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五條悟開通賬號多半是湊熱鬧加上閑的,剛開始新鮮,過一陣子便置之腦後。他也了解新事物,偶爾感興趣上網檢索,總是沒耐心持續關注。

對于月借他賬號使用這回事,五條悟獨自開朗,這代表他在月心底還是有一定地位的。至少需要時她第一個求助且想到的人是他。

五條悟也關注月,通過共同話題拉近關系,這點小手段他心如明鏡。他看過那個電視劇片段,深閨六眼小臉通黃,自此打開新世界大門。

在夏油傑找上他質問前,五條悟無動于衷渾然不覺。

“悟,哪怕月本質是和我們年齡相仿的同齡人,但現在她畢竟是小孩子。幼兒身軀令月不可避免會使用兒童思維思考解決問題。”夏油傑苦口婆心,“環境影響三觀,至少現在不能用對待同齡人的方式去對待月。”

五條悟默不作聲,撐颌歪頭斜視:“這是你擠下我的賬號,改成你的的原因?”

“你保證你能看好月。”夏油傑哼笑,看五條悟立馬變了臉色,心虛別開眼以手擋臉遮掩神色。五條悟當然不能,他一心軟毫無底線毫不克制,夏油勉強能依靠責任心控制自己,“我會監督你們倆的,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五條悟癟嘴,倒也沒反駁。

他拿捏不住月撒嬌。本來那孩子就長的超級可愛,可憐巴巴小心翼翼擡眼濕漉注視,一言不發扯住袖子輕晃,嬰兒肥未褪去的臉龐搭在膝蓋無言請求······

理智警告,情感紊亂。

意識清醒自己已經莫名答應。撒嬌信手拈來,耍賴狡黠時眼睛彎彎,他壓根束手無措拿她沒辦法。

那部電視劇情節的确超前,至少小學內完全沒有孩子讨論,各家家長默契成果。月抓耳撓腮,主要從小到大就沒見過不合常理劇情放飛全程主打一個癫字的電視劇,她實在好奇。

夏油傑管她和菜菜子美美子管的嚴。前幾天很好說話的五條悟也一反常态,撒嬌鬧脾氣各種手段齊上也不管用。

她腦海裏預測了幾版後續,始終沒找到電視劇本尊那股癫勁。愈是猜不到愈是心急如焚,以至于這幾天上學她跟個憤怒河豚一樣,心裏憋着氣宣洩不出。

從教室到老師辦公室要經過長長走廊,路過拐角偏僻廁所再上一樓才能看見。身為班長的月懷中捧着厚厚一摞習題集走在長廊,前晚的家庭作業,她要趁着課間這點時間給老師送去,下節上課前再把帶回來分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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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會整理學生們錯的多的,課上統一講解。

快步行走,月甩着發酸胳膊,途經拐角那間廁所猛然聽到打鬧喧嘩。猶豫趴在牆腳偷聽,裏面叽叽喳喳悉索動靜表示男廁正在發生欺淩事件。

他們欺淩的點無非是對方無父無母,看着不順眼好欺負。

隔着厚厚石牆,只能聽到張牙舞爪肆意妄為那群人在口出狂言,被欺淩的對象從始至終沒發出一點聲音。

月不清楚到底是個情況,馬上也快要上課,她站起來朝門口空氣大喊:“老師好!”

裏面喧鬧剎那寂靜,推搡着腳步混亂,月事了拂衣去,自身後接連不斷擦身而過一群神色慌張男孩,已經混入人群的月踏進班級,未朝身後回頭一眼。

今天放學五條悟來接,大咧咧背身蹲在校門口樹蔭處,來往行人矚目。月捂住臉腳趾扣地靠近他,近了才發現五條悟面前還站有人,先前背影遮擋,加上伏黑惠還沒長個子,導致月沒及時發現。

“反正不可以哦,除此之外随便你。”察覺到熟悉氣息,五條悟止住話頭,俯身上前一把抱起月,見伏黑惠垂着腦袋,五條想了想補充道,“畢竟我也算是你的長輩,有需要和我說,走啦。”

月環抱五條脖子,借着身高優勢與伏黑惠四目相對,他猛地別開臉攥緊書包帶跑開,不遠處津美紀歡快朝月揮手示意。

姐弟倆站在一起不知說了些什麽,時不時朝她投來視線。

“你在和伏黑惠說什麽?”月轉過腦袋朝五條悟打聽,“什麽不可以?”

“惠身上有咒力殘留,好像是因為父母的問題被欺淩了,不過也是趕巧,這孩子準備使用咒術還擊時,某個好心人幫他成功解圍。”

說到‘好心人’,五條悟似笑非笑斜睨望月。

廁所那個人是伏黑惠?堵進嘴裏的糖果打斷月未出口的話,她含着甜膩糖塊,抱在腿彎處的胳膊收緊,低頭對視五條悟灼灼視線。

她真是招人喜歡,一個兩個·····

“新墨鏡?”為了防止嘴裏含着的糖塊沒形象掉出來,月不得已咬着含糊講話,五條臉上這副褐色墨鏡月還沒見過,他的墨鏡簡直要比衣服還多,“腿疼。”

腿怎麽會疼?五條悟反應過來讪讪摸鼻,抱在她腿上的手也不敢再用力:“路上抽空買的,怎麽樣?還給你帶了。”

掌心珍珠發飾閃閃發光,同樣類型的飾品已經是第九個了。賬越堆越多,再任由他買下去,月打一輩子工也還不起。

“我不喜歡戴首飾,你買的夠多了,這個能退嗎?”

