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夜病房 睡過啊?前男友?……
第13章 深夜病房 睡過啊?前男友?……
蔣岱闌這是鐵了心要氣他,卓文清也沒辦法,只能往病床裏靠了一點,他臉朝着白牆,避免和蔣岱闌面對面,那就太奇怪了。
身後蔣岱闌高高大大的身體緊跟着就貼上來,他雖然瘦,但骨架子大,上來就占據了一大半床,一點沒客氣。
話說到這個地步,趕都趕不走,那也只能和他将就睡一宿了。
只是蔣岱闌體溫太高,卓文清的腰不動聲色地往前挪了挪,和他的身體拉開一點距離,盡量不碰到他。
蔣岱闌:“你嫌棄我?”
卓文清:“我心裏難受。”
病床就一米寬,倆成年男性并肩躺着,他很難感覺不到另一個成年男性的生理特征,存在感很強地在後面,熱氣騰騰的,怎麽想怎麽別扭。
蔣岱闌:“你當我不存在不就好了?”
卓文清:“……”
莫名其妙的,卓文清想起要和這大魔王拍的另兩場床戲,據說要全.裸,到時候該怎麽熬過去,真是想都不敢想。
這一瓶藥打完,卓文清自己熟練拔針,然後又躺下,很小心翼翼的,避免碰到血氣方剛少年人的尴尬地方。
蔣岱闌懶洋洋道:“別這麽小心翼翼,我不可能有感覺,我直的,彎不了,你碰到它也不會站起來。”
卓文清很認真說:“但是我會想去洗手,我還紮着針,碰不了。”
蔣岱闌:“……”
雖然蔣岱闌只比他小了一歲吧,但生日小,是個天蠍座,周歲小他兩歲,卓文清一直把他當弟弟看待,他說話沒大沒小也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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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文清哥哥。”
蔣岱闌仿佛根本意識不到他的僵硬,胳膊很随意地搭在他肩膀上,疲憊深沉的聲音就在他後腦勺那裏響起:“我看見梁覽打你那一巴掌的時候,我特生氣,差點忘了還在演戲——”
他話還沒說完,卓文清一個激靈翻身過來。
蔣岱闌:!
他眉清目秀的臉就這樣猛地撞進蔣岱闌眼睛裏。
高燒重感冒消除了他身上特有的清冷感,一頭林間的小鹿跌跌撞撞停在他面前。
蔣岱闌喉結一滾,“你…你幹嘛啊?”
卓文清低聲道歉:“對不起啊,我也沒想吓你,我就是不習慣有人躺在我後面。”
他低着頭道歉的樣子軟軟的,好像是生病了,所以讓這個平時都又倔又硬的家夥軟了骨頭,語氣也跟着松軟下來。
蔣岱闌微微一怔,素來冷漠到對任何事都不耐的人,此時卻像看見柔軟毛球的貓。
病房光線昏暗,少年的手臂還搭在青年身上,冷白的指尖蜷起,眼眶帶着睫毛微微震顫着。
距離太近,呼吸也太近。青年原本幹巴巴的嘴唇燒得紅潤飽滿,像紅玫瑰花苞。
他眼角的傷裂幹涸結痂,顯得猙獰,像白玉瓷開裂。
蔣岱闌盯着那道細細的傷痕,手指輕輕碰到了他的傷。
卓文清本能地一縮脖子。
蔣岱闌條件反射地收回手,“剛才沒來得及問,你眼角還疼嗎?”
夜裏兵荒馬亂造成的煩躁一掃而光,只能聽見夏夜裏的細雨聲。
是打雷了吧?轟隆隆的,在耳膜裏震得很悶。
卓文清的唇角揚起一個很微小的弧度,但能看出是在笑,“疼什麽?你不提我都忘了,沒那麽嬌貴。”
蔣岱闌嗓子有點發癢,不自然地幹咳一聲,“沒事就好,快睡吧。”
剛才還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誰也不再提起。
卓文清心裏嘆口氣,他感覺自己太縱容蔣岱闌了,一個病床四張床,他非得跟自己擠一起,這不離譜?第二天護士進來了都得捂眼睛吧?
但是卓文清太困了,閉上眼睛,就着這個別別扭扭的姿勢睡着了。
只是越睡越感覺熱,身前還有塊清涼的“石板”誘惑着他,睡熟的卓文清貪涼,抱着大石板,蹭了個石頭縫,這才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起來,卓文清迷迷糊糊地擡手撸頭發,卻在眼角摸到了一條創口貼。
…是蔣岱闌給他貼的嗎?
