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持續震驚
第60章 只是普通的公務人員和日常訓練
木南料亭的店主沒有發現時雨的崩潰, 因為她正轉頭向後,對托馬說道:“請代我向神裏小姐問好。”
“托馬,木南小姐, 你們好。”神裏家的大小姐在木南料亭店面前停下了。
“欸?神裏小姐?”店主眨眨眼,又看了看托馬,“原來您是和托馬一起來的呀。”
神裏绫華說:“不, 不是的, 我和哥哥各自有事, 回來的路上恰好相遇, 正要一起回去,沒想到托馬也在這附近。”
神裏绫華和神裏绫人分別因事外出,然後碰巧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 現在他們兩個又一起在木南料亭偶遇了托馬。
這麽巧的事恐怕十年也發生不了一次, 可它偏偏就發生在今天。
時雨意識到自己今天有多麽倒黴了。
神裏绫華和木南杏奈在寒暄的時候,神裏绫人也沒閑着,他似乎已經看穿了時雨在想什麽,笑着對時雨說:“你好, 請不必緊張,你和你的同伴提交了入境申請并被批準, 是通過正規途經進入稻妻的, 所以你們是稻妻的客人, 我不會對客人無禮。”
神裏绫人的話不僅沒有讓時雨放松下來, 反而讓她更緊張了。
這種緊張不是那種“我快要遭殃了”的緊張, 而是感到自己的一切行蹤都暴露無遺、對方的話既是安慰又是威脅的那種緊張。
辦理外來人員的入境文件是由天領奉行負責, 神裏绫人作為神裏家的家主, 隸屬于社奉行。
社奉行負責的是稻妻平時的祭祀活動和慶典娛樂, 按理來說, 他是不會知道時雨和同事們入境的事的,更不會知道他們入境申請被批準的事。
這說明神裏绫人一定是從其他途經得知了他們三人到達稻妻的消息。
說不定他還派人暗中監視他們,知道他們只是被上級派來給稻妻添堵的小角色,不需要多加防備。
既然已經被認出來了,時雨也就不必再躲了,顯然她根本就沒躲好。
她從背簍後面露出臉,沖神裏绫人笑了笑,說:“您好,剛才我聽有人說您是神裏家的家主,想必您一定是位大人物。”
神裏绫人謙虛地笑了笑:“我只是一名為了稻妻的安定而努力工作的普通公務人員罷了。”
普通……公務人員啊……
這種話就算是荒泷一鬥都不會相信吧?
不對,如果是荒泷一鬥的話,說不定真的會相信神裏绫人的話。
但時雨沒那麽好騙,她也看得出神裏绫人看得出她沒有相信他的話。
時雨:“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哈。”
她承認自己笑得是假了一點,但除此之外她還能怎麽辦呢?
神裏绫人仍然微笑着,說:“我聽說荒泷派的老大最近丢了一只名為赤紅一杵的鬼兜蟲,正在四處尋找,天領奉行的偵探鹿野院平藏先生也在幫忙調查,而且你曾經與他們偶遇。”
時雨:“您連這些事都知道啊?”
她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今天在這裏遇到神裏绫人都是他早就計劃好的了。
但轉念一想,自己是個無足輕重的愚人衆先遣隊,而且也沒犯什麽事,神裏绫人不至于大費周章跟她偶遇。
況且,他似乎并不知道今天她在鎮守之森和荒泷派見過面,見面之後還一起回了稻妻城,在宵宮的煙花店裏一起吃了多多燒。
可能是因為這些情報太新了,神裏绫人手下的暗探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吧。
“我也不是知道所有事,”神裏绫人就好像看出了時雨的心思一樣說道,“比如我就不知道赤紅一杵的下落,也不知道荒泷派現在正在哪裏尋找它。”他忽然輕輕揚起眉毛,說:“不過也許你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時雨琢磨着他的話,感覺不管怎麽理解,對方好像都是在光明正大地盤問她荒泷派尋找赤紅一杵的最新進展。
荒泷一鬥不知道神裏绫人的身份,只當他是個在鬥蟲和打牌上有獨到見解的好兄弟,神裏绫人對此也并不介意,而且沒有告訴一鬥自己是神裏家家主的事。
赤紅一杵對除了荒泷一鬥以外的人來說,都只是一只鬼兜蟲而已,這蟲子肯定不至于引起社奉行的重視,既然如此,神裏绫人為什麽會如此在意呢?
