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apture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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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智穎接到沈傑英的電話。

聽了沈傑英那所謂的控訴後,智穎更加沉默了。

沈傑英還在等着她言辭激烈地附議。

智穎卻是一反常态地改掉口吻,風輕雲淡地說:“我覺得這也沒什麽啊。摸一下又不會掉塊肉,對吧。”

“什麽叫摸一下又不會掉塊肉。”沈傑英仰起臉灌了一杯香槟。

換作平時智穎就要笑,但此刻她實在是太困了,神志也不清醒,應付着說:“畢竟你是個男人嘛。”

“是個男人所以就可以叫人摸來摸去?”

“再說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天哪,她可是哪哪都摸了。”

智穎下床,趿着拖鞋去客廳倒水喝,“那你打算一直糾結這個問題到天亮嗎?拜托表哥,我真的、真的想好好睡個覺,我今天剛收到劍橋的offer,課表還沒選呢。有什麽事明天再說行不行?”

這倒提醒沈傑英了,他愈發喋喋不休起來:“啊。這個色.情的女人,你說她以後不會讓我以身相許吧,她叫我以身相許該怎麽辦呢?”

智穎一口水嗆了出來,還有一部分嗆進了鼻子。

“怎麽可能啊,想多了你。”

“我想多?這樣任由一個女人摸來摸去,簡直是奇恥大辱,簡直是曠世之羞!”

“那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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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更擔心啊,萬一她像比薩斜塔那樣朝我逼近,胳膊像海草一樣把我纏住,嘴像吸盤一樣牢牢吸住我的嘴,然後像一頭大象那樣把我壓得手無縛雞之力呢?”

“手無縛雞之力?你是林黛玉嗎?你得有多虛弱才會手無——啊,我明白了,确實有可能手無縛“雞”之力。”

“在泳池裏就是,我感覺我就像被蘇打液腐蝕了一樣,我的骨頭裏一瞬間充滿了泡沫。”

“表哥。”智穎費力得舌頭簡直要打結,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這只是一個男性正常的生理反應,你太小題大做了。”

“不,不是。那是一般人的反應,我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為什麽不應該是這樣?”

“你知道的,我不是一個會被情欲左右的人,為此我還專門去醫生那裏開了藥,我不希望這方面的困擾會影響我的事業……”

“所以你對晨曉也并不是真的沒有感覺。”

“不,才不是。”

“所以你說了這麽多,你其實擔心的是你自己吧。”

“怎麽可能。”

“我發誓你是這個意思。”

“我發誓我絕不是這個意思。”

“好吧。我們來進行下一個問題,事後晨曉是怎麽應對的,是假裝不知道還是向你道歉?——她不太可能直接道歉。”

“道歉?”沈傑英鼓起喉嚨笑了起來,“壓根沒有。沒有道歉。沒有電話。什麽都沒有。她就像一個宿醉的惡棍那樣把一切忘光,偷偷地溜出泳池,然後跑回家了。她現在一定躲在什麽地方偷笑!”

智穎放下杯子,足足笑了五分鐘。

“抱歉。所以你是要她對你負責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會的。”

“她會的。而且一定還會有下一次。”

“那你暗暗期待吧。”

“我有什麽好期待的?萬一有下一次呢?你能保證不會有下一次嗎?你怎麽保證不會有下一次呢?”

智穎舒緩了一口氣,“這樣吧,如果萬一之萬一有下一次,你就像伍迪艾倫電影裏那樣穿上鐵褲頭做的貞潔褲,告訴她必須有鑰匙才能打開,而就在來的路上鑰匙不幸被你弄丢了。”

“天哪,我上哪裏搞那樣一條褲頭去?——不過這樣确實——下次進入水裏她不會把我褲子扒掉了,但是我會像一個鐵球那樣沉到水底——不是,我很認真的再跟你說呢,你能不能認真點?”

