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莫子易站在包廂外平複了心情,然後若無其事地打開門進去,光線暗,沈安也沒看見莫子易臉上的詭異潮紅,就算是看見了,估計也只會覺得那是酒精上頭的表現,他壓根想不到莫子易剛剛在某個角落裏跟某個男人做了什麽。

“你去哪了?”沈安遞給他一杯熱水,“去了這麽久,我以為你被拐走了。”

差不多吧。

“去看他們跳舞。”莫子易喝了口熱水,“人越來越多了。”

“嗯,現在是寒假,學校裏沒什麽學生,估計開學以後人會更多。”

“這麽大的酒吧,還開在這種地段,肯定不是普通人開的。”莫子易說。

“黑道背景吧,大酒吧不都這樣麽。”沈安晃了晃酒杯,“剛剛我去洗手間還聽人說今天大老板的外甥也來了,還帶着未婚妻。”

莫子易拿杯子的手一頓,心裏已經明白他們說的大概就是駱非。

未婚妻。

他突然覺得很疲乏,揉了揉臉,說:“我想回去了。”

“嗯,那我們先走吧,我幫你開車。”沈安放下酒杯,跟其他人說了幾句,莫子易跟着起身道別,兩個人一起出了包廂。

莫子易的腿還是有點軟,他下意識地抓住了沈安的手臂,沈安以為他是喝多了,于是稍稍摟住他的腰:“你靠着我點,外面估計有點冷。”

莫子易裹緊了風衣,點點頭。

剛走到門口,莫子易就看到駱非站在路邊,雙手插兜,微微歪着頭漠然地看着自己。

酒吧門口迷幻的燈光打在他臉上,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莫子易差點腿一軟從臺階上摔下去,他想起自己不久前和駱非在那個角落裏做的荒唐事,覺得像一場夢。

沈安也看見駱非了,他下意識地要收回摟在莫子易腰上的手,但是莫子易低聲說:“別動,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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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的不是要駱非吃醋,他是想讓駱非看清楚,他們倆之間不能再亂來了。

沈安覺得很煎熬,他一方面不能拒絕莫子易,一方面又很擔心眼前的那個男人會不會突然動手,他光是站在那裏,就讓人感覺到一種氣場,帶着俯視和冷色。

駱非面無表情地走過來,說:“我帶他回去。”

明明是對沈安說的話,駱非卻只是看着莫子易。

“不用了。”沈安說,“我帶他回去就好。”

“頭擡起來。”駱非朝莫子易說。

莫子易其實是很不想擡頭的,但是駱非的聲音低沉壓迫,他從來就不能拒絕。

他擡起頭,眼睛裏倒映着紅紅綠綠的燈光,他說:“我不用你帶。”

然後他轉頭看着沈安:“我們走吧。”

沈安點點頭,攬着他走了。

駱非冷漠地看着他們的背影,手機不斷亮起,拿起來一看,是丁妍給他發的微信,不停地問他“你怎麽又不見了”、“你在哪裏”。

駱非随手把手機扔進路邊的垃圾桶,酒吧裏走出兩個人,一個是酒吧明面上的總經理傅斯澄,一個是梁暖,都是駱非的朋友。

傅斯澄看了垃圾桶一眼,心疼道:“駱駱,你不能這樣,手機是無辜的。”

駱非瞥他一眼:“叫我什麽?”