時雨想來想去,覺得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神裏绫人是出于對荒泷一鬥這個集熱血與天真于一身的荒泷派老大的欣賞,才會關心他走丢的鬼兜蟲。
反正赤紅一杵走丢也不是什麽秘密,就算是秘密,在神裏绫人面前,什麽秘密也不再會是秘密,所以時雨就把今天在鎮守之森發生的事都告訴了神裏绫人。
神裏绫人聽了她的話,嘴角揚起一絲弧度,如果這笑容放在霸總小說的霸總臉上,就是油裏帶着點傻的邪魅一笑,但放在神裏绫人的臉上,就顯得他這個人已經完全掌控了當前的局面。
“荒泷派還是和以前一樣散漫啊,”神裏绫人半是感慨半是無奈,“希望那位天領奉行的偵探可以幫他們找到赤紅一杵。”
時雨不知道神裏绫人有沒有暗中派人尋找赤紅一杵,她也不敢問,只是笑了笑。
“哥哥,我們走吧……欸?”神裏绫華和木南杏奈的聊天告一段落,她轉過身來,發現神裏绫人正在和一個愚人衆說話,“哥哥,你是在和這位小姐談公事嗎?”
神裏绫人面對妹妹時,臉上的笑容柔和了幾分:“不是,只是在閑聊而已。”他又看向托馬:“托馬,你手裏拿的是金槍魚壽司嗎?”
托馬說:“是啊,因為我看神裏小姐似乎很喜歡木南料亭的金槍魚壽司。”
神裏绫人點點頭,又問木南杏奈道:“麻煩你給這位閣下一份金槍魚壽司,錢記在托馬賬上就好。”
時雨愣了愣,才意識到神裏绫人所謂的“閣下”就是她。
時雨:“不不不,我就不必了,我不餓,而且我正要回旅店去呢。”
“請不要客氣,”神裏绫人說,“閣下剛才告訴我的消息十分寶貴,這份金槍魚壽司就當成是我的閣下的謝禮吧。既然閣下就要回去了,就麻煩店長把金槍魚壽司打包,讓這位閣下帶走吧。”
時雨沒有再推辭,一來神裏绫人的語氣聽起來不容拒絕,二來打包帶走她還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能快點和這位神裏家家主道別就行。
木南杏奈打包好了第二份金槍魚壽司,雙手遞交給時雨。
時雨雙手接過金槍魚壽司,向神裏绫人道謝。
“是我應該謝謝你才對。”神裏绫人說。
“那、那我就先走了。”時雨無意留下來,就她和神裏绫人到底誰更應該被對方感謝這一問題展開辯論,她背起背簍,抱着裝有金槍魚壽司的便當盒走了。
走了一段路之後,時雨回頭往身後看了看,已經看不到木南料亭,也看不到神裏绫人、神裏绫華和托馬了,她才松了口氣。
神裏家家主的壓迫感和九條裟羅的壓迫感是不一樣的,九條裟羅就像一臺完全按照程序運作的機器,比較冷酷,但只要沒有做錯事,她就不會傷害你。
但神裏绫人不同,他就像是能讓你身邊的空氣變稀薄一樣,導致只要你面對着他,就會覺得呼吸困難。
時雨大口呼吸着空氣,感覺連空氣都比平時甜美。
空氣是甜美的,便當盒裏的金槍魚壽司想必比空氣更加甜美。
嘿嘿,總的來說,她獲得了一盒金槍魚壽司,哪怕被神裏绫人小小地威脅一下,也算值得了。
時雨提着壽司回到旅店,正要上樓,身後忽然傳來抱怨的聲音。
“累死了,誰能想到連閑逛都這麽累呀。”
“唉,十幾歲的時候通宵打游戲都不累,第二天該幹嘛幹嘛,現在在城裏走一下午就要累死了。我的青春啊,一去不複返了。”
火槍和冰胖邊感慨着青春的流逝邊走進店裏,他們先是看見了時雨的臉,然後目光齊齊往下偏移,看到了時雨手中的便當盒。
冰胖:“是吃的!是什麽是什麽?”
火槍:“你怎麽知道我們餓了啊?真是至冬好同事啊,有吃的也想着我們!”
