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22章、第22章

藤冀面不改色地收回手,“剛你頭發上有個東西,幫你拿掉。”

陶邯将信将疑。

是嗎?

怎麽感覺不太像。

他還想再認真想想時,旁邊的藤冀卻道:“到時間了。”

陶邯下意識道:“什麽?”

藤冀将筆記本阖上,一言不發地從床上起來。而很快,陶邯就知道藤冀那句“到時間了”是什麽意思。

他們所在的小卧室旁邊有一面刷得白亮的牆壁,此刻這面牆上中間處亮起一抹紅芒,紅芒成網狀迅速鋪開,繪成一幅地圖。

跟陶邯之前見過的一樣,這幅地圖上有紅點與藍點。

大概六七秒後,地圖消失。

陶邯撓撓腦袋,“這提示就出現一會兒,要是人在廁所裏豈不是注意不到?”

藤冀:“廁所也會有,自動鎖定外來者所在的地方。”

陶邯:“那睡着了呢?”

藤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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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寂靜森然,兩邊擺放着獸類石雕,光亮的地板映出來訪者的身影。

窗外的夜色沉甸甸的,帶着讓人心驚的壓抑。

拐過一段後,陶邯停下腳步,他擰着眉頭,神色凝重,“藤冀,我覺得我們不用再往前走了。”

藤冀挑眉,“怎麽說?”

陶邯目光定在遠處包金的畫框上,“我來過這兒,這是去當初你将我拖走的那間大房間的路。我想線索指示的,就是那本已經被我們拿走的日記本。”

關于路況這點,藤冀還真不知道。他之前是走暗道的,對于外面無從得知。

藤冀停下腳步,“那回吧,別浪費時間了。”

陶邯點頭,但又立馬搖頭,“不成不成,既然你之前說所有外來者都會看到線索,菱祁說不定也在來的路上,我們在房間裏彙合好了!”

藤冀低眸,狹長的眼睑陰影深刻,“你跟菱祁很熟嗎?”

陶邯:“還行吧,我是上一個停靠點才來的,剛好跟他一塊住,聊着聊着就熟悉了。”

藤冀話音一轉,“你放心我嗎?”

陶邯想也不想的回答,“那當然,無論是你還是菱祁,我都覺得你們是好人!”

藤冀唇.齒動了動,将陶邯末尾兩個字翻來覆去地品味了遍,最後溢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好人?

他這是被發好人卡了?

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人用這兩個字來形容他了。

“走吧,我們進去......不是吧,不帶這樣玩的吧!!”眼前一晃後,周圍之景剎那改變,跟之前一樣,他身邊哪裏還有藤冀的身影。

上一次陶邯忽然到了天臺邊緣,這一次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間畫室裏。

色彩濃重的油畫或被挂在牆壁上,或被支在畫架上,足有一人高的畫架排列整齊,全都纖塵不染,似乎經常有人來打理。

畫室的窗戶沒有關上,淡紅色的月芒從外面溜入,鋪灑在木質地板的地上,似乎讓其染上了一層沒有來得及打理幹淨的鮮血。

有風拂入,将窗臺邊的素白窗簾吹起,如同鬼魅夜行。

“這啥地方啊?”陶邯搓了一下微立起雞皮疙瘩的手臂,“下次遇到藤冀,我一定要拉住他......”

陶邯身在畫室深處,他本來想去找出去的門的。但走着走着,托夜視力極好的福,他發現畫室裏面的畫,都是圍繞着一個主角展開。

那是一個儒雅英俊的男人,他生了一頭燦爛金發,笑起來的時候浪漫而多情,男人有時候在書房裏看書,有時候拿着木錘子修理一個小木馬,還有的時候在花園裏澆花。

一幅幅畫将這位英俊男人的生活記錄在紙上,以別樣的方式凍結歲月流傳下去。

“我就說嘛,兇手肯定是莊園的女主人。除了女主人,還有誰能對莊園男主人這般熟悉!”陶邯摸着下巴輕啧兩下。

再走過一段後,一切卻忽然改變。

畫架被推倒,原本精心繪制、只差一點就能收尾的畫作被用畫筆打了暗紅色的大叉。

陶邯走到旁邊時,隐隐聞到一股血腥味,用手粘一點,指尖上的結塊碎屑也明顯是幹涸的血液。

“莊園女主人藏到哪兒?我得找她去!”陶邯左右看看,總算是在前方不遠看到門了。

然而就在陶邯走到窗臺邊,正要往門口方向去時——

“啪嗒。”

陶邯猛地回頭,兩枚純黑的眼珠子在黑夜裏似乎亮起瑩瑩幽光。

“誰、誰在那裏?”陶邯拳頭緊握。

黑暗裏,無人應答。

寂靜如同無聲的潮水瘋狂席卷這片空間,随着漲潮,是一種讓人窒息的緊張。

因為未知才恐懼。

見沒人應答,陶邯本能的往門那邊跑。而這像是一個信號,暗處裏那不知從何發出的“啪嗒”聲再次響起,捉弄似的逼近。

陶邯頭皮發麻,但跑出三四步後,他跨步慢了下來,最後完全停下。

不對,他是厲害的大獅子。

沒有理由一遇到對手就跑啊,要是被藤冀知道了,肯定又會笑他。

對,他不能跑!

