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十多年來說過最惡毒的話
第十八章二十多年來說過最惡毒的話
靳少川的聚會怎樣,管月不得而知,更是不關心。
她下班回家後,先是把靳少川要晚歸的消息告訴靳老爺子,然後按部就班的準備晚飯。
倒是靳老爺子,頗為她抱不平,直到吃飯的時候還不忘抱怨。
管月見他無心吃飯,只得放下筷子勸道:“爺爺,少川平常工作忙,難得有時間跟朋友小聚一下也不錯。”
靳老爺子卻不這麽認為。
“平常忙工作,難得有空閑了不知道陪媳婦,還出去鬼混。”
“照他這樣下去,我得什麽時候才能抱上重孫子啊!”
這兩天他總是念叨“重孫子”,管月已經從開始害羞的面紅耳赤、毫無招架之力,到現在應對起來如魚得水了。
她自動屏蔽了老爺子的絮叨,一邊給他夾菜一邊說:“您昨天下象棋是不是輸給隔壁樓的李叔了?剛才我路過小花園,還聽他跟別人吹噓呢。”
老爺子來了沒兩天,就以獨特的個人魅力大殺四方,跟小區裏很多老頭老太太處成了朋友。
聽到管月的話,他不幹了:“他就是愛胡咧咧,等會吃完飯我就下去會會這個老李頭!”
孫媳轉移話題的意圖實在是太明顯,人老成精的靳老爺子怎麽會看不透?
只不過孫媳婦是為了護着孫子,老人家樂意順着她的話走。
半夜一點。
管月在睡夢中總覺得有一股視線盯着自己,強烈的不安感讓她蘇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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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睜眼就看到床上坐着一個半裸的美男,直勾勾的俯視着她。
“靳……”想到下午的那通電話,她及時改口,“少川,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見她乖順,靳少川的神色愈發松散:“剛回來一會兒。”
一邊說,他一邊調整成更為舒坦的姿勢。
可他這一動,一股濃烈的酒氣直撲管月的面門。
“不好意思,時間太晚,懶得再沖澡了。”看她皺着眉頭,靳少川毫無誠意的道歉。
聲音裏帶了一絲笑意。
管月搖搖頭:“你等等。”
接着踮起腳,輕手輕腳的向客廳走去。
難不成她也要學電視劇裏,給自己泡杯濃茶解酒?
要真是濃茶,解不解酒另說,今晚上失眠是肯定的了。
靳少川靠在床頭上,微微閉上眼睛,輕笑一聲,隐約萦繞在心裏的煩躁蕩然無存。
靳東旭是吃喝玩樂的一把好手,他安排的飯局極為妥帖,甚至飯後還有第二場消遣。
但是靳少川頻頻走神,嘴裏吃着美味佳肴,心裏卻不由自主的想起管月每天做的家常菜。
大概是這幾天一直跟爺爺吃飯,都形成習慣了。
他在心底默默道。
卻刻意忽略了家裏另一道身影。
不一會兒,管月就回來了。
“吶,吃下去。”她塞給靳少川一杯清水,緊接着攤開另一個手掌,裏面躺着一個小膠囊。
靳少川皺起眉頭:“這是什麽藥?”
不知底細的東西,他從來不會吃,更別提是藥品了。
“護肝丸啊。”管月塞到他手裏,“多少有點作用,不過我更覺得像心理安慰劑。”
黑暗的掩蓋下,她說話都多了幾分随意和輕松。
“想不到你還挺養生的。”
靳少川捏着那顆小小的膠囊,調侃道。
管月嘆了口氣,無奈的說:“沒辦法,跑業務總是少不了應酬,吃了總比不吃強。”
她可不敢生病。
本來就被嫂子嫌棄是個累贅,萬一再生病,逃不了是個掃地出門的結果。
不過現在跟掃地出門也沒什麽兩樣了。
“我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靳少川沉默半晌,喝幹淨了杯中的水,卻沒有吃下護肝丸。
第二天剛到公司,管月就被叫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聽你們組長說,你見過天躍的策劃部了?”
自打她簽下王總的合同,給公司帶來了一筆不菲的效益後,總經理見到她總是格外的和氣。
管月不敢誇大,老老實實的說:“見到了,只是天躍那邊說還需要考慮。”
至于對方對公司實力的顧慮,她略過不提。
總經理點點頭,鼓勵道:“再多跑兩趟,必要時候用些其他手段也無傷大雅。”
其他手段?
管月的心沉了沉,工作了幾年,她當然明白總經理嘴裏的“手段”指的是什麽。
見她低着頭沉默不語,總經理只當她默認了自己的說法。
“好好努力啊,公司不會虧待你這種盡心盡力的員工!”
又勉勵了幾句,總經理便讓她出去繼續工作。
管月一言不發出了門。
她的确會努力争取下這個案子,卻堅決不會使用總經理口中的“手段”。
見她出來,小麗故意地大聲說道:“咱們哪像某人啊,人家現在可是老板面前的紅人。”
“那可不,睡出來的業績也不容易,老板也得多體諒幾分。”
跟小麗關系親近的同事,立馬陰陽怪氣的接上了話。
“咱們是不行了,沒有那個身段和臉蛋,只能靠腦子咯。”
小麗故作惋惜的嘆氣。
她性格霸道,最近又有傳聞她要接替組長的工作,其餘的同事雖然不滿她說話難聽,卻也不敢随意得罪她,免得她上位後被穿小鞋。
一時間,辦公室裏安靜下來,只有不時的鍵盤敲擊聲。
管月懶得理她,徑直回了工位拿上包,準備再跑一趟天躍探探情況。
“你要是見客戶,還是換身打扮吧。”小麗從頭到腳掃視了她一遍,“穿的像賣保險的,你這臉蛋再好看也派不上用場。”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終于激怒了管月。
“首先謝謝你的‘好意’提醒,不過我認為正裝是對合作雙方的尊重;
“其次,我用不着靠臉蛋,因為我的腦子要比臉蛋好用的多;
“最後,我也得提醒你一句,從現在開始好好收拾一下你這張臉吧,因為你——
“壓、根、沒、腦、子!”
說完,她不再搭理氣急敗壞的小麗,扭頭出了公司。
直到自己的身影被電梯所遮蔽,管月才輕輕撫了撫胸口。
自幼沒有父母,她所學到的就是謙和待人。
剛才那番話,恐怕是這二十多年來她說過的最惡毒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