時雨感覺自己就像是外出覓食後帶着獵物回到山洞的野獸家長,她的同事們就像是在山洞裏嗷嗷待哺的野獸幼崽。
“等等,你們誤會了,”她說,“這是別人送我的。”她着重強調了“我”字。
“有好東西當然是要大家一起分享啦,你說是不是?”火槍問冰胖。
“那是當然,”冰胖連連點頭,“分享快樂的話,快樂是會加倍的!”
時雨:“但是分享美食,美食只會減半。”
和一個人分享美食,美食會減半,但如果要和兩個人分享,美食會減去整整三分之二。
火槍和冰胖都沒有接話,他們對做算術題沒有興趣,他們只對時雨手裏的便當盒感興趣。
冰胖:“裏面是什麽?烏冬面?飯團?還是蛋包飯?”
火槍:“難道是荞麥面?多多燒?還是三彩團子?”
時雨:“是金槍魚壽司啦,但是這是別人送我的——”
火槍和冰胖:“壽司!是壽司!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是壽司呢!”
時雨:“對,但這是別人送我的——”
“自從來到稻妻之後我們還沒吃過壽司呢!”火槍和冰胖異口同聲地說。
時雨也沒吃過,因為壽司對他們來說價格太高了,為了節省經費,他們從沒買過。
在美食的激勵下,冰胖的嘴甜了許多:“快打開讓我們嘗嘗吧,我的親愛的好同事!”
火槍也是一樣:“我的好朋友、我的好兄弟,我的好姐妹,請把盒子打開吧!”
時雨在一聲聲的誇贊中迷失了自己,她打開盒子,慷慨地把金槍魚壽司分成三份,和自己親愛的好同事們、好朋友們、好兄弟們、好姐妹們分享。
金槍魚壽司的做法很簡單,因為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饪方式。
軟糯且略帶醋味的米飯上是甜甜的新鮮的魚片,一口吃掉之後就能感受到米飯和魚片的香味在口腔中彌漫開來,仿佛置身于豐收的田野和浩瀚的海洋,就連對魚生不怎麽感興趣的時雨都對其贊不絕口。
時雨:“好吃!”
火槍:“美味!”
冰胖想不出其他的詞,就說:“你們說得對!”
*
本以為吃過美食之後會做一夜好夢,但當天晚上,時雨做了一晚的噩夢,夢見自己被舉着火刀和雷刀的海亂鬼追着跑。
更糟糕的是,早上醒來後,時雨剛剛慶幸完原來自己只是做了噩夢,就想起來今天她的目标是去九條陣屋西北方向采集血斛,而據她所知,九條陣屋附近分布有很多野伏衆。
一想到夢中被海亂鬼追着跑的恐怖場景極有可能成真,時雨就出了一身冷汗。
但她不能因為害怕海亂鬼就取消今天的行程,因為她必須去九條陣屋采集到血斛,才能用血斛和禽肉合成赤糜餌。
用赤糜餌可以釣雪中君、赤魔王、鬥棘魚、肺棘魚和鸩棘魚,其中鬥棘魚是只有璃月才有的魚種,正是因為在璃月的時候沒有赤糜餌,時雨才沒能集齊璃月地區特有魚類全圖鑒。
“合成赤糜餌之後,就找個機會去璃月釣鬥棘魚”這個念頭一直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就算是海亂鬼也不能讓她退縮。
如今已經來到了稻妻,九條陣屋作為距離旅店最近的血斛分布區域,她是一定要去的。
“現在不能鼓起勇氣的話,以後就更不可能了!”
抱着這樣的念頭,時雨毅然決然起床。
火槍和冰胖不到中午是不會起來的,他們不吃和時雨一起早飯。而由于經費緊張,時雨的早飯只是兩個烤堇瓜。
堇瓜所含水分不多,口感有些綿軟,嘗起來像茄子,但是堇瓜的顏色必茄子要更鮮豔一些。
如果時雨不知道這東西在稻妻很常見的話,她是不敢随随便便吃這種看起來像有毒的果實的。
總之,吃過簡單的早飯之後,時雨背起背簍出發了。
她先往西北方向走,到達白狐之野,然後拐彎往西到甘金島,在甘金島坐船來到九條陣屋。
下船之後,時雨快速觀察了一下四周。
還好,視線範圍之內沒看到有敵人。
時雨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走了一段路之後,她開始納悶。
怎麽一個怪物也沒看到?
