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籠中之雀

第1卷 第28章 籠中之雀

随着宋莺時下樓的腳步聲傳過去,那人也偏頭過來,“起來了?怎麽不再睡會兒?”

宋莺時讷讷地叫了聲,“媽。”

“嗯。”何歆停下原本正在調香的手,微笑着問她,“早餐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這宋莺時怎麽好意思?

她醉酒醒來出現在商硯深的床上就夠讓人不可思議的了,更離譜的是——

他居然把她帶到他父母的別墅?

何歆算是宋莺時的婆婆——她不是商硯深的親生母親,卻是商父的正牌妻子。

平時宋莺時跟這位婆婆的交集實在不算多,除了一個月一次的老宅家宴,基本上沒有來往。

何歆優雅寡言,跟商硯深的關系就很平淡,宋莺時就更不必說了。

兩廂沉默一會兒,宋莺時尴尬得想再醉一場。

何歆已經往廚房那邊走過去,“不知道你們會突然回來睡,正好房嫂休假,我就挑自己拿手的給你做吧。”

“媽,我自己來吧!”宋莺時連忙跟上。

何歆卻擺擺手,讓她上去把商硯深一塊兒叫起來吃飯。

何歆不說,宋莺時也是要把商硯深叫起來拷打一番的。

她重新上樓回到卧室,“商硯深,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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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硯深繼續安穩地睡着,連長睫都沒撩動一下。

宋莺時上前就要掀被子,他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睛,“恩将仇報是吧?”

哪兒來的“恩”?

借刀殺人還差不多。

宋莺時質問他,“你為什麽要把我帶回你父母家裏?”

商硯深帶着幾分起床氣,不耐道:“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嗎?”

宋莺時壓根就不信。

別說她只是醉了,她就算是瘋了,也不可能主動提出來他父母家裏住。

結婚兩年都沒住過的地方,現在來住什麽?

旅游打卡麽?

商硯深卻懶得再理她,又要閉上眼睛。

宋莺時不可能單獨面對何歆,上前就要掀他的被子。

誰知,商硯深擡臂壓住被角,閉着眼睛懶洋洋道:“宋莺時,你要敢掀開,後果自負。”

宋莺時不明所以,回嘴道:“在你父母家,你還能拿我怎麽樣?”

再說,只是喊他起床而已,這份罪過能大過他把她帶回來過夜的罪過嗎?

商硯深嗤笑一聲,睜眼戲谑地看着她。

那張英俊的臉帶着幾分晨起的性感,讓宋莺時耳尖一熱。

看着商硯深的眼神,她也忽然反應過來,他為什麽不讓掀被子了……

這下,她僵立在原地,繼續掀被子也不是,放任他繼續睡覺也不是。

“給你五分鐘……”宋莺時眼珠子亂飄,“你好了就起來,跟我一起下樓。”

“五分鐘夠幹什麽?”商硯深語氣敷衍。

宋莺時:“……”

基本的生理常識她還是有的。

五分鐘也許不夠上正餐的,但他這不過是男人早起的正常生理反應,這點時間足夠他偃旗息鼓了吧?

宋莺時環胸,就在一旁站定等他。

商硯深真要無奈了。

本來确實沒什麽,但她要這麽虎視眈眈地看着,身上淡淡的女人香不停地傳過來,不是在加重刺激麽?

“你先下樓。”

“我不。”

“想看?”商硯深坐起來作勢要掀被子,“饞男人了是吧?”

宋莺時吓了一跳,連忙偏開視線,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長針眼。

腦後傳來商硯深嘲諷的笑聲,她脖子一梗,“哼!你不是羊尾麽?我不拆穿你也就算了,虛張什麽聲勢!”

“你……”商硯深将被子一掀,就要來抓人。

商硯深連忙一溜煙跑到門外,“快點,我在門口等你。”

她在房門口等了十來分鐘,商硯深大概迅速地沖了個澡,清爽地走了出來。

——只是身上清爽,臉上的表情卻不怎麽愉快。

二人下樓,何歆已經在餐桌邊等着。

看樣子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宋莺時先道歉。

何歆卻道:“這有什麽,小兩口想厮磨一會兒很正常的。”

一句話鬧得宋莺時臉都紅了。

她一直覺得這個婆婆跟仙女似的不食人間煙火,沒想到也這麽平易近人。

商硯深喊一聲“媽”,大喇喇地坐下來吃飯,宋莺時跟着坐到他身邊。

今天這場會面太突然,面對一個陌生人似的的婆婆,她真的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姿态。

只好乖順地坐在商硯深身邊,低頭吃飯。

何歆真的謙虛了,她做的早餐營養又美味,還親自動手給宋莺時盛湯。

宋莺時八百年沒感受過來自長輩的溫暖,低頭喝湯的時候鼻子酸得一塌糊塗,差點失态。

吃完早餐,商硯深說自己還有工作要先走。

宋莺時有些不舍,但還是只能跟他一起走。

何歆往宋莺時手裏塞了一盒自己烤的甜點。

“莺時,我一個人待着很無聊,如果沒事,就常來陪陪我。”

宋莺時看着面前風韻卓然的美婦,就跟那只熔岩蛋糕似的,心都軟了。

往外走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

何歆一個人坐在裝飾華美的餐廳,看起來格外落寞。

宋莺時知道商鶴榮工作忙應酬多,但桃色新聞從來沒斷過。

如果他只是忙于工作,他的太太不可能像籠中雀一般,生機寥落。

如果沒有今天,宋莺時大概也會像外面的人一樣,覺得何歆這個的頂級富豪太太,絕對的人生贏家,一定沒什麽煩惱。

但人活着怎麽可能沒煩惱。

宋莺時第一次覺得,如果自己這段婚姻裏最大的遺憾是沒有得到丈夫的愛情,那麽第二個遺憾就是沒有在這兩年裏,好好地在何歆身邊盡盡孝心。

商硯深單手開着車,聽到她的嘆息聲,嘲道:“不舍得走,幹嘛不多待會兒?”

“有什麽不舍得的。”宋莺時扭頭看他。

如果商硯深昨晚沒把她帶回來,她原本可以不必在即将離婚的時候,還多一個牽挂的人。

宋莺時:“你就沒想過,我跟你你媽待在一起會不自在,為什麽要把我帶回來?”

商硯深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麽不識好歹。

他再強調一次,“是你要跟我回來的,不答應你就抱着我又哭又鬧。你當我願意帶你回來?”

何歆再好,畢竟沒有血緣關系,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可能跟繼母多親近。

如果不是昨晚宋莺時喝醉了一直在哭着叫媽媽,把他喊得心都亂了,他才不會帶她來找何歆。

商硯深當然知道宋莺時嘴裏的“媽媽”是誰——但顔月清那張嘴有多毒,他很清楚。

要是把這醉鬼交到她手裏,別再給刺激得去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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