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己曾被這般如珍似寶的對……
第4章 第 4 章 自己曾被這般如珍似寶的對……
04.
察覺到許池要挂電話,淩宇搶先道:“你在哪裏,我們見面聊。”
“不用見面。”許池嗓音微啞,“你把協議書簽了就好。”
淩宇還想說什麽,就聽一道驚喜的男聲透過聽筒傳過來,那人叫道:“許池,真的是你啊!”
淩宇眉頭一皺,他在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他跟許池的共同好友,發現沒有一個人的聲線是那樣的,年輕,陌生,帶着欣喜。
是誰?
他不記得許池有交過他沒見過的朋友。
緊接着他想起更重要的一點,許池現在在哪裏?
不等他詢問,許池已經挂斷了電話。
控制欲和占有欲在作祟,淩宇心火上湧,他重新撥回去,很快被挂斷。
助理恰好在此時叩門進來,淩宇擡眸冷冷地看過去:“什麽事?”
助理被淩宇臉上不耐和冰冷的神色吓了一跳,有些結巴道:“淩……淩總,車已經備好了。”
淩宇握着手機的指骨因用力而發白,手背上青筋明顯,他閉起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壓下心底的煩悶,冷聲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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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池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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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晉城十年了。這十年間,晉城的變化不可謂不大,很多記憶裏的地方都變得陌生,再找不回從前的模樣。
地面上的積雪随着腳步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道路兩側的景觀樹上挂滿了晶瑩的冰淩,許池感受着明晃晃的日光,離開酒店時的好心情散的差不多了。
春去秋來,萬物更疊,世間萬物都在時間的洪流下不斷向前,一切都在變化。眼前的城市、街景,還有愛情和他的淩宇。唯有他還留在原地,恐懼改變,駐足不前。
許池很快意識到現在的自己不适合獨處、靜走,胡思亂想會讓自己陷入到危險的境地,所以他轉了腳步,去往馬路對面,熱鬧的廣場。
雖說到處都是雪,氣溫也低,卻不能阻止人群對初雪的喜愛。廣場上十分熱鬧,有下棋的老人,有漫步的情侶,還有無憂無慮,笑聲歡愉的孩童。
空氣中飄散着甜蜜的味道,那是烤紅薯的甜香。許池轉過頭,發現廣場一角有人在賣烤紅薯,一對年輕的情侶正在攤位前等待着。
買了紅薯後,兩人手牽着手,笑着找了個地方坐下,開始分享美食。
那副畫面實在是太養眼太幸福了,許池被兩人臉上的笑意感染,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一段塵封的記憶湧上心頭。
那是許池跟淩宇确定關系後的第一場約會,也是在冬日。那天本是豔陽高照,忽然間就下起了雪,狂風呼嘯,兩人被困在公園的奶茶店裏,直到雪停才出門。
那場雪極大,雖只下了幾個小時,地面上卻覆蓋了厚厚的一層,踩在上面咯吱作響。
很快,公園裏再次熱鬧起來,甚至比他們剛來的時候還要熱鬧。每個人臉上都帶着見到雪的快樂,很多大人也跟孩子一樣,在地上堆起了雪人。
賣烤紅薯的大爺十分有生意頭腦,雪一停他就出現在了公園一角。剛下過雪,再沒有比烤紅薯更能撫慰人心的東西了,很多人都在那裏排隊。
許池經過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烤紅薯的味道實在是太甜了。
淩宇注意到了,停下腳步,讓許池在原地等他,自己過去排隊。隊伍很長,要等待許久,淩宇不時回頭看着許池,沖他笑,逗他開心。
很快,淩宇捧着烤紅薯來到許池,他的手腕上還系着一個佩奇小豬造型的氫氣球。
這是他們剛到公園的時候淩宇買的,說是人太多,擔心走散了,有這個顯眼,一眼就能看見,許池因覺得幼稚不肯戴,淩宇就纏在了自己手腕上。
這段回憶十分甜蜜,但許池的心頭卻湧上一股悲涼。自己曾被這般如珍似寶的對待過。
可惜只是曾經。
許池的眼角微微濕潤了,模糊的視野間,他似乎看見曾經他摯愛的少年跨越時空,捧着烤紅薯站在他面前,眉眼含笑,催促着他快吃。
許池像是被蠱惑了,他揚起唇角擡起手,指尖就要觸碰到插/在烤紅薯上的塑料小勺時,特定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讓他不由一震。
許池有些茫然又悲傷的看着眼前空蕩蕩的場景,片刻後他悲哀一笑,擡手抹了下眼角。他接起了淩宇的電話,聲音沙啞顫抖,好在淩宇并未發現他的異樣。
如果是從前,淩宇肯定第一時間就會發現的。
兩人說了幾句,淩宇的反應在許池的意料之中,不,比他想的還要更糟,他無比慶幸自己昨晚逃離了頤江的那個家。
是的,逃離。
如果他留下,他不敢想象,淩宇當面跟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會做出什麽。是毀滅對方,還是自己?
許池深呼吸,控制着顫抖的指尖,他再次開口,笑着說:“沒關系,那你先忙。”
此刻已是傍晚,耀目的晚霞鋪蓋半邊天際,夕陽的餘晖像血一般,瑰麗又殘忍。許池忽然覺得有些暈眩,他又坐了下去。
對面安靜下來,許池覺得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兩人在很久之前,已經無話可說了,他準備挂斷電話,這時身側傳來驚喜的聲音:“許池,真的是你啊。”
許池一頓,他挂了電話,轉過身發現一名穿着黑色機車皮衣,燙着羊毛卷的年輕人站在不遠處看着他。
許池在腦海中搜尋一番,叫出了對方的名字:“程進?”
“是我啊。”程進走近了些,臉上難掩欣喜,“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聯系我呀?”
程進是許池的高中同學,兩人同桌三年,許池還給程進補過課。後來兩人考上了不同的學校,畢業後,程進回到了晉城,而許池則留在了頤江市。
兩人沒有見面的機會,但他們逢年過節也偶有聯系。
現在時間不對,狀态不對,但能夠見到少年時代的朋友,許池沉重的心情也輕松了些,他說:“剛到。”
程進左右看了看,有些稀奇:“怎麽就你一個人?你家淩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