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剛剛有一瞬間覺得好像被……
第40章 第 40 章 剛剛有一瞬間覺得好像被……
40、
網友心裏有被欺騙的憤怒, 但很快被喜悅沖淡了,尤其是當他們看到許池的正臉照時,一個個全都化身尖叫雞。
“啊啊啊啊啊, 媽媽同意這門婚事!”
“這簡直就是緣分吶。”
“我迫不及待想要婚禮開始了!到時候開直播啊, 我們要看!”
淩宇摸到了歐陽翰的微博, 看着底下網友歡喜的留言, 覺得那些文字像是利劍一般,将他戳成了篩子。
豪門繼承人, 避世的作家,救命之恩,确實是大衆喜聞樂見的故事,充滿戲劇化, 又十分浪漫。
淩宇很想安慰自己,這些不過是網友和記者的猜測, 兩位正主都沒有回應,大概率是假的。
可是,萬一呢?
這次許池回來的突然,且待得比以往每一次時間都要長, 他是不是回來準備婚禮的?
跨年夜,許池從容自在的模樣浮現在眼前,淩宇知道,他是真的從上一段感情的傷害中走出來了。
是時間的力量,還是經歷的力量, 抑或是, 另一段全新的感情讓他脫胎換骨?
淩宇不知道答案,他開始不可自控的去想,半年前, 歐陽翰在許池的小屋裏住下的時候,他們聊了什麽。
他更想知道,這半年來,兩人是否一致保持着聯系。
心髒皺縮成一團,連呼吸都受到影響,淩宇沒有待到下班,就提前離開了。他沒叫司機,一個人開着車漫無目的的在城市裏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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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色暗下來,淩宇發現自己來到了許池居住的小區。
他只要一擡眼,就能确定許池房子的位置。許池不在頤江的這幾年,淩宇除了根據許池的微博知道他的消息外,實在想念也會來這裏。他不是沒想過找人跟着許池,這樣就能更加了解許池的動向,只是他已經傷害許池如此之深,不想做讓許池更厭惡他的事。
許池房中的燈是開着的,淩宇在樓下待了許久,直到屋內的燈光熄滅,他才離開。
兩日後,淩宇受邀參加朋友的私人聚會,地點在一處農莊。
這裏遠離都市的喧嚣,環境也相對私密,且莊園內環境優美,各種娛樂活動都有。不管是放松身心,還是洽談業務,選擇這裏都十分合适。
淩宇到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湖邊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許池。許池正在湖邊垂釣,他的身邊還坐着一個人,赫然是歐陽翰。
淩宇的心髒猛地一沉,心底彌漫着說不清的滋味。許池回頤江,果然是為了跟歐陽翰在一起。
難道傳言是真的?如此一想,淩宇垂落在身側的手臂不由攥緊了。
無法忍受的寒冷穿透全身,讓他全身都冷透了,可是車裏的溫度明明那麽高。
司機被叫停後,見淩宇凝視着外面,臉色很冷峻,不由叫了他一聲:“淩總?”
淩宇回過神,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許池像是感情到了什麽,微微回過頭,就見淩宇關上車門,朝這邊走來。
兩人的目光撞到一起,淩宇清晰的捕捉到許池眼底未散盡的笑意,随後那笑意一點點斂去,化為疑惑,然後轉為平淡。
淩宇心底嫉妒的要發瘋了,曾經許池燦爛的笑容總是對着自己的,現在卻反過來了。
歐陽翰順着許池的目光,看到了淩宇,他挑了挑眉,站起身。
“淩總。”歐陽翰熱情笑道:“這麽巧,在這裏碰見。”
淩宇邁向許池所在方向的腳步微微一頓,他看向歐陽翰。同在商圈,兩人自然經常碰面,但他們交集不多,話都沒說過幾句,歐陽翰此刻如此熱情的态度,顯得很是詭異,落在淩宇眼中,甚至還帶着一層挑釁的味道。
雖然淩宇心裏恨不得将歐陽翰踢飛出去,但當着許池的面,還是按下了心裏的不悅,點點頭:“歐陽總。”
打完招呼,淩宇便不再管歐陽翰,直接把他當成透明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許池身上,“遠遠地,就看見你了。”
許池神色不算冷淡,卻也不熱情,但是很禮貌,帶着一絲淺淡的笑。這态度不似見到前夫,倒像是見到了普通朋友,寒暄幾句。
許池說:“待在家裏悶了些,就出來走走。”
他問:“你呢?”
“見朋友。”淩宇說完,頓了一秒,才道:“許池,我能跟你,聊聊嗎?”他的眼神和語氣中都帶着小心翼翼的懇切,生怕被許池拒絕。
許池還是一次見淩宇這樣,在他的印象中,淩宇從來都是自信,甚至是張狂的,這幅樣子實在是讓人很不習慣。
在跨年夜,許池曾說過他們可以做朋友,既然是朋友,聊聊天也不是不可以,許池便點了頭。
淩宇緊繃的脊背放松下來,許池道:“我們去那邊吧。”
淩宇自然遵從許池的決定。
許池看向歐陽翰,歐陽翰已經重新坐回去了,手中拿着釣竿,卻在許池看過來的時候,同樣望過去。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彙,歐陽翰眼底滿是揶揄和看好戲的神色,許池嘴角一抽,沖淩宇做了一個威脅的手勢,那意思是你快住腦吧。
在許池看來,他是跟朋友的尋常互動,可落在淩宇眼中就不一樣了。尤其是歐陽翰見了許池的動作後,笑起來,那笑容實在太溫柔的,溫柔的像是能掐出水來。
歐陽翰嗓音中也滿帶着柔情:“我等你回來,親愛的。”
許池無奈至極,這人的性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幼稚。他跟淩宇早就已經結束了,歐陽翰這麽做純粹是多此一舉。
真是惡趣味。
淩宇在聽到歐陽翰這句“親愛的”後,臉上本就不多的血色更是退了個幹淨,尤其是許池沒有反駁。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頭頂的天空要塌了,要把他砸在下面,永生永世都不得翻身。
許池回過頭,看着淩宇不由皺起眉:“你怎麽了?不舒服?”