傅斯澄立刻裝死,梁暖不屑地看他一眼,然後轉頭看着駱非:“你女朋友好像在找你。”

“不然你以為我幹嘛扔手機?”駱非皺眉,“到時候你們安排人把她送回去吧,我去個地方。”

“去哪啊?想找人睡覺我幫你啊,男的女的都有。”傅斯澄說。

駱非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去出家。”

然後他就走了,傅斯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幾秒,轉頭朝梁暖笑嘻嘻的:“寶貝兒,今天晚上不回去吧?我套間都準備好了,就在樓上。”

梁暖把他摟在自己腰上的手甩開:“你不是男的女的都有麽,還他媽找我幹什麽?你去群P啊。”

“別呀,我就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傅斯澄膩膩歪歪地又貼上去。

“滾遠點。”梁暖把傅斯澄的腦袋拍開,轉身回了酒吧。

駱非去了舅舅那,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太累了,想找個地方休息。

舅舅站在客廳裏,手裏捏着一包飼料在喂魚,駱非躺在他的搖椅上,閉着眼。

“我其實還挺驚訝的,你怎麽會答應。”舅舅喂完魚開始喂鳥。

“能怎麽辦,她都吃安眠藥了。”駱非皺起眉,“要是他媽的吃安眠藥有用,我也吃。”

“不像你。”舅舅說,“你十多歲就跟着我,見到再慘的場面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怎麽一個女人吃了安眠藥你就讓步了?”

“不一樣,有的人死是活該,但是丁妍又沒犯什麽錯,她就是瞎了點,看上了我這個gay,家裏又逼得緊,非讓我們在一起。”

“不對,再喪盡天良的事你都見過,還不至于因為這些就妥協。”舅舅在榻椅上坐下,開始盤核桃,“駱駱,你得承認,你變了,變得跟正常人一樣了。”

“随你怎麽說吧。”駱非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反正我覺得現在這樣特別不得勁。”

“你真的要跟她結婚?”

“她要結就結呗,我都跟她說了我喜歡男的,她硬要和我在一起,我不同意的話兩家人就要逼我,我有什麽辦法?”

“那你就一輩子跟一個不喜歡的女人在一起?”舅舅吹了吹茶,“然後看着自己喜歡的人跟別人在一起?”

“你別說了……”駱非仰着頭嘆了口氣,看着客廳上方巨大的吊燈,“早知道我就不回去了,要是還跟着你,我現在肯定沒那麽憋屈,愛他媽誰誰。”

“我可沒逼你,是你自己當時說要回家的。”舅舅笑了一下,“年輕人,要為自己做的決定承擔後果。”

“你還行不行了?”駱非看着他,“才四十多歲的人,一副老古董的樣子,要不要給你弄根拐杖啊?”

“在弄了,準備雕個龍頭,眼睛做成會轉的小金球。”

“……”

“不過我得謝謝你。”駱非突然說,“要不是你讓我有空去那個新酒吧看看,我可能都沒機會碰到他,也不會知道他的身邊已經有別人了。”

“你覺得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我覺得特沒意思,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真的沒意思。說不定哪天我也把一罐安眠藥嚼吧嚼吧吃下去,留封遺書說我永遠愛他,然後撒手人寰,讓從前逼我的人都後悔。”

“我姐知道這事嗎?”

“你說我媽?她天天跟她的混血小狼狗在國外吃喝玩樂,哪有心思管我。”

“你看,你爸天天找嫩模,你媽天天玩小白臉,你幹嘛這麽忠誠啊?”

“我前段時間是挺忠誠的,但是今天晚上不忠誠了一回。”駱非想到莫子易被他壓在角落時的神情和聲音,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笑了一下,“可能沒有以後了,但我還是很開心。”

“你還年輕,多做點開心的事吧,實在不行的話我幫你解決。”

“你幹什麽?撺掇了我一晚上,你到底什麽意圖?”駱非警惕地看着他,“你又想搞死誰?”

“這不是為了讓我的外甥開心一點麽,不然哪天你真的吞安眠藥了,我這個做舅舅的會傷心的。”舅舅安詳地擦着他的金絲眼鏡,“不會搞死誰的,頂多就是把你爸抓起來威脅一通。”

“行了行了,治标不治本。”駱非長長地呼了口氣,“就這樣吧,累死了。”

“你爸要是問我你在哪,我怎麽說?”

“就說我死了,讓他去江裏撈我。”駱非說完,上樓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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