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熟悉
第19章 熟悉
無憂不肯再談起剛才被打斷的話,許瑤只得繼續研究縛靈鎖。
姬桐拒絕傀儡人的揉腰提議後獨自生着悶氣,但沒多久就又找起話題聊:“你方才和本命劍聊什麽呢?”
許瑤把靈力注入縛靈鎖,控制着緩慢游走:“等弄完這鎖,我要給無憂用靈液。”
姬桐想到她那劍:“都這麽久了你還沒給本命劍擦幹淨嗎?那過會兒我幫你擦劍鞘吧。”
劍鞘相當于靈劍的護甲服飾,許瑤下意識詢問無憂的态度。
“瑤瑤,不必顧慮無憂。”
許瑤聞言指尖一翻,縛靈鎖咔噠從姬桐身上掉下來。
“都說本命劍在劍修眼中就是道侶,你會讓別人碰你道侶的貼身衣物嗎?”
姬桐噎住:“貼身——別說的那麽邊臺啊你!”
縛靈鎖被許瑤拿起戴在了傀儡人的脖子上,她反複檢查沒有問題了才喚出無憂劍。
“你去裏屋休息,外邊留給我。”
“你是在支走我嗎?”
“不然?”許瑤找個椅子坐下把劍放腿上,低眸開始取裝了靈液的瓶子,“既然說我要邊臺了,那你留在這合适麽?”
“……”
姬桐咬牙切齒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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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瑤撫摸溫熱的劍鞘:“已經把他趕走了,無憂別生氣了。”
被奇怪內容亂心的無憂:?
它要生什麽氣?
一般最久不會超過半個時辰的靈液灌身由于無憂的多次出聲請求,緩慢且斷斷續續地持續了三個多時辰。
等許瑤把鏽全部清理幹淨,瞬間被無憂的真身狠狠驚豔到。
她曾在極寒雪山之巅見過藍色的冰蓮花,花瓣幾近透明,遠遠望去像是由薄冰雕刻而成。冰蓮花的周遭氣溫會比雪山的其他地方更加寒冷,但比起采摘,保留其活性最是艱難。
但凡溫度或者濕度有點改變,冰蓮花會立馬枯萎凋零,藥性也跟着消散。
就因它性子極端喜歡自毀,采摘的任務就落到了冰系的她身上,每年都需要抽出半個月跑趟極寒雪山補充這味藥材。
看着手中的無憂劍許瑤立馬就想到了這花。
同樣冰藍色的劍身,同樣周身纏有寒氣。
卻也有不同之處,冰蓮花孤高敏感,她的無憂腼腆且善解人意。
“無憂的外形是不是不合瑤瑤心意?”
許瑤沒想到自己的沉默會讓她的無憂不安,趕緊回道:“沒有,我很喜歡無憂的樣子。”
她輕輕撫上劍身呢喃:“很美。”
無憂清冷淡薄的聲音有了語調波折。
“瑤瑤喜、歡就好。”
許瑤起身擺出起勢,又後知後覺地想起這裏不是試劍的地方。
“無憂,你試試接受我的靈力。”
“好。”
無憂說完忐忑地等候着,沒多久它感覺到體裏闖入絲絲縷縷陌生的東西,這股異樣感讓它情不自禁地想把它們驅逐出去。
“我們慢慢來,你先适應我的靈力,在你熟悉前我不會讓靈力在你體內亂跑的。”
聽着許瑤充滿耐心包容的聲音,無憂強忍着維持敞開接納的狀态。
它體內的東西确實在進來後就安靜地沒有亂竄,不過靈力自帶的暖意卻逐漸傳至全身。
原來即便是冰系,靈力也會是溫暖的啊。
上次它們突然闖進來的時候它只顧着趕出去都沒能發覺。
無憂暗自想着,沒那麽排斥這些外來之客了。
“瑤瑤,無憂應該有點适應了。”
“沒有在逞強吧?”許瑤淡淡道,“我本打算讓你先熟悉一兩天再讓靈力流轉的,傀儡人學舞的這段時間你可以慢慢适應靈力在體內游走的感覺。”
無憂回憶起電流貫穿全身的詭異體驗,雖然失控感令它恐懼但仔細回想那絕對稱不上痛苦。
“瑤瑤慢一點的話,無憂大概能接受。”
許瑤不知道靈劍被契約者使用時的具體感受,也就無法确定無憂是不是在勉強自己,只得先順着它意:“好,那我操控靈力了。”
那小團的靈力開始移動了。
無憂按壓住躁動,任由它們一點點試探地挪動。
溫暖的熱源在體內游走,所經之處先是暖和起來再逐漸冷下去。
不應該是這樣的。
無憂想到那次渾身都熱得厲害沒有哪處是冷的,莫名感到略微的遺憾。
不過靈力本來就不多,可能真正上戰場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要停下休息會兒嗎?”
有些出神的無憂注意到停下來不動的靈力:“不用。”
它頓了頓。
“繼續吧,瑤瑤。”
究竟是為什麽呢?
它似乎反而想要更快更多。
因為暖和?明明早已習慣了黑暗冰冷,潛意識裏卻還在渴望溫暖?
會很糟糕的吧,迷戀上這種必須要他人才能給予的溫暖。
許瑤控制着轉了兩圈後毫不猶豫地收回靈力。
“今日這樣足夠了,其餘的明日再試。”
無憂心不在焉地回了聲好,許瑤更加堅信它在勉強的猜測。
聽見許瑤說好了的姬桐馬上就從裏屋出來,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瞥她。
“要這麽長時間?你不會真的對本命劍……天哪,許瑤你不找道侶的原因竟是喜歡死物!”