沒有野伏衆,沒有深淵法師,連丘丘人都沒有。
好怪哦。
怪物都去哪兒了?
時雨不想遇到怪物,因為她打不過,可是走了這麽久卻沒遇到一個怪物,這麽反常的情況也很吓人啊。
她又走了幾分鐘,還是一個怪物也沒有。
太奇怪了,這種暴風雨前的平靜感是怎麽回事啊?
時雨打了個寒顫,她繼續往前走,希望接下來能遇到怪物。
怪物不需要太強,最好是一個落單的丘丘人,這樣一來,自己既能成功逃跑,又能打消心中的不安。
可是時雨一直走到九條陣屋的西北方向、甚至已經找到了一株血斛,卻仍然沒有發現一個怪物的身影。
時雨把摘到的血斛放進背簍裏,一邊放一邊時刻警惕着周圍,擔心有怪物會在她分心裝血斛的時候忽然跳出來攻擊她。
忽然,她聽到身後有動靜。
“哈!”時雨猛地回頭,心想終于被她發現了,果然有怪物躲在這裏。
但在她身後的不是怪物,而是一只野豬。
“原來只是只野豬啊……等等,野豬!”
野豬是比怪物還要可怕的存在啊!
時雨想跑,但已經來不及了,野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過來。
“救命啊!”
話音未落,野豬就“砰”地一聲撞了上來,時雨應聲倒地,失去知覺。
野豬把時雨撞暈之後正要跑開,一支箭忽然“嗖”的一聲射了過來,正好射在野豬的腦袋上。
野豬應聲倒地,死得極快,都沒來得及哀嚎兩聲。
野豬中箭之後,一個長有獸耳的身影,手持弓箭向時雨跑了過來。
淺棕色頭發、白色挑染,寶石綠一樣的眼睛,還有那讓人無法忽視的大尾巴,這位正是海祇軍大将、《閑事月刊》專欄作家、集忠誠與良善于一身、與部下們親如兄弟、既是知心哥哥又是知心姐姐的岩系弓箭手五郎!
“你沒事吧?”五郎在距離時雨三步遠的地方謹慎地停住,問道。
但時雨已經暈倒,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等時雨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周圍的景物被夜色籠罩,看不太清楚,只有一陣香味非常清晰地從空中飄了過來,好像是……烤肉的味道。
時雨的肚子叫了兩聲,似乎在催促她快點去找香味的源頭。
“好疼啊。”
時雨從地上爬起來,簡單檢查了一下,雖然身上沒發現有明顯的外傷,但她的頭上鼓起了好大一個包。
時雨曾經看過新聞,新聞上說有人被車撞了之後看起來什麽事也沒有,也不覺得疼,其實這種情況反而比受傷流血還要嚴重,因為很可能是受了內傷,而內傷如果不能及時治療的話,人很快就會死掉。
她腦袋上的鼓包這麽大,又很疼,而且她從稻妻城出發的時候是早上,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過了這麽久的時間她還沒死,估計是只受了外傷,沒造成內傷。
想到這裏,時雨稍微放下心來。
感謝外傷,感謝鼓包。
時雨環顧四周,發現野豬已經不知去向。
她的背簍和魚竿就在身邊,除此之外,地上還躺着一個簡陋的小小的布包,布包裏塞着東西,時雨俯身把這東西撿起來聞了聞,裏面裝的好像是某種草藥。
時雨正在納悶這是誰留在這裏的,身後一個聲音忽然從她身後響起:“你醒了?感覺怎麽樣?頭上的包還疼嗎?”
時雨回頭,看到五郎正朝自己走過來。
根據對方所說的話來判斷,大概在她被野豬撞暈之後,是五郎發現了她,掉在地上的簡陋的草藥包大概也是五郎做的,這草藥包原本應該是放在她腦袋上消腫用的,她醒來後一起身,草藥包就從腦袋上掉落了。
時雨搖頭:“我沒事,謝謝你救了我。”
雖然嘴上說沒事,但她搖頭的時候還是感到一陣眩暈。
聽到她說沒事以後,五郎似乎松了一口氣,但緊接着他就變了臉色,語氣也比剛才兇了一點:“既然你沒什麽大礙,那麽下一個問題。你是愚人衆?你在這裏做什麽?”