“沒事。”淩宇朝歐陽翰看了一眼,他深吸一口氣說:“走吧。”
看着淩宇跟許池相攜離開的背影,歐陽翰收回目光,陽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他微勾着唇角道:“好兇啊,還以為要把我吃了,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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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處農莊四季都有不同的美景,名聲在外,深受大衆喜歡。
莊園面積極大,一眼幾乎望不到邊際。許池跟淩宇沿着莊園的小道走着,入目滿是枯黃的草木,卻別有一番遼闊暢爽的滋味。
兩人一路走着,誰都沒有先開口,淩宇機械地邁着步子,滿腦子想的都是,如果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他就可以永遠跟許池待在一起,不用去面對那些令他惶恐的事情。
身側的腳步聲停了,淩宇這才回神。
許池沒有看他,而是看着遠處樹上随風搖擺的鳥窩,他道:“想聊什麽?”
淩宇:“……歐陽翰,要結婚了。”
“對啊。”許池奇怪的看了淩宇一眼,這消息怕是頤江市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問:“你叫我就是想聊這個?”
“我……”淩宇身側的手指握緊了,他第一發現自己的如此軟弱,做事畏手畏腳。
他厭煩這樣的自己,可是許池消失在他的生活裏兩年,好不容易才出現,還允許自己接近,淩宇生怕自己哪一句說不好,許池再次将他驅逐。
淩宇輕輕搖頭:“不是的。”
他不知該怎麽開口,他害怕那個答案,更害怕由許池親口告訴他。
許池看了淩宇片刻,輕輕呼出口氣,繼續向前走,他随意挑了個話題:“那個駱天還在試圖追求你?聽說你把人收拾了一頓,現在他見了你跟耗子見了貓一樣。”
淩宇本是跟着許池走了幾步,聞言又停了下來,許池不得不跟着他一起站定。
淩宇看着許池,心裏沒有驚喜,反倒是有些難過,他低聲說:“你也會,關注我的事?”
這話實在是太酸澀了,許池靜默片刻,說:“聽歐陽說的。”
淩宇的臉色更蒼白了。
許池确定淩宇心裏對他的愧疚還在,可能還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走出來。他有點後悔,或許跟淩宇不見面是最好的。
把一切都交給時間。
主意打定,許池道:“你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他轉身離開,就聽淩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遮掩不住的顫抖:“祝福你。”
許池一頓,心底有些茫然。淩宇這話是什麽意思?
淩宇嗓音沙啞道:“如果是你的選擇,那我會祝福你,希望你們幸福?”
許池眉頭擰了起來,他隐隐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便回頭道:“你在說什麽?”
淩宇的心本來已經徹底死去了,現在見許池的反應,心髒再次跳動起來,且越跳越快,快到胸腔發疼的地步。
他忽略了那些不适,有些急切地道:“你跟歐陽翰,不是準備結婚了嗎?”
許池險些被這個消息炸暈了。他跟歐陽翰結婚?那簡直是折磨。
不對,是折壽才對。
許池自上次跟歐陽翰一起吃飯後,就一直悶在家裏讀書,今天也是架不住歐陽翰要親自釣魚給另一半補身子,才出的門。
許池不曾關注過外界的消息,歐陽翰也沒跟他說過,他沒想到事情竟然傳到如此離譜的地步。
許池按了按額角,無奈至極:“這種消息你也信?”
許池忽然覺得很有趣,淩宇竟然也有這麽犯傻的時候。他笑了幾聲,沖淩宇揮揮手:“跟他結婚的不是我,但是你的祝福我收下了,如果将來……”
他沒有說下去,但是含笑的眼底顯然傳達着,如果将來他結婚了,一定會通知淩宇的意思。
淩宇沒有追上去,這一刻望着許池的背影,他既想哭,又想笑,他覺得自己像是個瘋子。
眼眶一點點變紅,淩宇看見許池回到湖邊坐下,歐陽翰偏頭跟許池說話。淩宇的眼神漸漸冷下來,剛剛的那句祝福是假的。
三年了,看着終于走出來的許池,他以為自己能做到放手,但是剛剛那句話脫口的瞬間,他的心底就有一個聲音在嘲諷他的虛僞。
他根本不想祝福許池和歐陽翰,他甚至想,歐陽翰不如今天就失足掉進湖裏淹死。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淩宇驚恐于自己的惡毒和卑劣,但同時也覺得暢快。他也終于意識到,他希望許池永遠屬于他,有那麽一刻,他甚至想要把許池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
湖邊,歐陽翰釣着魚,忽然激靈了一下。
許池看向他:“覺得冷?”
“嘶。”歐陽翰搓着胳膊道,“沒有,剛剛有一瞬間覺得好像被人詛咒了。”
許池:“……”
歐陽翰回過頭,發現眼前的莊園空無一人,淩宇已經不在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