迎難而上。

轉身,陶邯目光在暗處逡巡,在又一聲啪嗒聲響起後,像是不給自己任何反悔機會似的,直沖上前。

很顯然,對方也沒有想到陶邯忽然就殺了一個回馬槍。

繞過一個高大的畫架之後,陶邯看到了一個蹲在地板上的小孩。

那是一個大概十一二歲左右的小男孩,他的頭發是金色的,燦爛如金子的及肩金發被紅色發帶束起。

小男孩身上穿着光鮮華麗的宮廷服,手裏拿着一個玉石鎮紙。剛才陶邯聽到的啪嗒聲,正是小男孩手裏的鎮紙與地板相碰發出。

四目相對間,雙方皆是愣住了。

“小鬼頭?”陶邯驚奇。

算上如今這個,陶邯才到過兩個停靠點,見的人不多,卻也算不上少,而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停靠點裏看到小孩子。

“嗨~你蹲在這幹嘛?”陶邯感覺莫名其妙。

這小鬼頭這大晚上不睡覺,也不在房裏看兒童故事,居然跑出來玩石頭?

小男孩依舊是一言不發,一雙黑亮的眼睛像是兩盞小燈籠。

涼風鑽過窗臺吹入,素白的窗簾在赤紅月芒中起舞,顯得詭異而森冷。

“別蹲在這裏了,起來!”陶邯伸手将小男孩拎起來。

“奇怪,我是不是在哪看過你,有點眼熟......”陶邯嘟囔了句。

小男孩還是不說話,卻沒有反抗陶邯這動作。

陶邯試圖套話,“你們這些原住戶裏頭,是不是有個特別厲害的女人?”

這次小男孩有反應了,他搖頭,“沒有。”

陶邯不大相信,“沒有嗎?說謊話不是好孩子哦!”

小男孩:“叔叔,我沒有說謊。”

“等下,為什麽是叔叔?!!”禿頭的陶邯忽然敏感,“我那麽年輕,怎麽就不是哥哥?”

小男孩倒是從善如流,“哦~好吧,你是哥哥。”

這個坎過了後,陶邯思緒重新回到之前的問題上,他把“特別厲害”換掉,問:“這座莊園是一個女人所有的,對嗎?”

小男孩遲疑了一下,點頭。

陶邯心道果然,能使動管家的莊園女主人的地位,要比莊園男主人的高。

“她住哪個房間,你能帶我去嗎?”徹底理清楚思緒的陶邯興致勃勃。

小男孩還是點頭。

陶邯嘿嘿一笑,十分自然地牽起小男孩的手往外走。

在轉身的那刻,陶邯眼角餘光好像瞥見不遠處地上有個圓滾滾與長條結合的東西。

但因為小男孩已經引着他往外頭走,所以陶邯并沒有多看。

他們走的方向跟當初陶邯想逃跑時走的并不一樣,走的是內道,穿過了一個又一個沒有門的門框。

不知是不是陶邯的錯覺,他覺得周圍的溫度好像降低了許多。

“怎麽感覺好像降溫了?”陶邯喃喃道。

小男孩不答。

就在準備又穿過一個門框時,陶邯腳步停下。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之前覺得小男孩眼熟了!

面前這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分明就是油畫上金發男人的幼年版。

他是莊園女主人的兒子!

好像叫什麽來着?亞當斯?對,就是這個名字!

亞當斯是莊園女主人的兒子,而自己則要跟他母親作對,試問這小鬼頭會真心實意的幫助他嗎?

陶邯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明白這一點後,陶邯頓時覺得小男孩白嫩的小手上好像長了獠牙,會咬人的,他一把将小男孩的手甩開。

小男孩似乎不解,擡眼看他,眼裏是純真無邪。

陶邯一想到自己差點被騙,又是怕又是生氣,“亞當斯,你要帶我進圈套是嗎?”

有了防範意識後,那股萦繞在身邊的寒氣愈發明顯。

不是“感覺好像降溫”,而是周圍确實是降溫了!

陶邯目光越過門框往裏瞧,眼尖的發現房中角落處鋪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溫度已經冷到可以凝冰的點兒。

亞當斯歪了歪腦袋,“哥哥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

陶邯:“呵呵。”

未知變量從來都是危險的,尤其是在停靠點中。

要是一般人遇到這事,說不定立馬就退出這間房間,有多遠退多遠。

陶邯的腦回路某些時候也是奇葩,他确實是退,但退的時候還不忘将旁邊的亞當斯一起拎走。

亞當斯愣了愣。

陶邯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這麽危險的、裏頭肯定有圈套的地方他才不待,但任務需要卻必須得見到莊園女主人。

這事說難也難,說容易也非常容易。只要将她兒子拎走不就成了?

到時候女主人自個找上門來,化被動為主動。

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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