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屬于他們的冒險故事
第30章 準備啓程 屬于他們的冒險故事
布加拉提的屋子裏被人擠得滿滿當當。
窗簾拉上, 壁燈打開，電視機調到卡拉OK模式，徐倫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了配套的話筒, 正抱着麥克風一腳踩着沙發鬼哭狼嚎。
露伴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是怎麽混進來的少年漫畫家對正準備出門的傑森舉手，“咖啡, 冰美式, 加兩塊方糖。”
傑森戴着衛衣上的兜帽, 他們六個人進行了五場剪刀石頭布，作為輸到最後的幸運兒, 他要負責把所有人的飲料買回來。他滿臉不耐煩，“都喝冰美式了，你還加糖幹什麽, 話說回來為什麽你會在這裏啊，快回去畫漫畫啊！”
“任何工作都應該勞逸結合。”喬魯諾代為解釋。小孩一手從茶幾上的果盤裏迅速準确地翻出最後一塊巧克力，剝開錫紙塞進嘴裏，另一手搖着裝了冰糖塊的塑料瓶, 非常簡陋又敷衍地承擔起氣氛組的工作, 給已經雙腳踩上沙發的徐倫加油助威。
波魯納雷夫自帶座位，他的輪椅被傑森改裝了一半，現在新增了軟墊和可收縮的桌板，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拿來當餐桌。“我要一杯可樂，加冰。對了, 聽說這裏的甜甜圈很好吃，能幫我帶一份嗎？”
“我推薦巧克力和草莓口味的。”喬魯諾說着, 自然而然将簡易氣氛烘托道具——冰糖塑料瓶塞進布加拉提手裏，“我去喝杯水。”
布加拉提拿着被強行塞進來的塑料瓶, 擠在沙發最中間，左邊是露伴，右邊是喬魯諾，最旁邊還要空出一個位置給徐倫踩。
他寬敞的沙發從沒有如此狹窄過，他空曠的房間也從沒有如此擁擠過。
“我要一份炸面包，淋糖霜和蔓越莓醬。”布加拉提冷靜地說。
“說好了是買飲料，不要給我得寸進尺啊！”傑森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拿紙把他們要的東西記下來。
門關上之後還能聽見身後傳來穿透牆壁的可怕嚎聲，徐倫正在唱一段高音，真正的男子漢唱着唱着，突然歌詞裏冒出一段“噢啦噢啦”，聽得傑森臉上一陣幻痛。
他雙手插兜，大搖大擺走下樓。布加拉提家過兩條馬路就是商業街，他們使喚傑森毫不手軟，要買的東西他要從街頭買到街尾。他停在馬路前，百無聊賴等着紅燈轉綠。
一輛小轎車停在他身邊稍稍靠前的位置，傑森側頭看了一眼，後視鏡剛好映出他的眼睛。藍星花般間于淺淡與豔麗之間的藍色，比海洋更清澈比天空更深邃。有那麽幾次他看見，自己的眼睛是幽幽暗綠，拉撒路池的顏色。
拉撒路池，紅頭罩這麽說，“讓死者複生的拉撒路池，從地獄歸來者會變成惡魔向人間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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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撈起衣袖，他的手腕處光潔如初，看不見曾被分成幾大塊的傷口。但是同樣，他曾經作為羅賓時留下的傷口也不見了。
紅燈轉綠，傑森穿過馬路。少年的背影吊兒郎當，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心裏藏了多少事情。
想吃漢堡了，傑森漫不經心地想，想坐在蝙蝠車車蓋上吃。
“你，不行；你，也不行。”傑森嚴厲地說，他雙手抱胸，效仿蝙蝠俠給家族成員開總結會時的表情——天知道一個下巴上是怎麽看出表情的，“接下來的旅程很危險，只有我和徐倫過去就好了。”
喬魯諾理智地反駁，“可是在羅馬經歷的事都沒有難倒我們。”
他指了指輕度腦震蕩的傑森和腿上穿孔的徐倫，“只有你們兩個受傷，徐倫把自己的傷口修補好了，所以受傷的只有你一個人。不僅如此，沒有黃金體驗變出櫻花樹來接你，你現在就該躺在病床上。”
“你以為我不知道岸邊露伴手指都爛到掉下來了嗎，他還真是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敢往嘴裏塞，連白蘭給的東西都敢喝，”傑森面無表情地說，轉向滿臉不關他事的露伴，“你的新人獎作品畫了嗎，本月的稿件交了嗎，就不要過去湊熱鬧了。”
露伴臉上擠出一絲邪魅嚣張的笑容，整張臉扭曲變形成令人窒息的反派臉，“你以為我是誰，別說本月的稿子，下個月下下個月的稿子，我、都、畫、完、了！白蘭說過，你的身體其他部件還散落在世界各地吧，也就是說我還有五次取材機會！”
“不要在別人的痛苦上迸發靈感啊！我拿你換布加拉提行不行！”不知為何，自從和這群人混在一起之後，犯罪巷的暴躁小老弟越來越往搞笑藝人方向發展了，發展方向還是時下最受歡迎的吐槽役。
不，這不是他的問題，當一支隊伍裏只有一個正常人的時候，正常人除了逐漸被同化，只剩下吐槽一條莊康大道可走。
“雖然我只是一個殘疾人，”波魯納雷夫推着輪椅過來，“但是或許我也能幫上一點忙。我要做的事情可以暫時推後，但是你的身體還流落在外，長期維持這個狀态我們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我單獨行動。”傑森繃着臉。
徐倫從他身後勾住他的肩膀，“沒有單獨行動，我們跟你一起，另外三個人的安全就由我來保護。”
傑森抽了抽鼻子，“可是，我想要布加拉提......”