時雨對這個問題早就習以為常,就算對方不主動問,她也會主動解釋。
“是這樣的,”她說,“我到這附近采集血斛,以便合成赤糜餌,合成赤糜餌則是為了釣魚。我非常熱愛釣魚。”
五郎簡單打量了她的行裝,發現她沒有攜帶大型武器,還帶着魚竿,雖然是愚人衆,但看起來并沒什麽作戰能力。
既然是個連野豬都打不過的愚人衆,應該沒必要太過警惕。
“我和我的同事們是獲得稻妻官方許可入境稻妻的,沒有觸犯任何法律,”時雨繼續說道,她忽然想起之前見過九條裟羅的事,“哦對了,天領奉行的九條裟羅大人您認識嗎?她可以證明我是清白的。”
九條裟羅在稻妻是出了名的威嚴,如果時雨說謊的話,她的話日後傳到九條裟羅的耳朵裏,九條裟羅絕對不會放過她。
五郎也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完全清白,時雨是絕對不敢把九條裟羅搬出來的,所以他說:“好的,我知道了,只要你對稻妻沒有敵意,稻妻很歡迎你的到來。”
之後,似乎是為了表示友好,他又問道:“所以你采到血斛了嗎?需要我幫忙嗎?”
時雨:“不不不,這種小事怎麽能麻煩你呢?”
五郎:“沒關系,就當是體能訓練了,幫我拿一下。”
時雨:“拿什麽?”
話音未落,五郎的弓已經飛了過來。
時雨一把抱住沉甸甸的弓,或者說得更準确一點的話其實是沉甸甸的弓主動砸到了她的懷裏。
五郎把自己的弓抛給時雨之後就動作利落地采血斛去了,沒過多久,他抱着一大束血紅的花束回來。
“這些夠了嗎?還是我再去摘一些?”五郎問。
時雨:“夠了,足夠了!太謝謝你了!”
對方先是從野豬手裏救了她,又幫她采了這麽多血斛,萍水相逢就這麽熱心腸,她簡直是碰上活菩薩了。
就在時雨對着血斛感慨的時候,忽然起了一陣風,剛才烤肉的香味又被吹了過來。
時雨咽了咽口水,不禁想,如果這位活菩薩能順便幫她解決晚飯的問題就更好了,她昏迷了一天,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了。
五郎說:“你餓了吧?我烤了野豬肉,就在那邊,你跟我來吧。”
時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真的嗎?”
五郎點點頭:“當然是真的,你沒聞到香味嗎?我擔心你會被煙嗆到,所以刻意避開了這裏,在下風向生火烤肉。”
時雨十分感動,考慮得未免也太周到了吧!
她懷着感恩的心,跟随五郎來到了火堆旁。
越靠近火堆,烤肉的香氣就越濃烈。
五郎遞給她一大塊串在樹枝上的烤肉:“給,別客氣,你昏迷了一天,一定已經餓了,不過不要吃得太着急,當心噎到。”
正如五郎所說,時雨昏迷了一天,已經很餓了。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就算是沒烤熟的堇瓜都是美味佳肴,更不用說被火烤得外焦裏嫩的野豬肉了。
時雨接過烤肉後有十分鐘的時間一句話都沒說,她認認真真地品嘗着美食,全心全意地享受着饑餓感逐漸消失的美妙感覺。
填飽肚子之後,時雨再次向五郎道謝。
五郎似乎不适應被人誇獎,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腦袋上的耳朵動了動,說:“不用謝我,對有困難的人施以援手是我應該做的。不過,那些血斛真的夠用了嗎?不需要我再去采一些嗎?”
時雨:“夠用了,非常感謝,不需要再去采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再想想其他進行體能訓練的方法吧。經過剛才的熱身,現在我已經迫不及待要開始正式的訓練了。”五郎右手握拳擊打在左手手心,興沖沖地說。
時雨震驚。
什麽?剛才采那麽多血斛,對他來說竟然只是熱身的程度而已嗎?
她光是想想要彎腰摘這麽多血斛,就已經開始感到累了。
五郎忽然輕輕笑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對了,既然你要釣魚,想不想去釣雷鳴仙?”
時雨:?!!!
