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一部分(37)
《遙遠的救世主》第一部分(37)
丁元英端起茶盅一飲而盡,閉上眼睛品味了一下,贊許地點點頭,放下茶盅,接着點上一支煙,滿足地吸了一口。
芮小丹沒有再喝那杯茶,拿起茶幾上的行車證和車鑰匙,站起身平靜地看着丁元英的眼睛,平靜地說:“晚上我請你吃飯,等我電話。”
丁元英思忖了一下,問:“去哪兒?”
芮小丹若隐若現地凄然一笑,說:“別怕,今天沒人跟你要飯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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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小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超市。
她平時就喜歡逛超市,喜歡那種自由、惬意的購物環境,即便什麽都不買,看看也是一種享受。但是今天她卻無心觀賞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品,而是提着購物籃直奔食品區,挑選已經盤算好的蔬菜、海鮮、肉食、茶葉,又去拿了幾聽高檔啤酒,裝了滿滿一籃子。
回到家,芮小丹把汽車停好,進屋就疲憊地躺在沙發上。
休息片刻,她起身到廚房開始做菜。她将菜肴按照自己的需要配置好,就留下最後一道炒的工序,然後把一道需要長時間細火慢煨的蘿蔔球扇貝湯放在火上炖着,騰出手去收拾房間。幹完活,她打開熱水器洗了個澡,用吹風機吹幹頭發後,這才坐在梳妝臺前精心地化妝,接着是到卧室打開衣櫃挑選衣服。
芮小丹選的是一件乳白色的純棉襯衫和深色休閑長褲,這套服裝的搭配與她那種獨特的氣質形成了渾然天成的效果。同樣是烏黑的長發披在肩上,也同樣是楚楚動人,只是她那雙黑亮的眼睛少了幾分平時的機敏,多了幾分憂傷。
牆上的挂鐘已經指向6點40分了,她打電話通知丁元英20分鐘後下樓,自己鎖上門開車去嘉禾園小區。
丁元英在樓下等着,一言不發地被芮小丹帶走了。
天黑了,路燈亮了,馬路上充滿各種喧鬧的聲音,風從開着的車窗吹進來,帶着一股夏季的悶熱氣息。丁元英坐在後座上神情漠然地抽煙,直到汽車開進玫瑰園小區,丁元英才意識到吃飯的地點不是酒店。
丁元英跟着芮小丹進屋,打量着這套顯得過分空蕩的房子,自己到沙發上坐下。
芮小丹去廚房沖了一杯茶,連同一只空盤子放在丁元英面前,說:“我給你準備了點西湖龍井,如果不合你的口味,你就将就着喝吧。我的煙缸已經扔了,你就用盤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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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元英問:“家裏沒人嗎?”
芮小丹說:“我父母離婚多年了,父親在上海,母親在法蘭克福。這是我母親落腳歸鄉的房子,其實古城已經沒有親人了。你先坐會兒,我去炒菜。”
一會兒工夫,芮小丹将做好的菜端出來,擺在茶幾上,一盤蝦仁拌西芹,一盤清炒西蘭花,最後才小心翼翼地端出一只砂鍋,掀開鍋蓋,一股熱騰騰的香氣撲鼻而來,牛奶似的湯裏面有一只只小圓球,看不出是什麽東西。
她從砂鍋裏盛了一碗湯放在丁元英跟前,說:“這是蘿蔔球扇貝湯,我跟飯店的大師傅學的,你嘗嘗味道。”
丁元英用小勺喝了一口,說:“好湯。”
芮小丹倒了一杯啤酒遞給丁元英,說:“我不能喝酒,你喝。”
丁元英喝了一口啤酒,每樣菜都嘗了嘗。
芮小丹問:“你怎麽看女人?說心底的那點東西。”
丁元英心裏明白這是揭幕的前奏,于是坦率地說:“女人是形式邏輯的典範,是辯證邏輯的障礙,我無意摧殘女人,也不想被女人摧殘。”
芮小丹說:“女人就這麽難養嗎?”
丁元英說:“紅顏知己自古有之,這還得看男人是不是一杯好酒,自古又有幾個男人能把自己釀到淡而又淡的名貴?這不是為之而可為的事,能混就混吧。”
芮小丹說:“我想,以後我們像這樣坐在一起的機會該是沒有了。你是明白人,女人那點兜圈子的套路就免了,我今天請你來不為別的,就為履行個程序。”
丁元英知道遲早要經過這個程序,卻不知道是以什麽方式履行程序。
芮小丹站起來走進卧室關上門。過了片刻,當她走出來的時候,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絲綢睡袍,她緩步走到丁元英面前,輕輕一拉系着的腰帶,那絲綢睡袍似水一樣從身上滑落到地上,露出細膩、豐潤的裸體,那美麗的曲線和動人魂魄的質感猶如渾然天成而又完美無瑕的白玉藝術品,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節都流淌着聖潔的光澤。
丁元英被這幅連魔鬼都無法亵渎的畫面震撼了、驚呆了。
芮小丹平靜地說:“我把一個女人所能及的事都做了,包括我的廉恥和可能被你認為的淫蕩,以後我就不遺憾了。現在你可以走了,結束了。”
丁元英久久凝視着芮小丹的裸體,冷靜地說:“我是人,而且還沒有進化到此時此刻可以無視本能。但是,我丁元英何德何能敢領受上蒼這樣的恩賜?”
他站起身,彎腰撿起那件睡衣,輕輕地給芮小丹裹在身上,又坐回到原處,望着她極其誠懇地說道:“你是一塊玉,但我不是匠人,我不過是一個略懂投機之道的混子,充其量掙幾個打發凡夫俗子的銅板。你要求的,是一種雄性文化的魂,我不能因為你沒說出來而裝不知道。接受你,就接受了一種高度,我沒有這個自信。”