。不過再擡頭看看店牌,曹衛民很快就知道那是一家書店。
他掏出手機給張柔柔最後再打了一通電話。
依舊沒有接通。
“我帶你進去,你安靜一點,”他收好手機,把後車門打開,“要是被趕出來了,你就乖乖回車上待着。”
小麥哥猛地起身,狗眼賊亮,尾巴搖得像螺旋槳。
曹衛民檢查了一下牽引繩,随後憑着自己訓練出來的肌肉一把将幾十斤重的狗子抱起。
小麥哥茫然嗚汪嗚汪。
“別動。”男人一手拿傘一手抱狗,好半天才找到合适的姿勢直視前方道路,他咬牙道,“被雨淋了就更別想進去了。”
他關上門,帶着一狗一傘朝着書店走去。
因為下雨路滑,曹衛民走得格外小心,快到店門口的時候還特意側了下身,沒直接站在門前。幾步路走得格外小心,後背都被濺上幾滴雨水,懷裏的狗毛半點沒濕。他松了口氣。
小麥哥還是很聽話的。
他又開口:“你站等會站在屋檐這邊幹的地方,等我收傘開門,知道嗎?”
田園犬嗚咽一聲,也不知道它聽沒聽懂。
曹衛民微微彎腰:“3、2、1……過去——”
正巧書店玻璃門被推開,跳下去還沒站穩的田園犬一頭撞在了來人的腿上,
還順腳絆倒了被它柔順的狗毛遮住視線的曹冤種。
曹衛民:“……”
作者有話要說:
聽我的,少熬夜,正常作息。
這幾天隔離熬大夜,想着不行得調一下生物鐘,正好很久沒喝咖啡,然後在中午灌了一杯瑞幸的椰雲拿鐵——
我真的嗨到心悸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