雷鳴仙,一種稻妻獨有的特色魚種,只生活在雷元素富集的水域。
即使是對稻妻人來說,這種魚也非常稀有,整個稻妻只有九條陣屋東南方向一處充滿雷元素的海域生活着雷鳴仙。
不僅如此,在雷鳴仙生活的水域還經常有雷系的深淵法師出沒。
深淵法師這種級別的怪物對于連丘丘人都打不過的時雨來說太過恐怖,所以時雨抵達稻妻之後連“去釣雷鳴仙”這個念頭都沒動過。
雖然時雨的目标是收集提瓦特魚類全圖鑒,她也有信心能收集全圖鑒,但釣雷鳴仙的難度非常大,大到她已經罔顧事實,選擇了逃避和拖延,一直沒有考慮過該怎樣才能把雷鳴仙給釣上來。
而現在,五郎竟然要帶她去釣雷鳴仙,而難度如此之大的任務對五郎來說竟然只是他日常的體能訓練。
不愧是海祇島的大将,實在是太有實力了!
釣雷鳴仙的機會主動來到時雨面前,時雨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時雨:“想!當然想!現在就去嗎?還是你先檢查一下武器之類的?說來慚愧,我雖然是愚人衆,但是戰力基本為零,如果在海上遇到怪物的話,我是幫不上忙的。”
年輕的海祇島大将爽朗一笑:“沒關系,我自己就能把怪物全部撂倒。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把時雨從甘金島送來九條陣屋的船已經開走了,岸邊也沒有其他的船。
時雨本來打算可以去找人借一艘船,劃着去釣魚,但五郎在她開口提議之前就熟練地砍倒了一棵樹,三下五除二把樹的中間掏空,改造成了足以讓兩人一起乘坐的小船。
“上船吧。”五郎用一根較粗的樹枝作為船槳,輕輕一躍就帶着樹枝到了船上,然後轉身對時雨說道。
時雨被五郎極高的辦事效率所震驚,雖然小船看起來很容易側翻,但鑒于五郎本人實在是太靠譜了,所以時雨完全沒有害怕,她也急忙跳上了船。
五郎:“坐穩了,我們出發!”
小船在水面上快速但平穩地行駛,五郎甚至不需要時雨幫忙劃船。
時雨抓着樹幹,暗自感嘆今天實在是太幸運了,雖然昨晚做了噩夢,但今天一件壞事都沒遇到,還特別順利。
“對了,除了野豬之外,你在九條陣屋附近沒有遇到什麽怪物吧?”五郎問。
時雨:“沒有,路上一個怪物都沒有。稻妻的治安可真好啊。”
五郎繼續劃船,語氣輕松地說:“是的,稻妻的治安的确不錯,不過有時候人手不足,在野外游蕩的怪物就來不及驅逐,因此我有空的時候也會稍微幫幫忙。今天早上我在去稻妻城的路上,在九條陣屋附近遇到了海亂鬼,把他們趕走之後,我順便把附近游蕩的丘丘人也趕走了,以免他們傷到過路的行人。”
時雨震驚。
難怪她在路上連哥丘丘人都沒有遇到,原來是因為五郎把他們都給趕走了。
自從遇到五郎之後,時雨就一直在震驚,而對方卻是一副悠閑的樣子,就好像他的每一天都像今天一樣忙碌而充實,他早就習慣了。
強,實在是太強了。
小船逐漸靠近了雷元素聚集的水域,水面上漂浮着幾艘壞掉的船只,這些壞掉的船就像天然的警示牌一樣,提醒路過此處的人注意安全,否則稍有不慎,就是和這些船一樣的下場。
水面呈現出危險的紫色,時不時有電光閃過,一個帶護盾的雷系深淵法師懸空在水域正中央一艘破船的甲板上,正跳着時雨在游戲裏已經快看吐了的舞步。
深淵法師周圍還散亂分布着幾只冰史萊姆,冰史萊姆在結冰的水面上跳來跳去,完全不受水中雷元素的影響。
“最好不要碰到這裏的水,皮膚接觸到的話會很痛的。”五郎提醒道。
時雨點點頭。
即使是在游戲裏,來到這個地方也需要多加小心。
一是因為深淵法師和史萊姆強強聯合,被他們打到之後掉血速度很快;二是這裏的水不能碰,一碰也會掉血。
時雨在游戲裏釣雷鳴仙的時候,總是先把怪物全部清理掉,才安心釣魚。
五郎把船停在一艘已經被毀壞的船的甲板旁邊,對時雨說:“那些怪物交給我,你安心釣魚就好。”
時雨:“好的,就拜托你了!”