徐倫捂住他的嘴，和善地道，“不，你不想。”
有自己管轄地盤的那不勒斯黑幫從廚房探出一個妹妹頭，“有人在叫我嗎？”
***
那不勒斯國際機場出現了普普通通一行人。
徐倫和喬魯諾一人一副墨鏡走在最前面，氣勢洶洶仿佛黑幫出行給後面的貴客開道。
露伴也戴着一副墨鏡走在他們身後，腋下夾着速寫本，步履從容大佬氣息盡顯。
再往後才是重頭戲，傑森鼻子上架着一副黑色的墨鏡，他推着一副看似普通的輪椅，輪椅上坐了一個俊美青年，青年的兩條腿和一只手上打着石膏，一只眼睛上裹着紗布。圍觀的人掃了一眼，紛紛猜測這個塗着口紫的時尚青年是不是出了一場車禍，變成這副慘狀。
傑森推着時尚青年到安檢口，把身份證往取票處的工作人員桌上一拍，身份證上印着一排清晰的小字，“雷歐·阿帕基。”
傑森推了推墨鏡，“麻煩問一下，殘障通道走哪邊。”
一邊的徐倫也跟着推了下墨鏡，小聲道，“你剛才跟那個口紫男說了什麽？”
喬魯諾拿了一杯可樂，嗦着吸管深沉地道，“我跟他說，希望他能一直堅持自己心中的正義。他好像很感動的樣子，我就趁這個機會，用黃金體驗把他的身份證變成蝴蝶拿過來了。”
巧克力餡的甜甜圈沉吟了一瞬，咬着吸管沉思，“雖然事前就想好，要在機場給波魯納雷夫‘借’身份證，但是為什麽會一眼就相中他呢......可能這就是殺熟吧。”
露伴複雜的眼光從墨鏡後穿透出來，“你們是不知道，我和傑森在廁所裏花了多大精力才把他的頭發梳下來。”
波魯納雷夫沖天的銀發乖乖垂在他的肩膀上，誰看了不誇一句銀發美女。
傑森回身比了一個大拇指，“天堂之門，真好使。回去記得提醒我，謝謝布加拉提給的身份證，他真的不考慮新增一個辦假證業務嗎？”
時尚青年波魯納雷夫塗着口紫的唇微微一動，“我覺得他不會同意，要登機了。”
雷歐·阿帕基，心懷正義的警校生。現在正在難得的休假中，進行一場他期待已久的旅行。雖然在那不勒斯遇到兩個女裝變态導致年輕人精神崩壞，雖然在羅馬遇上了喪屍圍城被關在酒店裏玩了一次絕命逃亡，但這些無傷大雅，阿帕基本次旅程依舊玩得很開心。
除了他準備登機卻找不到身份證。
阿帕基翻遍了自己的包，哪裏都沒有找到那張小小卡片。
後面的人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能不能快一點，趕飛機呢！”
“別吵了，馬上就能找到了！”阿帕基煩躁地在背包裏亂翻，一只蒼蠅在他耳邊嗡嗡打轉。
找不到，該不會是被剛剛跑來跟他鼓勁的女裝小鬼偷走了吧。他就說那個小鬼看起來就不像好人！
阿帕基的感動都錯付了！
蒼蠅還在圍着他轉，幾次撞到他的臉上，阿帕基氣急敗壞地伸手去趕它。一聲輕響，阿帕基低下頭，他的身份證掉在地上，安靜又無助地躺在機場光滑的瓷磚上。
喬魯諾坐在飛機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開闊的起飛跑道，傑森敲敲他的肩膀，“身份證還回去了？”
“還回去了，還送了一個小驚喜。”喬魯諾微微一笑。
阿帕基翻過身份證，身份證反面黏了一顆糖。他皺眉把糖扯下來，剝開放進嘴裏。
“......嗯？這是什麽味道？”阿帕基神色猙獰。
“僵屍口味的糖果。”喬魯諾對傑森溫柔地說，“我看到街上有賣的，本來是打算放進露伴老師的飲料裏的。”
“我聽到了，不讨人喜歡的小鬼。”後排座位傳來少年漫畫家陰恻恻的聲音。
飛機起飛，駛向高遠的天空，窗外風景從逐漸縮小的建築到朦胧的雲層，最後變成一片無畏的藍色。他們的下一站是美國夏威夷，白蘭所說得到傑森右手的地方。
傑森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他的朋友們為了跟他一起踏上道路，扔下了終于等到的安穩生活，抛下了過往一片空白的迷茫，延後了苦等五年的制裁與複仇。來處不可歸去，未來尚未明晰。年輕人們為了各種各樣奇怪或正經的理由踏上旅途。
這是屬于傑森的奇妙冒險，也是屬于他們的冒險故事，缺誰都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阿帕基做錯了什麽，阿帕基什麽時候才能站起來！.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