“不一樣呀,上次那個發夾沒有花,這個有。”他不由分說開始講解飾品間的細微差異,忽然間意識到什麽板過月的臉直直對視,語氣微弱疑惑,“你覺得麻煩嗎?我送你的東西。”

月抿唇不語。

五條悟氣笑了:“行,咱們去銀行。”

他拔腿就要走。

“?!”月急了,睜大眼趕忙抱緊他的脖子試圖攔住他,他冷着臉沒回話,月連忙又蹭蹭他的臉撒嬌,“為什麽呀,去銀行幹什麽?”

“非要有自願贈予的證明,你才會心安理得接受嗎。”如願站停原地,他臉上沒什麽表情,語氣也平靜,月動動嘴,莫名也感到一股火氣,“你對我兇什麽啊?動不動拿幾萬幾千的東西送人,換誰能心安!”

兩手推開五條悟肩膀撲騰掙紮:“放我下來!”

“我送你是我自願,傑每次出任務也給你捎帶東西,怎麽不見你生他的氣?”見月惱火,顧不上自己心底氣憤,敗下陣來委屈巴巴抱着就是不放手,“他們都送你東西,你只對我發火。”

“因為他們送的都是在我力所能及範圍內可以回禮的。”月兩手捧住他的臉頰使勁揉搓,咬牙切齒哼哼,“你每次送的呢?單方面接受善意這種事我做不到。”

“我會愧疚,也會不安。”

“我不在乎那點錢。”五條悟低聲嘟囔,這話說出來月又會生氣,墨鏡下濃密眼睫垂落,怏怏不樂,“單方面接受又如何?能拿來舉例的事也不少。”

“你不安,只是因為你不在乎我。”

月不明所以莫名其妙氣急敗壞:“我們認識還沒有半年,要不是清楚你是個好人,我只會惶恐。”

“所以,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在你眼裏,我是‘五條悟’。”

生來賦予重任的六眼神子,五條家未來家主,當世最強·····背負期待降世,世人敬他,尊他。無數人等待他的拯救,說‘愛’也不是,他是由‘愛’之詛咒編織造就的人類。

【五條悟】

從前這三個字只是代號。

“五條悟。”

經由月念出的這三個字,真正成為了他的名字。

月對他沒有期待,沒有尊敬,在月眼裏他偶爾就不算人。那雙清澈眼眸倒映出的他的模樣,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真實人類,心有了實感。

陡然聽到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回答,月蹙眉惱他連個像樣的理由都懶得找,濕潤順着指腹滑落掌心,褐色墨鏡下眼眶微紅,淚蓄在眼底,猶如蔚藍深海折射澄澈天空。

他哭了。

吵架時對方越咄咄逼人,月便愈發惡聲惡氣理直氣壯。可一旦對方放軟,她就會驚慌失措率先安撫對方反思自己。

她向來吃軟不吃硬。

先前只知道五條悟脾氣嬌縱,可月萬萬沒想到,他竟嬌氣到吼他一句就能潸然淚下活像受了天大委屈,可憐又可恨。

“你怎麽了?”當即沒了脾氣,月一會揉揉他的腦袋,一會摸摸他的臉,嘴上不停哄着,“诶呀,我不是故意吼你,對不起。”

“我就是想,你再有錢也不能老是這樣大手大腳,萬一我不是個好人,把你騙得傾家蕩産呢?我沒不和你做朋友的意思,是我不對,別哭了,好嗎?”

“眼疼。”

月不在乎,他知自己如何焦躁,如何不安,千言萬語彙就一句。

“眼怎麽疼?”月問。

硝子倒是有提過一嘴說五條悟的眼睛很特別,墨鏡于他是種保護措施。

別是吵架把他眼給吵壞了,月擔憂推開他的墨鏡指腹輕輕按在他的眼尾,那處因為哭泣蔓上緋紅,從表面看不出問題:“哪裏疼,先回學校找校長幫你看下。”

“不回去。”他抱緊月,紅着眼眶不作任何遮掩走在路上引人注目,執拗質問,“你不要我的東西,是不是還偷偷記賬,打算等以後掙錢還我?”

月嘆息。

“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朋友。”

月移開視線。

“你連看都不願意看我!”

月忍無可忍,一巴掌捂住他的嘴:“夠了,我們各退一步。”

“你以後不許送貴重東西,我不再記賬。現在,先回學校,讓夜蛾先生幫你看下眼睛。”見他忿忿欲言又止,月從他衣兜裏翻出糖拆開包裝塞他嘴裏,“吃糖。”

夜蛾看不出毛病,除了五條本家,其他咒術師對于六眼的了解都知之甚少。他想着也沒什麽事,真有事悟一個反轉術式也能治好。

蒲團內嘬着奶嘴兩腿站立的熊貓玩偶幼崽苦練打拳,五條悟牽着月路過順腳一絆。摔倒在地的熊貓眨巴着眼後知後覺松開奶嘴大哭,身後夜蛾憤怒大喊,五條悟充耳不聞。

月遮住抽搐眼皮。

跟五條悟在一起果然很容易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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