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白鹿仙君等候多時,看見少年的時候,正想上前詢問,卻對上了少年那雙眸子。

少年的視線有些奇怪,又有些熟悉,似乎何時見到過。

那種帶着侵略的,像是野獸的視線。

接下來的日子,白鹿仙君就越發覺得愛徒古怪。

雖然依舊活潑天真,經常纏着他詢問功法雅集,也經常給他做美食,像以前一樣照顧他。

但卻十分不對勁。

這不對勁之處,就是這少年總是盯着他看,而且這眼神讓他很不自在。

不是說白鹿仙君有多金貴,是看不得的。

就是那少年的眼神太過張揚,絲毫不收斂,記似乎想要将白鹿仙君的身體看出個洞來。

正思忖着,少年笑呵呵道:“師尊,在想什麽?”

檀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在教自己的愛徒射箭。

他連忙回過神來,手中的箭矢卻猛然脫弦而出,射偏了是小,主要是将白鹿仙君的虎口劃破,露出了血肉。

師徒倆都吓了一跳。

随春生驚呼:“師尊!”

檀追垂眸:“無妨,只是劃傷。”

“可能是為師最近有些乏了。”

随春生卻并未理會,反而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帶他去一旁的淨水池清洗傷口。

少年幾乎将白鹿仙君整個人攬在了懷裏,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摩擦,呼吸也灑在了他耳後。

檀追不由地繃緊身子,幾乎是身形一顫。

就在這時,似乎感覺到有一硬物抵在自己的身後。

他立馬打了個哆嗦,就像是跳腳一樣,立馬從少年的懷中掙紮而出,難得失态。

正欲發怒,卻看見了少年腰間的探雪劍。

他臉頰紅了又白,待在原地。

少年一臉茫然,眨了眨眼:“師尊,是徒兒弄疼你了嗎?”

檀追知曉是自己想歪了,不免咬唇氣惱,氣惱自己整日裏都在想些是,這萬年的清心咒都白念了。

随春生捏着藥膏上前,低聲道:“師尊,徒兒給你上藥。”

可那白鹿仙君卻立即後退一步,将兩人的距離拉開了。

“為師自己來!”檀追一把奪過少年手中的藥膏,頭也不回地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芙蓉小仙君:?

師尊這是怎麽了……

……

随春生練功半日,下午踩着飯點去了在水居。

白鹿仙君瞧見他進來,放下手中的筆。

“阿生來了。”

随春生:“師尊喚徒兒,徒兒馬不停蹄地來了。”

檀追沖着他招了招手,“一起用膳罷。”

随春生将手中的食盒落下,笑盈盈道:“徒兒帶了魚龍羹來。”

檀追聽罷雙眼一亮,連忙接過魚龍羹,輕抿一口之後忍不住彎了彎眼睛。

随春生坐在白鹿仙君身側,莞爾:“師尊,味道可還好?”

檀追吃了好吃的,心情大好,片刻将一切抛之腦後。

“阿生的手藝,最得我心。”

少年注意到白鹿仙君指節沾染上的湯羹,不由輕笑一聲,攥住他的手腕,仔細用帕子将其擦幹淨。

湯羹黏膩,一時半會倒是擦不幹淨,少年手法輕柔,捏在手中的時間便長了許多。

一開始還好,自己的手在愛徒的手中摩挲許久,就頓感變了味。

少年隔着帕子摩挲,那指節潔白如玉,透着淡淡的粉嫩。

情動不能自制,不自覺地喉嚨滾動。

随春生的視線太過炙熱,燙得白鹿仙君慌忙中抽回了手。

動作突然,将檀追手中的湯羹打翻。

随春生反應很快,連忙用手臂護住白鹿仙君。滾燙的湯羹灑在他的手臂之上,霎時,便燙紅了。

兩人同時戰栗。

檀追驚詫:“芙蓉!”

白鹿仙君面露愧疚,捏了個清潔術将兩人身上的一片狼藉清洗幹淨。

檀追輕輕牽住少年的手腕,用靈力拂過少年被燙紅的手臂。

随春生:“師尊何必耗費靈力,用藥即好。”

檀追垂下眸子,面露愧疚。

“對不住,芙蓉,還疼嗎?”

手臂的燙紅已經被靈力撫平,看不出一點痕跡。

随春生搖了搖頭:“不疼了。”

檀追:“是為師的錯。”

随春生笑了笑,聲音輕柔:“是徒兒的錯,擦疼了師尊。”

于是,月上蘭上門蹭飯的時候,就看見無根一個人埋頭苦吃,剩下兩個師徒倆竟然在互相認錯。

檀追:“為師的錯。”

随春生:“徒兒的錯。”

檀追:“不,是為師的錯,為師不小心。”

随春生:“不是,是徒兒的錯……”

月上蘭忍耐許久,一忍再忍。

最終還是忍不住道:“你們兩個夠了沒有!我的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兩人真就不再争論。

月上蘭:。

檀追整理思緒,問他:“怎麽了,可是天藥宗那邊又來信了?”

月上蘭:“你跟小春生說了嗎?”

檀追:“還未來得及。”

随春生納悶地歪了歪腦袋,一旁的無根也跟着有樣學樣,腦袋上的枝桠都跟着晃了晃。

随春生:“師尊,什麽事?”