許瑤:???
什麽跟什麽?
她無語地朝人動手,試圖拍飛某人腦袋瓜裏的髒東西。
被拍腦門的姬桐雙手捂頭,難以置信:“惱羞成怒了!”
許瑤忍無可忍:“你腦子裏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麽?我只是暫時沒有找道侶的心思,況且本命劍不是死物,以後我會給它塑形的。”
“你要給本命劍塑靈體?”姬桐稍微有了點正色,“這可不容易,而且沒什麽必要啊?等等,你給本命劍塑靈體該不會是為了更好地……”
他整張臉漲得通紅,徹底說不下去了。
“……”
許瑤覺得他無藥可救,索性幹起自己的事把姬桐當空氣。
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姬桐腦補了不少畫面,等意識到被忽視幹晾時許瑤書都翻幾頁了。
他猛地打住腦補。
若是許瑤對本命劍有特殊情感,為何前世沒聽過相關的傳聞?
前世她甚至都沒去劍冢,也沒有所謂的本命劍,她的某個逆天劍技還是以同時操控上百把屬性不同的靈劍而聞名天下。
說到底是從何時起變得和前世不一樣了?
姬桐嚴肅捋起了兩世的時間線。
隔日那幾個小姑娘逼着傀儡人練習舞蹈動作,許瑤拎着姬桐把皇宮各處逛了個遍,法陣逐一排查做到了然于心。
她也遠遠探過女王的修為,眼下唯一的不穩定因素就是不清楚對方有多少自保手段。
小萍等人在第三天驚喜地發現人醒了,在她們半哄半騙的威逼利誘下,“許瑤”面帶屈辱地和“姬桐”學起了精心編排的舞蹈。
選侍宴當日,他們換上了統一的緊身華服,胸口繡有璀璨銀片,若女王看中會拿走銀片換成其他顏色,不同顏色代表不同的品級地位,其中金色象征最高的王後位。
這一任的女王有後宮六人,除去王後位的是背後有龐大勢力的龍族,其餘皆是煉氣期和築基期的修士,雖各個條件出色,但整體數量比前幾任差了不止兩倍,子民們都對這屆選侍報以厚望,希望女王能多收幾個壯大後宮。
流程分為亮相和獻技,每人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表演完女王會當場給結果。
“姬桐”和“許瑤”被安排在末尾幾個,他們本人待在隔壁牆後的大樹上洞悉全場。
“這個女王有點意思,過會兒打起來你躲着點,要是被抓了當人質我可不救你。”
姬桐盯着畫陣的許瑤弱弱勸說:“我原計劃着被選中後在獨處時和女王聊一聊再讓她放我走,你這直接大庭廣衆之下破壞掉人家的選侍宴可不好善終。”
“怎麽,擔心我被女王反殺?”
許瑤把畫陣用的石子輕松捏碎,揚手撒在風中。
“她到頭來還會感謝我,信不信?”
姬桐望着法陣隐入大地消失不見,擡頭問她:“謝你不殺人只要一滴心頭血?”
許瑤意外:“你居然猜到我要管女王要心頭血?刮目相看了啊桐桐。”
“……許瑤我讨厭你!!”
吵鬧間終于輪到“姬桐”上高臺表演。
傀儡人渾身散發不情願的情緒,舞得也是相當敷衍。
姬桐看得眉頭緊皺:“換我是女王,這舞絕對落選。”
“舞落選,但人應該不會。”
“嗯?”
面帶輕紗的女王指尖一彈,傀儡人的銀片變成了紫色。
旁邊的女官愣了片刻趕緊高聲宣告中選。
姬桐正呆着,忽聞許瑤又問他:“你猜我的傀儡人能入選嗎?”
這時“許瑤”緩步走上高臺,随着音律舞起長劍。
他被小萍欺騙,以為只要被選中女王就會給他一次選擇離開的機會,故而他練得努力還讨教了中選技巧,才能展露出這般的霞姿月韻,剛與柔并濟。
一曲舞畢,不少子民看直了眼。
女官偷偷打量女王的臉色,估摸這個絕對入選且位份不會低。
然而女王半天沒什麽動靜,連手都沒擡起。
女官特地多等了十幾息,随後提嗓喊出“落選,下一位”。
四周嘩然。
才答了“肯定啊”的姬桐滿頭問號:“這女王什麽情況?”
許瑤莞爾,起身立于枝頭。
風吹起她耳邊的長須,露出那雙熠熠發光的眼。
“我要去陪那女王演大戲了。”
她側頭,語氣恣意。
“說起來你還沒見過我真正的實力吧?”
少女淩空遠去踩着冰出現在高臺彩旗之上,引得衆人驚呼護駕。
自她足下,寒冰快速蔓延,很快将整座高臺都包裹在冰霜中。
她伸手,仿佛玄冰凝聚而成的劍鞘現于手心。
右手拔出靈劍,寒氣瞬間傳至皇宮各屋。
女王在看清刺客面貌時就把臺上的傀儡人擊斃,命令侍衛官民撤離後便喚出本命武器飛身站到同高度的石柱上。
姬桐望着和女王對峙立于高臺的許瑤,只見人以靈劍對天一指,瞬息間引起烏雲密布,萬物動蕩。
他忽然想起前世某個大能對瑤神實力的點評:
擡手間天地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