時雨踏上甲板,五郎則劃着船到了水域另一端。
他把船再次停穩之後,就張弓搭箭,瞄準深淵法師,然後把箭放了出去。
射中深淵法師的護盾之後,五郎立刻調轉方向,又去挑釁水面上的史萊姆。
很快,史萊姆和深淵法師都被他吸引,所有的怪物都離開原本的位置,向五郎靠攏過去。
“你們一起上吧!”五郎的聲音充滿自信,顯然已經迫不及待開始今天正式的體能練習。
這一邊,時雨也迫不及待地把蠕蟲假餌挂上了釣鈎,然後把魚竿抛了出去。
魚竿接觸水面之後并沒有發生什麽異常,水中的雷元素似乎只想老老實實待在水裏,并不想借由魚竿傳導至人體,也就是說,時雨在這充滿雷元素的水域釣魚,不用擔心會有觸電的風險。
時雨看了看在水裏悠閑游動的雷鳴仙,又擡頭看了看圍毆五郎的怪物們,心想這個地方簡直就像是只把人列在了“可以傷害”的名單之上,其他的生物(包括魚竿,是的,對時雨來說,魚竿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魚竿當然也算是生物的一種)則都被列在了“不可傷害”的名單上面。
除了人以外,其他生物在這個區域似乎活得很安閑舒适。
但即使是這樣,她還是來到了這個危險的地方釣魚,因為雷鳴仙就在這裏。
水中的雷鳴仙是漂亮的紫色,這紫色相對這片水域中雷元素的顏色來說要溫和許多,華麗的紫色加上優雅的游動,讓雷鳴仙看起來非常高貴。
時雨癡迷地看着水中的雷鳴仙,耐心地等待魚上鈎。
深淵法師被攻擊後的慘叫聲從不遠處傳來,但水中的雷鳴仙并沒有被驚動,一副就算今天世界要毀滅了,我游動的速度也不會因此快哪怕一丁點的淡然。
大概整天活在電水裏,感官就會變得比較遲鈍,時雨感覺這些雷鳴仙每一條的身上都帶着淡淡的死意,對身邊的事物都不在乎。
它們只在乎一件事,就是食物。
一條雷鳴仙游了過來,在經過短暫的試探之後,它沒怎麽猶豫就咬了鈎。
時雨握住釣竿,把竿往上提,同時小心注意不要腳滑從甲板上摔下去。
魚咬鈎之後,有酥酥麻麻的電流順着釣竿傳來。
時雨握緊了釣竿,打定主意就算雷鳴仙要用十萬伏特電她,她也絕對不會松手。
雷鳴仙在游戲裏的釣取難度比較高,需要拉扯好一會兒才能把它從水裏釣上來,所以雷鳴仙咬鈎之後,時雨也沒有掉以輕心,她做好了要在這裏耗一晚上的準備。
不過把雷鳴仙從水裏釣上來并沒有時雨想象的那麽難,也許是因為她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沒覺得雷鳴仙有多麽不配合。
時雨抓住雷鳴仙暫時停止掙紮恢複體力的空檔,抓穩魚竿猛地往自己的方向一拽,紫色帶電的雷鳴仙便從水中一躍而出,落在了破舊的甲板上。
與此同時,不遠處響起了一聲來自深淵法師的哀嚎,緊接着,一個紫色的身影,沖了過來。
雷系深淵法師就這樣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從時雨上方飛過。
時雨擡起頭,周圍的一切仿佛變成了慢動作,她完整清晰地看着深淵法師哀嚎着、在空中無奈地掙紮着,就像一條被拽出水面的雷鳴仙。
深淵法師從時雨的腦袋上方飛了過去,然後“噗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另一邊,五郎向最後一只史萊姆放出一箭,史萊姆像個巨大的水球一樣暴裂開來。
時雨往周圍看了看,發現她只不過釣了一條魚的工夫,五郎已經把怪物全部都解決了。
五郎靈巧地跳到了時雨所在的甲板上,甲板只是因此而微微晃動,甲板周圍的水面上泛起層層漣漪。
“我這邊都搞定了,你也釣到了魚,合作愉快。”他向時雨伸出手。
時雨以為對方是想跟自己high five,就伸手去拍他的手,但對方抓住了她的手,并且用力握了一下。
五郎力氣太大,時雨又毫無準備,她忍不住咧了咧嘴。
“啊,對不起,我太興奮了,沒控制好力氣。”五郎松開了她的手。
時雨:“沒關系。”
大概五郎平時跟部下訓練完之後都會這樣握手,他不是沒控制好力氣,而是忘了她只是個戰力基本為零、身體也不甚強壯的愚人衆而已。
雖然站在甲板上不會直接接觸水裏的雷元素,但時間長了也會受到雷元素的影響,産生頭暈目眩等症狀。
時雨剛才釣魚時太激動,所以沒覺得身體有什麽不适,現在稍微冷靜下來之後,雷元素對她的影響變得明顯起來,她開始覺得胸口發悶,喘不上氣。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五郎說。
時雨點點頭,她把雷鳴仙收進背簍。
五郎把船劃到甲板旁邊後,時雨跳上小船,和五郎一起離開了這片看起來就很危險的水域。
距離雷元素富集的水域越遠,時雨的呼吸就越順暢,她的心情也逐漸重新激動起來。
今天不僅采到了血斛,還釣到了雷鳴仙!