卓文清默默摸了下創可貼,不知道怎麽了,他腦子裏浮現出一些畫面,不知道是做夢還是真實發生的了。
好像半夜梁覽來過。
…
高大的男人推門走進,攜風帶雨,來勢洶洶,一身黑風衣帶着雨夜的潮濕味,他的傘放在門口,滴滴答答在醫院的瓷磚地上鋪了一灘冰冷的水。
蔣岱闌靠着床頭,還沒睡,指間夾着一只燃燒的細煙,狹長眼眸淬了冰似的,無聲地看着他。
兩個男人在病房裏對峙,誰也不肯先出聲。
梁覽有一雙風流的桃花眼,白天看很漂亮,晚上看很陰森,在白被子裏團着的人身上一掃,大步走過來要掀他被子。
蔣岱闌夾煙的手指一彎,牢牢握住他的手腕。
“他睡着了,沒看見嗎?”
懶洋洋的聲線和他唱rap時差不多,漫不經心,還有點瞧不起人的高傲。
梁覽淡淡看他,“你知道我和他什麽關系嗎?”
蔣岱闌指間的煙往旁邊地磚上一彈,眼尾攜起一點高高在上的脾氣,“睡過啊?前男友?”
梁覽雙眸微眯,嗓音低沉:“我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蔣岱闌,私下裏是這種惡劣性格的人。”
蔣岱闌輕笑,笑容堪稱冷漠,“別打啞謎,先說你和他什麽關系。”
梁覽看了眼床上沉睡的青年,他燒退了,滿臉的汗,濕漉漉的眼睫毛蓋在蒼白的臉上,在被子裏蜷縮成一團,脆弱不堪的模樣。
梁覽:“我們倆一起在軍區大院裏長大,他管我叫哥。”
蔣岱闌啊了一聲,微微颔首,要笑不笑的,“原來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了還是能互扇巴掌的好朋友,你們感情真好。”
梁覽臉色一變:“和你沒關系。”
蔣岱闌軟硬不吃,掐滅那根燃盡的煙,語氣森然硬下來,平靜到堪稱陰狠:“我不管你和他有什麽狗血往事,你們私下裏解決。他和我拍戲期間,他就是我的人,你再脫離劇本動他一下,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梁覽:“你少在這自作多情了,出去,這裏不需要有第三個人在場。”
蔣岱闌:“有人嗎?我怎麽聽見了狗叫?”
梁覽眼睜睜看着蔣岱闌鑽進被子裏,好像把醫院當成了他家一樣随意,緊緊貼着病號,似笑非笑的樣子惡劣到難以想象。
梁覽摔門離開了,蔣岱闌轉回身,看着病人熟睡的側臉,自言自語說:“真不懂他們同性戀是怎麽想的,他們是有戀冰癖嗎?”
他伸手戳了戳卓文清的臉,柔軟細膩,很有彈性,覺得手感很好,忍不住又搓了兩下,“真的好滑!”
卓文清在睡夢裏也不得安寧,秀氣的眉毛緊緊擰着,但他太困了,沒有精力去管臉上那根不斷作祟的手指,睫毛輕輕顫抖着,呼吸越來越平和。
蔣岱闌這才放過他的臉,平躺在病床上,兩只手交叉墊在腦後,也閉上了眼睛。
…
卓文清看着自己的臉,愣住了,覺得這是夢。
梁覽不會深夜來找他,除非梁覽良心發現,要來還他的人情,但以他對梁覽的了解,這人就是個白眼狼,貔貅,事實上,欠人家一千萬的不是他父親,而是梁覽的父親。
他們兩個父親是戰友,梁覽的父親在執行緝毒任務時不慎死亡,還深陷犯罪分子的債務陷阱,欠了一千多萬。
卓父在邊防戰争中犧牲之後,這筆債務就落在了卓文清身上。
卓文清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冤大頭。
梁覽那時候還小,沒有還債的能力,母親遠嫁美國,把他扔給卓家養,稱得上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卓文清從小就有主意,不當兵要當演員,和他爸吵了無數架,還真叫他給考上了電影學院。但背上債務的時候他也沒比梁覽大幾歲,他也很思念父親,每天都失魂落魄的,父親這個頂梁柱不在了,家裏也陡然貧困起來,組織上給多少補貼都不夠還債。
好在卓文清長得好,成績好,從他大一開始,找他拍廣告、短片、短劇的合作層出不窮,財運還算不錯。
為了還錢,卓文清不挑食,什麽都接,什麽都演,關于被潛規則的傳聞也是那時候積累下來的。
不管怎麽說,卓文清就差賣血了,把那些錢還了一大部分,可是剩下那些錢,時間上來不及還了。
幸而梁覽的母親這時候良心發現,還記得自己在國內有一個沒人要的兒子,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把梁覽接到了美國讀書,四年之後梁覽搖身一變,作為新一代演藝勢力回到娛樂圈,一炮而紅。
但是梁母不認那些錢是梁家的債務,她一口咬定人死債銷,既然卓家要替他們家付這筆債,那就是卓家自讨苦吃,她沒必要管前夫的帳,氣得卓母心髒病突發,和他們家老死不相往來。
卓文清不願意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門卻突然被打開了。
一群記者烏泱泱擠進來,卓文清還記得自己是個明星,頭發沒梳,臉也沒洗,這個形象見人是肯定不行,于是他下意識蹦回床上,用被子擋住臉,只留出一雙眼睛。
“是卓文清嗎?”
