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安的心
“歌瀾,別怕!有我在,我會護着你。”
歌瀾用力抓緊他的衣襟,滴答滴答,她感覺到有幾滴溫潤的液體,滴落在她手背上,她想看看到底是怎麽了,但是眼皮重的像被上了枷鎖。
“蕭禮?”
她虛弱的輕喊出聲,卻無人回應,只有轟隆的雷聲不絕于耳,很快黑暗就吞噬了她所有的意識。
又是這樣的冰冷和死一般的寂靜,她想起無數次收完妖,自己就這樣蜷縮着身子,靠在角落裏,瞪着眼前死不瞑目的屍體,奄奄一息的喘息着。
生死門內,歌昭拖着疲憊的身子坐在庭院內,看着翰飛進進出出的忙碌。房間內流螢正在給歌瀾療傷,錦茵拿着方巾時不時的幫她拭去額上的汗珠。
歌昭有些頹廢的整個人仰靠在椅子上,廢物,現在的自己就是個廢物,下冥淵只是用了些小手段,就讓他們損失慘重。
他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麽報仇,清理門戶。他氣憤的一拳砸在身旁的樹上,錦茵端着一盆血水走出,剛好看到這一幕。
她一直以為歌昭就是吊兒郎當的纨绔子弟,沒想到他也有自尊心。
“你在不甘心,在憤怒也無濟于事,這裏已經夠我們忙的了,你就別添亂,回去休息吧。”
他也知道現在發再大的火也沒用,但一想到自己不但沒幫上大家忙,反而成了累贅,他心裏的憤怒就抑制不住的瘋長。
錦茵換好幹淨的清水回來,見他依然坐在椅子上,只能無奈搖頭,進了屋內,就看到流螢滿頭大汗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撐不住了,該做的我都做了,歌瀾還好,我給她止了血,加上我的精氣,好生養個十天半個月就可以了。但是王爺,我真的無能為力,快去叫左叔叔回妖王谷,把峰巒帶過來。”
錦茵攙扶着她的胳膊,将她安頓在椅子上後,飛也似的奔向羅生殿。
羅生殿內,左殇被氣得臉紅脖子粗,大聲訓斥着沒完成任務的三個人人。夙夜和疾風就坐在一旁,悠閑地飲着茶。
“大哥,都是新手,第一次出任務難免會有疏忽,氣大傷肝,快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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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疾風上前把他拉到一旁,一只手背在身後對着那三人擺擺手,三人有些膽怯的擡頭看向夙夜,見夙夜輕咳一聲。
幾人趕緊蹑手蹑腳的跑了出去,左殇壓下火,無奈的嘆口氣,都說多事之秋,這下還真應驗了,怕是又要變天了。
相安無事了一百年,有些禍害,終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你說這段時間汴京是怎麽了,好多地方天象異常,妖魔鬼怪三天兩頭就躁動禍害人界,就說門主那邊,半年不出一次任務,現在隔三差五就是剜心,剜心。”
左殇聽到門外有些雜亂的腳步聲,以為那幾個小子又回來,氣的回頭就是一陣吼。
“還敢在回來。”
當看清門口的人時,一下子憋紅了老臉,夙夜和疾風放下茶杯起身,看着一臉氣喘籲籲的錦茵。
“錦茵,你怎麽會跑這來?”
三人面面相觑,滿臉不解。
“左門主,流螢讓我來找你,讓你趕緊回妖王谷一趟,把峰巒請過來,王爺又用了神罰天雷。”
左殇氣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瘋了,一個個全都瘋了。
“蕭禮他腦子是也被雷劈了,上次他用那禁忌,全身筋脈盡斷,就吊着一口氣,峰巒花了多少天材地寶,才把他從鬼門關拉回,如今他又這樣。”
他氣的轉身背手而立,夙夜也搞不清,上次蕭禮在塌上修養了足足半年,才敢出門,只隔了兩個月,他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疾風最先冷靜下來,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左殇,最後還是低聲詢問錦茵。
“究竟怎麽回事?”