出來一次就完成了兩個艱巨的任務,我真棒!
雖然血斛不是她采的,怪物也不是她解決的,但她釣到了魚啊!
沒有神之眼也沒有邪眼,沒有戰力也沒有智慧,沒有摩拉也沒有好名聲,像她這樣的人,就是要依靠這種盲目的自信,才能夠在提瓦特大陸生活下去啊!
真想叉腰對着水面大笑,但礙于五郎就在旁邊,為了不吓到他,時雨只能盡量收斂自己釣到魚的喜悅。
既然已經釣到了魚,接下來該考慮的就是該怎麽吃這條魚啦。
五郎提議,可以做鮮魚炖蘿蔔作為夜宵。
因為只釣到了一條魚,所以可以再加一些野豬肉一起炖煮,這樣一來就夠兩個人吃了。
時雨欣然同意,船靠岸之後,五郎負責去找蘿蔔,時雨則負責處理新鮮釣上來的雷鳴仙。
魚剛剛處理完,五郎就帶着蘿蔔回來了,他還借到了一口鍋。
“行軍打仗的時候,我們經常做鮮魚炖蘿蔔,因為食材容易獲取,而且做法簡單,不會耽誤太多時間。不知道加上野豬肉後會是什麽味道。”五郎說。
時雨在穿越之間做過幾次牛肉炖魚,味道不錯,至少她覺得不錯,所以鮮魚炖蘿蔔加幾塊野豬肉,應該也難吃不到哪裏去。
“對了,你之前說你是和同事一起來的,”五郎說,“你這麽晚不回去,他們會擔心吧?”
“應該……不會吧。”時雨想象着火槍和冰胖發現她還沒回旅店的反應。
大概會覺得她是在什麽地方釣魚,因為太專注而忘記了時間吧。
“倒是你,這麽晚了還不回去,沒關系嗎?”時雨問。
“沒關系的,我今天去稻妻城找八重堂的主編商量一些事,已經提前請了假,”五郎說,“八重堂的主編……怎麽說呢,我有些應付不來,所以特意留出了今天一整天的空閑時間。”
時雨想了想。
八重堂的主編,不就是八重神子嗎?
她記得五郎好像是覺得那位狐貍大人太過神秘,讓人捉摸不透,所以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但偏偏他又答應了八重神子,以匿名的形式在八重堂的《閑事月刊》上開了一個傾聽讀者煩惱并給出相應建議的專欄。
雖然八重神子對五郎說專欄是匿名的,但其實八重神子給五郎捏造了一個名為希娜小姐的身份,月刊的讀者都以為五郎是一名神秘的知心姐姐。
“其實是這樣的,我答應了八重堂的責編,會為她的月刊供稿,”五郎說,“責編告訴我說,因為稿件比較受歡迎,所以她考慮擴大我的版面。今天我去找她,就是為了商讨這件事。”
時雨點點頭:“那你同意擴大版面了嗎?”
五郎嘆了口氣,說:“我同意了。不過同意擴大版面就意味着每個月的供稿量也會随之增加,為了不讓寫稿件耽誤日常的訓練,我得更加努力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神裏绫人:只是普通的公務人員而已。
五郎:只是日常的體能訓練而已。
時雨:你的日常我的日常好像不一樣QAQ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饪方式出自《舌尖上的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