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蒲津關中,林睻照例一大早去軍營轉了一圈,然後和謝将軍說了一聲便帶着人準備去離他們最近的一個馬場。

自古以來便有南船北馬一說,東南地區雖說不是絕對不宜養馬,但是比起北方遼闊的草原還是差了那麽一點兒。

林睻要去馬場,自然也要考慮一下距離,塞北關東也有馬場,但是現在,還是西北雲溯馬場離他最近,而且,這邊對中原來說也是絕對的良馬資源地。

再往被一些是草原,異族和大慶朝各占一部分,異族能用豐美的草原養出壯碩的良馬,他們的馬場自然也能。

只是以往異族每年都會來騷擾,馬場的良馬被搶走的不少,大軍也疲于應對,于是就一直這麽不溫不火的經營,知道前些年謝瓊調到西北,馬場才真正開始養良馬。

如果不是謝将軍,他們就算養出來好馬也守不住,最後還是便宜了那些外族?不過,雖然雲溯馬場離軍營最近,對他們來說也是有幾日的路程,畢竟馬場占地頗廣人也亂,總不能離軍營太近。

這兒地廣人稀,策馬的感覺再舒爽不過了,但是不是所有的馬都有裏飛沙這般耐力和速度,所以林睻也只能按捺住跑馬的心和其他人一起,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再肆意岀去跑一會兒。

他等這一批良馬等了一年多了,如果這次能讓他滿意,他們天策軍就真的圓滿了。

雖然平時訓練槍法的時候沒有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身為天策,總不能一直幾個人用一匹馬。果然,不管什麽時候,軍隊都是最窮的,他有什麽辦法,他也很絕望啊!

早知道林暄會過來,馬場的負責人早就派人在外面守着,他們雖然是自己養馬,但是最主要的還是供着朝廷,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皇家禦用的馬場了。

在草原上心情舒爽跑了幾天,林睻慢下來等其他人跟上,然後才過去和馬場接應的人碰頭。

?看着林暄潇灑走遠的背影,尤良唏噓不已,拉着阿甘就開始問,“兄弟,咱們将軍的馬在哪兒找的,怎麽看上去比謝将軍的飛黃還能跑?

“裏飛沙啊,從天上掉下來的。”一臉認真的對尤良說了一句,不等這目瞪口呆的人有什麽反應,阿甘已經打馬跟上去了。

他說的是實話,裏飛沙的确是從天上掉下來到他們家主子身邊的,要不然在當初什麽人都不讓靠近的情況下能和他們家主子這麽親近嗎?

裏飛沙和他們家主子親近,大爺又沒有查出來這馬究竟為什麽忽然出現在林子裏,他是個粗人,不明白那些亂七八糟的陰謀,就只當裏飛沙是老天賜給他們家主子的不就行了。

沒想到阿甘能給他留下來這麽一句話,尤良愣了好一會兒才怔怔的看着旁邊的尤乾,“阿甘竟然會開玩笑了,這真的還是阿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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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阿甘,你沒有聽錯。”尤乾看了一眼已經快消失的林睻和阿甘,讓後面的幾個人趕緊跟上然後也追了上去。

?其實不只尤良對将軍的坐騎好奇,他有時候也懷疑裏飛沙是不是成精了,明明只是一匹馬,怎麽就這麽聰明呢?

雲溯馬場雖說是個馬場,但是更像是在草原上圈出來一大片地方讓馬匹自己成長,這個馬場裏走出去的馬很少有完全被馴服的,更多還是帶着點野性的馬。

雖然沒有完全被馴服的馬直接上戰場會帶來很大的劣勢,但是如果讓這些馬和士兵們培養出感凊,那麽在戰場上就是如虎添翼了。

這也是為什麽選了那麽多馬場之後林暄非要來這兒的原因,不只是因為這裏離軍營最近,更是因為這裏的馬。

提前接到消息說林睻很快就到,馬場負責人策馬相迎,只希望這一批馬能讓林将軍滿意。

皇上和寧安王爺都派人過來叮囑,如果沒法讓人滿意,他們好不容易辦起來的雲溯馬場可就完全争不過塞北的馬場了。

?好不容易從異族手中将草原搶回來,總不能連皇上的第一個吩咐都完不成。

看着四周時不時出現的駿馬,林暄眼中劃過一抹亮光,在馬場負責人介紹的時候也沒有去打斷,反而是聽他将雲溯馬場現有的馬種都講了一遍兒。

雖然他覺得這些并沒有必要對他講,這負責人那麽殷勤,估計不是他們家将軍打過招呼就是寧安王爺打過招呼,只他自己還沒那麽大面子。

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林睻跟着馬場負責人慢慢走着,不一會兒後面的阿甘還有其他人就都跟上來。

贊了一句林将軍麾下的壯士們,馬場負責人也沒耽擱太長時間,邊說邊走不一會兒就到了林睻要看的那群馬附近。?

