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将這道光永遠留在身邊
第1卷 第64章 将這道光永遠留在身邊。
明箬腳步一頓,下意識回頭。
話語聲逐漸遠去,兩人像是拐入了什麽角落,尾音消弭在走廊靜谧空氣之中。
華羽官網上的名單中,預備團名額加上首都民族樂團,名字帶xue字的。
好像也就是一個魏和雪?
明箬低下頭,又拿出手機,摸索着點進浏覽器,找到官網發布的名單,從頭聽了一遍。
輔助模式的女聲機械平板。
名單分為錄取單位、姓名、性別、身份證號、所在單位五欄。
今年這次考核,首都民族樂團總共就推薦了三人,一人進入正式團,一人榜上無名。
只剩一個魏和雪。
也只有她。
不知怎麽的,明箬突然想到了酒店那晚,商遲慵懶坐在地毯上、捏着她的手指,輕描淡寫說。
——“她不會再來煩你了。”
不像是安慰,反而像是極其自信的篤定。
就好像,他真的有辦法一樣。
明箬站在原地出神片刻,被路過的工作人員輕聲詢問了是否需要幫助,才倏地回了神。
她一時失笑。
想什麽呢。
商遲哪兒有那樣的能力啊。
估計是哪個被魏和雪坑過的人,看到華羽的名單公示,故意舉報的。
怎麽突發奇想,因為他随口一句話,就聯想到商遲身上了。
明箬搖搖頭,在電梯到達一樓後,攥着盲杖走出。
最多,也就是商遲運氣好。
說什麽準什麽。
-
雖然正式團還在隔壁省做演奏會的收尾。
但很快的,華羽官網上就挂出了通知。
【關于本年度正式/預備團考核名額公示後收到舉報信的調查處理後續通報】
還是解潼發給明箬的。
解潼:「魏和雪的名額被取消了,我看了全文,有三個人提供了證據,包括但不限于當知心好友再背刺、欺騙人感情、分享甜品送水實際含有精神類藥物的手段。」
解潼:「她進入首都民樂團,從籍籍無名到首席欣賞,不知踩了多少人的血肉。」
解潼:「謝謝你,明箬。」
明箬正在阮洺大師演奏會的檢票口。
她聽完解潼發的語音,最後一條短促道謝中,女人嗓音輕顫,甚至帶着微不可察的哭腔。
其實,解潼一直都沒有放下過吧。
就像解潼說的那樣,仇人踩着她的骨血攀爬。
午夜夢回,心底怎麽可能沒有恨呢。
她若是孤身一人,恐怕都要試試同歸于盡了。
明箬非常理解她的情緒。
但是——
明箬一頭霧水地回複:「為什麽要謝我啊?」
還以為解潼誤會了什麽,她連忙解釋。
「不是我舉報的,應該是哪個看不慣她的人,或者被她坑了的人吧。」
解潼過了一會兒才回消息。
女人收拾好了情緒,語調含笑,話語略帶幾分深意。
「對我來說,最應該感謝的就是你。」
明箬:?
她還想再追問,手腕處傳來不輕不重的力道。
身旁的商遲俯首靠近,低聲提醒。
“進場了,人很多,寶寶,我牽着你。”
明箬只能先收起手機,一手攥着盲杖,一手被商遲扣住,往前走在進場路上。
走了沒幾步,又慢吞吞反應過來。
奇怪。
他們走的明明是特殊通道。
人也不是很多啊?
明箬微微仰頭,剛想問。
男人手臂繞過她的肩膀,搭在一側,将她攬入懷中,聲音沉靜淡然。
“後面檢票通道要開了。”
話音落下。
滴滴兩聲,閘門開啓。
立刻有鬧哄哄的人群蜂擁而入。
明箬和商遲拿着華羽送的前排VIP座位票,先一步踏入會場,避開了和人群擁擠的可能。
“……”
明箬有些苦惱地揉了揉額角。
她最近的想法實在是離譜。
一會兒覺得,商遲說完話不久,魏和雪就被舉報了,有些可疑。
一會兒又覺得,剛剛商遲好像故意打斷了她和解潼的對話。
怎麽能這麽想商遲啊!
明箬滿心愧疚,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以後,不能再這樣亂想了!
-
阮洺的名氣響亮,也是難得開演奏會座無虛席的民樂演奏家。
上臺後,他樂呵呵和衆人打了個招呼,又寒暄幾句,不多廢話,直接在舞臺中央坐下。
凳子旁,早已放好了數種不同樂器。
阮洺随手一拿,拿了個二胡,也不用準備,撩了撩唐裝袖子,笑眯眯直接開始演奏。
背景樂輕快無比。
阮洺動作也快,二胡換古琴,再換中阮,又拿笛子……
讓前來的觀衆看得眼花缭亂,不停鼓掌。
明箬雖然看不到,但前排座位距離舞臺極近,樂聲清晰傳入耳中。
她也學過許多樂器,聽得興致盎然。
時不時和商遲小聲說話。
現在是什麽樂器、彈的是什麽調、改了哪一處……
商遲同樣聽得饒有興致。
只是和明箬不同,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明箬身上。
看少女眉眼熠熠生光、談起民樂時不自覺流露出驕矜自信模樣的姿态。
烏眸碎光潋滟,滿是溫柔。
……
演奏會最後半小時,阮洺走到臺邊,笑呵呵詢問有沒有人想上來一起彈一曲。
明箬眼睫一顫,心中剛生出幾分躍躍欲試和遲疑猶豫。
倏地聽耳旁男聲問道:“想上去嗎?”
明箬蜷了蜷指尖,“想去,但是我……”
話音未落,就被商遲拉着站起了身。
仗着前方舞臺不算高。
直接将她抱着送上了臺。
前排座位立刻響起一片的鼓掌口哨聲,伴随着哈哈大笑的起哄。
“哇!男友力!”
“看看人家這神仙臂力!”
“我靠,還能這麽秀恩愛?!”
明箬騰得紅了耳朵。
雖然有些社恐害羞,但正所謂,來都來了。
在阮洺邀請下,明箬在古琴前坐好,和一直崇拜的大師同彈一曲。
還得到了臺下極其熱烈的鼓掌叫好聲。
明小竹帶着阮洺的誇贊鼓勵和觀衆的熱情鼓掌下臺。
人還暈乎乎的。
臉頰泛起薄粉,杏眼盈盈潤澤。
她拽着商遲的衣角,半是羞赧半是激動,“商遲,他們都在誇我。”
商遲将她的手牽入掌心,低低輕笑。
“是,因為我們小竹就是這麽厲害。”
內心諸多情緒翻湧,積攢又糅合,複雜無比,在胸腔中恣意橫沖直撞,像是要找一個宣洩的出口。
明箬只能淺淺吸氣,試圖壓抑。
她知道,如果是她一個人,絕對不會有這樣的經歷。
是因為,商遲在她身邊。
或許是受了過去經歷的影響,一直以來,明箬并不習慣為未知的未來設定一個可能的結果。
她更習慣走一步算一步。
和商遲結婚是。
答應再談一場婚後戀愛也是。
她像是小心翼翼抱着糖果罐的小孩兒,這裏一顆,那裏一顆,偷偷将所有不經意遺落的糖果撿起,寶貝地塞入罐子。
只等着某天失去了所有的甜意時,再拿出來,慢慢回味。
她早已悄悄做好了準備。
不期待最好的結果,也不遺憾最壞的結果。
可是——
商遲給了她無法想象的、比最好的預期還要驚喜的愛。
讓明箬無法自拔的生出了幾許妄念。
會不會、有可能、她試一試。
将這道光永遠留在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