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想你
第20章 第 20 章 我想你。
20.
助理被淩宇的目光盯的有點受不了,只好硬着頭皮尋找話題:“許先生他可能是……”
他“是”了半天,向來聰明的大腦卻不知該如何尋找一個合适的理由來解釋,許池為什麽要離婚。
看着助理結巴的樣子,淩宇像是被刺到了,他的聲音有點失控:“你也覺得許池該跟我離婚,我對他不好?”
助理張了張口,但他最終什麽也沒說,然而沉默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淩宇放在桌上的雙手攥城拳頭,許久後他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問道:“鄭平,你覺得我變了嗎?”
助理鄭平謹慎的回答:“是人都會變,淩總,您非常優秀。”
“那許池呢?”淩宇并不放過他。
鄭平有些為難的看着淩宇,他并不想摻和進老板的感情中,但對許池,他是親眼看着他從最初的溫和柔軟變成現在現在這幅死氣沉沉的模樣,像是失去了所有活着的希望。
不,許池在嘗試自救,離婚這件事就是他選擇自救的手段。
如此一想,鄭平不由在心底嘆息一聲。如今,許池在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了。
鄭平掩下眼眸,他承認,自己無法昧着良心去替老板尋找理由……不對,是借口才對。
鄭平一直跟在淩宇身邊,對淩宇和許池之間的情感變化他看的很清楚。
淩宇變了許多,唯有許池還留在原地,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不對等了。
淩宇心口發堵,指尖控制不住地在輕顫,他的心底湧起難以言說的憤怒,那憤怒燒灼着他,讓他想要毀滅一切,竟會有人懷疑他對許池的愛,這實在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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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無可奈何甚至無法開口質問,因為外界的這些評判,是源于他給出的訊息。在那些人看來,他對許池的愛已經不複從前了。
鄭平不知什麽時候從辦公室退了出去,他帶來的放在保溫箱中的食物,直到冷透了,淩宇也沒有碰一口。
結束一天的工作,深夜回到家,盡管身體上已經極度疲憊,淩宇卻全無睡意。
保潔将家裏收拾的一塵不染,但許池不在,太空蕩了。
淩宇在室內轉了一圈,他走的很慢,指尖不時觸碰室內的家具擺件,這好像還是他從搬進來開始,第一次如此認真的觀察他和許池的家。
這棟別墅真的很大,一個人待在這裏,會有一種被吞噬的感覺。
他們在父母離世後才搬進這棟別墅,淩宇想到自己工作每天早出晚歸,許池就是一個人待在這宛如墳墓的房間裏,他是如何忍受的?
淩宇想不出,他只覺得一陣恐慌湧上心頭。
淩宇沖進衣帽間打開衣櫃,見許池的衣服還好好的挂在裏面,才終于放下心來。他撫/摸着那些衣物,像是确定許池的存在。
他一遍又一遍的撫/摸,一遍又一遍的确定,不安的心終于漸漸平複下來。他告訴自己,只要他不放手,只要他改過,他們就能回到從前。
淩宇近乎一夜沒睡,只在天将明時眯了一個小時,就被鬧鐘叫醒了。手機上有各種消息,唯獨沒有許池。
淩宇起身用冷水洗了臉,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差。昨天才做好的心理建設忽然變得不确定,這份不确定讓他的心情十分糟糕,以至于一整天臉上都不見笑容。
昨天那幾名亂說話的員工這一整天都心慌的不行,見到淩宇恨不得鑽地洞離開。
淩宇并未找他們麻煩,但在開會的時候,還是罵了兩個工作沒做好的人。整個公司籠罩在一股低氣壓之中,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淩宇出了會議室,經過長長的走道去往自己的辦公室,這一路上所有的員工都在看着他,淩宇沒有理會那些目光,徑自走入辦公室,把自己摔進了辦公桌後的座椅中。
他擡手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這太不像他了,他從來都是游刃有餘的,很少會把情緒代入到工作中,但他真的控制不住,他一面覺得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一面又覺得許池為什麽還不聯系他,還不回來。
他的心裏有一點委屈,他們在一起十年,許池怎麽能這樣對他,是真的不準備給自己機會了嗎?
淩宇回到頤江市的第三天,晚上有一場應酬,他帶着點借酒澆愁的意思,自然而然的喝多了。
散場後,鄭平扶着淩宇出了酒店,淩宇醉意朦胧的去摸手機,給許池打電話。他還清醒的時候,一度想聯系許池,但他不敢,怕許池再跟他提離婚。
現在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發現才分開三天,他無比的思念許池,終于忍不住打出了這通電話。只是一連打了幾次都沒人接。
鄭平正在等司機把車開過來,他見淩宇怔怔地看着手機,表情很難過的樣子,剛想開口勸幾句,就見淩宇朝他看來,并伸出手:“手機借我用一下。”
鄭平遲疑片刻,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
淩宇熟練的按下許池的號碼,然後播出,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起。
聽着聽筒中傳來的許池的聲音,淩宇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沖動——許池不願意接他的電話。
淩宇很快按下心底湧起的酸澀,擡起眼不讓眼淚落下來,恰好一陣寒風吹過,他發現漆黑的夜空中有點點瑩白飄落下來。
淩宇伸出手,感覺到掌心傳來一陣涼意。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聽見自己發啞的嗓音,“許池,頤江下雪了”
電話那頭靜了下來,淩宇知道許池在聽,繼續說:“我想你。”
嘟,那邊挂斷了電話。
淩宇站在漫天大雪中,忍耐許久的眼淚終于滑落下來。
在這個時刻,他驟然記起之前,有一段時間,許池總是頻繁的給他打電話,但那時候他工作實在是忙。
許池是知道這一點的,但他還是頻繁的聯系自己,這反常的行為實在有點不像他。
直到現在淩宇才明白,許池打來那些電話,是因為思念,只是許池尚未開口,就被他堵了回去。
——“我有會。”
——“現在很忙,待會兒再說。”
——“待會兒打給你。”
或是直接掐斷,回一個單獨的字:忙。
然後呢,他會因為過度忙碌而忘記回電話,然後深夜回到家,洗漱完畢倒頭就睡。
明明他可以不這樣處理的,他真的忙碌到連叫一句老婆,說一句我愛你的時間都沒有嗎?
我愛你這三個字,打出來又需要花費多長時間?他完全可以用接起電話的這短暫的幾秒鐘來安撫許池,但他卻用這些時間來打發許池。
又或者,他能夠記起忙完給許池回一個電話,事情或許就會變得不一樣。
明明他們每天待在一起的時間已經那麽短暫了,為什麽他不多珍惜一點?
淩宇腦海中忽然毫無由來的浮現起許池行李箱中的那些藥,他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恐慌,因為他猛地想起一種可能。
——曾經許池打來的那些不曾開口的電話,可能是他向自己的愛人發出的求救訊息,但是自己沒有接收到。
漫天風雪中,淩宇痛苦的半彎下腰,似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車子已經停在眼前,淩宇卻像是毫無所覺,他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白雪覆了他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