“我已經非常耐心非常認真了,講真的,你在擔心壓根就不會發生的事,以前你從不這樣。你可能要誤入歧途了。”

“才不會。”沈傑英篤誓這是未雨綢缪。

“好吧。我從心理補償角度給你一點安慰吧。你第一次從她身上分離油脂的時候,你也做過差不多的事。所以現在也不算虧。”

沈傑英思了思,居然覺得很有道理。

“晨曉當時并不知道那個人是你,但是你好歹還知道。所以享有進一步知情權的你也更勝一籌。”

“但是我明知道是她,我卻要裝不知道;而她如果知道是我,一定會殺了我的。”

“所以啊,你們扯平了。”

智穎趁沈傑英還沒反應過來,搶先一步挂了電話。

-

晨曉耿耿睜着眼睛,毛毛蟲一樣蜷在被子裏,瑟瑟地只是想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可笑,她也還笑得出來?再見面沈傑英會殺了她吧。

後半夜她犯起了迷糊,恍惚又回到泳池了。沈傑英滿池追着她跑,說要把她摁在池底淹死。一會兒又忽然招手叫她過去,說保證不把她淹死。天還沒亮晨曉又醒過來一次,怎麽也睡不着了,夢裏沈傑英追了她一晚上,身體也像披枷帶鎖似的,晨曉下樓梯時差點從臺階上摔下去。

傅春曉已經做好了煎蛋吐司,整個餐廳裏蕩溢着牛奶、咖啡和熱橙汁的香氣。

晨曉去衛生間沖了把臉,悶聲問傅春曉怎麽這樣興致,起這麽早,就見傅春曉一盈燭光似的搖了過來。

是自己看錯了嗎,沒睡好所以精神恍惚了?晨曉伸手去拿洗臉巾,傅春曉早已捧着聖體餅似的遞在她跟前。

晨曉一滞,“你怎麽了。”

傅春曉嘿嘿笑了笑,“沒什麽呀,诶呀,我家晨曉最近皮膚狀态可真好,啵啵啵吹彈可破哦!”

“這是熬夜熬的。”晨曉越過了她,重新抽了張洗臉巾,“要打廣告嗎媽媽?我用的是喪屍牌面膜,裏面添加了僵屍病毒、吸血鬼病毒及(肺結核)結核分支杆菌等若幹因子,非常有效哦。”

“你這孩子真是。”傅春曉嗤嗤一笑。晨曉已經朝餐桌走過去。

“要加蜂蜜嗎?”傅春曉支着下巴坐在晨曉對面。

“媽,你不是給我下毒了吧。”

“胡說什麽呢?”

“還是你對唯德這個學校不滿,所以決定讓我重新參加高考?”

“你說的這算什麽話,我可是你親媽。倒顯得我虐待你似的。”

“只有高考你才會這樣把我當個寶,高考一過我就成了破罐。”晨曉是不會傻到提紀傑的。

“不過唯德确實最近名望有些下跌。是因為這樣才不擴建的嗎?”

晨曉切着煎培根和香腸,“我不這樣覺得,唯德自從和原來的康德分道揚镳之後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如果不是前幾年改變了招生政策,将有錢子弟劃進了商學院裏,還不知道要壞到什麽程度,反正校委會只顧着撈錢,生源一代不如一代。”

“不,我還是寧願你去唯德。康德那些孩子,聰明是聰明,學習好是學習好,但是學習好有什麽用啊,這個社會資源就那麽點,訊息就掌握在少數人手裏,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改變命運的。那種門戶裏出來的孩子多少有些自命甚高,不然就是目的性太強,你要是在那裏找個男朋友,多半是倒貼的命。”傅春曉還貼心地給晨曉倒了一杯蜂蜜水。

“我還是覺得康德的招生政策更長遠。”這讓晨曉想起一件事,“就拿每年的募捐活動來說,康德的募捐都用于提高教師的薪資和貧困生的補助,建立新的教職職位和學校設備。我們呢,只是為了買一個頭銜,而那些錢一個子都看不到,我們都知道大概是被校委會的那群豬頭刮分了。現在雖然名義上成立了ESS,專為有錢子弟建立高級社交場所,其實不過是舊招牌上漆,再把資源上移,他們可是一點沒虧,說不定還賺更肥了呢。”