天策軍如今正式在冊的有一千兩百人,但是戰馬卻只有八百左右,因此這一次只天策需要的馬就有四百之多,而且除了他們,西北軍其他部分也是需要補充軍馬的。

所以說,林睻這一來直接就能決定馬場這一年能賺多少銀子,就算沒有皇上和王爺的吩咐,他們也會下勁兒将這一批馬培養出來。

馬場雖然和朝廷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但是說到底本質還是商人,最好還是要掙錢要銀子的。遠遠望去,那一大群馬嘶鳴奔跑,只看上去就讓人熱血沸騰。

活動了一下手腕,林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馬群裏的頭馬,不過正當他想說什麽的時候,旁邊忽然有一人急急忙忙過來朝着馬場負責人喊道,“頭兒,那匹野馬又來了。”

“野馬?”不明所以的看着馬場負責人,林暄拉住裏飛沙的缰繩停了下來。

馬場中的馬很多都是由野馬馴服,現在純正的野馬已經不多了,能讓這裏的人稱作野馬,那肯定是性子烈到極致的馬了。

臉色有些為難,馬場負責人看着林暄,“對不住了将軍,馬場中前些日子跑來了一匹野馬,至今還沒人能馴服的了,未免待會兒沖撞了各位,咱們先去休息如何,奔波了幾日,正好讓雲溯馬場給各位将軍接風洗塵。”

随意的擺了擺手,林暄并不想就這麽離去,“無妨,大家都是愛馬之人,如果方便的話,可否讓我們見識一下讓整個雲溯馬場都束手無策的駿馬是何種模樣?”

猶豫了一下,想着西北軍對馬場來說也不算是外人,負責人很爽快的便應了下來,“既然将軍有意,那就去看看,只是那馬性子極烈,待會兒還請各位将軍不要靠的太近。

林暄笑了笑,說實話,他見過的烈馬多了去了,但是能讓他都不敢靠近的還真沒幾匹。

畢竟天生對馬匹的親和力超高,前世在大唐的時候,那些稀有的馬匹們哪一個不是見了他就走不動路,他的這個屬性可是讓府裏的兄弟們羨慕嫉妒恨了好久。

?然而,還不等他期待一會兒,看到那“野馬”之後,林将軍直接就傻在了當場。

難以置信的看着被圍在中間不停打着響鼻的赤紅色駿馬,林睻拉着缰繩的手抖了抖,看了看自己包裹裏的圖标,再看看那四蹄雪白頸間白色梅花鬃毛狂野的仿佛一個丐哥的駿馬,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對!包裹裏的赤兔和霸紅塵呢?!

看到赤兔之後,林暄手底下安極其溫順的裏飛沙終于在他跟前展現岀了不輸赤兔的野性,就算他們在那黑布隆冬的地方當了很長時間的鄰居,在主人身上也不能有絲毫退縮。

從來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同時見到這兩匹旁人求之不得的馬,更沒有想到現在這兩匹馬大有因為他幹起來的架勢,受寵若驚的林暄看着赤兔,再看看身旁開始暴躁的裏飛沙,果斷選擇了不說話。

尤乾正和馬場的負責人說着什麽,明顯,不只原本定下來的良馬,這只好像和他們家将軍非常有緣的馬他們也是要帶走的。?

對于這幾天給他們帶來無數麻煩的赤紅色烈馬,馬場負責人早就想将他送出去了,只是一來這馬不知道為什麽趕也趕不走就一直停在他們馬場,而來他們馬場現在還沒有能降服得了這匹馬的人,因此這事兒就一直耽擱了下來。

這馬邪性的很,馬場中再烈的馬在它跟前都走不動,甚至大老遠都躲開,仿佛那邊有什麽招惹不得的存在一樣。

既然現在林将軍好像能拿得下這馬,他就做個順水人情将馬送岀去,也算是感謝這幾年林将軍對他們這些西北百姓的庇護了。

這樣的烈馬,也就只有林将軍這樣的人才降的住了。

一臉深沉看着瞅過來的赤兔,林睻後退兩步讓其他人都撤遠一點兒,然後在其他人以為他要上去收服這匹烈馬的時候,林将軍松開缰繩,讓裏飛沙留在那兒然後也趕緊撤的遠遠的。

不明所以看着他們家将軍,看了看明顯互相看不順眼的兩匹烈馬,跟着的士兵們和馬場的人如出

轍的茫然。

?将軍,您這是要讓一匹馬去馴服另外一匹馬嗎?

雖然裏飛沙人性十足,但是他也沒法做到這麽高難度的事情吧,将軍,您真的不要再考慮一下把裏飛沙一起帶過來自己上嗎?

将軍将軍,兩匹馬都要發狂了您真的不要回頭嗎啊啊啊啊!!!

盯着旁邊一群人驚恐的眼神,林暄拍了拍臉回頭,絲毫沒有回去的意思。

說真的,裏飛沙和赤兔站在一起,他離誰近一點另一個就得搞事兒,別問他是怎麽知道的,男人的第六感,準的不像話。

以前總覺得身邊環繞着一群馬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兒,但是他忘了,包裹裏出來的馬是一般的馬嗎,能以平常對待嗎?

實在不知道林暄打的什麽主意,阿甘稍稍上前一步,“将軍,咱們就這麽看着嗎?

”……“垂眸想了好一會兒,并沒有想到該怎麽辦的林睻扯了扯嘴角,“先看着吧。”?然而,看着赤兔腳底下已經被掀起來的草皮,林暄抿了抿唇,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極其人性化的擡眼看了他一眼之後,赤兔甩了甩腦袋,頭上狂野的鬃毛也跟着随風飛舞,一聲嘶鳴之後,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忽然出現的馬匹只一瞬間就到了衆人跟前。

紅色鬃毛且帶着烈焰紅紋的高大黑馬在林暄跟前停下腳步,歪頭看了看他,再看看他身邊的裏飛沙,轉了兩圈之後直接一口粗氣噴到了林暄頭上。

呆若木雞的林将軍:糟糕,兩個都要打起來了,三個一起來,這還不要翻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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