說起這個,錦茵也紅了眼眶,歌昭自責自己無能,她又何嘗不自責,她心裏最清楚,自己為何能力壓衆人,歸在王爺麾下,是因為哥哥的臨終所托。
“最近汴京剜心的案子,一件接一件,尤其是最近一樁人頭風鈴的案子,更是鬧得人心惶恐,所以皇上命生死門與大理寺聯手查辦,必須在輪回節之前偵破。”
左殇雖然說話語氣都是埋怨,但這幾年和蕭禮共處下來,他心裏清楚,蕭禮不是個做事雜亂無章,容易沖動的人。
聽到錦茵所說,他也忍不住轉頭細聽,夙夜見老大有所動,笑着搖搖頭。左殇就是這樣子,刀子嘴,豆腐心。
“那個案子,的确掀起了軒然大波,最近汴京的金吾衛,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巡邏都加強了許多。”
疾風說這話的時候,看向左殇,見他也沉思,心才稍稍放下,夙夜伸手拍拍他的肩,對着他狡黠一笑。
仿佛在嘲笑他不了解老大的人為,疾風不屑的拿眼夾了下夙夜。
“我們今早一行人和楚大人,一起去的命案地,但卻碰到個棘手的敵人,對方在屋內設了百鬼陣,被我不小心開啓,雖然被歌瀾封住了,但歌昭為了護住我,被敵人下了式神符,而且對面似乎還有個女子,可以用頭發操控人。”
“歌瀾如此厲害,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老練的手法,她到底是如何讓上天如此眷顧自己的。”
夙夜不禁感嘆,還好她是自己人,要是敵對的,她絕對是最棘手的存在。
“式神符的确是難應付。”
左殇聽到疾風感嘆,也是沉默不語。
“後來,歌昭這邊解決了,百鬼陣卻還在,王爺擔心它是一個危害,決定必須馬上鏟除,冥府是指望不上了,那樣沖天的怨氣和上百鬼魂,他們不可能察覺不到,此時不出手,必是要袖手旁觀。”
夙夜憤怒的一拳砸在桌上,怒罵到。
“這幫冥府的混蛋,虧我們幫他們鞍前馬後。”
冥府桌案前的楚淩風,揉了揉發癢的鼻子,這是有人念叨他了?
錦茵擦了擦眼角的淚,繼續說道。
“後面發生的一切,我是聽翰飛說的,歌瀾用自己的血開啓了一個法陣,法陣入口與冥府的某個入口相通,有一半的鬼魂被重新拖入了深淵,但那個法陣太過危險,稍有不慎,歌瀾也會被拖入冥府,王爺看到她快撐不住了,心急如焚,就直接動用了神罰天雷。”
一聽這話,三人全都瞪大眼睛,不約而同的大喊,瘋了!
“行了,夙夜,疾風,你們二人坐守羅生殿,我現在馬上就回妖王谷。”
入夜,星月交輝,山頂上秋風淩冽,溫度驟然下降,仿佛一夜間便入了數九寒天,清婉圍坐在火堆旁,火光跳動,照亮她有些灰白的臉龐。
她自小就怕黑,以前母親每晚都會等她睡着後才離開,她閨房的燈也是終年亮到天明。
只是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黑暗中被人□□,然後痛苦的,驚恐的慢慢死去。想起那段記憶,她就忍不住手上用力,直接掰斷胳膊粗的木頭。
然後面無表情的将它扔進火堆,轉頭看了眼她身旁不遠處,依然仰躺在地的蕭晔,她嘴角擒起一絲冷笑。目光又重新落在火光上。
“你還要裝死到什麽時候?”
語畢,只見地上的動了動手指,然後是陰暗尖細的笑聲。
“清婉,其實你對我可以在溫柔一點。”
說着蕭晔撕掉他臉上下冥淵的,面皮,露出他這一世重獲的新面孔。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他就能毀了那個礙手礙腳的女人。
“如果我沒記錯,幾日前你才剛砍了我的腦袋,如今叫我對你溫柔些,蕭晔,你覺得合适嗎?”
蕭晔不理她,而是眼中閃着晦澀的光,歌昭,我的好哥哥,今日算你們運氣好,放心日後切磋的機會很多,你我要殺,內丹我也一樣要吸收。
想起今日歌瀾看他那恨到骨子的的滔天恨意,他整個人就忍不住興奮的輕顫,地一百零一顆心髒的名額,屬于歌瀾。
“你沒事生一堆火幹嘛,一只攝青鬼難道還怕冷不成,你這樣我們很容易暴露位置。”
清婉滿臉無所謂,拾起地上的木頭,擡手一抛,木頭落入火堆中,發出霹靂吧啦的聲音,雖然蕭晔這個人說話很難聽。
但不能否認,他說的都是實話,如今的自己再也感覺不到冷熱,吃東西也味同嚼蠟,她有些恍惚的将手伸向,一直跳動的赤焰上,片刻就嘲諷一笑。
真的是一點感知都沒有了,蕭晔起身,看着山頂上隐沒在黑夜中的兩扇玄鐵巨門,清婉也直起身,撐開傘,最先走向山頂。
心裏默念,蕭禮我來了,我來看你死了沒有。
兩人走到一半的時候,玄鐵門突然發出蜂鳴般的嗡嗡聲,接着門上的金色符咒自行開啓。
玄武伸出頭,睜着水桶大的雙眼,怒目的注視着,前方不遠處的蕭晔和清婉,嘴裏絮絮叨叨的埋怨着,自己又上了那四腳蛇的當,又輸了。
憋了一肚子火,準備對着那兩人發洩。
“什麽人,敢私闖生死門,速速給本尊退回去。”
玄武的聲音洪亮,山上已經休息的鳥兒,紛紛被驚的揚翅,飛上漆黑一邊的夜空。
只是這短短幾個,卻帶起讓人壓迫感十足的威壓和狂風,逼得兩人伸手護住雙眼,不斷的後退。
蕭晔擦了擦嘴角剛才被聲音所震,而溢出的鮮血。
“蕭禮果然好手段,能請來上古神獸做鎮門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