“管那些人幹嘛,社會的資源本來就是有壁的。唯德的生源是沒有康德好,但是你再過幾年看看,成功的還是這一類子弟。普通人創業怎麽都得兩三年,兩三年時間才能把所有的坑都踩一遍,踩過之後還得背一堆爛賬,難,太難了。現在創業就更難了,原始資本積累、商機、經驗、人脈這些少一個能行嗎?你用什麽拉人入股?人家圈內的憑什麽帶你一個圈外的玩兒?你啊你,一點都不了解你媽的良苦用心,要是沒你媽我,你早不知道被多少小流氓帶溝裏去了。”

晨曉沒忍住笑了,“什麽小流氓啊,哪來的小流氓啊,我眼光還不至于那麽差吧。”

“反正就目前而言,我還是最鐘意紀傑。”

怎麽又繞到紀傑身上了。晨曉吞掉最後一片吐司,喝幹蜂蜜水,“奶奶怎麽還不下來?”

“她昨天精神好極了,什麽都想起來了。出去逛了一整天,還要多睡會。”

“哦。那我上學去了。”

“那麽着急幹嘛,我還沒說完呢。”

所以你剛剛引了那麽多,只是作鋪墊熱身?晨曉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麽了。

“是這樣。”傅春曉披着嘴笑道,“自從上次我們跟紀傑的媽媽……就再也沒有聯系過了。唉,都是媽媽不好,我這個霹靂火脾氣……”

“所以你是要我替你負荊請罪是嗎?”晨曉兩眼直直地看着她,笑得那叫一個和藹謙遜。

“诶呀……差不多啦。”

“我不要。每一次我上門,紀傑媽媽的表情就好像我是去讨債的一樣,她高高地坐在她的施恩椅上,旁邊那盞小焚香爐的煙不知道是為了避免與我對視還是避免使我死亡。”

傅春曉并不接茬,只是自說自的:“這不紀傑媽媽的生日快要到了嘛。”

“你得知她沒有邀請我們?”

“是的。”

“放心,紀傑會邀請我們的。”

“但是這樣名不正言不順。”

“沒關系,我們只要臉皮厚就可以了。不必關心別人怎麽想。”

傅春曉驚惶地張大嘴,“這是我的女兒說出來的話?”

晨曉強撐出一個笑,“媽,我寧可不請自來,也不要去貼紀傑媽媽的冷屁股,抱着她的大腿求她寬恕我們——天哪,你管她怎麽想呢,反正我也沒打算和紀傑怎麽樣。”

傅春曉繼續循循善誘地說:“你放心,是這樣,我這次一咬牙一跺腳取出了我的镯子。是你外婆當初送給我的陪嫁呢,紀傑媽媽那個小見識,見到這個肯定會心動意動,還會甩你什麽冷臉瞧呢。”

“那你為什麽不去。”

“叫你去你去就是了。小孩子家哪來那麽多話。”

“等一下,你說的是你鎖進保險櫃裏時不時會拿出來擦拭的那個珠寶盒裏的镯子嗎?珠寶盒還是大師的定制款?”

“是的。”

“小時候我要摸一下你都不讓,現在居然要送給紀傑的母親?”

傅春曉眼眨滴淚起來,酸酸地說:“是的。為了你我怎樣犧牲都願意,你也不忍我捧着那個小盒子去奉給紀傑媽媽那個餓狼傳說裏才有的綠眼睛吧?想起你的外婆和我們家曾經的輝煌,我一定會當場抱頭痛哭的。”

“我覺得她更像《小鯉魚歷險記》裏的賴皮蛇。”晨曉捺下一口氣,“那你以後戴什麽?”

傅春曉面色更為凄楚了,“我?只好拿另一個高仿珠寶戴戴了。當然,那個裝珠寶的盒子也是假的。”

晨曉眼睛瞪得更大,話也噎在眼眶裏的樣子。

“幹嘛?我偶爾出去也怕打碎了嘛。”傅春曉愁腸婉轉地說。

“好了,我知道了。但是我現在再不去考試的話,就要遲到了,回來再說吧。”

“記得回家路上買營養粉。”傅春曉提醒到。

合上門的時候,晨曉看到傅春曉站在客廳裏,正情感洋溢地沖她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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