檀追擡起眸子,一雙灰藍色的眸子并無波瀾。

“天藥宗的舟游長老,配出了有助于取出體內之物的藥方,還搭配了藥浴。說想要你去小住一段時間,試一試這方子。”他的聲音平緩。

月上蘭随之開口:“對,正巧趕上幾家仙門開設的學堂,小春生也好跟着詠瀾他們一起學學其他仙門的仙法,好助你更上一層樓啊。”

随春生思索片刻,問道:“師尊可陪我一同小住?”

檀追怔然,“為師有別的事情要處理,不能陪阿生前去小住。”

少年的臉立馬垮了下來,笑容轉瞬即逝,面露哀怨。

檀追瞧小芙蓉噘着嘴,不免心軟。

白鹿仙君:“不過,為師會時常去看你。”

随春生不免亂想,是不是那日自己醉言,師尊全然知曉了,所以才要将他趕走。

随春生想要開口解釋,但萬一師尊并未聽見,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他不免內心怨恨自己,為何就忍不住呢,其實只要能夠留在師尊身邊,這心思讓他藏一輩子,一輩子發乎情,止乎禮都可以。

少年甚至想要腦子一熱,将所有心思都說清楚,但還是咬牙忍住了。

檀追并不知道小芙蓉沉默的這段時間在想什麽,但模糊之下,似乎看見少年嘴角抿緊,神色瞧着并不開心。

檀追輕嘆,“為師每三月去天藥宗看你一次。”

随春生立馬道:“三個月見不到師尊,我會瘋掉的!”

他連忙抓住白鹿仙君的衣袖,低聲:“師尊,求你。”

檀追:“那芙蓉說,多久看一次?”

随春生:“我恨不得師尊每日都來看我。”

檀追臉色冷然,立即道:“每月一次。”

“不然,為師就要惱了。”

随春生點到為止,搖了搖頭:“師尊不要生氣!”

“每月就每月,師尊,你一定要來看我。”

一旁的月上蘭目瞪口呆:“你們師徒倆……”

簡直沒眼看。

随春生充耳不聞,捏着師尊衣袖,小聲呢喃:“師尊,我現在已經開始想你了。”

月上蘭:“。”

沒眼看。

檀追無奈地嘆了口氣:“眼下還未離開山門,你啊。”

“徒兒還能待在山門幾日?”随春生道。

月上蘭嚼了一片茶葉,答道:“三日後,學堂開課。”

檀追:“如此也好,這幾日為師給你收拾行囊。”

随春生瞥了一眼月上仙人,面露哀怨地垂下眸子。

……

芙蓉小仙君被遣出去練功,白鹿仙君和月上仙人關上門來聊些私話。

檀追捏起桌案上的梨花糕,配着點春枝閑食。

月上蘭聽着隔壁山崖上練功的巨大聲響,似乎也感受到了少年藏不住的哀怨。

他喝了口茶水,“阿追,你近日,服得道丹也沒有效果了?”

檀追嘴裏含着梨花糕,舌尖将其碾碎,梨花香溢滿唇舌。

白鹿仙君只是悶悶地嗯了一聲。

月上蘭有些無語:“都如此嚴重了,你還這般鎮靜。”

“你知不知道,沒有得道丹的緩解,你會逐漸看不見的!”

檀追終于有了些許反應,緩緩擡起灰藍眸子,啓齒:“無妨,原本就要瞎的,早瞎晚瞎都是一樣的。”

月上蘭:“若是有辦法,誰願意做瞎子?”

“這舊疾根深骨髓,你的修為也會随着指尖流逝,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罷,月上蘭環顧四周,壓低了聲音:“到時候你還護得住這方寸山?護得住無根,護得住小春生嗎?”

檀追動作一停,臉色嚴肅了一些。

月上蘭明白如此已經說動,将懷中卷軸遞給白鹿仙君。

“阿追,有一個很簡單的法子。”

“就能将你的舊疾治好。”

灰藍色的眸子有片刻的失神,“阿蘭,若是再提換眼之事,我還是原先的答案,不會更改。”

月上蘭道:“這次可不是我随處找來的人與你換眼,這個人,濕膩最親密的人。”

檀追臉色一僵,“這種事情你怎可告訴芙蓉?”

月上蘭:“誰告訴你是小春生了,是你的未婚道侶畫芷仙人!”

檀追回過神來,又道:“畫芷是天君之子,怎可與我換眼?”

月上蘭連忙道:“我早就準備了一雙赤鳳之眼,不會影響換眼之人。視物無異。”

檀追:“總之不行,你又拿了什麽借口去忽悠別人,這種事情可不是小事,會改變自己一輩子的,就算有赤鳳之眼作用,肯定不如天生的眼睛好用,也難免陰雨天氣眼睛疼痛,風沙之天淚流滿面。”

“總之,我不要他的眼睛。”

月上蘭面色如常,似乎早有準備。

“你可知道,畫芷生母,此時正病重難愈,馬上就要撒手人寰。”

檀追不鹹不淡:“天君不是派了藥仙去瞧,若是藥仙都無回天之力……”

月上蘭按住他的手腕,壓低聲音:“藥仙說需要一味救命藥引,但這藥引此時就在我的手中。”

檀追眼底一顫,“你威脅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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