卓文清在被子裏點點頭。
這是要幹嘛?來炸病房?
“可算讓我上樓了,底下全是同行,我們鳳凰娛樂就是要第一手新聞!”
“你好卓老師,我們青檸TV想對您做個獨家采訪,您看有時間嗎?”
“大家好,這裏是光伏傳媒,獨家報道,卓文清在雨夜拍戲後緊急送往醫院,他是否得了不治之症?頂流蔣岱闌一夜沒出醫院,他們的關系真的有那麽好嗎?”
卓文清:“……”
他往窗外一看,頓時驚了。
大車小車全是差不多款式的采訪車,不少路人強勢圍觀,有群人包圍着什麽人,然後那群人跟着一起往前走了很遠,到了大門的位置很快就散開。
大概三分鐘後,蔣岱闌一把推門走進來,大步流星的邁着步伐,語氣十分不滿意:“你們都聚在這幹什麽,我說讓你們上來了嗎?打擾到別人休息,你們負得起責任?”
這絕對不算他耍大牌,年輕的大明星白衫黑褲,身高腿長,鋒利的近乎攝人心魂的英俊,他面無表情地走進人群,記者們一個勁往後面躲,看着他提着滿滿兩袋子早餐,全放在病床桌上。
蔣岱闌紮開一杯豆漿,遞到被子底下卓文清手裏,語氣自然溫和:“快點趁熱喝吧。”
他這語氣前後反差也太大了,所有記者目瞪口呆的盯着他。
卓文清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很鈍感地伸出清瘦的胳膊,接過豆漿杯,蒙着被子,咬着吸管喝,“你早上吃飯了嗎?”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口水滿臉,演員很看臉的,被拍到就醜死了。
蔣岱闌:“吃了,不吃的話,你也不能親口喂我。”
卓文清信以為真的點點頭,“你陪我睡了一晚,可別把你累壞了,到時候我怎麽跟你粉絲交代啊?”
蔣岱闌:“用不着你擔心,我體力好得很,再折騰兩晚上也一樣力大如牛。”
記者們:?你們在說什麽虎狼之詞?不用收費的嗎?
那麽就開始采訪!
記者的問題主要圍攻蔣岱闌,卓文清基本确定,樓下那些沸沸揚揚的人都是沖蔣岱闌來的,也是,這麽大的明星在醫院睡了一夜,肯定得上頭版頭條了。
蔣岱闌一邊說話一邊還給他削蘋果,游刃有餘地應對記者的問題,面上不動聲色,把削好的果子給卓文清吃。
卓文清抱着蘋果啃,一句話也不說,像只小兔子。
蔣岱闌就這麽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笑了起來,然後愣是把笑憋了回去。
卓文清問他:“你笑什麽啊?”
蔣岱闌:“我笑你可愛啊,吃一個蘋果要分好幾口吃,你是故意可愛給我看的嗎?”
卓文清面無表情的說:“那你是想多了。”
蔣岱闌說:“昨天晚上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卓文清一五一十的回答:“我就記得你陪我睡了。”
蔣岱闌臉上的笑容堪稱苦笑,那張帥臉糾結在一起,“別什麽都說,有些話咱們私下裏說,乖啊。”
卓文清捂着臉,簡直是沒臉見人了!
有記者提到了梁覽:“據說昨夜,新晉最佳男主演梁覽也來看望卓文清?你看見他了嗎?你們關系怎麽樣?還有人說他氣沖沖就出來了,你們是吵架了嗎?打架了嗎?争風吃醋了嗎?”
蔣岱闌一刀滑過山竹皮切在桌面上,铛的一聲。
記者猛地後退一步。
蔣岱闌平靜地說:“來了,滾了。”
卓文清聽不進去了,媒體最會斷章取義,蔣岱闌是不是瘋了?卓文清在被子裏拽了他一下,小聲說:“別瞎說,前面有鏡頭呢,你當這是你家廁所啊?”
蔣岱闌瞥了他一眼:“我沒瞎說。”
蔣岱闌當着二十來個鏡頭的面,一字一頓說:“以後誰再在我面前提梁覽兩個字,我就拒絕采訪。”
蔣岱闌捏了下卓文清的臉說:“還有,沒事兒別瞎比喻,什麽廁所呀?我們倆一起出現的地方,只能是我家的kingsize大床。”
卓文清:……騷還是你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